凤于九天
但具体该怎么办,又想不出对策。
焦急,象毒火一样焚烧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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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容恬的教导和天生的直觉,凤鸣知道西雷最后抗战的希望在哪。
他曾在出使繁佳时路经永殷,在永殷境内,有一条足以与长江比拟的大江,名为阿曼江。要抵挡离军的进犯,最好的办法就是与永殷王联手,西雷永殷两国联军在江对岸严阵以待,占据地利。那样,离军势必要在过江的时候消耗大量兵力。
“永殷的太子,你们见过吗?”趁着若言不在,凤鸣疲倦地靠在坐垫上。
秋星眨眨眼睛:“大王登基时永殷太子曾经亲自到贺,我远远看了,是个鼻子很挺的年轻人。”
“性格如何?”
“这个……我当时只看了看热闹,谁知道他性格如何?”
凤鸣回想:“容恬当时曾和我说,永殷太子是个有远见的人。唉,可惜我当时贪玩不务正业,要早知道有今天,就该出去多长点见识。”
秋月疑道:“鸣王怎么忽然问起永殷太子?”
“因为永殷的阿曼江,是最好的防守离军的关卡,正所谓一夫当关的地方。”
“我知道了,鸣王是希望永殷太子和西雷合作,助西雷一同在阿曼江对抗若言。”
凤鸣盯着帐顶,微微逸出一个笑容,叹道:“希望永殷太子比他的父王更有远见吧。”
“唉,鸣王现在越来越喜欢叹气了。”
“哎呀秋星,你不也越来越喜欢叹气了吗?都是你带坏的。”
凤鸣看着两个古灵精怪的侍女,不由笑了起来。沉思片刻,忽然皱眉,有一个隐隐之中的疑团藏在脑里。
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凤鸣凝神细想,一定是某个地方疏忽了。心扑通扑通跳动,仿佛知道有一个极难解开的难题将被解开。
“鸣王?”
凤鸣摆手,要她们不要打搅自己的思绪,生怕刚刚浮现的灵感会一掠而过。他苦思冥想,呆呆坐了半晌,眼睛一亮。
“我想到了!”凤鸣猛一拍掌。
秋月秋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想到什么?”
凤鸣哈哈笑道:“原来我一直在庸人自扰,哈哈,真可笑。”他昂首笑了片刻,眼里发出许多天都不曾见过的光芒,奇异的生机仿佛骤然注入他的体内。凤鸣扶着桌子站起来,伸展筋骨,微翘着嘴角:“我怎么竟忘了烈儿?”
“烈儿?”
“烈儿,已经和容虎逃出去了啊。”凤鸣脸上荡漾着智慧和傲气结合的光华:“有烈儿在,岂能说不动永殷王对抗离国?呵呵,好烈儿,居然想了一条诱敌之计来。要永殷王假装借路,让若言领兵直达阿曼江。若言只以为可以缩短大军路程,没想到却会碰上一道难攻的天险,况且战场在永殷国内,到时候对岸奇兵忽出,后方被永殷军队隔断退路,离国必然大败。若言啊若言,你也有骄傲自大自尝苦果的一天。”
秋月眨着眼睛听了半天,不解道:“鸣王是说永殷假装卖若言面子,实际上是要把若言引到阿曼江边做生死之战?”
“可是……要过阿曼江真的这么难吗?”秋星也皱眉沉思。
凤鸣微笑如清风一般:“如果我猜得不错,当离军到达阿曼江边时,平日可以摆渡的众多大小船只已经全部消失,滔滔江水,阻隔去路。”
秋月摇头:“离军人多,要伐木造船,也不难。”
“若我是永殷王,会下令沿岸村庄在大军到来将全部迁徙,还会下令将附近所有林木砍伐一空,让离军从遥远的地方运来木材造船以消耗众多人力物力。这叫坚壁清野,历史上用这法子的人极多。”凤鸣抿唇点头:“等离军好不容易造好船,对岸的西雷联军现身。新力军对远来疲师,胜负可定。”
“这难道能瞒得过离王?”
凤鸣沉吟,不确定地回答:“夏管死的时候,应该还未曾把烈儿与永殷王的关系告诉若言。如果是这样,那若言就不会从烈儿身上猜想到永殷王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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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双掌合在一起,喃喃道:“老天爷啊,求你千万不要让若言知道,不然我们西雷就没救了。”
秋星也忙跪下来祷告上天。
“啊!”
“刺客……”
骤然间,帐外喧哗忽起,传入重重王帐,似乎发生动乱。士兵纷纷大喊:“刺客!有刺客!”金属撞击之声不断,显然正在兵刃相交。
“刺客?”凤鸣眉毛一竖,想冲到帐篷大门,脚一抬,忽然膝盖发软。
“鸣王!”秋月两人连忙过来扶他。
凤鸣抬头,眼睛睁得老大:“是哪里的刺客?秋月,快去查探一下。”
“帐篷好几重帘子都从外面绑死了,层层牛皮裹着,刀子都划不开,我到哪里查探?”这顶专门用于囚禁凤鸣的帐篷,除了预留几个小小的气孔外,连窗口都没有,纵使是白天,也要点燃蜡烛照亮。只有若言进来的时候,帘子会打开一会,透出一点外面的泥土气息来。
不一会,喧哗声渐渐低下去。凤鸣等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都屏住呼吸,希望可以再听到蛛丝马迹。
但渐渐地,连最后一点声音都消失了。
帘子却被人掀开,若言走了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凤鸣直问。
若言靠近,扯过凤鸣亲了两下,冷笑道:“还不是几个小毛贼想偷偷摸摸救他们的鸣王,哼,这次居然被他们潜到王帐附近,还杀了我许多亲兵。”
“这次?”
若言笑道:“从都城出发,要救你的人就没有停过,不过大多数被截在大军外围,根本无法靠近。”
“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如何?”若言在凤鸣面前摊开手掌,缓缓握起,讥道:“你难道还能从我掌中逃去?”
“来救我的人现在如何?”
“逃了一两个身手不错的,其他的都死了。”若言咬上凤鸣耳廓,小声道:“今天有问必答,鸣王也该慰劳慰劳本王吧。”
凤鸣无声横他一眼,心下猜测:来救他的人中,必有烈儿的人。
“救我的人,最近是不是很多?”
若言皱眉道:“我也奇怪,他们最近为何好像赶着送死似的不断过来?”
凤鸣和秋月两人小心地交换眼神,都有点明白,明日就到阿曼江,若凤鸣猜测不错,若言明日就会知道自己中计,烈儿当然要想办法在这之前将凤鸣营救出去。
可惜,离国军中,王帐所在,并不容易靠近。
车轮还在沉重而缓慢地滚动。
再有一天,就会到达阿曼江。凤鸣今夜仍被若言顽固地搂在怀里,他一直睁着眼睛,清理着乱成一堆的思绪。
永殷王的态度和烈儿的去向总算想清楚,但内心深处,却知道还有东西隐隐潜藏着。把最后一个谜团解开,才能真正了解全局。
“一晚没闭眼,在想什么?”摇曳烛光中,若言忽然睁开眼睛。
“我有何东西可想,不是一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凤鸣咬牙:“你搂得我难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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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言凝视凤鸣,笑了,刚要说话,帐外忽然传来声音:“大王,探子回报,阿曼江边大小船只都不见了。”
果然如此,凤鸣暗笑。
若言从床上坐起来,沉声问:“问问附近的人家,船都到哪里去了。”
“回禀大王,附近没有一户人家,所有村子都是空的,一个人也找不到。”
若言眉毛一皱,脸色已经不妥:“传令,伐木造船。”
“回禀大王……”跪在帐外的士兵恐怕已是冷汗满额,战战兢兢道:“附近的山林,全部遭焚……”
哐当!巨大的响声中断探子的话。
若言脸色发黑,旁边一人高的玉雕像已经被推在地上。他不愧是离国大王,深深吸一口气,人已经平静下来,沉思片刻,目光危险地移向凤鸣:“请问鸣王,其中有何蹊跷?”虽然斯文有礼,却透着风暴到来前的味道。
凤鸣有趣地看着若言的怒容,终于忍不住微笑起来,悠然斜躺在床边:“你这么厉害,难道到现在还猜不出?”
“永殷王早有阴谋?”若言疑道:“区区一个小国,居然敢与我离国大军作对?”
“我说过了,唇亡齿寒。再小的国家,越需要团结抵制强敌。何况,西雷一直是永殷的保护国。”凤鸣轻轻叹气。
若言双拳骤握,一步一步向凤鸣走来,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你一清二楚……”他拽起凤鸣的衣领。
凤鸣明知道自己无力抵抗,只好苦笑。清澈的眼眸看着若言,散发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啪!狠狠一个耳光,将凤鸣打得在地毯上滚了两圈。凤鸣脑袋嗡嗡作响,抬头,唇角已经逸出鲜血。
“你想逼我杀你?”若言喃喃道:“你为何要逼我杀你?对了,他们不断派人救你,一定是因为你在离军中会对他们大大不利。你的存在,会影响战况。”他盯着凤鸣,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杀你。从今日起,秋月两人不许再入王帐,我另指派人侍侯你。一定将鸣王侍侯得妥妥帖帖。”
他压迫性的目光在凤鸣脸上停留片刻,转身离开。
不出凤鸣所料,离军到达阿曼江边,无船无木,只能驻军安顿,从远处运木材制船,幸亏离军势大,纵使驻扎在江边,也无人大举来犯,只遭受了零星骚扰。若言一心早日吞并西雷,把对永殷王的仇恨暂且放在一边。
妙光负责督促船只制造,她能力卓越,短短半个月内,已将所需船只全部造好。
凤鸣一直被囚禁在帐篷中,半个月来,连秋月秋星都没有影子,身边多了几个剽悍侍女,防他有所动作。
一日,若言进来,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得意洋洋道:“船只已经全部建好,鸣王可还有其他阻碍大军的方法?”
凤鸣心内一惊,不料他动作如此神速。
若言转转眼睛,又笑:“鸣王一定知道阿曼江对面藏着西雷联军,哼,本王怎会不知?明日一早,本王带鸣王去见见那些极盼望鸣王的西雷人。”
第二天,若言果然命人喂凤鸣喝下药汁,将凤鸣带上大船。
离国王旗高高飞扬,两排新建造的大船护卫王船,过了江面,在离对岸数百米处停下。顿时,对岸千万面旗帜立竖,果然是西雷与永殷王旗。
“西雷鸣王在此,大家出来相见吧。”若言一声大笑,挟持凤鸣站在船头。
对岸人影耸动,显然听见鸣王二字,人心浮动。凤鸣皱眉,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鸣王的衔头被若言利用来煽动西雷军心。
熟悉的西雷旗帜在对岸飘扬,看见那面西雷王旗,不禁想起容恬,凤鸣心中一痛,忍不住放声喊道:“我不是鸣王,你们快放箭!”
叫声悲伧激烈,离国船上人人心头一震。若言却早已料到,捂住凤鸣的嘴,凑过来笑道:“好戏未开场,鸣王等下再当英雄不迟。”
凤鸣一凛,难道还有其他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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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疑中,对岸号角齐鸣,两面王旗,都稍稍移动。众兵士整齐地让开一条大路,让两骑两马在众人簇拥下出现。
永殷王旗下,当然是永祺王。
目光转到西雷王旗下,凤鸣浑身一震,当场说不出话来。那威风凛凛,顾盼生辉的马上英雄,竟然是容恬。
活生生的,凤鸣此生不会认错的容恬。
若这是梦,凤鸣愿从此不再醒来。
“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对岸中传来西雷士兵满是斗志的高吼,震耳欲聋。千万件闪着寒光的剑刀指向天空,连连挥动,远远看去,对岸就象长满了锋利钢铁的险阵。
容恬从容挥手,尊贵无双,引得众人又一阵狂呼。
离国军船上的将士眼见西雷王忽然出现,都悚然震动,惊惶起来。
容恬隔着江面,盯着若言,沉声道:“若言,你为何领兵越过繁佳永殷,直逼我西雷边境?”他一开口,西雷兵完全安静下来,格外衬托王者令人心折的威严。
隔着江面,沉稳充满自信的男声清晰传到船上,凤鸣耳膜如受雷击,整个身躯微微一颤。
若言昨日探知容恬未死,已收敛了当时的惊讶,徐徐道:“开拓疆土,乃是大王职责。你立即投降,将西雷双手奉上,本王留你一条性命。”
“笑话,本王为何要投降。”
“你不投降,我便杀了他。”
容恬的目光,这才转到凤鸣身上。他看着凤鸣的眼神,竟是凤鸣前所未见的陌生。预想中的深情、激动、心疼、挣扎,竟没有出现一分。
容恬奇道:“他是谁?”
被若言强搂在怀里的身躯,蓦然僵硬。凤鸣怔怔看着容恬,说不出话来;他自看见容恬陌生的眼光,就象被传说中的魔光射中,完全石化了。
苍白的脸上连波澜也不复存在,只呈现一触即会裂成无数片的脆弱。
若言刚刚得到容恬失去记忆的事,本也不肯相信,如今亲眼看见,顿时心中称妙,侧头看看凤鸣伤心欲绝的模样,故意扬声道:“他是你今生最爱之人,是你西雷鸣王。”
“他是西雷鸣王?他不是已经战死沙场了吗?”容恬看着凤鸣,不复当日温柔神情,仿佛只是看着一个极为普通的臣子,嗤笑道:“此人又怎会是我今生最爱之人?我最爱之人,是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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