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何处教吹箫
岂不日後後悔?”
一番话说的萧烈也无言可答,况心中也确实想去,便道:“也罢,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罢。”说完和珠袖出来了。
远远的珠袖便瞧见雁儿正和几个御林军调笑,便皱眉,心道:“成日里竟不知这丫头如此放荡,想必我整日里和绛唇忙於王府事务,倒把丫头们忽略了。看来这番回去,要下力气整治一番才是。”
这样想著,已来到她面前,只见她乱颤著跪下,面色惨白,问她玉箫怎麽样,只喏喏的答不出来,情知不妥,;连忙和萧烈掀帘子走了进去,一看之下,只唬了个魂飞魄散,手脚冰凉的站在那里,动一下也不能,反是萧烈早已如飞的奔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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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玉箫直挺挺躺在床上,满面绯红,双唇裂开了好几道口子,犹在一张一合,萧烈一把抱住时,只觉触手火烫,就似红炭一般,这一下唬的心胆俱裂,连声音都变了,只一迭声的叫快传军医,珠袖方清醒过来,忙跑了出去。
这里玉箫也不睁眼,嘴唇虽动,声音却微弱不可闻,幸亏萧烈乃习武之人,耳力异常聪敏,依稀辩了几次,似乎说的是一个“水”字,便知他口渴,待要从水瓶里倒时,那水已是一丝热气也无。心中恼怒,就要把杯子砸了,转念又怕吓到玉箫,方作罢。
忽见门帘一挑,珠袖带著几个丫头拿著水瓶,方巾,漱盂,姜汤等物走了进来。见萧烈面色不善,忙道:“王爷,已有人去传军医了,想必就来的。奴婢料著这儿东西未必齐全,所以就先拿了一些。”
萧烈一边吩咐倒了两碗热水,倒温了,和姜汤一起,就著玉箫的唇饮了下去,才道:“这屋子里如此不堪,怎能住人,待会儿移到我屋里去也就是了。你先去把床铺收拾一下,备几床厚密轻软的锦被是要紧的。”彼时天气虽然和暖,仍有轻寒,那玉箫已热了几日,汗也出了几身,被褥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触手阴潮无比,雁儿早就丢开了手,这些事就更不加理会了。
当下便用锦被裹了玉箫,来到萧烈屋里,珠袖早已准备妥当,又命了十几个丫头在廊上等候吩咐,五名军医也已过来,诊视一番後,都道:“险得很,再迟一日,定然没命了。如今也只能尽力医治,先退烧要紧,能不能保得住命,则要看天意了。”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萧烈和珠袖亲用热水给玉箫擦了身子,一时药煎好了服下,方睁开眼来,看著萧烈,口内却只叫雁儿,显见神志是糊涂的。珠袖虽经历过许多的大场面,见玉箫如此,也不由慌得哭了。倒是萧烈虽肝肠寸断,仍不失沈稳,大家方不致慌乱。
直忙了一日,服了三四贴药,至夜间,方出了点子汗,那五名军医无不是经验丰富的御医,先前见那光景,私下里多道怕是不中用了,如今见出了汗,不由喜出望外,皆都松了一口气,道:“只要发了汗,就有希望了。”又让珠袖令厨房备饭,说:“本来公子身上有病就虚弱,如何禁得几日里水米未进呢?待会儿若进了饭,对医病更有助益了。”又说了很多好话,珠袖方觉宽了一点心。
一会儿,就有一个丫头名唤晴芳的,端了一个大食盒过来,里面盛著一碗稀粥,混著点子肉末,又有一碗豆腐松,一碗蒸的嫩嫩的鸡蛋羔子,说:“我们姑娘说了,这几样东西正好对几日未进食的病人,让王爷和姑娘放心用,另外,已炖了上好的燕窝,等再过两三个时辰,我再送来。”
珠袖点头,道:“你去吧,告诉你们姑娘这样很好。”又转身对萧烈道:“这何轻怜不但厨艺好,还精通各种补养药膳,公子的饮食,是不用操心了。”萧烈也点头,扶起玉箫,珠袖便喂了几口粥,虽神智仍不清醒,可喜尚知吞咽,一会儿工夫,把那碗粥和鸡蛋羔子都吃净了,又喝了两碗水。待躺下,那汗越发出的多了,面上绯红之色亦退了不少,军医们便更有把握了。
一夜通不曾睡,至天明玉箫神智清楚了一些,渐渐知道饿了,也能认出萧烈,但因连日里病得糊涂,也不知道生气了,只是开始嫌药苦,每次喂药都要费番周折,其余时间乖的便如一只小鸟儿一般。看在萧烈眼里,既心痛的不得了,又觉可爱无比,因此上那宠溺竟比以前更厉害了。
珠袖直到此时,方有时间过问整件事情的始末,待知道雁儿种种欺心之举後,便命人先打了四十板子,然後押了下去,只等玉箫身上大好了,再由萧烈处置,因把众丫头召集起来,道:“做人不可存坏心,你们看那雁儿,她只道玉箫失宠,便不管不问,想著纵是死了,王爷也不致怪罪,如今落了个什麽下场?你们当以此为戒,勿以轻慢眼光看人,自己分内的事,更要严守,譬如伺候的主子失了宠,你们仍尽心服侍你们的,若有心丢开手,自会有人将你调开,万不可自以为是,以至招惹灾祸。”丫头们也都同声附和。
至中午,又热起来,萧烈亦乱了方寸,其中一名军医资格最老,唤做王天齐的便道:“王爷不必著急,这热症是愿意反复的,眼下还是服药和补养要紧。”萧烈方静下心来,吩咐道:“你们需尽力医治,若公子好了,本王必重重谢你们。”他不用赏,只用谢字,是何等的尊重,五名军医齐道不敢,当下谁不尽心。
便有小丫头晴芳,奉何轻怜之命又送饭来,待揭开食盒看时,见多了一样清蒸鲫鱼,一碗焖肉和一大碗乌鸡汤。珠袖便先笑道:“可是见了荤腥了,先前总是鸡蛋豆腐,豆腐鸡蛋,看著都怪腻味的。”
晴芳也撑不住笑了:“我们姑娘说了,先前公子肠胃空空,怕吃荤的恶心,吐上来。如今已进了饮食,正是该补的时候,那边还用慢火炖了一碗蛇羹,说留著下午吃呢。”
珠袖笑道:“这不补便罢了,一补起来还没个完了。”说著拿进去了,晴芳自回去,不提。
把饭摆在炕桌上,萧烈扶起玉箫,只见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子,便问:“热可退了一些吗?”
萧烈点点头:“摸起来倒是退了好些,只是看样子仍是昏沈,终究也不知会不会再热上来,好叫人担心。”珠袖便宽慰了一番。
所喜仍愿进食,著实吃了好些鱼肉,珠袖舒了一口气,道:“看这样子,是不妨事了。”
几日下来,那热渐渐退了,且不再复升,想起前事来,仍是恼萧烈,见了面脸上淡淡的不说,每日里说话亦是夹枪带棒。萧烈心中抱愧,也不理论,只是陪著笑儿,变尽方法讨他欢心。究竟也不知这个结怎麽解开,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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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臣的国主洪宁已飞马来请了萧烈好几遍,让他择日进京,只因玉箫的病,所以尽被萧烈婉拒。如今看他气色已恢复如常,且身子也已大好,便令人通知洪宁,两日後便会到达都城。
玉箫对萧烈仍是淡淡的,萧烈也不理论,更因忙於政务,这几日也不大和玉箫照面,一则怕他看了自己生气,二则马上就要进都城,要做一些政治上的准备。因此只命珠袖找几个妥善尽心的丫头用心服侍。如此一来,玉箫反觉心中有点空空的感觉,只是并不深,自己也不在意,只当是旅途寂寞而已。
这一日,因天气晴朗,玉箫便在几个丫头的前呼後拥下出来散心,其实他原不想让这麽多人跟来,倒显得自己轻狂,无奈经雁儿一事後,谁敢怠慢,也不顾玉箫脸色不善,十几个丫头围著,生怕出了一丁点子事,被萧烈怪罪下来。
其实也并无什麽可逛之处,驿馆周围只是几个小山丘而已,正无聊时,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可不是那个被萧烈宠幸的舞姬是谁?
见她一脸幸福的在那里编一个花环,玉箫心里颇不是滋味,暗道:“怪道人家说女人善变,果然不错,看她那个时候一副情比金坚的样子,和那青年分离,就如生离死别一般,如今才不过被萧烈宠幸了十几夜,便又恢复成常态了。心知这几夜萧烈都是在这边照顾自己,断不会再有时间去理会这女子,料想也不过临幸了十几夜而已,不由奇怪怎麽这麽短的时间,便能令她倾心,看来人多评论广平王爷乃风流情种,竟是半点不差。心里便觉闷闷的,自己也不知怎麽这麽不痛快,不过就是一个变心女子罢了。
忽闻一个嘹亮男声直叫著:“兰兰”方欲看时,早见一个男子将一束野花递到舞姬手中,不由吃了一惊,再仔细看,却是那夜的青年。心下诧异不已。
那青年眼尖,看到玉箫,连忙拉著傅兰来到他面前,深施一礼道:“恩公身上可大好了?前几日听说恩公受了风寒,本欲去探望,奈何恩公病情颇重,众位姐姐皆忙碌劳累,因此未敢打扰,不成想竟在这里遇见,恩公请受我和兰兰一拜。”说著便跪下磕头。
一番话把个玉箫弄的怔住了,待欲问时,早有珠袖前来寻他,便道:“这里的事多著呢,你且不要急著问他们,山丘上又有风,横竖先回屋里,我讲给你听。”一边说一边拉著他走了,众丫头也随在身後跟著。
来到屋里,玉箫便忙拉住珠袖细问,珠袖扑哧一笑,道:“你何时也有了这个急脾气了?莫非因为牵扯到王爷,你留了意?因此上著急担心吗?”
玉箫闻言把嘴一撇,:“哪个是因为他了?你何时看我为他操过心?都是他一味逼著我罢了。”
珠袖便向地下的靠背椅子上坐了,道:“天理良心,你这话就说的不公道,先前你那样儿,王爷为你担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熬煎?几天几夜未曾好好合眼,这些难道你都不曾看在眼里?虽说是因他不曾去探望你,但到底不是他的错儿,只怨丫头狗眼看人,如今你这麽说,难道王爷对你多情,就是活该吗?这话未免无情了点吧。”
玉箫低头咬唇不语,珠袖心中赞叹:别看平时脾气倔难讨好儿,又目无下尘,倒是那肯听劝的人,真真是个难得的。因此款款的告诉他道:“你别说我怄你,其实有时候你也是以小人之心,度王爷之腹了。譬如舞姬的那件事,王爷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收她做房内人,只因山臣的风俗,送出的礼如果被拒绝,是比丢了性命还要紧的事,後来王爷听你那样说,更是打定主意要玉成那对璧人,只是怕路将军脸上难看,方不明说,只等回来再告诉你,谁知你就那样性急,当众给他没脸。你也不想想,他对你再没脾气,那也是一国王爷的脸面,怎怪得他那样说你呢?回来後纵气成那样,仍忍气促成了舞姬的好事,第二天还去你那里想安抚你,结果又被你气成那样出来了,你倒细想想,是谁的不是多?况你病了,这里并没有一个人知道,雁儿那个胆大的东西也未来报告一声,谁也不是故意的让你受这煎熬,你又何必到现在不放脸儿,可知王爷这几日正为出使的事劳心劳力吗?他为的又是谁?还不是大燕和两国的百姓?”
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玉箫亦无言可答,他本就为傅兰之事心里不痛快,如今这个结既已解开,余者也就皆不在意了,细细一想,反倒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因催著珠袖到前面伺候,自己躺在床上,思绪起伏,恨一回萧烈,又感念一回,一时间,竟觉得魂断神牵,也不知是爱是恨。
晚间萧烈回房,见玉箫不比往常冷淡之态,,虽面上无甚笑容,但觉眼角眉梢之间,似有些许情意流转,不觉痴了,待见他亲自捧了一杯茶来,不由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道:“你身子还未全好,这些事叫丫头们做也就是了,又劳神做什麽?”
玉箫咬著唇,半晌方道:“玉箫前些时候误会了王爷,多有得罪,在这里给王爷陪个不是吧,也替那傅兰多谢王爷成全之恩了。”说著深施一礼。慌的萧烈连忙扶起他来,道:“过去之事,还提它做什麽?究竟我也性急了点,且还差点害了你性命,至今想来,仍深感後怕不安,从此後,我们仍向往常一样,就是你待我好了。”玉箫点头答应。
萧烈万没想到依玉箫如此性烈之人,兼又深恨自己,竟能就事论事,如此坦诚认错,自此对他更是深敬,不提。
到第二日,萧烈率众继续上路,不到两日工夫,已到了都城之外,但见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待进得城来,百姓无不夹道欢迎,仪式十分隆重,见玉箫也掀起纱帘观看,脸上气色红润,不由心满意足,暗道:从今後可再不会有什麽不测之事了,只等回到大燕,再好好赏他罢了,也算稍做弥补。
到得山臣宫外,国主洪宁亲自迎接,携著萧烈的手一起入宫,著实亲切厚密,宫里宫外,一片喜乐氛围。只是此时的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一场天大的风波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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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闷闷的回到寝宫,屋内的小丫头秋离连忙迎上来,见他也不说话,只把身子向床上一放,嘟著一张小嘴,似乎颇不高兴,心下不由诧异,本来欢欢喜喜的随王爷到宫里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