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守护灵





  “放心好了,妈亲自去帮你请假,一定可以帮你拿到带薪假的。”
  “谁在担心这个……”
  追命的脸更黑,更使劲地瞪着悠哉游哉姿态无比悠闲和优雅的顾惜朝,妄图勾起他些许的歉疚和不安,最后还是自己放弃了,缓了脸色,向前伸出了手,口气不佳地道。
  “拿来。”
  “好。”
  顾惜朝非常顺手地把保温盒放到了追命手上。
  追命黑线。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顾惜朝确实有些疑惑地反问,不过在追命看来此举当然是故意的……咬牙,语气很是森冷。
  “当·然·是·你·公·寓·的·钥·匙。”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顾惜朝半点不受影响,顺利让追命‘停职’让他心情大好,低头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毫不在意地交到了追命手里。

“第三把黄铜的就是。对了,到那里之后你先去看看洗衣机,把里面‘泡’着的衣服全拿去扔了,我都不要了。”
  这满不在乎的口气,果真是不愁钱少,只愁钱多的大少爷啊。
  一点小伤住的居然还是单人病房。
  追命憋着口气走出门去。

——因为‘历史性遗留论题’,十分不明智地和家里掌着财政大权的顾妈妈对着干,选择了和顾妈妈所期望的道路背道而驰的崔大少爷早早就告别了兜里装金条的潇洒时代。现在是只靠着微薄薪水度日的小警察一名……
  
(18)谁的面子更重要

虽然说顾大少爷确实有那么点不把钱当钱使的架势,但说他奢侈却是绝对地冤枉他了。

等追命看到那间家具摆设几乎原封不动的小公寓就应该可以知道,顾惜朝顾大少爷基本上还是作风很艰苦朴素的人,并没有什么摆阔享受的派头。

这边追命一口气憋着离开病房感觉胸口有点闷,似乎还有那么点说不上来的不太妙的预感。他这时还不知道,他要去替班的学校那边有人因为恼羞成怒,已经接近抓狂的边缘了……
  如果他知道,……他知道的话,应该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所准备的……


这个快要抓狂的人,当然是难得好心一次却被雷劈个正着,身体、衣服、钱财(小顾单人病房开销正是出自于此,可见损失之惨重)都遭受到非人抢劫的新闻社社长马立。

其实身体被抢占一次两次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从小到大通灵让灵体附身的事情难道还少过吗?(当然,那些都是在自愿的情况下……)身为茅山道士,马立在这方面早就有所觉悟了。

但是,像这样,被一个年岁不知道几何的老鬼在不经通告的情况下强行侵占,而且本人的意识还委委屈屈地被封到了小小的镜头里,发生这样让人憋火的事情也暂且可以不提,反正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而且这要怪自己太过托大轻敌。可恨的是那只叫戚少商的老鬼在夺过身体使用权之后接二连三所做的那些个破事!

一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马立简直就有一种不顾门规画符写咒收了那只老鬼的冲动……

你要送自己折腾自己最后昏过去的顾大会长去医院这我理解,顾大会长在上辈子和你关系非浅嘛,连瞎子都看出来了。

可是你这回怎么能光借我的衣服不借我的人?你占顾大会长的便宜是占爽快了,把我一个人晾在那儿傻站着,脖上还挂一相机。而且最过分的就是在剥光我的衣服晾在那儿之后多事地挂了一个电话给社里的人……

回想起这些天来所遭受的奇奇怪怪的眼神,还有那些和自己视线相对以后就露出古怪扭曲的笑容说什么‘社长原来你的身材这么有看头,以前还从来不知道’‘今年的校园魅力男生我们社也参加吧’‘社长我看你还是考虑找个女朋友好了’的社员们,马立‘啪嚓’一声扳折了手里的粉笔。一个人在校宣传栏前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相当阴森可怖的笑容,且用一种阴惨惨的语气喃喃自语。

“虽然说没事接近命星强烈的人是我的错,不过,命星强大的人可是会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到他周围的……哼哼哼。”

  “这里怎么会乱成这样,……,难不成是遭了抢劫?”

追命立在门口,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屋里乱七八糟到极点堪比暴风过境的景象。

床没有四平八稳地安在地上,正靠着一面墙勉勉强强地立着,看着随时有倒下的可能,好在旁边还有个梳妆台给抵着,不过梳妆台的镜面已经碎掉散了一地;再看看电风扇,正在好好地躺在中间的地面上,数数零件,也是一个不少正好;墙角的洗衣机被放到了,里面的衣服和黑乎乎的水洒了一地,那些颜色窜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确实也是该扔了……

追命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然后依着一个警务人员的本能立刻想到入室犯案的可能性,忙走进去四处查看。
  “噫~~”

追命伸长胳膊从粘乎乎的水里捞出一张已经破破烂烂的十元纸币,用两根手指拎着甩了甩,再看看水里浸着的十数张面值不等的纸币,不由咧着嘴很是心疼地摇了摇头。
  “……好浪费啊,至少两瓶特级干邑。”
  ……看上去不是有人入室盗窃,是专门入室搞破坏!

追命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站到了小小的卫浴间门口,叹为观止地看着大大小小三个盆子里徜徉在水中的笔记本电脑、笔记资料等等等等值钱或比较有价值的小玩意儿,然后摸着下巴万分肯定地下了结论。

“我家惜朝小弟到底做了什么顾人怨的事叫人这么个惦记法啊?不是听说他在学校里人缘挺好的吗。”

现场被破坏得这么彻底,照平时,追命肯定早招呼一帮兄弟过来侦查了,今天嘛,他不是已经开始休‘带薪假’了么,而且兄弟们在厅里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还是体谅体谅他们,让人留口气好休养生息吧。
  追命啧了声,然后认命地动手开始收拾起来。

不论如何,接下来几天,他可是要住在这里的,搞破坏的人如果听说惜朝还在医院里乖乖躺着,或者还会再来一次也说不定。

有些不负责任地这么想着,追命蹲下身开始捞水里面那些可能还能拿来用用的纸币。
  床上的被褥床单全掉进脏水里不能用了,要买套新的,那可得花钱呐。

追命低着头把钱一张张地铺开,他看不见的身后,一件还滴着脏水的衣服慢慢地飘了起来……

一个黑影迅速地掠过眼前,追命终于察觉到不对,停下动作,却没有感觉到屋内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存在。
  “难道是蟑螂……”
  ……有那么大只的蟑螂吗?

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来,追命慢慢地吸气,猛地站起身抬头。眼前立刻就是一黑,一样湿漉漉的东西劈头盖脸地落到了头上。追命反应迅速,一把把它扯下来,但还是有几滴冰凉的液体跟着落进了领子里。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件晕成蓝色的绵乎乎的T恤儿。
  ……好好的衣服怎么会飘起来?
  ……难道,难道是风吹的?

不用想也知道密闭的房间里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风吹起来。脖子上的那几点冰凉似乎往下到了心口上,追命已经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于是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然后就在一瞬间,一幕让追命这一辈子都难忘的景象出现了。

不光只是衣服,地上铺得好好的钱、风扇的扇页、一件件的衣服、洗衣机的排水管、甚至于那张很有分量的床,在根本没有人碰的情况下,统统地飘了起来,然后很诡异地停在半空,并且一滴滴地滴着脏水。

眼前这种已经远远超出物理力学范围的景象追命只在小学二年级‘观赏’灵异片时有幸看过,当然那是在可爱的惜朝小弟的‘期盼’下一起看的……

追命头个反应就是闭上眼在心里自我催眠:‘这是假的!是骗人的东西!’,然后及时省起现在不是演电视放影片,硬着头皮睁眼,干瞪着这些悬在半空中的大大小小的物件,僵着身体不敢动弹,头脑里一片空白。

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身体对危险的感应能力仍在,身后一片碎镜片没什么声响直冲过来的时候,追命反应迅速地侧身躲开,脸颊上还是一痛,被划出一道约一公分长的小口子,血跟着流了下来。
  一痛之下,追命已经回神,顾不上察看伤口,丝毫不敢放松地注意四周。

那片简直和凶器没两样的镜片在空中一凝,却直直地落向地面,摔个粉碎,不再有动静。

追命没有注意到这个,飘在半空中的东西样样都能称得上是凶器,当中那张床的杀伤力尤其大。现在离开这个诡秘的地方才是最要紧的。追命一步一步,捏着把汗慢慢地向门口方向退去。

空中的物件只是停在那里不再有动静,整个屋子静得只能听到屋外知了的叫声。追命只差三步便能挨近门口,房门上锁‘喀哒’一声轻响,似乎正有人从里面打开门锁一样。
  追命立即停步。同一时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咦?警官?”

从房门外传来的声音有几分意料之外的惊愕,来人看到屋内情景,还是迅速拿出身后早就备好的军用水壶,并指为剑,同时仓促地叫了声。
  “快蹲下,警官!”

匆忙一眼扫去,门口那人的脸确实有些印象,而且这种情况不论来的是谁恐怕都只能选择相信他,追命迅速蹲下身,感觉一阵凉凉的水雾从头上掠过。

水雾是从军用水壶中‘挤’出来的,薄薄地一片迅速包裹住半空中的所有物件,那些物件在轻轻一颤后,失去支撑一样纷纷往下落到地面上,造成一阵乱响和地面的震动。

追命险险避开头顶上落下的一本书,两步夺门而出,直到来人的身后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来人还并着两指,脸上露着让人安心放松的笑容转身对追命说。
  “放心吧,警官,在里面捣乱的鬼怪已经被我捉……呃!”

毫无预警地,追命一拳挥过去,正中来人小腹,来人痛苦地躬起了身,几乎拿不住手里的水壶。
  追命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扶住来人,一连声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提到捉鬼我就下意识地出手了。……你没事吧?刚才我好像是用了全力的,虽然力道我比不过二师哥,但还是……要不干脆我送你到医去检查检查吧!”

来人扭着一张原本清秀的脸,瞪眼看着追命脸上焦急抱歉的表情,一时还说不出话来,只好无力的挥了一下手表示不用。

追命见状,看了眼屋里,实在找不出还能坐人的地方,而且短时间内他也不想再进去了……于是把人扶到楼梯口坐下休息。

来人当然是马立。把自己历年来收集到的恶鬼放进顾惜朝的小公寓捣乱以后,就时刻注意着小公寓的动静,一得知‘顾大会长’回来就立刻赶了过来——他只想给顾大会长和他的那只老鬼添点乱,又不是想闹出人命。
  勉强对追命微笑表示无碍后,马立别开脸暗暗龇牙。

……不愧是顾大会长的兄弟,下手可真够狠的!不过幸好,他应该没有察觉屋里面闹鬼是我搞的鬼……
  这边正庆幸着,马立就听到旁边同样坐在台阶上的追命在低语。

“我一直以为鬼魅这些东西应该是不存在的,有的话那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捣鬼……”
  追命一双乌亮的眼睛看向马立,脸上的表情一派的沉凝。
  马立的心跳当即就漏跳了一拍。
  “你……”

眼见追命沉着声还要开口再说什么,反正已经被发现了,马立干脆在自己的心脏提到嗓子眼之前爽快地认账。
  “是,这里的确是我搞的鬼!”
  “……啊?你搞的鬼?!!”

追命听他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顺手还很粗鲁地抓住了马立的衣领把人给提了起来,表情很有些狰狞。
  “为什么捣鬼,你和惜朝有仇?说!!”

马立也愣了一下,被人拎在手里,也看不出惊慌的样子,倒是惊讶地反问道。
  “你不知道?!那你刚才说有人捣鬼……”

“我说的是小时候我弟弟经常装神弄鬼吓我。”追命冷哼一声,更加冷冷地看着马立。“你这是不打自招。”

什么阵仗没见过,这时居然这么沉不住气。马立张着嘴,简直想打自己一嘴巴。

追命把人揪着就这样站了半天,直把马立整个人从上到下惊得凉嗖嗖的,才一松手把人放开,脸上重新现出了轻松的笑容,甚至还出手为马立整了整衣领。

马立摸不清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感觉这比刚刚还让人心惊肉跳,于是惊疑不定地看着追命。
  追命拍拍他的肩膀,笑得灿烂。

“算了,反正今天在这里的也不是惜朝。而且你出现得很及时,我只是受了点伤。”
  这样就算了?!
  马立盯着追命的白牙,有些傻眼。

追命才不管他的反应,自顾着走下楼梯。才下了两个台阶又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