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br />
      我刚才好象听见说新婚夫妇今天住这儿的蜜月套房来着。虽说我不是还跟海波有什么感情牵扯,但是这种事还是让人不怎么舒服。不过也不能把汪海波扔到这儿不管。“对了,你的药怎么办?” 


      “少吃一次又不会死。”汪海波有点困。 

      “我出去买给你好了。”天天看,笨蛋也记得药名了。 

      “好,快去快回。” 



      52~55 



      我穿上大衣从饭店后门下去,毕竟现在从大堂穿过去很奇怪吧,宾客大概还在吃饭,其中不少还是我同学。本来今天跟来个汪海波就够麻烦了,我可不耐烦还得跟他们解释。 


      我下到楼后,正在看位置,忽然看见海波,他不该在陪宾客吗? 

      “嗨,海波。”我跟他打招呼。 

      “啊,洛彦,是你。这几年没见,怎么样?”海波还是显得那么真诚。 

      “托福,还好。你呢?” 

      “我也是老样子。你……现在跟着汪总?” 

      “你认识他?”汪海波不是说他跟海波间接认识吗? 

      “听说过。没想到你能混到他那儿,不简单。” 

      满艳羡的语气。我在心里叹口气。我想既然汪海波玩我,我也别给他留面子,借用他一回好了。“海波,其实不是这样,你请柬不是说携眷吗?” 

      “携眷?”海波的眼神表明他大脑当机了。 

      我心里暗笑。“是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娶个美娇娘,兄弟也不能独身一辈子不是?” 

      “汪总他……是……” 

      我能是,为什么汪海波他就不能是?难道只许人渣才能当同性恋?我忽然觉得汪海波真是给同性恋的朋友们争光啊,回去要表扬他。我对海波点点头,“不过你知道就好,海波,哦,不是,是汪海波,他不喜欢人乱说,你明白?” 


      “哦,啊,那是自然。”海波结结巴巴地说。 

      “我走了,他身体不舒服,我给他买点药去。你也快回去陪新娘子吧。” 

      “对,那再见。” 

      “再见。”谁知道他这时候在楼后面干吗?我是没兴趣知道了。还是赶快买了药回去陪我的东家吧。 

      买了药回去给汪海波灌下去,我告诉他,“我刚才遇见海波了。” 

      “哦?”他抬起眼。 

      “借用你shock了他一下,以后出麻烦别找我,本来你说要借我用的。”我赶紧撇清责任。 

      “随便用没关系。”汪海波笑了笑,“是不是很爽?” 

      “相当爽啊。”我也枕着手躺到他旁边,“不过你很给兄弟们争光,汪总喜欢男人这消息看来还真爆炸。” 

      “呵呵,你玩高兴就好了。” 

      “你真不怕惹麻烦啊?” 

      “没麻烦的日子多没意思。”两根肋骨还没长好的汪海波大人如是说。 

      “I服了YOU。”我看着天花板,觉得心情不错。 

      汪海波到底是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仰躺着,微微歪着头,还穿着不舒服的衬衫。才下午好不好?我躺在一边看着他的睡脸。就快离开了。我在心里叹口气,轻轻摸了摸汪海波的头发。果然是老了的缘故吧。毕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身边的朋友也罢、同事也罢,都有了家庭,自己也就渐渐显得突兀。不在乎是不在乎,但是免不了会觉得异样。海波也结婚了,说不上悲伤,但是海波毕竟还是特别的,他也结婚了,我才好象看到周围的人都结婚了。看来我也应该适当考虑一下下半辈子了。至少给自己买个养老保险什么的吧。不知道汪海波会不会偶尔也觉得有点寂寞。现在我终于承认伴同自由的还有寂寞。 


      后来我就睡着了。不是因为困了,可能是因为有睡觉的气氛吧。 



      反正快去深圳了,我觉得精神负担轻了不少,虽然工作还没找到,不过汪总这儿的高工资也足够我挥霍了。汪海波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就不用去报道了,又没事做,这小日子,还真是把我闲得……相当无聊。我怎么觉得从上小学那会儿开始,我好象就没过过这么舒坦的日子。有钱有闲,我却无聊得可以。看来我就是劳碌命啊。 


      但是工作并不是说找就能找到。我的空闲时间多了不少,我也就经常回家看看我妈,帮她做做家务。我妈常常叹气,看着我想说什么又不说。她想说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我通常都聪明地装作没看见。不过我显然忘记了人压抑太多是会爆发的。 


      今天我一回家,就看见我妈坐在沙发上哭。我直想扭头出去当作没看见。改变不了的事实接受不就好了吗?难道反抗就会有结果? 

      不过我还是走过去拿毛巾给我妈,然后坐在一边不说话。 

      “小彦,你真不会结婚了吗?”我妈可怜地问。 

      “大概吧。”我含糊地说,不想太刺激到她。 

      “那没有孩子,你怎么办呢,小彦?” 

      这有关系吗?生小孩有什么必要吗?我实在理解不了。“没关系,我又不喜欢小孩。” 

      “你不知道,妈妈要是当初没有你肯定就活不下去了。你将来怎么办呢?”我妈跟看见我悲惨的未来一样。 

      “进养老院不就行了。”或许会寂寞,不过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随便生个孩子不是。再说比寂寞重要的事多了去了。难道对女人来说,寂寞能杀死人? 

      “我可怜的孩子。”我妈哭得挺痛。 

      可惜我完全感受不到我哪里可怜。我妈哭得那个伤心,比我爸当年抛弃我们娘俩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妈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越哭越伤心,让我觉得她就是知道真相也不过如此了。让我妈为一件假事这么伤心,我实在觉得罪恶。反正后果一样,区别无非是原因。 


      结果我一时糊涂,就办了个错事。我对我妈说,“妈,我跟你说实话,不管怎么样,你保重身体。” 

      我妈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还是不敢直说,“妈,我不孝顺,你别跟我生气。不管怎么样,你先答应我,千万自己保重身体。” 

      我妈轻轻点点头。 

      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我是同性恋。” 

      我妈看着我,跟没听明白一样。 

      “就是说我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所以不能结婚生孩子,那张证明是假的。”我简单地解释。 

      我妈手里的杯子一下掉地上摔了好几半。 

      我不敢再说话。 

      我妈颤着声音说,“谁教你的?” 

      “没人教。就这样了。” 

      “胡说!”我妈打了我一耳光。“你……你……” 

      “妈!”我赶紧把速效救心丸拿过来,我妈一巴掌打到地上。 

      “你恶心死了。”我妈骂我。 

      我呆住了。我没想到我妈会这样说。我妈一直都把我当她的命啊。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是不是跟小汪……” 

      “绝对没有!”我赶紧申明,给我扣罪名也不能扣他呀。 

      “你滚。”我妈大声喊,“你给我滚!” 

      我愣了几秒,才转身走出门,背对着门把它关上。怎么会这样?同样的事情,但是不同的原因,得到的却是不同的结果。我一直以为我和我妈相依为命,但是……现在……我这个认知有裂缝了。我开始不知道我是我妈的命,还是听话的我是我妈的命。◎合集整理Acheron→ruoren。bbs。◎ 




      我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我妈让我滚。我早知道无论如何不应该说,我为什么说了。我怕我妈伤心。结果呢?结果呢?同性恋=恶心=滚。我苦笑。我早该滚了。我现在觉得没准当年我奶奶是对的,真该听算命先生的,说我克老人,用绳子勒死我算了。 


      我盲目地顺着马路往前走。我根本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儿。当年海波拒绝我我站在酒吧外面无路可去的感觉十倍鲜明地浮现出来。我现在真是彻底无处可去了。没工作没存款没对象,我妈也让我滚蛋了。让我觉得我活这二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我在街上转了几个圈,到酒吧喝酒。什么也不想干,就是不停得喝,一直喝。我喝啊喝,后来人家酒吧把我撵出来了。 

      都后半夜了,街上也没什么车了。我打不到的,只好顺着街道走着回我自己租的屋子。幸好我还租了个地方,不然岂不是无家可归?这一段时间虽然没怎么住,不过因为懒得退房一直扔着,现在倒成了救难所了。洛彦啊洛彦,你混到小三十,就混得无家可归?哈哈。我大声笑着,声音在空荡的大街上听上去一点力量都没有。 


      一路上吐了两回,走到半路我走不动了,那个见鬼的破地方实在他妈的太远了。隔不远那儿躺个乞丐,我觉得我跟他也差不多了。我一屁股做到路边,不准备走了。走着还不很觉得,一坐下就冷得厉害。我冷得浑身直哆嗦。我也知道我不会运气好到正好碰见谁路过,搭救我一把。同性恋的下场就该被冻死吗? 


      后来我就不知道我怎么睡着了。醒过来时候几个人正围我看呢,估计没见过死人复活,我一睁眼,吓得几个人直往后退。靠。我使劲爬起来坐下,浑身都疼,可能感冒了吧。我哑着嗓子骂了两句,“他妈的没见过人喝多了?”也就没人理我了。 


      我摸摸兜,他妈的手机、钱包都被哪个混蛋掏了。得,我真是走投无路了这是。我自己坐路边都乐了。我他妈真是智商低。 

      没被冻死,老子就求救吧,难道真把自己搞死不成?我能记住的电话号码也就我家。同学朋友我也不敢找,大家平常都熟悉,知道这事了不好办。他妈的想来想去,也就汪海波。天知道他现在在哪国呢。先找找看吧。 


      我找到一小商店,尽量装得很正常,表示想打电话。虽然我是浑身很脏,但是羽绒服至少还波斯登的吧。所以人家怀疑地看了我两眼,还是把电话给我了。 

      我松口气,先拨114,查汪海波他公司电话。单位电话当然好查,然后我再拨他公司,一秘书小姐接的,我说我找汪总,人家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洛彦,人家说没预约。靠。我十分不爽,大声说,我是深圳洛彦公司老总,他妈的耽误了生意你个小妞赔得起?秘书小姐很有智商地说这个号码是本地的。他妈的来电显。我口气更差地说我就是来找你们汪总的。秘书小姐估计被唬住了,说我问问汪总。 


      还好汪海波没娇惯小秘的习惯,不然老子可能就他妈交代到这儿了。他在就好。以他的为人,肯定还不至于见死不救。 

      一会儿电话通了,汪海波声音都是笑的,“洛总,你找我?” 

      我都快哭了,“汪海波,别寒碜我了,我这不是见不到你面,没办法想的法子嘛。” 

      “怎么打这儿电话?出事了?” 

      “我钱包跟手机被掏了,现在向阳路呢。你救个急吧。” 

      “你打车过来吧。” 

      “我要是能打车就好了,我这儿电话费都掏不起了。”我都不敢看那小老板的脸色。 

      “哈哈哈。你怎么搞这么惨?行,等着,我现在过去。” 

      我挂了电话,满脸堆笑对小老板说,“我朋友过来就付钱。” 

      人家用鼻子哼了一声,估计意思是以后死也不会让酒鬼打电话了。 

      我站在寒风中流着鼻涕等汪海波大人前来救命。 

      汪海波来得不慢,车停到我跟儿他还没下来呢,我就听见他笑的声音了。我垂头丧气地准备被嘲笑。 

      “搞这么惨,被打劫了?” 

      他穿一铁灰色长大衣,开一锃亮的车,往那儿一站玉树临风,我浑身又脏又臭不说,穿一破羽绒服,俩人一比,简直就是贵族和民工的区别。我低着头说,“麻烦先帮忙付个电话费。” 


      “行,行。”汪海波到那儿问,“多少钱?” 

      “两块三。” 

      两块三啊,就把我搞这么惨。我无地自容。 

      “二十,别找了。以后老板见像这样有需要帮助的,还多见义勇为啊。” 

      “好咧。”刚才呲眉白瞪眼的老板立刻眉开眼笑。 

      汪海波走到我跟儿,“你这是怎么搞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我昨天喝多了,就躺路上了。”我立刻就听见小老板偷笑。 

      “过来,外边衣服脱了再上车,车上有暖气。” 

      我乖乖到车后备箱把脏衣服脱下来扔进去,然后再到前面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