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





  “是啊,有几样很有威胁性。”李点头,继而一怔,“这个是……” 
  帕奇点头,“索拉尼法师团最新配备的辅助武器,联邦军工的最新产品370式。” 
  李选择了沉默。 
  帕奇将枪放回匣子,“如果这事牵扯到索拉尼,我觉得有必要让元帅尽快知道。” 
  李没有理由阻止。 
  帕奇将匣子盖好放回原处,两人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留下有可能被我察觉的痕迹才离开。 
  西平将过程快放,很快便看到我和安迪进了屋。 
  “到此为止吧。”我打断他。 
  他点点头,收了余下的金沙,幻象很快变得模糊继而消失。 
  “那两人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他想了想,“你回来的前一天。”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抬手看了看表,也到了晚餐时间,便说:“这得让我好好想想。你也辛苦了,先去吃饭吧。” 
  他笑,“难得你还会关怀一下我这个苦力——不过也难怪,有元首的好饭好菜招待,当然应该同情一下我们这些混单身汉食堂的可怜鬼。” 
  “滚!被单身汉食堂养得都发福了还敢在这儿装可怜!”我笑骂,作势踹了他一脚。 
  他顺势冲出门去,“雷!你这个过桥抽板的,我算是记住你了!” 
  我跟上去倚在门上,坏笑,“能做本少爷过桥的那块板那是你的荣幸。” 
  “好,咱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他也笑了,“不跟你废话,比起鸿门宴,还是食堂比较合我的胃口。” 
  “你放心,死不了人的。”我点头对他放行。 
  既然得到了我的承诺,他也就放心离开了。我顺手关上门,去赴“鸿门宴”。 
  大致参观过帝国元首名副其实的“总统套房”,规模与我在圣•里斯尔房间相仿,只是装饰更奢华雍容,不像我那个空挂着大法师房间名头的狗窝只有在我不在的时候才能称得上整洁。一开始凯文还半开玩笑地责怪我几句,后来他索性不踏进那个令他头痛的禁区,我于是也常常打着为了保持我的房间整洁的旗号到他房里过夜,以便从他那里蹭到饭。 
  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教会会吝啬到连个大法师克里恩请个打扫房间的女佣的钱都不肯给,我只能说因为我的职责的关系,除了大祭司几乎没有人被允许进入我的房间过。表面上看大法师克里恩和柯里斯曼都是以黑魔法著称的,但实际上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柯里斯曼在黑魔法上的造诣几乎无人能及,那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达到的境界。而大法师克里恩之所以年纪轻轻便能同他齐名,除了他在黑魔法上确有天赋以外,还因为他的职责是研习禁忌黑魔法。换言之,他是唯一一个知晓几乎全部禁忌黑魔法以及许多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不为人知的强大法术的活宝藏。这便是除了凯文的护短以外,我在教会的地位能够稳固的另一主因。 
  所以我早就有成为有心人士的活靶子的自觉。如果说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很有可能和洛林一样知道我的身份,甚至早已经盯上了我——所以那天晚上他们才设下陷阱想要活捉我!可是为什么明知道大多数禁忌黑魔法是不需要触媒的,他们仍只是搜走了我的宝石袋子?甚至……好像对我使用禁忌黑魔法的可能性一点防备都没有? 
  自从洛林透露他知晓我的身份,这个问题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桓。最近我和凯文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也顾不上问问他的意见,我也不想江西平和罗莉卡牵扯到这件事中来——隐隐的,我已经嗅到危险的气息——不只是被袭击那么简单,还有些我也说不上来的东西。也许这个阴谋的网子,已经大到了我们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再次踏进名副其实的“总统套房”,我努力的将自己的思绪集中在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上,才好不容易将它从刚才听到的李说的那些话上拔回来。将法师引以为傲的意志力用在这种无聊的事上面,我除了苦笑,也还是只能苦笑了。

  第 24 章

  暧昧的温度由背后袭来,我没有反抗,只是在心里盘算着好好提醒一下某人搞偷袭实在不是一国元首应该有的行为。
  “今天的魔法院之旅怎么样?”他贴着我的耳朵问。
  我微撇开头,“没什么特别的。”顺势脱离他的掌控范围,“你在魔法院的眼线没及时向你提供有意义的第一手资料?”
  “嘿!”他提醒我注意措辞,“你也知道教会的保密系统坚如磐石。”
  我轻笑,“你不是无坚不摧的么?”
  “虽然我很想说句谢谢,不幸的是这么大的高帽子我还戴不起。”他难得诚实。
  “那你也该知道我也是教会的磐石之一。”我下意识的望向窗外,回避他的目光。
  他也默不作声,良久。
  “其实,我们今天说的内容,帕奇应该也很清楚才对。”我打破沉默,“那并不是只属于教会的机密。”也是属于帝国的。
  他半晌才沉沉地开口,“帕奇今天的确来找过我。不过,不是为了调查组的事。”
  “噢?他可是大忙人,不仅要负责调查组的事,还要负责萨尔金和你的安全——有没有考虑给他加工资?免得有人说你虐待劳工。”我不以为意地一笑。
  他却没有笑,“帕奇是从边境战争起就跟着我的人了。”
  “我说了,别在我面前提边境战争。”我再一次提醒他不要惹我翻脸。
  他望着我半晌,才缓缓开口,“抱歉,我们先吃饭吧。”那笑容竟有些疲惫。
  我点头,“霍斯顿的事情搞得你很烦?”
  他只是笑,笑得意有所指,“除了你,还有谁敢来烦我?”说着拉过我的手就把我往餐厅带,自然得让人几乎不知道这只是我们的……嗯……第二次牵手。
  正宗格里曼风味的晚餐足以证明这个国家对这个人的影响有多深——至少至今仍没有哪一种风味能霸占我的一日三餐。或许是漂泊惯了,我对“家乡”没有特别深的概念,就连当年莫妮卡做的菜是什么味道都快记不清了。
  “菜不合口味?”某人发现我对着盘子发呆。
  我抬头望着他带着询问意味的黑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也察觉到异样,轻皱起眉,“你今天好像很没精神,怎么了?”
  我放下刀叉,笑,“我可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嘴可没那么刁。”
  “雪丽说过,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通常比较乖巧。”他揶揄地笑起来,“看来她也有说错的时候。”
  “雪丽?难得你会提起女性的名字。”我重拾餐具,准备继续任重道远的进餐事业,“你知道,作为一个只会谈工作而女性同事又屈指可数的人来说,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他失笑,“我有那么无趣吗?”
  我便切牛扒边敷衍他,“见仁见智。”
  他虽然也清楚我向来没口德,仍认真了起来,“这样吧,吃完饭带你去见一个人。”
  “美女的话,可以考虑。”我也作认真状。
  他再一次破例,这次是骂了脏话,“你小子欠抽!”
  晚餐后,在安迪的带领下我首次踏进他的办公室。在外间值班的他的秘书见了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还以为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忙站起来询问是否需要叫什么人过来。
  安抚了在非常时期精神紧张的秘书,安迪推开象征着这个国家权力中心的房间的门。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那是最有可能搞到凯文想要的情报的地方——想到这里,我的心跳不由略微加速,而眼前那个自信的背影所散发出来的温度又使我不能不犹豫,心情是多年不曾有过的忐忑。
  数十盏精致典雅的灯饰照亮了整个房间,风格是意料之中的雍容与庄重,镂花窗框的巨大落地窗,厚重精美的手织地毯,雕刻有格里曼风格花纹的实木家具,书柜和办公桌上,文件与资料整齐的码着。桌子后面是那张不知有多少人梦寐着想要坐上去的豪华皮椅。
  “你确定自己约了要见的人?”我环视这个面积足以媲美小型礼堂的办公室,发现除了我和他并没有别的活物。
  他神秘一笑,“当然,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是引见。”说着又拉起我的手往办公桌对面的那面墙走去。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数幅装裱精美的画像悬挂于此。
  不禁有些被这种气势所震慑了,我的目光扫过那几幅画像,很快就在最末端找到了属于现任元首的那幅——
  画师的技艺相当出色,优美中透着刚毅的轮廓,英挺的眉骨,挺直的鼻梁,那微微上翘的唇线更是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了主人公的恶劣本质。惟一的缺憾是那双眼睛,不过我想如何高超的技术也无法将其中那蕴含着深意的光芒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所以说那也不能算是败笔,只能说非人力所能及也。
  “来,带你认识我父亲。”他牵着我走到一幅画像前,那笑容像极了一个炫耀父亲丰功伟绩的孩子,“就是这位。”
  我仰望这位战功卓著的路易•亚当斯先生,从他青年时代的帝国保卫战到晚年的边境战争,帝国在战火中确立了其世界大国地位。但动荡的局势可以使一个国家崛起,却不能使之富强。所以安迪才会希望通过改革来使内部巩固,使这个国家不至于从硝烟中腾飞,又在战火中消匿。被改革触动了权益的守旧派才会因此打出丹尼这张牌,却也使安迪在重执大权之后更加坚定了改革的决心。而教会需要的,正是他改革的具体动向,以从中谋求最有利的位置来将教会在帝国可能的势力损失减至最小。
  凯文……凯尔萨斯……是个绝不亚于安德里昂•亚当斯的优秀政治家。
  而画像中的那个优秀的政治家已是中年,看上去有些过于严肃,却不失睿智的光芒。安迪继承了他的英挺轮廓和黑发黑眼,薄唇则可能来自于母亲。
  “很少听你提你母亲。”我随口说。
  他的目光也停留在了他的父亲的画像上,嘴角是涩涩的笑,“她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我几乎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只是隐约记得她的笑容,很温柔——也许吧——父亲也说她是个很温柔的女性。”
  “抱歉……”我本来还以为这家伙应该从小就是无忧无虑的。
  “不用道歉,我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人而伤感?”他安抚地一笑,“后来父亲就娶了雪丽,雪丽她……是丹尼的母亲,但她对我就像亲生儿子一样,从不曾偏袒我或丹尼。所以丹尼的事,我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雪丽。”
  “老实说,你的运气好地连我都妒嫉了。”我笑。
  他摇摇头,“幸运的是父亲,一辈子遇到两个那么好的女人。”
  我顺着他的话说:“你也可以找到的。”
  “我已经找到了。”他回头望着我,黑眸里是写不完的温柔。
  “我不是女人。”我淡淡地说。就像两条线,偶然纠结在一起,迟早要分开。“也不会是陪你一直走下去的那个人。”
  “你……还要回教会?”他握紧我的手。
  我深吸了口气,“你也发过公文了——教会既然还没有放弃我,我就不会离开教会——那叫背叛。”
  “背叛?那不是经常发生的事吗?”他苦笑。
  我沉沉说道:“法师就是最看重这个。不然你以为米可维奇真的没有活路?他可是大法师柯里斯曼的高徒。”
  他在听到那个名字后一怔,“不能留下来吗?……为了我……”
  一阵凝视过后,我先移开目光,“就算回去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但如果要我在教会和你之间抉择,我会选教会。”
  “教会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他的声线里是抑制不住的失望,“难道你回去,不是对我的一种背叛?”
  我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没有承诺,哪里来的背叛?”
  他忽然用力一拉,将我紧紧搂住,用尽力气仿佛一个无形的力道会趁他一失神就将我永远带走。胸膛狠狠的撞击让我片刻晕眩,热度源源不断的扩散至全身,使人呼吸急促起来。“所以不如趁早放手……”
  他收紧了手臂,“来不及了……”
  我深吸了口气以使自己平静下来,却闻到了满满的安迪的味道,熟悉而又陌生,带着一丝禁忌的诱惑,让人想要去探求更多——
  轻轻含住他的耳珠,感觉他因此而颤栗,那炙热的目光中是讶异是忧郁是狂热,同样炙热的唇却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我会放不下的。”
  我一搂住他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吻过去,舌尖闯入禁地,一路散播火种,火海立刻一片肆虐。
  交叠的喘息,灼人的温度,抵死缠绵的唇舌,那个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疯了,却又觉得神志从未如此轻灵,即使大脑因为缺氧而阵阵晕眩。
  原来一场纠缠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