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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大哥。”
身后传来韩柏的声音，子钦转身。
自认识韩柏之后子钦才明白这小子能够成为这世界的主角之一绝非单纯的运气，他的心中始终存在一种赤子之心，想来便是这份赤子之心让他足以在赤尊信传递魔种后还能保持心境的平和。
这些时日，子钦的精神力不断加深，对天地感悟亦是不断加深，隐约似乎有在此进入太上的趋势，若非这小子不时的前来插科打诨恐怕子钦的情绪早已经变成若冰块，石头一般的单调而无情。
“有风兄的消息了呐，呵呵，现时风兄却是和烈震北前辈在一起。”
韩柏大笑着开口，他的神态之间极为欣悦，显然是真心为风行烈还安全而感到高兴，这世上的事情便是如此奇怪，韩柏和风行烈不过寥寥数面，但是两人的关系却好的似乎相熟数十年一般。
子钦淡漠的看着水面，心中却是微微咀嚼着‘烈震北’三个字，异样的情绪在子钦心中扩散。
那是属于厉若海的情绪，这世上绝无真正无情的人，厉若海看似冷酷，实际上却是最重情感的人，烈震北亦是厉若海不多的朋友之一，真正的朋友。
自和风行烈分开已经过去许久，想来烈震北的终期亦已经不远。
子钦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这人世间当真是寂寞如雪，便是你无敌天下却亦免不了无可奈何，他的心中想到原先世界的家人，又想到主世界的家人。
这些思念在心中一转而过，他的心境毕竟已经经过历练，却是再不会有那种颓然。
“将来双休府若是有可能还需要你和行烈共同执手相对。”
子钦转身看着韩柏，突然带着一丝唏嘘开口，这一刻，子钦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只怕已经不会太长。
这感觉来的极为突然，但是子钦却深信这感觉的真实。
韩柏微微一愣，奇怪的看了眼子钦，随即放声大笑，对于风行烈，便是没有子钦的这话韩柏亦是会倾力相助。
“浪兄上来啦。”
突然，子钦心中有所感，目光朝着船沿看去，浪翻云协同秦梦瑶联袂而来，陈令方和范老鬼却是跟在两人身后。
他们来京师已经数日，这几人几乎每天都在为那些琐事繁忙，便是浪翻云这等高手亦不得不搀和到这朝廷之争中。
朱元璋和方夜羽联手，中原黑道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只是，偌大中原却从不缺少豪杰之士，便是眼前浪翻云，韩柏，范良极等无一不是人中之雄。
这些时日这几人联手却是将整个京师都玩弄于鼓掌之上，韩柏更是乘机泡上了鬼王虚若无的宝贝女儿虚月夜。
说实在的，不管是比武艺，还是文采子钦都自认绝不逊色这世界任何人，但是轮到泡妞子钦却是自认万万及不上这世界的人。
不管是韩柏，风行烈，浪翻云，或者干罗，庞斑，方夜羽，甚至戚长征等人，但凡这世界稍微有点本事的男人似乎天生便有种强烈到极点的吸引力。
无论相貌美丑，亦无论本事高低，他们对女人似乎天生就带着一套行之有效的攻略。
子钦所扮演的厉若海本身相貌天下无双，便是一身冷酷，却亦有女人倾心，但是，子钦附身之后却感觉那种吸引力似乎有着降低的趋势。
若是不算厉若海本身的相貌，子钦几乎对女人产生不了吸引力。
这委实是中奇怪的事情。
“厉门主身上出尘的气息却又深了一丝，亦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破碎而去。”
秦梦瑶上了船，却并非先看韩柏，而是率先看向子钦，作为修仙道的人，秦梦瑶天生便对仙道有种痴迷，在座的人中亦是她对子钦身上的气息最为关注。
“这气息，却非我所愿，仙道无常，但是却绝非应该这样不受自己的控制，我的路或许已经走错，只可惜却再无回头的机会，只希望到头来能够是相同的终点。”
子钦淡然一笑，他即选择了这条路自是不会后悔，实际上唯有强悍的实力能够保证他在主世界活下去，虽然那个世界他已经再无亲朋，但是却还有仇恨。
人活着，或为爱，或为恨，他已经无爱，却还有恨。
且高手的路本是寂寞，所以，便是心中的情感完全被化去，他亦无谓懊悔。
浪翻云目光凝重的盯着子钦，虽然不如秦梦瑶那般关注子钦的气息，但是浪翻云何等人物，却哪里看不出子钦身上的气息变化，只是，任他浪翻云再强，却亦无法帮到现在的子钦，只因为两人之间的实力本无分伯仲。
看着几人凝重的神色，子钦却再次洒然一笑，他日后可能会失去情绪，但是那又何妨，至少目前他还是他。
他换换转身，目光直视原处天际，突然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鹰刀已经来到京师。”
这一刻，竟是心生感应，他无法言语这感应为何物，但是却真实的感觉到那属于鹰刀的气息，他虽然扮演厉若海，但是却并未亲眼见过鹰刀。
只是，当这感应产生的时候他却已经肯定那便是鹰刀的气息。
杨奉已经来京，那么，这个时间便是……
子钦突然心中再次有感，他的目光豁然间转向，整个人似乎遭受雷殛，冥冥中那股熟悉的感觉突然间消失在了世间。
烈震北已经终期，这世上从今开始再无毒医这号人物。
“震北去了。”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子钦换换吐出四个字。
无人能够形容子钦此时的感觉，冥冥他并非厉若海，但是这一刻感觉到烈震北逝去的他依旧从内心的深处涌上深不见底的哀伤。
浪翻云和秦梦瑶等默然站在子钦身后，他们固然和烈震北没有多少交情，却亦是能够感觉到此刻子钦身上的哀伤。
“浪兄，我能感觉我的时日亦已经无多，他日双休府之会还望你多加照料行烈。”
子钦的目光收回，他的脸上已经再无哀伤，他的语气亦是平静的如无波的水面，在座之人纷纷叹息，就他们看来这分明是子钦心境越发接近无情的象征。
“莫要多做儿女之态，我的时日虽然无多，却还不至于立即便死，且方才我感悟天地突然间竟看穿未来，浪兄，我看到了你和庞斑的一战，你，未输。”
看着众人沉默的样子子钦突然朗声一笑，笑声中他语调平静的道。
这一语出口，包括浪翻云在内却是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天下大势归根究底还是要看浪翻云和庞斑的一战，若是浪翻云败，这世间将再无人能够阻止庞斑助方夜羽争鼎中原。
反之亦然，若浪翻云胜，方夜羽的野心将会是场笑话。
“那我们不是赢定。”
韩柏欣喜的大叫起来，却被身后的范老鬼一烟杆敲在脑门上。
“厉门主只说浪大侠未输，却未说庞斑必败。”
老鬼毕竟是老鬼，立刻便听出子钦话中隐含的意思。

第三百一十六章　断空

是夜，寂然无声，一个身影若鬼魅般闪过。
如影视的先奏曲，寂静的夜消失，密集的身影随之出现。
“在这里，他刚从这里经过。”
有人低沉的吼叫着，顿时，那群人激动起来，便好似闻到血腥味的野兽一般，月色下，这些身影好似利箭一般射出。
无风的夜晚开始吵杂，到处都是破空的声音。
“杨奉，交出鹰刀，给你一个痛快。”
喊叫声在夜色中分外狰狞，那之前的身影却正是夺取了鹰刀的杨奉，曾几何时杨奉亦是一代豪雄，只是因为鹰刀的关系，此刻却已经沦落为过街老鼠。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将杨奉包围起来。
啥时间，月色下闪现刀光剑影。
江湖，本无道理可言，鹰刀却远比倚天屠龙世界的双神兵更加惹人遐想，毕竟双神兵不过隐藏所谓天下无敌的秘密，而鹰刀却是众人皆知关系着传鹰破碎虚空秘密的道具。
手持鹰刀，杨奉脸色扭曲着，奋力厮杀在人群中。
这鹰刀或许的确蕴含无上奥秘，杨奉持着鹰刀这些时日武功却似乎得到了极大的精进，便是被无数高手包围亦是战的进退有据。
月色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开始稀疏，杨奉的脸上，身上满是鲜血，有他自己的，亦有旁人的。
终于，最后一个身影在杨奉面前倒下，他目光古怪的看着眼前满地的尸体，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的身体微微一个踉跄，赶忙用鹰刀支撑着拄地，散乱的发丝从杨奉眼前挂下，他的眼中露出一丝迷乱，突然，血红的颜色从他的肌肤上扩散开来。
陡然扩散，却又飞速收回，便好似杨奉的肌肤竟成为现代化的霓虹灯一般。
低垂的脑袋突然间一点，杨奉的眼睛瞪得鼓出，忍不住张口喷出一股带着鲜肉碎块的血液。
他的内脏竟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完全被打碎。
这一口血亦代表他的生机到此再无可能保持。
“天道……，原来如此……”
滚滚热泪从杨奉眼中滑落，他的眼神突然间清明起来，鹰刀无力倒地，他的身体侧翻，如破麻袋一般的倒在地上。
子钦的身影出现在杨奉身边，他蹲下身子看着杨奉。
“你明白了，这便是当年鹰缘不曾跨出去的理由。”
子钦的声音带着一丝唏嘘，地上，杨奉的眼神却已经发直，一丝温馨出现在他的眼中，或许这最后的时刻他想到了那死在自己手上的女儿。
斩断尘缘，只为寻仙，只可惜仙道又岂是那般容易寻的。
仙道飘渺，天道无踪，这世上古往今来又出现过几个传鹰。
子钦盘膝坐在杨奉的尸体边，忍不住轻轻叹口气，随即伸手握住那柄倒地的鹰刀。
时光回旋，子钦猛然间感觉自己被拉进世间的漩涡，远古的痕迹在他的面前出现，那是人类最初始的年代。
那是一个没有丝毫道理可言的年代，野蛮，杀戮，血腥，充塞这块天地，包括天外天，地外地，然而，那却也是人类最接近本源的年代。
那个时代人类唯一的目的便是延续，非是活着，而是延续，单个的生命体在那年代绝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种族的延续。
那是人类最辉煌的年代，个体渺小的人类创造出无数强化自己的方法，在那个蛮兽，凶兽遍地的年代生生杀出一条活路。
战神图录却是那个时代的武技，不仅仅是武技，亦是那个时代精神的浓缩。
子钦眼中出现一幕幕关于那个时代的图像，放佛千百世轮回，子钦亲身处在那个时代，经历生存，死亡，经历搏杀，经历迁移。
在一个个大世界，小世界之间不停的转移。
世界。
子钦的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又被鹰刀自身的意志牵动，继续经历鹰刀之内的那些事情。
战神图录的奥秘亦慢慢在子钦的眼中展开。
这鹰刀之内，竟是连着战神图录创造的过程亦一发的展现给了子钦。
亦不知道过去过久，子钦猛然从那种时空流逝中醒来，他的身周不知道何时却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人。
“不想厉门主却是到了这一步。”
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子钦抬头，却看到一个妖艳的男子，此人长相明明是男子，肌肤，神态却是比女子还要柔美。
“里赤媚。”
子钦疑惑开口，按照原著，此刻里赤媚绝不应该在这里，实际上，按照原著此刻鹰刀亦未到出现的时候，这里不过是子钦从冥冥中感觉到了鹰刀的气息，却才找到这柄刀的。
“中原武林何其鼎盛，不想再浪翻云之外，却还有个更加鬼神莫测的厉门主。”
里赤媚笑起来，他的笑容极为温柔，使人不由联想到子钦曾经在二十一世纪电视上见过的所谓美男，只是，那些美男便是加起来也休想及得上此人万一。
“师傅。”
里赤媚的话语方落，旁边却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子钦转头，一眼便看到风行烈恭敬的站在他旁边，断掉的丈二长枪被风行烈分别持在手上。
虽然未曾见到风行烈动手，但是仅从气势来看风行烈的精气神却已经凝固到一个极高的境界，很显然，他的实力从上次分别后大有长进。
“痴儿，怎生还没丢掉那两节断枪。”
子钦目光温柔下来，此时他亦是分不出自己是子钦，还是厉若海，鹰刀的传承极为神妙，似乎能够让你无数世的记忆复苏。
而子钦的情况又更加特殊，他复苏的不是无数世前世的记忆，而是厉若海的，却不限于记忆，尚有一丝神智和情感。
这一世杨奉死前明白的道理。
借着鹰刀固然能够加快进入天道的步伐，但是那进入天道的人却还是不是自己却又难说。
当年鹰缘十八岁已经拥有进入天道的能力，却绝非完全靠着自己的实力，亦有相当一部分靠着鹰刀摄取的前世境界。
本来，便是靠着那些境界鹰缘亦能进入天道，毕竟鹰刀上有传鹰的精神烙印，却是绝不会害鹰缘。
只是，在跨出最后一步的时候鹰缘却突然间悟了，那一步终究不是靠着他自己的力量，他顿悟之后却再不想靠着鹰刀进入最后一步。
所以鹰缘生生收回最后一步，且散去自己的武功，转而修习佛法。
殊途同归，实则鹰缘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进入天道的路，只是，鹰缘或许也未曾想过这一转便是数十年的时光。
心中念头一闪，子钦的目光再次看向风行烈。
对于多出的关于厉若海的情感，子钦却没有半丝恐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