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
谎恕!?br /> 他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后来呢?为什么不会一开始就说清楚呢?
他说,每一个人开始的时候都存有侥幸,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到自己也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去了,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希望组织上给予原谅,给予宽大。
他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我干这行干了三十年吗?就是要告诉你,我接手的案子没有一次不成功的。这里并没有运气的成份,而是凭我的经验。我在介入前,很认真地分析了你的情况,没有十分把握,我是不会接手这个案件的,是不会介入的。
李向东笑了,他知道老高说这番话的目的。他要他打消侥幸的心理,要他如实地交代罪行。他很清楚,如果,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总是会存有侥幸的,或许说,总会顽强抵抗的,说了有罪,不说可能还有一丝躲避的希望的可能,那还选择什么呢?谁都不会选择坦白。
现在的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如果,老高说的是真的,真的看了他的卷宗,了解他的案情后,认为他肯定有事的话,那他到底看到的是什么呢?
第二五六章 老高
李向东很肯定老高是看到什么了。如果他只是凭空胡说一气,组织上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也就是说,组织也认为他应该这么对李向东进行调查。
这是他觉得最想不通的。组织上也认为他是问题的,还不只是有问题那么简单,而是认定要采取必要的措施!
这么想,李向东反倒觉得有些心虚起来。
一个人,有时候自己知道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做,但是,遇到大家都不相信你,组织上也怀疑你的时候,再自信的人也会平白无故地生发出一种心虚!。
李向东的心虚折射到了他的脸上,即使只是一掠而过,还让老高窥探得一清二楚。
老高对攻破李向东的防线更有信心了。
他在纪检部门工作了三十年,查获了无数件违法乱纪的案件,是地级市有名的办案能手。当然,在这三十年里,也查清了许多冤案错案。不过,老高接手李向东的卷宗时,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案例,有可能会牵扯出一些人。
他对他的直觉是很自信的。他认为,他的直觉不是凭空得来的。是他的三十年经验的累积,是他在这行经过的风风雨雨的结晶。
他很认真地分析了李向东这个人,从他的成长、他的经历、他的人际关系等,他得出的结论是,他太幸运了,他总在一些要害部门工作,手里总掌握着一定的资金。比如,他在国地局当了好几年的局长,那是一个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的部门。他在市政府当秘书长,那一个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分管城建工作中,做了许多事,许多表面看来,很让人折服的事。但是,如果,从个人的角度说,那也是一块肥缺。他有许多机会接触那些建筑商,并把一个个工程、把一个个赚钱的机会交到建筑商的手里。建筑商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知恩图报的人!
再后来,他协管招商引资,又有许多机会与企业家接触,为企业家办事,他从中又有可能得到各种个人的好处。
他在官场混得也似乎很顺,三十多岁就当了局长,当了市政府秘书长,四十岁就当了市长助理。老高承认,他也是做了许多事的,有许多所谓的政绩,但是,为官之道谁都知道,一个人的成长,如果没有后台,没有背景,走到这一步是不可能的。而他的后台,他的背景却不是固定的,他曾是老市长的得意干将,曾是老市长的败军之将。如果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将会日落西山。然而,他又迅速崛起,得宠于市委书记,得宠于曾打败了老市长甚至是要致他于死地的市委书记。他的能耐是什么?这背后有没有其他原因?有没有买官卖官的现象?
他的生活似乎也过得很奢侈。他有一个白领女朋友,据说,一出手就化了几十万买了一套新居室,他还有一个做美容院的小姨子,竟舍得化二十多万为他装修新居室。这其中是否存在什么猫腻?真的是女朋友出的钱吗?真的是小姨子那么大方吗?难道会没有类似于洗黑钱的行为?
老高越分析越兴奋,越分析越觉得这是一只大老鼠。
当他知道,他还有一大串所谓的同学厅长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向组织上反映他的想法了。他需要组织上的支持。他知道,靠他的力量不足于解开这个大迷团。
当然,老高是很慎重地把他的想法向组织汇报的,他只是和地级纪委书记谈了他的分析和判断,很快地,地级纪委书记又要他向地级市委书记汇报了一次。地级市委书记给他的答复是,你安心去办你的案,有什么阻力,我给你顶着。地级纪市委书记吩咐他,要想得周密一些,最好不要太早地惊动其他人。虽然,我们还不能断定其他人是否与他有关系,但还是能最坏的打算。
于是,老高提出了他的计划。他希望迅速把李向东与外界隔离开来,一则避免他与同谋者制定共守联盟。一则对李向东也形成一种心理压力,这有利于摧毁他的防线。
地级市纪委书记担心这一隔离是否可行,如果把李向东隔离起来,消息必定会传出去。他说,如果,我们要隔离他,还要征求当地市委书记、市长的意见。老高很清楚领导的担心,但是,他认为,不必要有这种担心。他说,到了这种时候,我们直硬手段的时候,周边的人为了避嫌,反倒不敢怎么样!
这时候,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前提是,李向东肯定有问题,只是与其他人有没干系,还要进一步调查。
老高和小李把李向东带出办公室的时候,还是很人性化的。他们像是需要李向东为他们办什么事似地,对李向东很客气,还是一口一个市长助理的称呼,同搭电梯的人也看不出任何迹象。
走出电梯时,他们刚好碰到杨晓丽。她本是要乘电梯的,却停了下来。她对李向东说,我正想去找你汇报呢!李向东说,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她一份资料递给李向东说,那天,从镇上回来后,我赶写了一个实施方案,对那个镇要如何做了有线电视网络提出了一些个人的看法。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李向东问,你们台长看过了吗?杨晓丽说,我觉得,这些观点还不成熟,还有一些地方需要完善,所以,还没正式向他提出,倒是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她的脸红了红说:“你不会认为我这是越级反映情况吧?”
她说,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先让台长看的,正式定稿后才呈送给你。但是,我想,如果,先不把你当成市长助理,只是一个一起去调研的干部,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这样,你不会介意吧?
李向东笑着说:“不会,我不会介意。”
他询问似地看看老高。
老高已伸手把那方案接过来了。他说,市长助理有时间一定会认真好的。杨晓丽感到有些奇怪,问李向东,这位是……李向东说,地级市下来的领导,我陪他们去下面走走。老高补助道,我们还是朋友,无话不说的朋友,如果,不介意,我倒也想看看你的这个方案。他这么说,是想打消杨晓丽的疑惑。
杨晓丽很礼貌地说:“那我就先谢谢了!”
她伸出手与老高握手。
老高握着她的手说:“真不好意思,妨碍你的工作了。”
杨晓丽说:“那里那里,当然是上级的工作更重要。”
他们一边说,就一边离开电梯口。因为杨晓丽是来找李向东的,李向东要去办其他事,她也就回电视台了,也就随他们一起往外走。
杨晓丽问:“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答复?”
李向东说:“我尽快吧!”
杨晓丽还不满意,说:“今晚,你加加班好不好?”
李向东说:“这么急吗?”
杨晓丽笑了笑,说:“我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李向东说:“不过份,一点不过份。不过,我现在是身不由己了。”
老高很警觉,接过话说:“市长助理这几天都要陪我们,可能这一两天都抽不出时间。”
杨晓丽似乎有些失望,说:“台长要的很急。”
李向东说:“我在路上看看吧。”
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很想帮杨晓丽做成这事。他对老高说,你不知道,那个镇的有线电视覆盖率有多低,大部分村委会都看不到我们输送的电视信号,市委市政府的一切政治宣传都不能直接迅速传送到每家每户。
上车后,李向东还提起这事。老高却不无讽刺地说,你还有那心情吗?李向东笑了笑说,我的心情很平静,我并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所以,心情很平静。老高说,我也希望实事能像你说的一样。他把杨晓丽的那份资料递给李向东。
他们坐的是老高他们的车。那是一辆面包车,小李和司机坐在前面,老高和李向东坐在后面。老高把资料交到李向东手里之后,就磕上双眼摆出闭目养的样子,其实,他一直都在观察李向东,看他到底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还有心情去处理其他事。
第二五七章 貌似审讯的交谈
这时候,李向东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对于老高他们要带他对哪里,一点也不关心了。他想,自己是清白的,他们要把自己带去哪就随他们带去哪。现在,他想到的是那个边远的镇,想到的如何让那个相对贫穷的农民通过屏幕的形式,看到和听到市委市政府的声音。
车先是走得很平稳的,走着走着就颠簸了,李向东抬头看看窗外,车已下了主干道,拐进一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
他不禁问:“这是去哪?”
老高说:“一个你身边的人知道的地方。”
李向东开玩笑地说:“不会是秘密枪决吧?”
老高说:“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
李向东问:“为什么你总是想到最坏的结果呢?”
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走那一步。我根本没必要走那一步。
他说,你可能以为证据确凿。我知道,你是断定证据确凿才采取这种行动的。但是,我比你更清楚自己,更清楚自己是怎么一个人。
他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对同志也极端负责,所以,不用很久,你会向我道歉,会为自己做的事感到内疚!
老高说:“我真希望自己向你道歉,不过,你应该没有这个机会。”
他说,每一次,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心里都很矛盾,都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都希望我是错的,也希望能向我的当事人能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然而,还没有过这样的机会。
他说,我说过,我不会随便介入某个案件。我的介入往往意味着确实存在严重问题!
老高已完全恢复到办案人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他不必再顾忌什么了。他要尽能力打消李向东的侥幸。他要让他知道,他别想在他这里蒙混过关。
车在弯曲的乡间道颠簸地走着,竟看不到一个村庄,也看不到人影。路两旁杂草丛生,时不时就刮着车身。走了一个多小时,李向东知道早已进入临市的地界,这里应该离地级市区更近一些。
越往里走,越觉得荒凉。李向东想,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呢?从没听说过会有这么一个地方。渐渐看到前面有一幢白色的小楼屋了,在那山脚下,在那竹丛间。近前,李向东看清楚了,那是一幢石砌的楼屋,应该是几十年前建的,那时候,为什么要在这地方建一幢这样的小楼屋呢?孤零零的。
老高告诉他,这楼屋是文革时建的。
他说,这里原来是一个小林场。这楼屋是林业工住的地方。文革后,没人愿意呆在这地方了,原来那几个林业工情愿辞掉国营工人的身份也不愿在这地方呆下去了。这楼屋就荒废了一段时间。
他说,前几年,曾在这当过几年林业工人的地级市某市领导故地重游,看到这楼保持得还很好,就希望能再派上用场。说也巧。那一年,地级市发生了一宗经济案,那位市领导分管这工作,就想到了这地方,就把这里改造成隔离审查的地方。
他说,这以后,这里就一直派上了这么个用场。
老高说:“这地方不错吧?山清水秀,与世隔绝,是能够唤起回忆的好地方。”
说这番话的时候,已是下午。西斜的阳光从窗门走进来,照得屋里一片光亮。如果是在城里,那阳光会显得烤热,但由于山间静凉的风,那阳光却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李向东睡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在小楼屋西南角的那间屋。地方还算宽敞,床上用品都很整洁干净。楼下住着的是一个班的武警战士,据说,二十四小时值班,时刻注视着西南角住客的动静。
李向东说:“我成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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