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

　　绮红说：“后悔到这里来呀？后悔到了这里只是一个普通干部呀？不管怎么说，你就是只当个政协副主席，也比呆在这里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说，工作上的事就不说了。回到家至少还有自己的空间，还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想要住在一起都不行。
　　她说，还有各种各样普通人都羡慕的东西，一下子全都没有了。
　　李向东说：“这只是一个过渡，慢慢会好起来的。”
　　绮红问：“怎么好起来？难道再在这里买个套间吗？就是买个套间，也未必住得那么宽敞。”
　　李向东就问：“你后悔了吗？”
　　绮红说：“我后不后悔不重要，现在是你有没有后悔。”
　　李向东说：“没有，我对自己的选择从来就不后悔。”
　　绮红说：“那我还能后悔吗？我选择了你，就只能跟着你，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李向东问：“你也想到这边来吗？”
　　绮红说：“现在还没这打算，我在张老板那干得还开心，还没找到能比张老板那更开心的地方。再说了，我们离得也不远，经常也可以见的。”
　　李向东说：“一星期可能只能见一次，可能一星期也见不了一次。”
　　绮红就不说话了，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她说，开始可能会有一点不习惯，可是慢慢总会习惯的。她说，你不觉得，有时候，离得远一点也有离得远一点的好吗？不觉得每次见面都会一种很想念的感觉吗？这种感觉会很甜很甜，很幸福很幸福。
　　李向东也抱紧了她，想她竟能从这个角度考虑他们的分离，竟能从这个角度去感受分离的苦和甜。他想，难怪自己会这么爱这个女人，这么迷恋这个女人！
　　第三九二章　竟要自己买车
　　绮红不管多累多不想动了，只要说去逛街，她马上又精力充沛了。李向东在市政府大院对面不远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一进门的时候，绮红嚷嚷着累，嚷嚷着这一天又是抬又是托，又要抹窗又是拖地的，累得人都散架了，不想动了。说洗了澡就想睡了。于是进卫生间洗澡。洗澡出来，还是一脸的疲倦，李向东说，我们去逛逛街好不好？仅这一句话，她眼里就闪着光，就一连声说，好，好！就什么累呀倦呀都消失了，忙就换衣服，忙就催李向东也快点洗一洗身上的汗，别到了街上，远远地让人闻到一股汗味。
　　早就说要到地级市来逛街了，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这以后，可就是想逛就能逛了。进了商场店铺，绮红马上就像一个入了迷宫不想出来的孩子，瞪着一双眼睛东张西望地看个没完，到了时装店，更是走不到了。李向东就在一边问，要不要试一试，绮红说，要，当然要。她问服务员，有没有试衣间。服务员说。有。就指给她看，她也不客气，又要了两套衫裙，就要李向东帮拿着去试衣间。
　　她把试衣间的门关上了，也把李向东关在里面，就一件件地试那衫裙，一件件地问李向东怎么样，好不好看。李向东说，我对衣服一直都很麻木。说你穿什么都一样，都那么好看。绮红就说，那我叫你进来干什么，一点意见都不能给我。李向东就从后面抱着她，看着试衣镜里的她，说：“其实，你什么也不穿更好看。”
　　那会儿，绮红只穿着内衣内裤，她的内衣内裤小得不能再小，且锈着花边儿，很具挑逗性。
　　她说：“看都看那么多了，还没看够呀？”
　　他说：“看得够吗？”
　　她撒娇地说：“不能让你看了，再看可能就会干坏事了。”
　　她扑到他怀里，让他只看到她的背。
　　他说：“你太了解我了。”
　　她笑着说：“你敢吗？我看你根本就不敢？”
　　李向东问：“你是说在这？”
　　绮红说：“对呀？”
　　李向东就笑了，说：“你别以为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忘了吗？我现在应该什么顾忌也没有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干部，一个素质很低的普通干部，就是在这里干出点什么事来，也是很正常的。”
　　绮红就笑了，说：“只要你还能这么说，证明你还清醒，你还不敢太放肆。”
　　李向东也不说什么，只是把手移到她那肥的臀上，她就紧张了。
　　她问：“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他说：“为什么不呢？你不是想吗？不是挑逗我吗？不是也想我来真的吗？”镜子里，李向东五指已经深深嵌进绮红那丰满的臀肉里。
　　她笑了起来，说：“我还是觉得你不敢。”
　　李向东说：“你是说真的呢，还是在继续挑逗我？”
　　绮红说：“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李向东说：“如果，你希望我来真的，我会很愿意。”
　　绮红贴着他耳朵说：“真有点愿意，真觉得很刺激。”
　　李向东却放开了她，说：“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真会玩出火了。”
　　绮红就“咯咯”笑起来，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就知道你不会在这种地方乱来。”
　　说着话，外面就有人敲门，大声喊，快点行不行，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李向东对着门外说，再等等。绮红说，不要理她，你理她干什么？她说，就是要让她多等等。她又抱着了李向东。李向东说，太久了，她会不会以为我们在干什么？绮红笑着说，管她呢，她要怎么想就怎么想。李向东说，还是出去吧，别让人误会了。绮红说，我就知道你不敢。这么说了，她才慢慢穿衣服，慢慢地整理自己有些零乱的头发，再近地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自己的脸，看那眼圈，看那鼻翼，还看那嘴唇儿上淡淡的唇膏。
　　开了试衣间的门，她还依偎在李向东怀里，很有几分娇气样子。离开时装店后，李向东问，你是不是过份了一点？他说，那个站在门外的女人鼓着双眼，气得眼珠都要爆了。绮红说，我就是要气气她。她说，我一听她那声音，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天天大喊大叫欺欺霸霸的人。她说，哪有人管人家试衣服久不久的？能等就等，不能等就别等。
　　李向东就笑，说：“我倒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绮红说：“有吗？我今天有怪怪的吗？我自己倒不觉。”
　　后来，绮红告诉李向东，她真的很喜欢这样，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试衣服就试衣服，想叫你进试衣间一起试就一起试，想要气那女人，就气那女人。她说，她在他们那城市就不敢那么做，就怕人家认识他，就怕会影响他。她说，她感觉在这地级市也有好的地方，没人认识他，不用怕遇到熟人，自由自在的想怎么样都行。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走出那家大型商场。他们是从东边门进的，这会儿就从西边门出，出来后，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的一半像是在搞什么促销活动，拥满了人，绮红拉着李向东也挤了进去，就见是在搞车展。
　　李向东说：“走吧，有什么好看的，人这么多。”
　　绮红突然问：“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最需要一部车吗？”
　　李向东从来没想过这个事，从当副局长开始，他就一直用公车，想不到当了地级市政府副秘书长了，竟要考虑自己化钱买车。
　　绮红说：“我想送部车给你。好不好？”
　　李向东说：“不用你送，你再送，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说：“你这话我不爱听。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不好意思？你要我人的时候，怎么就不会不好意思？”
　　她说，我这也是买给我自己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吗？我的不也是你的吗？你怎么老是要和我会那么清？
　　她说，送车给你是想要你能随时回来看我，不那么忙的时候，晚上不用加班的时候，就能回来。
　　她说，其实，到地级市来工作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你不用老是对着那个老常，不要老是对着那些麻烦事。这一个钟头的车有多远。在省城，好多人每天上午都要坐一两个小时的车呢？人家不是也习惯了。
　　绮红说：“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就是观念不更新。如果，我那会儿会开车，也买车，我每天还回省城呢！”
　　李向东说：“你还有钱呀？你刚出钱买了那房子，还有钱买车吗？”
　　绮红说：“你不要管，反正那钱是我挣的，不是不干净的钱！”
　　李向东说：“我怎么没发现，你原来是富婆呢！你说，你到底有多少钱？”
　　绮红说：“现在不告诉你。现在怎么能告诉你呢？等你真正做我老公了，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李向东说：“我本来还想跟你说，叫你去领结婚证呢？你这一说，我就不敢说了。”
　　绮红就看着他，问：“你说的是真的？”
　　李向东说：“当然是真的。其实，小姨子一走，我就那么想了。”
　　他说，但又怕小姨子知道了，会更伤心，后来，竞争市长前，也想那么说，总觉得我们这么不明不白住在一起，会被竞争对手当个事儿说，只是担心你不会同意，担心你会要我搞那种很复杂的形式。
　　他说，现在，应该要去领了。在那个大杂楼里，人来人往的，如果还是不明不白的，肯定会有许多议论。
　　李向东说，“我只是说，先去领结婚证。领了结婚证，至于还要搞什么形式，以后再慢慢商量。”
　　绮红说：“不行，不行，领了结婚证，我好像就没有发言权了，好像就被你主宰了。”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是甜甜的。其实，这么些年了，她还在乎那个形式吗？她根本就不在乎了，只想能跟他名正言顺就行了。她不想再看什么车了，不想听那个车经纪口水飞飞地说车的性能了。她只想离开这人山人海的地方，只想单独和他在一起。
　　第三九三章　全新感觉
　　绮红突然觉得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他说。
　　她想说，其实，她也很伟大的，她也想过像小姨子那样离开他，让他和小姨子在一起，，只是小姨子比她快了一步，比她先说了。她说，他可能会不相信，可能会以为她在他面前卖乖。但是，她不管，她真是那么想过也差点那么做了，所以，她一定要告诉他，一定要让她知道。
　　她想说，其实，她又是很自私的，知道小姨子决定离开他们后，她心里是庆幸的，庆幸自己没先说，如果自己先说了，离开他的就是自己了。现在她真就不知道自己过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了。她说，小姨子离开的时候，他还给了她一个孩子，心里多少还有着某种希望，但是要是她离开的话，她是不能那么干的，小姨子和她毕竟不一样，她带着个孩子会被许多人鄙视。所以，她离开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还想告诉他，她一直有一件事瞒着他。她也知道，她不应该瞒着他，不应该背着他去干那种事，所以，这几个月来，她一直都很劳累，不仅是身的劳累，更多的是心的劳累，总害怕他知道，总要找各种理由隐瞒他。现在，她不想再隐瞒了，想完完全全地告诉他了。她说，她从来没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只是陈坚和黄一定要她那么做，一定要把她拉进去。他们也是好心，也是希望他好，她当然更希望他好！她说，如果他生气的话，生一点点气就好了，千万不要不理她。她最怕的就是他生气，最怕就是他生气了不理她。如果，他不理她的话，小姨子一定就会回来的，一定就会和他在一起的。她说，她很自私，真的很自私。她不想小姨子永远和他在一起，她只想他和她永远在一起。
　　终于，绮红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不知该怎么说，她还是担心，她说了，李向东不相信，李向东会生气。他已经答应和她去领结婚证了。
　　她知道，这次是他说得最真的一次，以前他虽然也说过，但多多少少还有一块儿玩笑的水分，还有调侃的意思，这次却是最真的。在他感觉到他只是普通干部的时候，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一点不在乎她会怎么样，且还说明先不搞什么形式。他就不怕她拒绝他吗？他就不知道她一直都很强调形式，很在乎形式的样子吗？
　　他是真想要和她结婚了。
　　她不能在这时候说出他不高兴听的话，不高兴她做的事，不想他反悔，不想他生气。
　　绮红挽着他的手，走在河堤上。河很宽，有船行驶，那船上的灯便像星样闪烁。河风很清爽，迎面吹来，便让人清醒了许多。
　　她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真的想清楚要和我结婚了吗？”
　　李向东说：“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他说，下一次回去，我们去就办。
　　绮红说：“小姨子怎么办？你想过了吗？”
　　李向东说：“你还担心什么呢？”
　　绮红说：“如果，小姨子回来会怎么样呢？她如果抱着你的孩子回来，你还会要我吗？”
　　李向东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