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

　　李向东差点跳起来，他反倒担心李向东坏他的事了，他李向东会是那种人吗？他清楚地意识到，他要想与老常化解彼此之间的事是不可能了，或者说，在一个短的时期内是不能化解的。
　　这问题主要在老常那里，他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他李向东呢，也不能在他面前软得一点骨气也没有。否则，老常会看不起他，他若看不起他，他们就更不可能化解之间的矛盾了，试想想，谁会与一个软弱得没一点骨气的人化解矛盾？
　　李向东想到，这老常是会无时不刻地与他作对了，只要逮着机会，那怕只是一点点的缝隙，他也有可能抓住不放。这对以后的工作是极其不利的。只要有人刻意要挑毛病，找问题，没有什么事是挑不出毛病和问题的，谁的事情也不可能办得十全十美。
　　尽管，有市委书记、市长给李向东撑着，但他也不能忽视了老常的实力。然而，这是一件难于，甚至可以说是两头为难的事。
　　老常对他的误会还在扩大。
　　曼莉的电话打进来了。
　　她说：“李向东，我猜，是你干的好事！”
　　曼莉的口气很有处长的味道。李向东的思路还没从老常那边回过来，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却笑嘻嘻地问：“大动干戈的意思嘛！”
　　曼莉不跟他费话，说：“是不是你告诉你们那个老常，说我要去你们那？”
　　李向东老实承认，说：“有什么不对吗？”
　　曼莉说：“大错特错！”
　　李向东说：“你可不是这种人呀！一句话的小事，你生那大的气？我只以为陈坚那家伙不把我们这些小官吏放眼里呢，原来，你也把我们这些小官吏吓得一愣一愣的。”
　　曼莉说：“我就是在意他那句话。说什么话不好，怎么污蔑我，我都能接受，反正开始我也不是故意躲避他，我真的是有事要办有会要开，大家解释一下，解除误会也就算了，可是，他那么说我，就不行，他就要承担后果。”
　　李向东还是笑嘻嘻地说：“你不会是被他击中要害了吧？”
　　那曾想，李向东这句玩笑话竟把曼莉气得半死，只说了半句话。
　　她说：“李向东，你再说……”
　　李向东开始意识到曼莉不再是二十年前的曼莉了。那个嘴角总挂一抹笑，那个总听从男舞指挥的女大学生了。她这个处长，不可能一点威严也没有，何况，一个大闹离婚，为争夺女儿抚养权的女人，也不可能不把自己磨砺得坚强顶天立地。
　　李向东说：“你就当可惜可惜我们这些小官吏吧，放我们这些小官吏一把吧？别和我们一般见识，高抬贵手，把我们那笔款拨下来吧。”
　　他马上转变了态度。他感觉到，用一种什么姿势对曼莉自己都不会在意。和陈坚不一样，说什么都可以，好听的说，不好的说，张嘴就来。一会儿说得很有点觉悟，一会儿又说得像个痦子。或许，这就因为曾有过的同学情分吧？有了这个情分就有一种杀无赦的随意了。
　　曼莉说：“我不和你谈公事。要谈公事，你到我办公室来。这次，我也不是带着任务去参加陈坚的动工仪式的。那只是一个同学聚会。我是以同学的身份参加的。”
　　她说，你李向东如果是同学，我们可以什么都谈。如果，你是市长助理，那我们什么都不要谈。
　　她说，我已经拒绝了你们的那个老常，到你们那，我不想见到他，不想见公路局的人，不想见到与我有工作关系的人。否则，别怪我不给面子。
　　李向东说：“你这口气是不是也太硬了？你就不能婉转一点？”
　　曼莉笑了起来，说：“我有那个必要吗？不是你李向东在那，我会到你们那去吗？”
　　李向东说：“你对我们这太不了解了。我们这可是有湛蓝的大海，银白的沙滩，还有海鸥在天边飞翔。”
　　曼莉说：“李向东，你真的不是以前那个李向东了。以前，你怎么不会这么说话？以前，你要会这么说话，说不定，我会下决心喜欢你了。”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这下决心就是她曾考虑过，就是她曾拿他和她那个第三梯队比较过？
　　这些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后的曼莉还会那么光彩照人吗？李向东想，应该不会了，说不定，早肥胖得面目全非了。否则，她那第三梯队哪有什么心意外出找小蜜。
　　然而，事实不言而喻，老常肯定又把这笔帐记在他李向东身上了。
　　第一七五章　两个女人的想法
　　这天回家，两个女人都在家里等他。她们像过节一样的高兴，弄了满满一桌菜。李向东问，今天什么日子？绮红说，你猜猜？李向东很认真地想，这天一定有人生日了。这可是比过节还要隆重的日子，如果猜得出来，那可是件大好事，可以加十分的，如果猜不出来，说不定就有倒霉事等着他了。
　　他先想绮红，再想小姨子，后来，不得不想自己，结果却没一个沾得上边。于是，他又想阴历，想小姨子，想绮红，又想自己，还是没沾边的。
　　小姨子就说：“你想不出来的。”
　　绮红说：“别告诉他，让他再想。”
　　李向东便又想，想他和她们认识和日子。女人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有，这也能算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和小姨子认识的日子那是想不起来了，好像从她一出生，她老妈把她从医院抱出来就认识了。绮红呢，似乎有点挂边，但是，这也很难说的清楚，到底哪一天才算认识呢？第一次在张老板企业见她？第一次在那咖啡厅见她？还是第一次和她在水库漏*点？然而，又都不可能。
　　小姨子往他杯里倒红酒，说：“你肯定想起来了！”
　　绮红说：“还要不要想。”
　　李向东拿起酒杯，轻轻地摇晃杯里的红酒。他看着这两个女人，想从她们脸上看出点破绽。但两个女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能不能想起来的样子，一脸的笑，且有一种戏弄的笑。
　　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说：“有点想不起来了。你们能不能给点提示？”
　　绮红说：“没有提示，想不起来就说，要还想继续想，就继续想。”
　　他对小姨子说：“你给我点提示？”
　　两个女人中，小姨子算是最老实的，许多事都写上脸上。
　　小姨子说，好啊！你先跟我碰碰杯，我再告诉你。他就和小姨子碰杯，碰杯后，小姨子说，绮红不让我说，你还是问她吧。李向东问，你们不是故意作弄我吧。小姨子就笑了，说，其实，就是作弄你，什么事也没有。
　　李向东半真半假地说：“你们这是好日子过得不耐烦了吧？”
　　绮红说：“也没人要想作弄你，是你自己要作弄自己的。自己要假聪明，硬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硬要猜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李向东说：“那怎么弄了这么一大桌的菜？”
　　小姨子说：“没什么好日子就不能弄这么一桌菜呀？”
　　绮红说：“是小姨子想学做菜，要我教她，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大桌。”
　　李向东左看右看，说：“原来都是些试验品。”
　　小姨子说：“试验品怎么了？我都尝过的，味道都不错。”
　　李向东问：“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要学做菜？”
　　绮红说：“人家也是一片好心。这阵，吃了我做的饭菜，说住家饭好吃，想以后要专门做给我们吃。”
　　原来，自从小刘制定的那个管理方案在美容院实施后，好多事都可以放心让员工去打理了，小姨子轻闲下来，想过段时间，绮红去张老板的企业上班了，就该她在家里做家务活了。所以，想跟绮红学做烹饪。那知，两人到了菜市场，这个也买，那个也买，竟不知不觉弄了一大桌。
　　李向东突然说，先等一等。就打电话给黄。
　　他问：“你现在在哪？”
　　黄说：“还能在哪？”
　　他说：“我发现，你当了个破书记，连电话都不打给我了。以前，你可是一天不给我几个电话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变得要我给你电话了。”
　　黄说：“这是托你的福。你知道，我一个月的电话费是多少吗？再给你电话，我就破产了。”
　　李向东问：“吃饭没有？”
　　黄说：“那有这么早。”
　　李向东说：“我这有一桌菜呢，十五分钟赶回来。”
　　黄说：“你还是自己吃吧。我这边还有事没忙完呢。”
　　李向东说：“打个电话给你老婆，叫她别自己做了，过来和我们一起吃。”
　　黄说：“你这话肯定迟了。她在单位早吃了。”
　　李向东说：“请人吃饭都这么难。”
　　黄说：“你现在才感觉到呀？那时候，我请你吃饭，你就是这副嘴脸。”
　　李向东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跟你老婆说，以后，不要在单位吃了，和我们一起吃吧，单位”
　　黄说：“有两个女人给你做饭，牛皮哄哄起来了。我告诉你，她可是每天都跟我嚷嚷单位的饭菜难吃，我这么一说，她肯定乐意。最好呢，我们家以后都不做饭了，天天都到你那去蹭饭。”
　　李向东说：“这样不行，每星期一至五，你老婆，如果你回来也可以，到我这来吃，星期六、星期天，我们到你家吃。”
　　黄说：“这主意好。哪天，就这个星期六，两家人去吃餐饭，把这事定下来。”
　　李向东把这事说了，两个女人脸上的笑却不见了。他问，怎么了？你们不同意？小姨子说，没有不同意呀！绮红说，这样其实也好，黄阿姨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知怎么弄。不过……你还是问小姨子吧。李向东说，我发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有好多想法，我都搞不懂了。他看看绮红，又看看小姨子。
　　小姨子说：“有什么想法还不是为你好，为大家好。”
　　她说，我不想住这里了。本想去买幢别墅，但绮红说太显眼，所以，想去买个复式房。
　　她说，我和绮红去看过了，也选中了，就等你去最后定。
　　李向东问：“你怎么不想想怎么扩大你的美容院？”
　　小姨子说：“我不想把美容院搞得太大，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再说，美容搞得太大了，对你也不好，是不是？”
　　李向东问绮红：“你也这么想？”
　　绮红说：“为什么不？别的不说，那地方离张老板的企业近，去美容院也比从这里去要近很多。”
　　李向东说：“你们都考虑得那么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呢？”
　　绮红问：“你不高兴？”
　　李向东说：“我没有不高兴。这事，好像也轮不到我说话了。”
　　小姨子说，怎么会呢？这不是还等你最后去决定吗？绮红还是有点不放心，问，你真的没有不高兴？李向东说，没有，只是没时间理这事，如果，真要买，只有你们自己去考虑装修的事了。绮红就笑了，小姨子也笑了。她们说，我们还不想你理呢，怎么装修全按我们的意思。
　　第一七六章　去看新房
　　两个女人似乎也没心情吃晚饭了，催着李向东快点吃，吃了好去看那复式房，把那满满一桌菜都浪费。小姨子说，怎么会浪费呢？放冰箱，明天还可以吃。李向东说，明天那味道肯定没那么好了。小姨子说，你要想吃，明天我再给人弄一桌。那心情，好像今天遇着好多开心事似的。
　　那是一个新住宅小区。规模不大，只有十几幢楼的范围。每幢楼不高八层，楼与楼的间隔很宽，一进小区，有一个小广场，有一个濆水池。小姨子看着李向东说，她选中的就是这个濆水池。李向东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这个濆水池和他们以前去的那个濆水池很像，或许，是同一个人设计的。
　　她们选中的那幢楼就在濆水池边，且是一楼，门前有一个颇大的空地，绮红说，小区管理的人说了，这空地划归房主管理，可以建花园。小姨子说，绮红就是选中这个花园的。
　　李向东心里想，女人都喜欢一些不实际的东西。
　　显然，两个女人来过好几次，小区的管理也跟她们熟了，很放心地把锁匙交给了她们。
　　进了门李向东才感觉到里面的宽敞，或是没有砌内墙的原因。他知道，许多住户不满意建筑商砌的内墙，建筑商即使砌了，住户在装修时有可能拆了重砌，所以，建筑商干脆就不砌了，大家都节省。
　　小姨子把她们的设想告诉李向东，一进门是客厅，这左边呢，是餐厅、厨房、卫生间，还可以安排一个十二平米的客房。这右边呢，主要是小军住的，有一个书房，一个带卫生间的睡房。睡房准备开一个大落地窗。
　　李向东想，这一楼的包含的设施基本齐了，二楼又是干什么的呢？
　　他们顺着楼梯上到两楼。
　　小姨子说：“这二楼，基本不砌内墙，全部连成片。”
　　绮红说：“或者说，是我们三个人的，谁也不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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