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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的!”
阎铁珊道:“但我却不知道。”
陆小凤道:“严立本呢?他也不知道?”
阎铁珊的眼角突又开始跳动,白白胖胖的脸,突然露出种奇特而恐惧的表情来,看来又苍老很多。过了很久,他才叹息着,喃喃道:“严立本早已死了,你们又何苦再来找他?”
陆小凤道:“要找他的人并不是我们。”
阎铁珊道:“是谁?”
陆小凤道:“大金鹏王。”
听见了这名字,阎铁珊看来已奇特的脸,竟突然变得更诡异可怖,肥胖的身子突然陀螺般滴溜溜一转,水阁里突然又闪耀出一片辉煌的珠光。
珠光辉映,几十缕锐风突然暴雨般射了出来,分别击向韩文、花满楼、陆小凤。就在这时,珠光中又闪出了一阵剑气。剑气森寒,剑风如吹竹,“刷刷刷刷”一阵急响,剑气与珠光突然全都消失不见,却有几十粒珍珠从半空落下来,每一粒都被削成了两半。
“好快的剑!”,花满楼赞叹了一句,韩文却是双眼一眯,因为阎铁珊的人竟已不见了。陆小凤也已不见了。
水阁外的荷塘上,却似有人影闪动,在荷叶上轻轻一点,就飞起。有两条人影,但两条人影却似黏在一起的,后面的一个人,就像是前面一人的影子。
人影闪动,突又不见,但水阁里却已响起一阵衣袂带风声。然后阎铁珊就忽然又出现了。陆小凤也出现了──忽然间,他已坐在刚才的位子上,就像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阎铁珊也站在刚才的地方,身体却已靠在高台上,不停的喘息,就在这片刻间,他仿佛又已衰老了许多。走入这水阁时,他本是个容光焕发的中年人,脸上光滑柔细,连胡子都没有,但现在看来,无论谁都已能看得出他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脸上的肉松弛,眼皮松松的垂下来,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喘息着,叹着气,黯然道:“我已经老了……老了……”
陆小凤看着他,也不禁叹息了一声,道:“你的确已老了。”
第四十六章黑锅男
阎铁珊神情凄婉,从某程度上来说,他与霍休是同样的一种人,而且,他真的是个太监,他爱钱,胜过一切,他惜命,更甚一切,大口的喘着粗气,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子对付一个老人?”
陆小凤突然觉得他很可怜,继而摇了摇头,他现在心里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所以他没有问,因为他没有一个头绪,只是说道:“因为这老人以前欠了别人的债,无论他多老,都要自己去还的。”
阎铁珊突又抬起头,大声道:“我欠的债,当然我自己还,但我几时欠过别人什么?”
陆小凤道:“也许你没有欠,但严立本呢?”
阎铁珊的脸又一阵扭曲,厉声道:“不错,我就是严立本,就是那个吃人不吐骨的严总管,但自从我到这里之后,我……”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扭曲变形的脸,却又突然奇迹般恢复平静。然后每个人就会看到一股鲜血从他胸膛上绽开,就像是一朵灿烂的鲜花突然开放。
等到鲜血飞溅出来后,才能看见他胸膛上露出的一截剑尖。他低着头,看着这截发亮的剑尖,仿佛显得很惊讶、很奇怪。可是他还没有死,他的胸膛还在起伏着,又仿佛有人在拉动着风箱。
转过身去,阎铁珊看着手中拿着一柄剑的霍天青,不可置信,喃喃道:“我这么信任你!甚至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死了以后,这里的一切——全都是你的啊!”
霍天青也知道,所以他的双眸中是一丝歉然,良久,缓缓地说道:“我是替别人讨债的!不!应该说……为了我自己!我已经等不及了!你老了!也该死了!可你还活着。我等不及了!”
阎铁珊怨毒的看着霍天青,眼珠忽然凸出,身子一阵抽搐,就永远不能动了,但那双已凸出眼皮外的眼睛里。却还带着种奇特而诡异的表情,也不知是惊讶?是愤怒?还是恐惧?
他还是没有倒下去,因为剑还在他胸膛里。剑是冷的,血也冷了。霍天青终于慢慢的转过身,脸上的仇恨和怨毒,都已变成一种淡淡的悲哀。缓缓地说道:“陆小凤!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霍天青是打定主意要将一切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了?韩文微微抬起头来,却见霍天青乞求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神韩文明白,那是在乞求他,不要说出上官飞燕!只有韩文知道他与上官飞燕之间的关系!
陆小凤愣住了。看着这一切,好半晌,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道:“我知道霍休是‘青衣楼’的楼主,这件事情也是因他而起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杀掉平南王!”
“很简单!因为平南王是当年导致大金鹏王国覆灭的最主要的罪魁祸首!本身他就得到了足够多的财宝。包括存在振远镖局的镖银,只可惜,镖银被劫,王府宝库被盗,赌场被扫荡,剩下的钱财已经不够他挥霍了,他也将目标指向了当年逃出大金鹏王国的几个人!”
霍天青坐在酒桌前,慢慢的押了一口酒,道:“阎大老板被他勒索了,独孤一鹤、霍休都是如此。他们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怎么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却是乱臣贼子呢?所以,当时杀掉平南王的不止我一人,还有青衣楼的高手!”
“抹除真相吗?”,陆小凤点了点头。道:“霍休死了,却有新的“霍休”鸠占鹊巢!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又或者说……我至今搞不懂,你如此高的辈分,为何却做阎铁珊的总管,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些!”
“可惜了!要是他们不自作主张的话,我现在已经算计好了,阎大老板并无子嗣,他一死,他的财宝全都是我的,我也就能够重建‘天禽门’了!至于那个‘霍休’……真作假时,假亦真呐!”,霍休叹然,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关中大侠”山西雁,“西北双秀”、“市井七侠”这些人。
“这不可能!”,韩文摇了摇头,道:“死掉的那个霍休的确是个高手,连我也险些被他杀掉,他的童子功精纯无比,没有几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怎能达成?”
霍天青沉默无言,陆小凤却是微笑道:“但我却知道‘天禽门’的掌门人,绝不会做这种事。”
霍天青凝视着他,嘴角终于也露出了微笑,忽然道:“想不想喝杯酒去。”
陆小凤道:“想。”
酒是用青花磁坛装着的,倒出来时,无色无味,几乎和白水差不多,可是用新酒一兑,芬芳香醇的酒味,就立刻充满了这间小而精致的屋子。陆小凤慢慢的啜了一口,长长的吸了口气,道:“这才是真正的女儿红。”
霍天青道:“你很识货。”
陆小凤笑道:“所以下次你若还有这么样的好酒,还是应该请我来喝,我至少不会糟蹋你的好酒。”
霍天青笑了笑,转而看向了韩文,道:“没有下次了!我也并不是时常都有这种好酒的。可惜了!我很想跟你打上一场,抱歉!只怕是不能了!因为……我很快就要死了!”
“什么意思?”,陆小凤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就是穿肠药?我不该这么贪杯的!你非要拉着我一起死吗……咦!是杯子有毒!”
喃喃自语中,霍天青面色恬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手中的杯子,道:“我有洁癖,就连吃饭用的筷子,喝酒的杯子,全都是自备的!不过,这些全都没有毒,真正有毒的是阎大老板的扳指!”
那的确是一枚不错的翡翠扳指,翠绿翠绿的,漂亮极了,霍天青对着灯笼的亮光看了一下,道:“这枚扳指是号令整个珠光宝气阁的信物,谁能想到阎大老板会在这上边儿设置一个小机关,不懂的人,一旦戴上就会毒发身亡呢?”
说完,霍天青已然是气绝身亡,陆小凤与韩文、花满楼三人,面面相觑,到了此时,韩文也不想隐瞒什么,缓缓地说道:“霍天青绝对不是主谋,他最开始打得主意也是霍休的财宝,而不是阎铁珊的财宝,他是心中有愧于阎铁珊,以命抵命,而且……”
陆小凤接言道:“而且他是在保护着什么人!可对?”
“对!他在保护一个女人——上官飞燕!”,韩文慢慢的说道;花满楼身体一僵,毕竟这件事的最开始就是上官飞燕偷了“青衣楼”的腰牌,引来的这么多事情,可以说,在上官飞燕的引诱下,花满楼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儿,韩文虽然说得很隐晦,但他还是听出来了,原来上官飞燕喜欢的人是霍天青?
陆小凤敲了敲脑袋,沉声道:“我想!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我需要确定最后一件事情……那个女人,到底是上官飞燕,还是上官丹凤!走!去大金鹏王那里吧!”
韩文舔了舔嘴唇儿,他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至少这个新出现的“霍休”到底是谁,他一直想不明白,当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听说独孤一鹤已经来了,现在苏少英死了,虽然是死在西门吹雪手里,但还是要有人来迎接他的怒火啊!”
“什么意思?你是准备留下?”,陆小凤一扭眉毛,道:“西门吹雪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我能肯定,而你……他会的可不仅仅是‘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他还有几门邪门霸道的功夫傍身!咱们还是速退吧!”
“不不不!你们可以走,我暂时还不能走,独孤一鹤如果发现苏少英是西门吹雪杀的,只怕五天之内,万梅山庄就要被峨嵋剑派铲平,当世七大剑派,峨眉的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七大剑派的掌门人又最数他暴烈!”,韩文连连摆手,道:“我喜欢与高手过招!”
“你疯了!”,陆小凤蹙着眉毛,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还年轻!不要这样固执!真的!”
“你不懂!”,韩文淡淡的回答,坐在位置上,慢慢的喝酒,道:“你还是尽快确定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吧!上官丹凤已经死了,活着的那个是很会演戏的上官飞燕,但你需要证据啊!”
陆小凤连连叹息,坐在一边,拿起了霍天青留给他的那壶酒,滋溜溜的喝了两口,转头向花满楼,道:“花兄!你的意思呢?”
花满楼抽动一下鼻子,道:“我的意思是,换个地方坐吧!这个地方血腥味儿太浓了!我很讨厌,另外……‘鬼见愁’韩文与峨嵋掌门独孤一鹤的决斗好戏,谁不想看一看呢?虽然——我只是一个瞎子!哈哈哈!”
他倒是个心胸豁达到了极点的人,起身便向外边走去,侧耳倾听,指了指湖中央的小亭子,道:“那里应该是有一个小亭子?对吧?就去那里吧!”
“也好!”,陆小凤点了点头,飞身而出,却是漂亮的燕子三抄水,一瞬间便站在了湖中心的小亭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喝酒。
他们这是怕韩文一旦战败,身边没人,就连逃,都逃不走,韩文坐在原地,一动未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识一下真正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苏少英的招式,还是太嫩了些!不值一晒!
第四十七章诚于剑
夜,已经很深了,独孤一鹤却没有睡着。四月的春风中竟仿佛带着晚秋的寒意,吹起了灵堂里的白幔。棺木是紫楠木的,很坚固、很贵重。可是人既已死,无论躺在什么棺材里,岂非都已全无分别?烛光在风中摇晃,灵堂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凄凉之意。
独孤一鹤静静的站在阎铁珊的灵位前,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动过。他是个很严肃的人,腰干依旧挺直,钢针般的须发也还是漆黑的,只不过脸上的皱纹已很多、很深了,你只有在看见他的脸时,才会觉得他已是个老人。
现在他严肃沉毅的脸上,也带着种凄凉而悲伤的表情,这是不是也正因他已是个老人,已能了解死亡是件多么悲哀可怕的事?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可是他的手却已握住了剑柄。
他的剑比平常的剑要粗大些,剑身也特别长、特别宽,黄铜的剑锷,擦得很亮,但鞘却已很陈旧,上面嵌着个小小的八卦,正是峨嵋掌门人佩剑的标布。
那是一个黑衣的年轻男子,记得上次来,这个人并不在,他现在也没有披麻戴孝,好像……跟这家的主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不禁出言问道:“你是何人?”
阎家的奴仆没有因为阎铁珊的死就一哄而散,或者正如他说的,他们的命,已经被他买下来了,征询了韩文的意见后,他们摆设了灵堂,收拾了尸体,连同霍天青的一起。说到底,他也是个为情痴迷的可怜人罢了。
韩文没有答话,努了努嘴,示意独孤一鹤看向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尸体上有白布遮掩。独孤一鹤面色一变,抢步上前,掀开了白布,却是一道剑伤触目惊心的横亘在苏少英的脖颈间。
独孤一鹤如同暴怒的狮子,霍然回首,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可与我峨眉派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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