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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眨了眨眼睛,一歪脑袋,笑道:“大概如此吧!你也知道这个四条眉毛的,其实很聒噪,他的那张嘴,还有这管闲事儿的能力,完全可以号称天下第一,再无敌手了!如果有人请我杀了他,我一定不会推辞!”
“有道理!”,西门吹雪淡定的点头称赞,旋即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道:“再有两日,就是你们决战的日子了!原本定为紫金山,现在却是紫禁殿,但无论哪一种,我都会到场的!”
“你我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做好准备吧!还有!谢谢你送来的东西了!”,韩文摇了摇手中的一个葫芦。缓缓地说道,这是几天前,他托人找西门吹雪讨要的东西;西门吹雪向外行去的身子颤了颤,回过身来,异常笃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韩文的话:“一定!”
西门吹雪走了,公孙兰的俏丽身影也出现了,靠坐在韩文的身上,清楚的能够感觉到她的心跳声,但她这些日子却没有丝毫的不舍情绪,甚至连一丝悲伤之情都不会流露。她是个好女人,非常懂得韩文现在的心情,自然也不会裹乱。
“别担心!我怎么可能会失败呢!”,韩文轻轻的抚摸公孙兰的秀发,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儿,笑着安慰了一番。起身之后,公孙兰适时地给他穿上黑色的狐裘大氅,一语不发。
她不说话,韩文也没说话,他径直的走出了这个房间,这间院子,闭关一个月。他终于出来了,一个月前,叶孤城突然要求延期一个月的时间,韩文应允了,因为他也没做好准备。
而现在,他做好准备了,至少《坐忘心经》的最后一步,他已经初窥瓶颈,而与《坐忘心经》一脉相承的《九阳真经》、《九阴真经》,早在一个月前。他就练到了融会贯通的地步了,这次闭关,就是为了窥探那一步!
他现在若想靠着自己的悟性再进一步,当真是不可能了!唯有以战养战,在战斗中体会。方能提升。
这也是他不惜在京城广发挑战贴,邀战天下的原因!豪气!勇气!这些东西,他一样不缺!
夕阳的天空下,古寺凄凉。
屋子里潮湿而阴暗,地方并不十分窄小,却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更显得四壁萧然,空洞寂寞,也衬得那一盏孤灯更昏黄黯淡。
壁上的积尘未除,屋而上结着蛛网,孤灯旁残破的经卷,也已有许久未曾翻阅。以前住在这里的老僧,过的又是种多么凄凉寂寞的岁月?在他说来,死,岂非正是种解脱。
叶孤城斜卧在冷而硬的木板床上,虽然早已觉得很疲倦,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他本来久已习惯寂寞。一个像他这样的剑士,本就注定了要与人世隔绝的,正像是个苦行的僧人一样,尘世间的一切欢乐,他都无缘享受。
因为“道”,是一定要在寂莫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剑道也一样。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什么亲人都没有。
在他这一生中,寂寞本就是他唯一的伴侣。但他却还是无法忍受这种比寂寞更可怕的凄凉和冷落,因为他以前过的日子虽孤独,却充满了尊荣和光彩。
而现在……风从窗外吹进来,残破的窗户响声如落叶,屋子还是带着种连风都吹不散的恶臭。他知道他的伤口已完全溃烂,就像是生了蛆的臭肉一样。
他本是个孤高而尊贵的人。现在却像是条受伤的野狗般躲在这黑洞里。
这种折磨和痛苦,本是他死也不愿忍受的,可是他一定要忍受。
因为他一定要活到一月十五!冬雪皑皑,寒风萧索,这漫漫的长夜,却叫他如何度过?
假如现在能有个亲人,有个朋友陪着他,那情况也许会好得多,怎奈他偏偏命中注定了是个孤独的人,从不愿接受别人的友情,也从不肯将感情付给别人。他忽然发觉这竟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想到自己也需要个朋友。
他又想了很多事,想起了他每日晨昏,从无间断的苦练,想起了他的对手在他剑下派出来的鲜血,也想起了那碧海青天,那黄金般灿烂的阳光,白玉般美丽的浮云……
他想死,又不想死。一个人的生命中,为什么总是要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的矛盾?
虽然他也知道这么样做对他的伤势并没有帮助,甚至无异是在饮鸩止渴。但他只能这么样做。好厉害的暗器。好可怕的毒,他终于坐起来,刚下了床,突听窗外有风声掠过,那绝不是自然的风声。
剑就在桌上。他一反手,已握住了剑柄,他的反应还是很快,动作也依旧灵敏。
“看来我是来对地方了!”,韩文背负双手,嘴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道:“你不该与唐天仪动手的!你见过我,也知道我不是喜欢手下留情的人!而你也知道,唐门的暗器,的确没有解药可解!”
“那你来做什么?”,叶孤城笑了,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病态的红晕。
韩文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西门吹雪的万梅山庄,别的没有,却有一口上万年的药王泉!我替你讨要了些来!这一葫芦药王泉水,应该足够解你身上的毒了!”
“你就不怕死在我的剑下?”,叶孤城沉声问道。
韩文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但求公平一战!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我很期待!叶城主!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我虽然讨厌你与西门这种苦行僧似的人!可却又不得不喜欢你们的剑!当真是怪哉!怪哉!”
“哈哈哈!”,叶孤城接过酒葫芦,将里边儿的药王泉水一饮而尽,丝毫不怀疑韩文是否会在里边儿下毒。
说到底,这位白云城主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一个孤独寂寞的可怜人!就算韩文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坏人,也要比他这种人强!至少韩文懂得什么叫做爱、什么叫做恨,知道怎么去珍惜,知道怎么去舍弃。
“还有两天了!”,韩文看着这枯败的房子,道:“你打算怎么度过?”
“不怎么度过!”,叶孤城艰难的起身,道:“你放心便是,十五日那天,紫禁之巅上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呵呵!听说市井疯传,因为我们决斗,不少人开了盘口,貌似……他们不怎么信任你啊!”
韩文微有不悦,哼声道:“一群王八蛋!敢拿我作为赌注!真以为这是斗鸡呢?要是被我知道都有谁拿这件事情打赌,只等待我胜了,一定会将他们全部追杀致死!”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叶孤城摊了摊手,面上带着古怪的笑意:“据说你最被看好的时候,也不过是三陪二,最差的时候……七陪一?”
韩文的脸顿时黑了,冷哼一声,道:“你还是找个舒服的地方好好养养吧!没有几天日子了!只有两天!这一次,你没有改变日期的机会了!我也等不起了!”
说完,韩某人迎着风雪,转眼间消失不见了,叶孤城看了一眼手中的酒葫芦,想起韩文那张气急败坏的黑脸,无声的笑了,又叹了口气……
自己,似乎不应该这样算计——朋友?
大概算是吧!至少韩某人是第一个关心他生死的人,可两人偏偏又是对手,命运弄人呐!
第五十三章寻仇者
一处偏远的小院子当中,金九龄一身黑衣的靠在院中大树上,他在等人,很快,人来了,是韩文;他承诺给韩文效力一年,如今,三个月过去了,韩文的承诺还没有兑现,去找寻大笔的财报,反倒是还挑起了与“白云城主”叶孤城的争端,两个人要一决雌雄!
韩文来了,看了金九龄一眼,道:“还有九个月,你就自由了!我曾经跟你说过,叶孤城手中掌握着一份宝藏!这是真的!算了,不谈此事,如果我能活下来,那计划继续,如果我死了,你就自由了,随便干什么去了!”
“你真的有如此信心?”,金九龄目光灼灼的看着韩文,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长剑,身形一跃,一道优雅的光弧在月光与白雪的映衬中,惊艳绝伦,但同时,也是能够要人命的凶戾!
韩文目光沉静,微微眯眼,袖子当中,一柄长剑滑落出来,缓缓地退了两步,一剑劈斩而去,简单,快速,没有那么漂亮,但就在一瞬间,金九龄的剑气七零八落,消散于无形。
在那一瞬间,金九龄的瞳孔突然间紧缩了数下,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儿,道:“三个月前,你若杀我,势必要付出不菲的代价!可如今……你的剑术却精进如斯,刚才那一剑,看似只有一剑,实际上却是一瞬间刺出了十数剑!厉害!厉害!”
“即便再厉害,我面对叶孤城的时候,难免的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陆小凤以为,你练就了《易水歌》,在剑术上能与叶孤城争锋。他眼拙了,叶孤城!没那么简单!”,韩文收了手中的剑,淡淡的说道。
金九龄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收回了手中的剑,好半晌说道:“他的剑,本就是好剑,清高!孤傲!如同天山上的雪莲花,傲视群雄,不染尘埃!那是‘仙’剑!而我的剑充满了欲念。是为‘凡’剑!”
“两日之后,你若有兴趣儿,也可以去看看这场剑与剑的对话!也许这样说有些小觑天下人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叶孤城,代表的是当今世上在剑术上成就最高的人!而我。也不是软柿子,值得一看!”,韩文眯眯一笑,转身走掉了。
金九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隐没在黑暗中,消失于无形。他现在就是个隐形人,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至少,在这一年的时间当中,就是如此,他不可以出去见阳光的!
朔风呼啸,韩文漫步在雪夜的京城,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一边走,一边小口浅酌。突然间,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一个人,是四个人。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来人是三个剑客,一个藏宗的喇嘛,其中的一个韩文见过,是峨眉派的人,所谓“峨嵋七剑、三英四秀”,如今,强横一时的峨眉派,因为掌门人独孤一鹤被韩文杀掉,迅速地走向了衰败!而来人就是“三英”当中的老三,严人英!
严人英是一个脾气相当暴躁的年轻人,正因为这种暴烈的性格,他非常适合使用独孤一鹤留下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不过,独孤一鹤都死了,他的这点儿武功哪里够看?
“韩文!你杀我师父!又杀我师兄!我与你势不两立!”,严人英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咬牙切齿的喝道;就在这今天的这一天,江湖上发生了两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儿,一个就是叶孤城的昙花一现,剑斩唐门唐天容!据说很多人现在也都在找叶孤城,不过,那些人走过去很多地方,找了很多家客栈,连叶孤城的影子都找不到。
以叶孤城那么的排场,那样的声名,本该是个很好找的人,无论他住在什么地方,都一定会很引人注意。可是他自从今天中午在春华楼露过那次面之后,竟也像韩文一样,忽然就在这城市中消失了,连一点有关他的消息都听不到。
谁也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叶孤城本没有理由要躲起来的。连那被他刺穿双肩,势必己将终生残废的唐天容都没有躲起来。
唐天容的落脚处,是在鼓楼东大街的一家规模很大的“全福客栈”里,据说己找过很多专治跌打外伤的名医。他还没有离开京城,并不是因为他的伤,而是因为唐家的高手,己倾巢而出,昼夜兼程,赶到这里来,为他们兄弟复仇,这必将是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第二件大事是,“峨嵋七剑、三英四秀”,这七剑之首张凤英被杀!作为曾经峨眉掌门独孤一鹤的唯一男性弟子,严人英自知不是对手,没有先找韩文报仇,却找到了几个极厉害的帮手。
他一共找了三个人,一个是藏密宗的喇嘛,两个是在“圣母之水”峰苦练多年的两位神秘剑客,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居然都愿意为严人英出力。
这两件事对韩文和叶孤城都同样不利,第一批人要找的是叶孤城,第二批人要找的是韩文,所以无论他们是谁胜谁负,只要还活着,就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不过,韩文现在就很难过,因为他率先被找到了,面对一脸激愤的严人英,韩文挠了挠头,有些苦恼,道:“什么时候等你能够达到你师父的高度再来找我吧!另外,我好像只杀了你的师父,没杀过你师父苏少英!那是西门吹雪干的,咱一笔算一笔成不?”
“你杀了我大师兄!还敢抵赖!”,严人英怒吼道。
韩文眼睛一翻,道:“你大师兄?谁啊?哼!我杀什么人还需要抵赖吗?真好笑!别自找不痛快,我现在心情正好,不想杀人!你若再不知趣儿,那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大师兄明明是死在你的手里!你的剑刺出来的剑伤是三角形的!喉咙一剑……”,严人英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看着身边儿的三个人,一拱手,道:“还望三位前辈出手!”
“阿弥陀佛!昔日承蒙独孤施主大恩!老衲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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