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
蓦的回神看到他挡住了自己的反光,苦涩的一笑,他的细心体贴总是在微小的事物中就能不知不觉的体现。
“你……如果不喜欢这个房间,我跟你换换你觉得如何?”他蹲在她的面前,温柔的笑容如平日一样和煦,可她诧异的看到他眼中为什么有轻微的颤抖?
让我走吧。这句哽在喉间的话她怎么也吐不出来,扯扯嘴角,她不忍再看他眼中的颤抖,淡淡的说,“很好,这里很好,只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这多余的解释让她自己脑中警铃大作,这样情不自禁的状况是他们的大忌,不要,不要再动心了!她忽然想到了当时自己回到塔罗之后遭受的刑罚全身就抽搐了一下。
“你真的没有事情?”他眯起眼睛,好像看到她眼中有一道火花刚一闪过就立刻被冻结就瞬间消失了。
“没有。”否认,她故作轻松的展开了笑颜,“我们该吃饭了吧。”
明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可对对手用的顺手的诱供逼供他怎么也应不下心肠用在她身上,满腔的无奈化作一声长叹,他和颜悦色地问她,“今天你想吃什么呢?”
“都行。”推她出了房门就是客厅,本来一层楼是储物室还有视听室以及他的健身房,不过她的腿脚不方便上下楼,所以他便让基本完工的室内装修又修整了一下,把视听室和健身房改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卧室。
他顿了下,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加深了,她这样敷衍的口吻,分明是不想过多地参与他的思维,低下头,他若无其事的推着轮椅出门,一双眼睛却不由得看向她,——韦以安,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肯安心的留下来?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在他的照顾之下还有医院的治疗,她甚至在一点点地感受到腿上的力量在慢慢的回拢,抚摸着毛毯下的双腿,她甚至已经能细微的感觉到手指按在腿上的触感,看着天,外面在飘雪,终于又是一年末了,又要到圣诞节了啊。垂眸,她拿出一件自己打的围巾别扭的又收回到了自己背后,她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戴围巾的,可她一看到衣柜里面那件卡其色的兔毛高领毛衣,她的脑海里就直觉得跳出了变成他围巾戴在他脖子上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然后就很自然的拆了毛衣打了这条围巾,现在她又开始烦恼了,怎么给他?是不是可以装作圣诞礼物很自然的送给他?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她不自觉地频繁的向窗外张望,他怎么还不回来?若是平常,他最迟六点就会回来,可是现在都七点半了,他还没有回来,她隐隐的感到了不安。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她想也没想的就推着轮椅打开了门。
“你是?”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露出了木讷的笑容,“你是哪位?”
眼前这位明眸皓齿,身材高挑,一身名牌打扮,全身上下散发着天之娇女蛮纵气息就让她退避三舍,而那女人也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后,不客气地将目光落在了韦以安的双腿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哦,你用不着知道我是谁,砚哥哥在我家吃饭,今天可能……不会回来了,所以让我过来告诉你不要等了,等不到了。”
装作听不到她的话外之音,韦以安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很受教的问她,“那真是麻烦你了,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家砚就劳他照顾了。”
“主人?”那女子瞪起了眼睛,这个女人怎么没见识到这个程度,“我像是佣人吗?”
她无辜的眨眼睛,“这个世界日新月异,进步发展迅速,我们先不要说手机到底有什么用途,至少就算有人来上门告知我这个家人的话,那也肯定是个佣人来的啊。”
跟她斗?她没有修剪的指甲都比这小丫头的牙齿锋利。
“我……”被她的话哽在当场,根本不知道怎么发作,有没有搞错她今天可是趁着她爸爸硬拉着路砚吃饭,才跑到这里故意来找这个女人晦气的,要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缠她的砚哥哥了。
“行了,你把话已经传到了,你走吧。”像是在打发流浪狗一样的对她摆摆手,韦以安就要关门。
“等等。”她怎么能这样就被羞辱走呢?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她立刻挺直了胸膛,干咽一口口水,她准备将肚子里的腹稿用上来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哦,我忘了。”韦以安随手从口袋里取出几张钞票,在那个女人眼睛发直的时候扔在了她面前,“喏,给你的小费,这下满意了吧。”说完,根本不给那个女人说话的机会就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班门弄斧。”她扯扯嘴角,对这样一出戏根本没放在眼里,单枪匹马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就知道有多心虚了。不过……无关理智,她就是感到心情很不好!!
不等了。她看了客厅电话一眼,撇撇嘴,若是有心他也该打个电话回来……回到自己房间砰的关上门。她推轮椅在床边,两只手攀住床边就想上去,可无论几次却都发现自己怎么也爬不上床,腿上没有力量,被单也在她双手的扯力中不断的抽向她这边。
原来自己还是一个废人啊!满头是汗,疲倦的坐回到了轮椅上,嘲弄的笑。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再逐渐恢复,原来离真正的恢复还有很长的距离。再加上晚上还没有吃饭,她的身体也感到了不舒服,从来没有到这么晚他们还没吃饭,被养准时地肠胃开始绞痛起来。她咬了咬牙,双手硬撑在床边,终于让半个身子跨在了床边,自己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这样是不行的!
她担心的告诉自己,就算是自己断了腿后身手也没有退化,而现在在这样优渥的环境下生活,让她几乎都忘了怎么拿刀了!这样真的不行!她开始感到了恐慌,这样的自己别说是可以保护他了,怕是自保也难。如是这样,她怎么能再连累他?
身体里面好不容易渗透进来的光亮在这样的惊恐中一点一点的闭合,所有的温暖渐渐的抽离。她逐渐的感到了身体发冷,就这样双腿拖在地上,她半个人趴在床上,意识开始混乱起来:
火光、杂乱的人声、枪声还有浓腥足以让人窒息的血味,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整个“塔罗”总部在不断的坍塌,所有的一切罪孽,一切恩怨,一切是是非非都在这熊熊烈焰一口口的吞噬,有人没有出来在里面的哀嚎,有人不断的咒骂,有人还在厮杀……
她站在这足以蔽天的满天大火的光芒下,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脆弱和孤独。她仅有的两个朋友一个失踪一个死在了自己脚边,这样的生离死别不是让她最难过的,最难过的竟然是她发现自己其实也像这群她一直在心底里归咎为畜牲的杀人机器一样,对自己朋友的死心连痛一下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尽。
她的幼年。
她的少年。
她的成年……
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明明有这么深刻的记忆,可为什么沸腾在她胸膛里的都是解脱的痛快。
她歇斯底里的大笑着,让活着的人将仇恨的目光全投在了她身上,而下一秒距离她最近的阁楼突然爆炸。她记得,最后清醒的那个瞬间,她听到了有人说:
“VIVIAN,背叛组织的人杀无赦!”
微砚之爱:NO。11 不懂,迷茫
“韦以安……”
VIVIAN……
“韦以安……”
VIVIAN……
“韦以安!”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双目混沌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走出来,空洞茫然的找不到聚焦。
看到这样的情景,原本站在床边推她的路砚惊慌的坐在了床上把她翻过来搂在自己的怀里,焦急的问:“你怎么了?”
“都死了,都死了……”她呢喃着:“皇帝被吊死了,审判被人碾碎了头颅红白的脑浆四处都是,星也被打死了,战车、魔术师、塔他们也都死了!”
淇雅,她的挚友,为了救她让自己的同伴杀死,“愚者”淇雅那个最聪明的女人到最后到底在笑什么?明明嘴角在不停的冒血,可她的笑容为什么如同初生的婴儿那样纯洁。心忽然开始揪疼,本能的撑起自己的双手,她的意识灵魂又回到了那一天,淇雅就躺在自己的身边,慢慢的咽了最后一口气……
那鲜红的血液温暖的温度布满她的整个手掌,为什么……她捂住了心口从空洞的眼眶里开始涌下一颗颗掉下。
路砚急了,她这是怎么了?是回想起原来的事情吗?什么皇帝、什么魔术师的让他的大脑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脑中慌乱突然想起多年前听发狂的那一次,Archfiend紧紧地抱着她安慰她,她才最后安稳了下来。没有多想,他颤抖着声音,努力装着平日的温柔哄着她,“不要哭……不要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离开你,不要哭……乖啊。”
是谁在说话?她睁大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血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在耳边轰鸣中远远的飘来那声音。
路砚焦急万分,她那双水眸在向四周求救的无助模样让他的心脏被重重的击中,而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根本就是没有走出自己的梦魇,人虽然起来了但是自己还身处在她的回忆中。
淇雅,淇雅,告诉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你不要死,死神不知所踪,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否则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真的……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哭了别哭了,我抱着你永远抱着你不放手好不好?”他焦灼的抱着她不断扭动的身体,额头上的汗不断的流下,根本没注意自己刚才许诺了足以让谭惜泪都闻之变色的话语出来!
永远……永远……
她空泛的目光有一丝通透闪过……
他立即感到他的话有效果了,双手紧紧的环抱着她,他轻声的说,“你永远也不会孤独一个人,你有我,我永远在你身边,好不好?”
如温泉一般,她眼前的血红渐渐的被一股暖流给冲淡,杀伐的场景一点点地从眼前消退,一点点地她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身体被温暖包围。在慢慢褪去的血红中,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在远处凝望着她。
“砚……”她呻吟着,呢喃着。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在阴雨绵绵中乞求他带自己回家一样的可怜。
路砚愣了一下,在他们两个人的相处过程中,她不是叫他路先生就是直呼他的名字路砚,这是第一次她用这么亲昵的口吻对他说话。望着那张大汗淋漓脆弱无依的模样,顿时教他的心又一次揪了起来,唇瓣落在了她的脸上,鼻子上,嘴角,充满了怜惜温情不带一丝情欲,像是在为她疗伤一般舔舐她的伤口小心翼翼。
“砚……砚……”她抓住了这梦魇的沼泽深处唯一的救命绳,攀住他的身体凑上脸渴求得到更多的温暖。
她的唇太烫热,吓倒了路砚,一双手作出要推开她的姿势,可那甘甜的滋味越来越深的让他越来越意乱情迷,到最后那双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环住了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密不可分的交缠在一起。
孤男寡女最好不要呆在同一个房间超过五分钟,尤其是在光线昏暗的房间很容易出事。
路砚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对那三个女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心中苦笑,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就让他亲身体验的印证了。
抽回一丝理智他睁着一双黑眸看到她的眼中迷蒙像是迷了一层纱,没有光泽也没有他的倒影,恼怒的情绪一下子就蹿上了心头。
他算是什么?她的救命稻草?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抱的是谁吻的是谁?
这样的情绪用不了一秒钟就膨胀满了整个胸腔,他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她,目光冰冷的盯着她还沉浸在混乱中的模样……
他胸口大幅的波动,望着她半躺在床上那荏弱迷茫失魂落魄的样子,禁不住又想拉住她安抚,可她到底当他是什么?想到这里他的手停了一下,救命稻草?那是不是说只要这个时候靠近她的人都……他的脑海里无法想象她和别的男人亲热是什么情景,一想到他就觉得胸口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一样。站起身来,他就要离开,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和这个女人同呆在一个房间里了,否则,他真的会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我这样的人,就连身体也不能引起你的兴趣吗?”充满了情欲的暗哑声音像是一块磁石吸引着路砚想回头的欲望。
他硬绷绷的绷住脸,不敢回头,“你还是好好休息。”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他又怎么能趁火打劫?
“休息?我休息够了。”望着他的背影,韦以安冷笑着,她就知道,没有了美丽的容貌任谁都会对她没有了兴趣,更何况他们之间有那么大的时间和空间的差距,再深的感情也由浓转淡了……最后到底还有什么?
“刚才的事情,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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