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
他切了一声,把脸正向了前方,掩盖住自己的心虚,理直气壮的问她:“你有被害妄想症啊?”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的说:“行了吧,谁知道你心里再打什么鬼主意!”居然叫她去他们家,谁知道是不是设了陷阱让她往下跳?
他开始大叫:“天地良心,我真的是好心好意,让你看看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啊!”
“哈,是吗?”她斜眼睨他,脸上充满了不相信,他的话怎么能信呢?尤其是他们的家,那岂不是明摆的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吗?
“拜托,”他无奈的看她一眼,“现在是几点大小姐?是中午十一点啊,你知道的,他们一向中午不回家的。”他露出委屈的表情来。
这……展听雨犹豫了,的确,他们以前就从来不中午回家,都是四个人聚在一起随便吃点什么,咬了咬手指指甲,她眼睛骨碌一转,估量的上下扫过王挚一遍后,点了点头:“我想你也变不出他们来!”
“答应喽?”他问,“我可没逼你,你不去也成啊。”
“你也别吓唬我。”她做个鬼脸给他看,“反正我中午没饭吃,你刚好给我解决我的伙食问题。”不好奇是假的,毕竟当年杀手是她找的,姻缘是她撮合的,总是希望能看到他们现在过的日子好还是不好,就好像是春天播下了种子,总想看看这收成好还是不好才能甘心。
他苦笑的摇头:“你还真是随时随地的不忘讨价还价。”
她仰高了下巴,骄傲的说,“这个是我的优点。”
车加速开往,王挚眼中快速的飞过一抹坏笑,脸上不动声色的往自己家的方向奔去。
“唔……”她踱步进门,到处东张西望,看着这个楼中楼的构造,羡慕的不得了,大大的落地窗将整个明亮的光线全部拦入室内,白纱窗帘让整个房间显得雅致精细,还有开放式的厨房餐桌上铺的红色格子桌布,使得处处充满温馨,她一下子跳着坐在他的真皮大沙发上,抱着一个毛茸茸,粉粉嫩嫩的大抱枕,将脸埋在里面好半天后才抬起面孔不可思议的问他:“你是不是贪污了,居然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这个房子居然还在市中心,价格之昂贵她都不敢知道。
“你真是吐不出象牙来!”他皮笑肉不笑的冲她呲牙,接着就进了厨房,穿上了粉色的上面印着一个猪宝宝的围裙。
展听雨“噗”的笑了出来,连刚才他那句象牙都忘了反驳的就大笑了起来,“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独特了!”粉色的可爱围裙,配上他高大的身体还真是……还真是很配啊!
他红了脸,拿着铁铲子朝着她挥舞,嚷嚷着:“你若有个爱粉色如痴狂的老婆,你也会穿成这样。”
展听雨无辜的摊开了手,硬扯着一张憋笑得脸,惋惜的对他说:“可惜我恐怕不能如你所愿,这辈子我是娶不了老婆了!”
“你找死!”他顺手给她扔过去一个苹果。
她抬手,就接住,一口咬下,清脆爽口,含含糊糊的摇摇缺了一块的苹果,她得意地说:“谢了啊。”
他瞪了她老半天,最终摇头,“你的身手这几年见长啊!”以前他们两个人在厨房玩这么没营养的游戏的时候,她可不如刚才那样轻松自如,信手拈来。手下开始切菜,刀却凝滞,王挚心中萧索,一个人若是比以前变得更加厉害,那她的生活就是比以前更加危险才会磨练出她现在这么流畅的身手。
见他面色下沉,展听雨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啃苹果,不敢吱声,在吃完苹果就剩核儿后,慢慢悠悠的晃荡到他身边,一只手提着核儿一只手撑在料理台上,她小声的问他:“你在生什么气啊?”这么多年来她在不了解他,那不是太没眼色了啊?只是,不懂他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我敢吗?”他叹气,仔细近距离端详她的容貌,心疼的说:“你看你瘦的,这八年来过的不好吗?”
啊,是这样啊!她笑了声,将核儿轻轻一投,就扔进了厨房里的垃圾桶里,命中率百分百!这才斜着头,不急不徐的说:“其实挺好的,有吃有喝,还游山玩水。”她笑得没心没肺,他却看得到她眼底的孤独。
王挚皱着眉头,低下头一边认真切菜一边淡淡的说:“可是我们过的不好。”
“啊?”她装作没听懂他说什么的打哈哈:“该不是你们生活不谐调吧?”脸上充满暧昧的色彩,好好的上下打量过他,“你该不是不行了吧?”
“去你的。”他立刻挺直了身体,这是一个男人本能的反应,事关自己的荣誉。
展听雨哼哼两声,阴阳怪气的说:“这种事情啊,谁知道呢。”
“我告诉你……”刚说了这四个字,他突然愣住了,随即沉下脸,不去理她,继续切菜:“你啊,什么都变了,但是啊,这个转移话题的本事还是没变!”
“我变了吗?”她摸上自己的脸,担心的问他:“该不是我老了吧?”
“你怕吗?”他瞥了她一眼。
“怕啊,哪个女人不怕老?”她拍拍自己胸口。
王挚扯扯嘴角:“你放心,就算你变成老妖怪,沈夜尊也爱你一辈子。”
脸上浮现尴尬和一抹可疑的红云,她嘟囔的垂下了头,玩弄自己的两个手指,“你提他做什么?”
“我提他是提醒你,是怕你忘、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王挚提着刀指着她每说一个字就朝她剁一下。
展听雨胆战心惊的用两个指头捏住刀身,心有余悸的对他说:“小心,小心误伤。”
“我真恨不得砍死你!”他继续低下头,剁菜,用力的程度好像把它当作了展听雨。
她吞咽口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在。赔笑道:“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他呢?”
白她一眼,“我看你是忘了,你们就算没有结婚,至少一夜夫妻百日恩,哼,要是你当年不跑,恐怕你们的孩子现在都要七八岁了吧。”
倒抽一口凉气,展听雨在听到“孩子”这个词后,头皮开始发麻,眼不眨心不跳的开始信口胡扯:“你也真能想象,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就算我和他当时结婚,也不、不一定有孩子啊!”对,千万不能,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小翼的存在!否则……她不敢想象!她这个有展家潜在的疯狂基因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她已经可以想象的到,到时候,他不是砍死自己交给沈夜尊一具尸体,就是砍断她的手脚装载坛子里交给沈夜尊。一想到那个献血淋淋的场景,她就毛骨悚然!
“谁知道呢。”他看她一眼,好像一幅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让她不得不感到害怕。开始偷偷的在心底检讨自己:该不是自己露馅了?不会吧?仔细想过之后,她实在没有一条让他发现的理由啊!这才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对他笑。
“哎呀,不说这个好不好,”她噘起了嘴,在他面前还是一个孩子一般的左右摇晃,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的脸上少了血腥的杀气,多了女子的甜美,“反正你有对双胞胎,所以啊就欺负我什么都没有呗。”她左顾右盼的装可怜相。
挑眉,王挚失笑:“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大王阳,小王扬,我能不知道?”她翻个白眼告诉他:别小看人。
他蹙眉,若有所思的慢慢开口:“当时美美因为医生的疏忽没检查出是双胞胎,以至于生产的时候发生难产,正准备剖腹的时候有个莫名其妙的大夫出现,和你有关系么?”他当时未能陪产,在阿富汗营救人质,等到回来的时候才从几个聊八卦的护士口中讨论一个莫名出现的大夫,他眼中盛满困惑等着她来澄清。
摸了摸鼻子,展听雨不好意思的对他笑:“呃……刚好在,刚好在,我顺路路过,也就顺路接个生,呵呵,呵呵。”
他没好气的笑了一声,用很纳闷的语气问她:“产房也能顺路路过,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其实这个……”她正打算给他解释,突然发现有件事情不对——
不知不觉中,他居然切了一大堆菜,据她保守估计,大概至少要炒五道菜的样子,脑中灵光一闪,她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惊叫:
“你设计我!”
话音刚落,还没见王挚缓慢的露出得意的笑容,她耳尖的已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心中顿时暗叫:
糟糕!
这下……怕是要完了!
夜雨飘香:大家好,我叫展芳雨!
还来不及回答她的话,王挚已经听到了门锁被打开的金属音,还有他最爱的老婆的惊呼声,“挚,我回来了,……这位小姐是谁?”后面的声音陡然滑落,轻易的能分辨出他老婆大人的不悦。
将笑意深藏在心底,小样,我不信这次整不死你!王挚无辜的举起双手看着三个人鱼贯而入,谭惜泪和路砚随后跟着她进了门。
何心美和两位朋友兴冲冲的进了门,突然之间看到门框上有一个妩媚的背影与她的丈夫似乎相谈正欢。一下子醋桶就被打翻了,冷着面孔瞪王挚。不过,她偷偷的又打量一下那个怕在台子上和她老公聊天的人的背影,好像……好像听哦!无论是身高还是感觉都好像啊!和两个好友交换眼神,他们似乎都有这种感觉,当然除了谭惜泪眼中掠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外……
该死!展听雨的背一下子僵住了,然后看着王挚那张诡计得逞的奸笑,她只能咬牙,深深吸两口气后,缓慢的转身面对,笑如初春阳光温暖却不刺眼,平日里懒散的声线中多出了温柔的线路,甜腻做作的让人差点吐出来:“你、你们好,我叫展芳雨,请多多关照。”柔声细语,还有转身后的那一幅鹌鹑样子,完全让王挚大跌眼镜!
他抖了下,对她的佩服只能用五体投地来形容了!
展芳雨?
何心美,路研以及谭惜泪在这一刻象是被电击到一样,愣愣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天啊,她根本就是展听雨啊,只是除了声音嗲了点,眼神荡了点,肢体动作做作了点,她和听雨无两样啊。
谭惜泪轻声的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回转一遍,眸光深沉,抿着嘴唇不发一语。
心脏剧烈跳动,何心美舔了舔干涩的唇,轻声的像是害怕从美梦中惊醒一般的问,“你,你认识展听雨吗?”
展听雨,展芳雨,不会吧?其实她是听雨吧!!她肯定在和他们又在玩游戏,肯定!可是,她亲眼看着听下葬,亲眼啊,心中动摇,不由自主的手心里捏了把汗。
四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竖耳倾听,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展听雨?呵呵呵呵……”好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她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一双妙目轻佻的从这个人脸上移到那个人的脸上,最后收敛住笑,娇声道,“我是她的孪生妹妹。”
不是……他们心中同时浮现这个想法。
听不会这样,听的眼神没有这么明亮,听的笑声没有这么刺耳,听身上的气息不会让他们感到尖锐。可是……他们还是不敢相信,有孪生姐妹能像成这样,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她的第一眼,那就是听啊!
路砚淡笑着,毫无杀伤力,缓缓开口像是在话家常般的没有任何危险的口气淡淡的说,“哦?和听认识那么多年,我可还不知道她有个孪生妹妹,真是我们做朋友太失职了。”
她在心底做鬼脸:臭路砚休想露出让我同情的表情,想要先自责再诱我的话,才不上你的当。徐徐的嘴角上扬,一抹快速的蔑视隐过唇畔,没有显露,却足以让路砚和谭惜泪两个人抓个正着的恰到好处的弧度,心中起了对她的怀疑,再加上她上下打量他们一遍后,用凉凉的口气对他们说:“哦,你们认识她啊?”
王挚强忍住冲她抱拳的冲动:这家伙这些年对人性的捉摸越加的深刻了,就连演技也恰到好处,不做作故意,却适时的让熟知她的人们容易的抓住“展芳雨”的心理。真的是佩服死了!
这口气,让路砚和谭惜泪暂时的消退下了心中的困惑,但是,听有孪生妹妹吗?他们绞尽脑汁再回忆——
真没这个印象!听没说过啊!
而何心美则是瞪圆眼睛不相信的走到她面前,吓得展听雨缩住了灵魂,身体却绷得像是弓箭,只要情况不对就飞射出去!
“你真的是听的什么孪生妹妹吗?”她怀疑的绕着展听雨转来转去。
“当然。”笑容柔媚,却一点都不敢挂上平日里自己常骗人的无辜,因为这些家伙们早就看惯了她熟用的表情,一旦用上,他们就会拍案而起:就是你!只好委屈自己脸上的肌肉摆出让他们讨厌的类型出来。
而相对于谭惜泪的观望和路砚的试探,何心美就理直气壮多了,竖眉直接挑明:“听从没提起过有孪生妹妹什么的!”
听从来没提过家里有什么人,也没见过家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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