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
听从来没提过家里有什么人,也没见过家里人的什么照片,怎么可能呢?
真是该死!就是因为沈夜尊那天的话,让她都不敢出门带她们两个人小时候的照片出门,脸上不动声色,双手环胸,撇撇嘴,“有什么希奇的,我们姐妹俩一向不怎么亲近,提不提彼此不是很重要啊。而且她都死了那么久了,知不知道我也不重要啊。”巧笑倩兮中升起一股傲慢,看得王挚是啧啧称奇,这个女人当初应该考戏剧学院的。太能装了,要不是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恐怕也成了美美他们那样让她给哄了过去。
看出来了!可是何心美他们三人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和听雨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很勉强的笑着,却也不免诧异,“你是来找我的吗?”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她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来解释这个叫“展芳雨”的小姐来这的目的。这样傲慢的表情,这样眼底若隐若现的疏离,怎么会是听呢?他们的心底慢慢接受了孪生姐妹的说词。
“当然不是啊,我为什么要找你呢?”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眼波一挑,一指她身后的那个以为可以看好戏的男人。“我是来找王大哥的,他可是我姐姐身前最好的朋友呢!是不是王大哥?”玩她?他难道忘了她的外号可是“鬼谷子”,要整她,那么他也跑不掉!
被点名的王挚愣住,糟糕了!
“最好的朋友?”三个人阴阳怪气的异口同声。
何心美美眸喷火,笑靥灿烂得足以照亮整间房,咬牙切齿的他:“你说的可是最好的搭档啊!”他居然敢骗她!
王挚笑容无辜,对她眨眼睛,“没有啊,我说的好搭档当然也是好朋友啊。”心里面他不知道骂了展听雨多少遍。却也终于明白“害人终害己”这个道理。
噢——他们知道他和自己的关联啊。她垂下眼睑,眼中掠过一抹狡诈:哼,要是让美美知道你和我另一个关系,哥哥啊,妹妹我会努力的替你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的!抬起脸,她故作惊讶的捂住了嘴,展听雨继续火上浇油:“啊?你们不知道吗?她和王大哥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啊。”
同、一、所、大、学?何心美这回干脆是眯住了眼危险的光芒直射王挚,她可是记得某个人说过,他是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就在一次奇遇中改变了他的人生轨道,以至于没有继续上学,那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那张诚恳的面孔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哥伦比亚大学!听是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而他们也同样是在哥伦比亚大学学了四年,那么她的丈夫呢?!“你认识听雨?”压低声音,已经被气成了黑色的面孔,令王挚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打着混混:
“什么听?”
“展听雨。”
“什么雨?”
“展听雨!”
“什么听雨?”
“展听雨!!!”三个字从何心美的嘴里咆哮而出,接着就看到她顺手从沙发上抄起一个布绒娃娃扔向王挚,“混蛋,你还有东西骗我。”
不敢躲闪,任由着自己的老婆发泄着怒火,王挚看着老婆冲上来,一阵花拳绣腿的捶打,还好自己皮肉结实,承受得了这些,只是他担心自己的亲亲老婆的手会痛,不免皱起了眉头。沮丧的瞪着展听雨,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只用了三两句就让所有人对她的质疑转嫁在了他的身上。“说,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何心美凶悍的叉起腰质问他。
“没有了。”抓起老婆的小手,轻轻的吹着,看看都红了,一定很痛。
“真的?”他的温柔总是让她生不起气来。
哼!算计我?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上帝说了,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要脸他的人也杀了才算泄愤,她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就放过他呢!展听雨是不想给他好过,直接毫不留情的装作不知情的继续拆他的台,“何总裁可是好福气呢,你可是嫁了‘神风学府’的风云人物啊,他可是‘神风学府’最具传奇色彩的学生会主席啊!许多学姐学妹的梦中情人呢!我也好羡慕的呢。”说着,为了证明他的抢手,不怕死的丢给他一个柔媚的眼波。
“学生会主席?!”这回何心美是完全的发飙了。尖叫着,“王挚,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说着,她再次对他拳打脚踢了起来。
王挚苦笑不得的承受了这一切,活该,谁说这不是他自找的呢!由着老婆打,抓住了展听雨眼中快速划过的那一抹狡诈,他不得不对他这个妹妹感到头疼以及……骄傲。
“没什么事,那我就告辞了。”装一时可以,但是要真正的逃过路研和谭惜泪那两双利眼,还真的是不容易。
“别走别走!”王挚笑容真挚,“留下来吃饭吧!”
“啊?”她愣住了,连忙说,“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了呢?”王挚拉着自己老婆的手,连笑容都狰狞了,一字一字的对她说:“留、下、来、吃、饭!”
开始冒冷汗,展听雨说不出了话来。
一场兄妹之间的斗争,暗潮汹涌的缓慢展开。
夜雨飘香:芳雨:我们姊妹亲情,自此烟消云散。
她正襟危坐在方正的餐桌前面,接受三双眼睛对她的审视。
身子不能像是平日软塌在桌子上,一边敲着筷子一边嚷嚷着:快开饭!
模样不能露出常挂的半梦半醒的样子,打着哈欠,懒散的笑着。
就连眼神也不能有片刻的松懈,必须时刻保持明亮端正,眼角必须有桃花肆意飞散,要提醒自己小奸小诈要及时地传递给谭惜泪和路砚给他们错误的讯号。
真的是好辛苦。
等王挚把饭菜端上,热气腾腾,她这才感到心力交瘁的结果就是让她觉得饥饿难耐。
强忍着自己不拿起筷子,看他们四个人,笑容里充满了无害以及距离。
“来,尝尝,芳雨,这是你喜欢吃的炸洋葱圈。”王挚笑意盎然,给她捡一个洋葱圈摆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该死!她突然明白了!
笑容可掬,她对王挚嫣然一笑:“谢谢,挚哥哥!”甜腻的声音让他头皮发麻,暗自倒抽一口凉气,他僵硬的给她拣完后菜后立马给自己老婆拣上一块红烧肉,谄媚的说:“老婆,来尝尝我的手艺长进了没有?”
何心美狐疑的看着自己老公过分谄媚的嘴脸,开始怀疑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绝对没有。”展听雨一看到她脸上露出了这样的神情,最先提出了否定的态度,对何心美信誓旦旦的举起双手。
路砚和谭惜泪两个人同时皱眉,传递一个眼神后,谭惜泪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后,对何心美笑道:“美美你看你也年纪不小了,居然还会露出那么直白的表情,真是的。”
展听雨心里叹息,惜泪,你可是要说,我怎么会那么熟知她的一举一动吧?这样千回百转,我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才算正确?若是装傻过去,你会怀疑我刚才是一时失言;若是顺着你的话下去,你和砚两个人必定一左一右咄咄相逼,必要我露出狼狈不堪,露出破绽才肯罢休。她唯有在心底暗叹,你们未免太抬举我展听雨了。试想他们认识也不过是八年之久,而离别又是八年,这样时间相抵,难道还不能冲淡他们对自己的感情?眼下有困惑,她甚至有股冲动想偏过头问他们:
为什么你们还执著我这样一个死人?
最终还是挂着疏离的笑容,她对谭惜泪意味深长的提问,轻描淡写的做了最后总结:“何总裁和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啊?”不止路砚和谭惜泪两个人惊讶,就连王挚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答案爆出。
王挚快速在脑海里思索,什么时候美美和芳雨见过面,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忘记了?也是,你当初没有看到我。”她笑容温和,眼中却有压抑的恐慌,吞下一口口水,她看了他们一眼后,慢慢的说:“是当时在‘神风学府’的时候,我曾经和我姐姐见过面。”她不敢去看王挚,因为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此刻散发出震惊以及不悦的气息。她隐瞒下的往事还是要在被迫中一层层的揭开——
那日,被笑主儿救下,她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半月,伤重远不如伤心来的重。她辗转在梦中反复梦见芳雨毫不留情开枪的那个场景,每每惊醒,心口的伤口就会裂开,反复的,一次又一次的。从最初的疼痛难忍,心如刀绞,到最后,她看着棉布的白色睡衣被鲜血一点点的晕染成艳,她依然麻木的低头看那抹鲜红。
月光冷清,照入一室寂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们是姐妹不是吗?是孪生姐妹啊!
她揪住血衣,揪住伤口,任由伤口扯着心的疼痛。她默默哭泣,不懂为什么自己最亲的亲人一定要杀了自己。
她那样积极争取,她那样强硬出头,她那样站在最前端,不是为了自己最亲的妹妹吗?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样做?
全身剧痛,直到伤好,她也依然能感受到枪伤的灼热感依然停留在心口。她望着笑主儿,那个一脸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平凡容貌和她深爱的男人隐于天地。她多羡慕那了无牵挂的轻松笑容,彼此只有对方,彼此只有幸福,而没有丝毫痛苦。
五个月后,她拖着康复的身体,装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脏回到学校,她的耳边是笑主儿的叹息告诫,她知道,那是为她好,但是,她依然踏上的是那条不归路。
那日分别,笑主儿在夕阳下,面色孤傲而带着浓重的杀气,淡淡的对她说:“不怕,有我。”
展听雨感激不尽,因为这个女人已经当她是一家人。家人呵,曾几何时她也曾经有一个温柔的母亲,拉着她的手说:“不怕,有我。”
只是,她曾经用双手接过母亲浴血的长剑,从那刻起,她就背负起了他们家的血海深仇,要报仇,她自己动手!一只负伤的野兽最怕的不是敌人,而是想要保护自己的人,那会磨断她脆弱的斗志,磨掉她的利齿,让自己最终变成一只忘却仇恨的宠物。
她坚决的离去,不求任何势力的援助。她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因为,她不止失去了父母,不止失去了温馨的家庭,还有她曾经抱着她和她最亲密的妹妹。这个仇,她一笔笔已经刻在了自己的骨头上,不报,就会时时疼痛,至死方休!
——你终究会被自己的恨燃烧至死!
笑主儿最后这样说,眼中充满了对她的哀伤。
她也悲鸣,因为她知道,笑主儿身体里的野兽已经蛰伏,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女人。但是自己身体里急于饮人鲜血饥渴的野兽,才刚刚觉醒!
而回到校园,她躲在房间闭门不出,因为始终想不出该如何面对三个好友。她以前是半头野兽,因为还有残存的理智在心底跳跃浮动,如今被芳雨一枪击中,理智已死,她彻头彻尾的已经丧失了人性。红了双眼,怕自己对他们也起了杀机。也有着卑劣的打算:
打算偷渡进来,杀了他们之后,才偷偷离去,这样便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因为,野兽最不该有的就是朋友!他们早晚都是自己的弱点。
毕竟亲姊妹都可以舍命搏杀,更何况他们不过是自己的朋友。一切,只要是不利于自己的都该死!横下心,她眼中杀机四伏,就连身上也散发出了嗜血的气息。
躲在门背后,她已经抽出了软剑,准备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何心美的吼叫第一个震醒了她的心脏,有跳动在左胸口下剧烈的起伏,她诧异的按住自己的心脏,那心脏好像几乎都快要从里面跳出来一般。而美美对Archfiend当时那样强烈的恨意,让她滑落在地,她知道啊,她深深地知道美美一直爱着他啊!为什么要为了她而恨一个自己爱的人呢?恨一个自己爱的人,会比孤独的爱着更痛苦啊!美美,他没错,他有什么错呢?只因为他让自己去死吗?所以,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痛苦呢?
而当他们之间的愤怒进一步升级后,她抹干了眼泪,在门后的镜子上,看到透澈明亮的双眸时,她拉门而出。
——展听雨,回来了。
看着他们犹豫的眼神,她也犹豫,眼光有闪烁,是因为怕自己为了一己私利终究还是会杀死他们。指尖颤动,她说不出心口涌动的是什么。而当他们三个人同时抱住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好像有温流从心底一点点的又升了起来。手中无剑,因为抓得是他们的手臂,传递而来的温暖足以屏退所有的死亡气息。消退了野兽的野性,她渐渐找回了以前的自己。
诧异,却心存感激。
此刻对上了王挚的眼神,她知道,当时的他在怕,因为他感受到自己对他们三个人的杀机,虽然是刹那,却已经足够让他害怕的要死。是保护他们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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