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
樱藕筠帕礁鱿渥樱酥庠倜挥惺裁戳耍驼饷醇虻ァK嫠呶遥匠K退盖自谡饫镒。瞧谔旌徒诩偃詹呕啬棠贪职旨胰ァ?br /> 从那次起,我每隔三、五日去他家一趟,听他给我讲从学校和社会上打听到的各种各样消息,讲的最多的当然是我们最关心的上山下乡的事。从此,我们不再用信联系,这次见面就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他的小屋成了我最向往的地方
有一次我去他家,张艺谋告诉我,当天晚上他要和几个同学到我们学校第一批去宝鸡插队的地方看看。由于没有钱,准备扒车去。尽管在串联的时候我自己也曾扒过火车,但对他的这次冒险行动却十分担心。虽然我觉得,去看看我们学校已下乡的同学怎样生活,从他们那里得到一点对农村的感性认识是必要的,可我总感到会发生什么不测。我把这担心讲给他听,他半天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我。这时候屋子里的光线渐渐地暗下来,已经到了黄昏的时候,我们都坐着不动,谁也没去开电灯,似乎在等待着一种东西。我心慌得很厉害,冬冬的直跳,既担心他的伙伴们来碰上我,可我又不愿意离开。他的心情似乎和我差不多,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好一会儿,他伸过来一只手触到了我的脸上,那凉凉的感觉,使我浑身震颤,直想流泪。我多么希望他把手彻底伸过来,给我一点温存和安慰。可是他没有,那只手抽了回去,还掩饰地把我的头发向耳中捋了捋,然后就插进了衣袋里,站起来在屋里踱起步来。看他这样,我站起身来同他道别。当时我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怨气,我也说不清楚,这种怨气究竟来自哪里,是怨他动手动脚呢?还是怨他没有更亲切的举动,也许就是在这二者之间,总之说不清楚……
那时候,这间小屋成了我最向往的地方,在那里留下了我们多少欢乐,又酝酿着我们多少美好的希望啊。
我终于答应和他一起去下乡。然而,我却又有所犹豫,我为什么就这么匆匆地答应和他一起去下乡呢?难道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反复地琢磨和自我回答着这些问题。张艺谋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很好,我明显地感觉到他也非常喜欢我,可这次下乡,说不定就要一辈子呆在那里。农村的生活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他能永不背叛我吗?如果不是这样,我可怎么办呢?思前想后,越想越后悔,就写好一封信,装在信封里,本想寄给他,转而一想还是应该把信当面给他,最好能解释几句,以免他伤心。第二天我去他家,潦潦草草地谈了几句话,就借故离开。我临走时拿出那封信,对他说:“这是给你的信,我近来的一些想法都写在上面,希望你认真看看。”他当时就要看,我说:“等我走了你再看。”出了门我骑上车子逃也似地走了,一路上我的心特别慌乱。这一晚,我辗转不能入睡,一种莫名其妙的痛苦袭击着我的心。我想很快得到他的回信,又怕得到他的回信,我好像感觉到会有什么灾难降临。第三天我接到了他的回信。他对这件事做出的反应的强烈程度是我始料不及的。
他在信中写到,他读完信就象当头挨了一棒,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心里冷极了……大约五年级时,他爸爸晚上来到妈妈和他住的那间小屋,在他们以为他睡熟之后,爸爸不安地讲着,妈妈低声哭泣着,他们想……他难过极了,硬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一动不动。他在想,真的父母要分开,那自己将怎么办?小学要毕业了,学校让填表格。“家庭出身”这一栏他不知道如何填。当他妈妈写上“国民党少校军需”后,不无痛苦地对他说:“孩子你要好好学习,你和其它同学不一样,全靠你自己努力了。”从此,他常常知道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刻苦学习,从不敢惹事。在学校里,他的学习是拔尖的,但他在政治上是凄惨的,他不敢写入团申请书,不敢提父亲。他把痛苦埋在心底,等待着能和别人一样平等生活和学习的日子,现在要上山下乡了,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平等的机会,而我却又给了他一击,他说:“我心中的痛苦是无法用笔表达的!这一切的一切我是多么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和友情!……我有能力,我坚信我将来会有所作为的!无论何时何地,如果有一天我能出类拔萃,能出人头地,我衷心地希望你能与我共同分享这成功的喜悦。……”
尽管信不算长,看完信我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我被他那种倔犟的性格,那种空逆境中奋斗不止,那种不屈的自信心和对我真挚的情感深深地、深深打动了。我的心为他在疼痛,觉得再不能让这颗受伤的心痛苦了,我要去找他,我要立刻走到他的身边。我突然醒悟到我们俩人从开始交往那一日起,就不是一般少男少女的游戏,而是两颗心的碰撞。我不顾一切地向他家跑去。
踏上了上山下乡的征程
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是毛主席的生日。这天,我们这一批知识青年,在锣鼓声和家长的嘱咐声中,踏上了上山下乡的征程。我们坐上汽车,以红旗、锣鼓开道,在市区周游一圈,然后离开了西安。我既没有欢乐,也没有苦恼,坐在汽车上,心里的感觉就像往常乘公共汽车一样,一味看着街道上的人们,似乎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汽车一出西安,大家都安静下来。热闹的大城市迅速远去,平时很难见到的田野、村落扑面而来。想象着今后无法预测的生活,想象着我们将去插队的乾县,我的心情不免有些惆怅。我悄然向张艺谋望去,他一脸深沉。
到了我们插队的那个公社,已经是中午。照例有来欢迎的人群。这个公社叫杨汉公社,距乾县县城二十里路。我们学校分到这个公社的有一百多个知青。我和张艺谋、刘全、李广平四个人是事先约好一块下乡的,一同被分到北倪大队。我们大队距公社七八里路。来到队上天已近黄昏,大队部的门口聚集着各生产小队的队长和前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大队干部致了简短的欢迎词后就让各生产队长出来挑人。我们大队有七个小队,各生产小队长的热情似乎比大队干部低多了,他们对身体瘦弱的,个子矮小的都不屑一顾。一个小队长把张艺谋和另外一个高个子女同学挑上了,我却被晾在一边,心里委屈得直想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张艺谋胆大,他站起来,指着刘全、李广平和我说:“我们四个一组,要去一块去,不能分开。”这个小队长把我们四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摇摇头走了。挑来挑去,有的嫌我们人数多,有的嫌我们体力不强,最后我们被派到全大队最穷最缺劳力的一个小队。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很高兴,大家总算没被拆散。
来到生产小队,队长把我们几个带到了饲养室,那里已经有许多人在观望,男人们是来看新来的人身体怎样,是否是些好劳力;女人们则是看新鲜,看新奇;小孩子们当然是凑热闹瞎起哄了。看我们进了屋子,大人们不好意思站在那里呆看,只是装做有事,或找人,或办事,进进出出。小孩子们挤在门口不眨眼地往里看,比比画画地议论。时不时的把一个小孩硬推进来,这小孩慌忙地往外逃,其他孩子哄哄乱笑。也有几个胆大懂事的孩子,居然平平稳稳地走上前来,叫我和李广平“学生姨”,叫张艺谋和刘全“学生叔”,还老练地问寒问暖,使我们觉得又有趣,又好笑。我当时只有十七岁,以往在西安小孩们都叫我大姐姐,第一次听别人叫我“姨”,很不好意思。
队上让我们几个人就住在饲养室的院子里,这个饲养大院座落在村外,离村头最近的社员家还有好长一段路。事实上我们已经成了一个独立的集体。
我和李广平住的那间房子小得古怪,大约只有五平方米,真是一间屋子半间炕。除了两米见方的土炕外,剩下的地方,从炕边一步就能迈到门槛上。我们俩一人带一只箱子,我的箱子大,放在下面,李广平的箱子小,摞在上面。脸盆等洗漱用具,只能放在地上,用完就马上靠立在墙根,不然房子里连脚都插不进来。房门后边有个像一块砖头大小的佛龛洞,大概是预备放煤油灯的。我们因地制宜,把牙刷、牙缸和肥皂盒放在里面,还挺合适的。我们又在墙上钉了两颗钉子,系上一根绳子,上面搭上毛巾、手绢。等一切收拾好以后,我们惊奇地发现,如果谁再多带一件东西,就不知该放在哪里了。
相比之下,张艺谋、刘全他们住的窑洞就宽敞多了,大约有我们房子三四个大。乾县是平原,这里的窑洞和陕北的窑洞不一样,不是依山挖成的,而是用土坯在平地上固起来的。这窑洞原来准备做队上的仓库,我们来了,临时腾出来住人。他们搭的是木板床,那木板有两寸多厚,结实极了。开始我们很羡慕,后来一打听,这木板原来是借别人家作寿材的板子,就再没有提这件事。
我们刚下乡不久就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给我们寂寞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情趣。农村的雪景比城市的好看多了,衔天接地,白茫茫一片,一连好多天都是那样洁白、干净。为这雪,我们好一阵激动,为它的气势、它的洁白所倾倒。
那场大雪的第三天,我们四人为赶回西安过元旦冒雪往县城走。看看前后左右的洁白世界,一切烦恼都没有了,心胸豁然开阔起来,一种豪迈之情油然从心中荡起,真想张口甩出一串美妙的诗句,无奈不知怎样抒发,于是只能直拧着脖子向天大喊。
下乡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无论和哪一种生活相比,它总是诚实地展现着自己本来的面目。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既不像“文化革命”中宣传的那样富有诗情画意,也不像后来有些知青小说描写的那样凄凄惨惨。就我而言,我觉得,只是换了一种生活的方式,这种方式比起原来的生活方式来,有得也有失。而这些得到的和失去的,都是在真实中进行的。
我当上了户主
一九六九年的元旦,我们在西安多住了几天。回到队上饲养室,不由惊喜一番,院子里明显地整理和打扫过了。队上还给我们买了一大堆做饭用的炊具,有烧火用的风箱,有擀面用的案板和擀面杖,这案板足有多半个单人床那么大,擀面杖也有一米多长,另外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和一个装面的缸。队长还派人帮我们在张艺谋他们住的窑里砌了一个灶,灶头上安着两口大锅。一看这两口锅。我们四个人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前面那口大锅直径足有二尺,后面那口小的也有一尺六。我们长这么大,几乎没见过这么大的锅。队长对我们的笑挺不高兴,他说村里家家户户都用这么大的锅,比这大的还有的是,前面的锅做饭,后面的锅温水,饭做好了,水也热了,用起来方便。经队长这样一介绍,我们也觉得这种灶还是蛮科学的。
刚下乡的那几天,我们都是到农民家吃派饭。现在我们要自己开灶了,心里虽然没底,但有一股吸引人的新鲜感。第一次开灶,队长背来一背篓麦草,说:“咱们这里没有硬柴(指木柴)就烧这东西,你们是公家人,场院里的麦草随便用。”队长走后我们就开始行动了。第一顿饭吃的什么现在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大家手忙脚乱,直到队长第二次来看我们,饭还没有做熟,柴草已烧完。窑里浓烟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睛。队长叫张艺谋跟他去再背些麦草来,我的眼睛被烟熏得直流眼泪,正想出去躲一会儿,就跟他们一块去了。路上队长对我们说:“你们不会烧火,这一背篓柴,要是农民就可以做几顿饭了。”来到场院他一边往背篓里装草,一边细心地给我们讲怎样用麦草烧火。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心想反正有张艺谋呢,于是就转着脑袋看景致。嗬!这大麦草垛子,有几间房子那么高大,哪能烧得完呢!麦草垛的底部中间已经被提麦草的人掏了一个半人多高的沿,一屁股坐进去既挡风,又挡雨,真是个幽静的好地方。这小小的场院使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遐想。以后每次来扯草我都轻手轻脚,唯恐惊扰了什么。我一边扯,一边支楞起耳朵听,就怕在这里会突然遇上一件什么事。有时候背篓已经装满了,还探头探脑地向四周张望一阵子。一次我和张艺谋一块去,看见我这付神情,他挺纳闷,问我为什么这样,我觉得一时半时说不清,就支支吾吾地搪塞了过去。
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们一直在窑里做饭,几乎每做一顿饭都是一场灾难。火一点燃,拉起风箱,一会儿窑里就浓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张艺谋和刘全主管烧火和拉风箱,我和李广平操刀,擀面条。由于烟总是往上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