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风情





作用的。  从文特诺动身,从邦丘奇那雅致的林阴中穿过,再沿着海岸走,一直走到尚克林,你就到了一个最漂亮迷人的角落--下崖坡了,也就是说,到了世界上最漂亮迷人的角落了。你看那一片巨大的草崖,把怀特岛的海崖勾画出了鲜明的轮廓,形成了法国人所说的向大海伸展出去的一种“假坡”。到了某个地方,这个假坡忽悠之间就被折断了,于是,一个宽广的天然平台就在前面呈现出来了,平台悬在半空中,如同悬在海面上,看上去一片芜杂,一片凄清,有野生的灌木丛,还有野生的花花草草,纠缠在一起,却又是一副山花烂漫的场景。这个长长的平台,北面有一片巨大翠绿的悬崖,是为它的天然保护,而南面则一头栽进了海波荡漾的潮水中。要想像比这更为美丽的景色,简直比登天还难。这种沁人心脾的海岸景观一路绵亘而去,大概有15英里之远,赖特岛的南海岸就是有种种海岸景观所构成。但是,在文特诺与尚克林交界的那四五英里的地段--我前面早就说过了--是其中景致最为迷人的地段。在春光明媚的4月中,在一个气温宜人的下午,沿着这四五英里长的海岸线信步漫游,可真是一桩令人无限艳羡的事情啊!  当然,首先你得遇上那么一个气候宜人的下午。很幸运的是,我就遇上了那么一个下午,究其实还是两个下午呢。第二个下午,我爬到了那座草丘上,来到了那片荆豆覆盖的地方,我发现这个地方除了是一个很好的散步场所之外,还能有其他妙用呢——人们可坐在那座草丘上,坐在那一片荆豆丛中,独自悠哉游哉呢!在一堵石墙旁边,在它那背风的一面,我久久地躺卧在那儿,头顶着红彤彤的天幕,远眺那午后一片恋恋不舍、逐渐消散的阳光,一簇簇平顶荆豆的上面一片片蔚蓝色的海面——所有这些,假如和一位可爱可亲的游伴漫谈起来时,把它看成一种陪衬来加以欣赏,它们好像还真的足够把那种原始的静谧替代下来,而这正是我刚才还在冒冒失失地埋怨它所欠缺的东西。


第五部分朴次茅斯海港(1)…(图)

  在朴次茅斯驻留,这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是,我已经在这个地方逗留下来了,因为我遵循了一种大家熟悉的思维:海滨城镇溢满了地方的风味,溢满了奇特怪异的类型,溢满了稀奇古怪的情调。但是,不得不承认,在朴次茅斯这个地方,以上种种魅力显然都贫乏得很。在朴次茅斯那脏兮兮的街道上,我四处张望,想瞧瞧明显突出的建筑物门面或是一群马耳他水手,徘徊了将近个把钟头,结果还是无归而返。这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海港,可居然脏乱、单调到了这种田步,面对这种局面,还真是让人气馁不已。朴次茅斯不但脏兮兮的,而且一派沉郁的心情。可以简单地把它划分为船厂与酒吧两部分。船厂面积很大,但被围墙圈起来了,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见外面的围墙一副阴沉沉的模样,仿佛一块空空荡荡的黑板,毫无特色。整个小镇好像被船厂给吃掉了似的,再没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映入眼帘的那些酒馆,却好像叫这个小镇给喝掉了似的。而且,连一个歪歪扭捏无足轻重的老码头都没有,当然也就不会有那些面对鳞次栉比的桅杆的拼凑得亮堂堂的房屋了。首先,这儿就看不到桅杆;其次,也看不到写着各种语言的招牌,看不到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看不到栖息在敞开的格子窗中的外国鹦鹉与金刚鹦鹉。  还有个把小时才开车,我忽然想到去租只小船到港湾中去溜达溜达,不然的话,这一个小时就实在是很难捱过去了。在这个港湾里,倒是能够寻找到一些快慰的东西。海湾中有巨型铁甲舰,有乳白色的运兵船,若隐若现,一个个看上去如幽灵一般,活像在大海中漂荡浮游的“鬼船”(一种不吉祥的预兆。据传,风暴一起,就常在好望角附近出没。--译者注),还有一些凶巴巴的小舰船,是用于发射那杀伤力很强的鱼雷。我在这些钢铁小岛四周转悠,后来,为了增添一点游兴,我干脆就上了“胜利号”。“胜利号”是一艘巨型的老战列舰,我不清楚在它最辉煌的岁月里,舰上配备的大炮有多少门,但是,停泊在朴次茅斯港湾里,让来追求快乐的伦敦人参观,这就是它如今惟一的用处了。如今,节假日就是它的喜庆时刻;过去,这却属于特拉法尔加广场的专利。总而言之,“胜利号”是纳尔逊的主旗舰,他中弹时正在这艘船的大甲板上,然后,他就在这艘舰艇的内舱中断了气的。和伦敦塔与威斯敏斯特的情况一样,这艘年代久远的铁壳里面也配备了一群专业化的导游,而且,与伦敦塔与威斯敏斯特这两艘陆上航空母舰相比,它的坚固与宏伟毫不逊色。这艘军舰那昔日的雄风早就无影无踪了,然而,落魄到了这样的境地好像还是一桩有点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名身着制服的人代表这艘军舰朝我行礼致敬,口音中的“h”出现了奇怪的错位。它曾装配的大炮有200门之多,有一位伟大的士兵,猛烈地轰击英国之敌。在英国历史上那起最动人心魄的一起事件发生时,它是一个亲历者。而今,它只不过是朴次茅斯海员们创收的一个渠道,只不过是圣诞节的游人旅游参观的一个景点,一件远道而来的朝拜者为了不致看上去太庸俗或者太严肃正经而随口提及的一样东西。


第五部分奇切斯特的美好记忆(2)…(图)

  但是,我在奇切斯特镇作了停留,正如他们所言,也算是一种补偿吧。在这个英格兰,小镇密布而风格又迥异,两个地方或许挨得非常近,然而,却各有各的情调。对于奇切斯特镇,我大体上获悉到了,一座大教堂就是这个小镇的地标性建筑物,的确,透过火车窗户朝外看,那个地标就映入眼帘,但是,我看见到的只能是一个迷人的尖塔。在一座主教堂座落的小镇度过一个下午,这向来被我视为一种高级别的享受,而在朴次茅斯逗留的那个清晨,我却萌生了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景点的情绪。远远地望去,奇切斯特教堂的尖顶酷似索尔兹伯里教堂的尖顶。这个尖顶规模略微细缩一点,越往上就越细,在这一方面,简直也与它那如雷贯耳的对手一模一样,因此,让它屹立于其中的那种普通的风景反而看上去更为秀美如画。但是,它又与索尔兹伯里教堂的尖顶迥然不同,因为像索尔兹伯里教堂那种古迹的魅力它迄今为止,还不具备呢!如今的尖顶并非原来的尖顶,仅仅是一种现代的仿制品而已,原来的尖顶在数年之前倒塌了,落进了教堂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并非这座教堂;它欠缺表现才能,附近除了一座独特怪异的古钟楼之外,就再无什么特别出人意外的东西了。  但是,或许一座不太富丽堂皇的英国主教堂就是一件很美的东西;在这座让人肃然起敬的建筑物周围,我围着它转悠了个把钟头,观照的魔力并未因满足之情而被打破。  我从火车站出发,顺着那种普通的主教堂座落的小镇寻常安谧的红砖街道朝教堂走去。在这街道的两旁,有许多高品味的小店铺排列在那儿,邻近的乡绅的马车时不时就会店铺的前面停下来,于是,杂货铺或是书店的老板就赶紧跑出来伺候、巴结那些舒适有闲的乡绅。我从一家书店的橱窗里瞄到了一本奇切斯特旅游指南,于是,我举步踏进这家书店,想买一本旅游指南看看。这家书店的老板正在和头戴一顶软帽的年青牧师交谈。这本旅游指南好像值得买下来,但是,看样子买旅游指南的人应该很少。这本奇切斯特旅游指南是布脊纸面的精装本,是1841年的版本,书中附有一张白色的小签条,这一版本的指南还剩很多,全都摞在书店的柜台上。这本旅游指南是献给里奇蒙公爵的礼物,异常谦恭的献辞,里面装饰着原始的木刻画与钢版画;书是墨迹已有点发黄了,有一股霉变的味儿从纸张中透出了;这本奇切斯特旅游指南的风格本身——四十多年前地方郡古籍商的风格,浸浑身散发出了贵族的豪侈——也早就老套过时了,一副灰不溜秋的模样。再没有比那位年青牧师的声音更为动听的声音了,再没有比他的举止更加优雅的举止了:他正在筹划每日清晨让书店派人送一份《泰晤士报》给他的事。    “这么说来,假如中午来去取走的话,就得付一个便士?”他说话的当儿,满面笑容,极具绅士韵味的口音;“假如四点钟来取走的话,就是一个半便士了?”


第五部分奇切斯特的美好记忆(3)…(图)

  我拿着旅游手册回到了大街口,这个街口是一座流光溢彩、情调浪漫的小型建筑物,是一个历史悠久的15世纪的十字形建筑物。它包括一座石亭和一座浮雕,这石亭的四面都是敞开的,石亭顶上有很多小型尖塔、卷叶装饰和扶壁,浮雕就挨在这石亭的旁边,这是一幅精雕细琢的查理一世高鼻子的圆形浮雕像。在王政复辟时期,这幅浮雕曾被搁置在一座拱门之上,作为议会派军人对这个小镇的弥补,因为当年议会派军人从保皇派人手中把这个地方夺去了之后,就以极其狠毒的暴力手段,在教堂里肆意打砸寻开心,以致对这个小镇造成了损毁。  从这个地方朝左走,主教堂把它迷人的灰色尖顶从一座漂亮的花园里露出了脸。“海豚旅馆”或是叫“海龙王旅馆”就位于这个花园的对面——总之,是条件最优越的旅馆。我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阵子,我的注意力被这家旅馆与主教堂平分了,因为它在二楼有一间客厅,历史悠久而弥散出一股霉变的味儿,还有几幅狩猎图,悬挂在马尾衬的沙发上边;还有一盘份量很足的冷牛肉、一大杯啤酒以及一位身着晚礼服的脸蛋微红的服务生。还有一条美丽的三面小回廊,它应该是奇切斯特这个小镇上最为迷人的景致,它紧挨着奇切斯特主教堂。就像这种角落触目皆是的情况一样,你能够在回廊中央的草丛中的一块大墓碑上坐下来,欣赏教堂那座气势恢弘的主建筑——那宽广的灰色的侧面,那尖塔高高的基座,那中厅与横厅的间隔。从这个角度来看,奇切斯特这座小镇教堂的雄伟仿佛看上去更为复杂化了,给人留下的印象会更为深刻。你凝视那片巨大的阴影,它们正在渐渐地更改它们之间的关联;你侧耳倾听,乌鸦正在呱呱地吵闹着,燕儿正在喃喃地呢语呢;你还会聆听到那和缓的脚步声在回廊中回荡起来。


第五部分最迷人的剑桥印象(1)…(图)

  假如说牛津还不算英国最迷人的景观的话,那么,对于剑桥而言,这种情况就更加一目了然了。就这个角度来说,在我的想像之中,再过一天半,剑桥的情况就尽在眼底了。对一个不开化的心智而言,因为对文化的孜孜以求,牛津就是探索和接受和谐统一的惯常的模样。对一个美国人而言,它是科研和感知的统一的标志——期盼和自由的统一。科研是一所德国大学给人留下来的深刻印象,休闲是一座英格兰农庄或是意大利别墅给人留下来的深刻印象;但是,在这两种情况之中,一方面,智慧过于严酷,另一方面,满足过于些微。可是,牛津则赋予辛劳以甜蜜,赋予悠闲以尊严。我讲牛津的时候,同时也把剑桥囊括进来了,因为对于一个习惯于浪迹天涯的野人而言,根本没有必要去把其中的差异搞清楚,假如他妄言自己搞清楚了,那么,我反倒以为这看上去既是极其迂阔酸腐,又极其忠厚老道。还有什么样的机构能比得过三一学院的威严呢?还有什么样的举措能比得过这样一个机构的热情好客更能把一位浪迹天涯的野人的心给打动呢?  第一座四四方方的庭院占地非常大,四周则是世界上气势最为恢弘的建筑物,长而富丽的正面,把一片被岁月深化了的灰色展露给了世人。在庭院的中央,有一片两三英亩大的草坪,坪中的草修剪得非常短;在草坪的正中心,一股雄伟的哥特式喷泉喷涌而出,学院的勤杂人员正在那儿把水盛进桶里。有雕像,有雉堞,有塔楼,此外还有回廊,有花圃,有桥梁。有一座比较气派的门楼,门楼中有一些亮丽的房间,而这些房间因为独占了楼房的纵深的优势,因此,站在它们一边的窗户边,就能够俯视到那个宏伟的四合院,这四合院有半英里大,由富丽的建筑围成;站在另一边的窗户边,则能远眺到树林的纵深处。你能想像得出来的极好的伙伴——非常平易近人、和蔼透顶的才子就住在这些房间之中。  在一个迷人的周末清晨,我和其中的一位才子到各个角落转悠了一大圈,试图把个中三昧搞清楚。这可是一团牵牵扯扯的乱麻,事后回忆起来,我可不敢妄言自己能够把这些学院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