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奇闻异事记
说米於己喜宦#∷掀趴刹皇蔷蜕烁龃笈侄樱」彼闹苋擞质且徽笮ι?br /> 郑鲍嘴中一口面虽未吞下,却也在一旁笑,但是他笑得却是另外一件事:“既然有二百六十签,那当然也应该有二百三十二签。跑了许久没个着落,谁想吃面倒吃出条线索来!”但是未知那“水神娘娘庙”是否就是他要找的所在呢?又能否就此将凶案剖析出个眉目?
第十一回 怪俗
郑鲍又插口道:“这周围我只知道有城隍庙,却从来没听说有什么‘水神娘娘庙’,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那中年人连忙压低了声音道:“嘘,这位先生小点声,你大约不是住我们这片的,所以不知道。但是说话却要小心,触怒了水神娘娘可不得了啊!”先前说话的一个老者也接口说道:“说的是,对水神娘娘可是要很恭敬的!要不然可有罪受!就在两个月前,也有一位先生坏了水神娘娘的规矩,三五天后便被车撞成了重伤,听说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呐!”
郑鲍对这等“神神怪怪”的传闻最是蔑视,但此刻却关系到能否查出那签条的线索,故意装得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水神娘娘的规矩?却不知是什么规矩?这位老先生是否可以说一说?”那老者捋了捋胡须,正色道:“水神娘娘庙嘛,若是你平时去烧香祭拜,那并没有什么特别,便如同去寻常的庙中一样。但若是去求娘娘什么事情,比如消灾避祸、又或是求子求福,那便要遵守娘娘的三条规矩。”喝了一口茶,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三条规矩的第一条:当需在下午五点三刻准时踏入庙门,早一分不可、晚一分不行。先前说的那个被车撞的先生,便是因为他当日晚了几分钟,这才有了那场劫难。”郑鲍道:“这第一条可着实犯难,谁家的表没个快慢?这时间又岂能掐得那么准?那先生多半也不是故意如此,可真有些冤枉。”坐他对面的那中年开口说道:“不冤枉,不冤枉!那庙中有一座老挂钟,以那个钟的时间为准便行。分明是这先生自己错了时间,怠慢了娘娘之故。”郑鲍点头道:“原来如此,不晓得另外两条规矩又是什么?”
那老者道:“这第二条规矩是:求福必须要一整夜的时间,不许睡觉,独自一人端坐在庙堂内娘娘的神像前。从下午五点三刻进庙,一直到隔天早晨五点三刻方才可以出来。”郑鲍道:“需要那么长的时间?那在庙堂里面又做点什么?”那老者却是摇头道:“老头子我可没去求过,倒不晓得呀!”郑鲍奇道:“哦?那么去求过的人出来后也不曾说起?”那老者道:“那怎么好说?这可是神仙天机,说出来是要遭报应的!”那中年附和道:“说的就是!我本来也是好奇,问了几个前去求福的人,可他们只是讲‘玄机,玄机,不可说!不可说!’除此之外就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那老者继续说道:“这位先生若是觉得这前两条规矩很怪,那这要是说到那第三条规矩,大约就更会觉得奇异了。”此话一出,那老者不由笑出声来,周围几人也都跟着一起大笑。
郑鲍心中只觉这些人很是无聊,对一桩虚无缥缈的事情如此痴信,都已快到了着魔的境地,脸上却不好露出这个心思,只是陪着也笑了笑,说道:“老伯就不要卖我关子,直说了不是爽快?”那老伯点点头,说道:“好,好,便与你说了!这第三条规矩是求福的人从第二天早晨出来,回家就必须设一香案,诚心供奉一个牌位,总共需要七七四十九天。”郑鲍说道:“这可真是奇怪,从不曾听说哪个庙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却不知那这牌位上供的又是哪路的神仙?”那老者一听郑鲍问出这个问题,脸上不禁蒙上一层昏黑,口中嘟嘟囔囔一番便侧身去喝茶,也不晓得说了些什么。郑鲍转头往向其他人,但一个个都赶紧低头吃面,装做好似从不曾听见他的话一般。郑鲍心下不由生疑:“方才说到那‘水神娘娘庙’的时候,一个个都兴高采烈。但是为何一提到这牌位,一众人就都如同哑巴?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不过,这些人迷信太深,搞不好还是那鬼神之说惑人,才使得他们不敢明言。”转念又想:“我只是来探问那签条的事情,何必在这种无趣的问题上浪费脑筋?问明了那庙的方位,前去探查一番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心下已决,哈哈笑了几声,说道:“既然大家将那娘娘庙说得如此灵验,我倒是很有兴趣前去拜祭一下,给娘娘烧一柱香,顺便也求一只签问问前程。这位老哥不是说那签奇准无比的吗?”
众人听他不再提那牌位,反而问起了求签的事情,气氛又活跃起来,那中年道:“那是自然,娘娘庙的签哪里有不准的?!”郑鲍摇头道:“但是有件事情我却搞不明白,既然那庙的签如此之准,又为何在上海滩不曾扬名?许多人都不曾听过这庙呢!”那老者转过身来,说道:“这个先生有所不知,这娘娘庙是一家私庙。可不同于城隍庙、玉佛寺那样的大庙,那里的香客可以随来随去。而娘娘庙却不是这样,你若是想去拜祭,需得提前与那庙的庙祝约好时间。约定的时辰到了方才准许进去,不然可要吃闭门羹的!”郑鲍皱眉道:“怎么如此麻烦?”
那老者道:“这原因有两个。一来:那庙很小,若是人人都争着去,可不给挤破了?二来:那庙里着实住了几个有修行的神仙人物,他们好清净,不愿有人来打扰。所以娘娘庙除了初一、十五,和一些大日子会敞开庙门、任人进出以外,其他日子都需提前约定的。”郑鲍点了点头道:“那么一般要提前几日前去约定才好?”那老者道:“这个时间倒是不长,若是你今日去约,明日便可进去参拜。”
郑鲍“恩”了一声,说道:“这倒还好,若是今日约了,需要十多日后才好去那可就麻烦了!”一众又都笑了起来,却不知郑鲍实际所指。一个刚来吃面的年轻人插口道:“这又怎么会?水神娘娘可怜世人,哪里会拖我们这些俗人许多时间?”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众人频频点头称是。郑鲍问道:“不知各位是否可以指点一条前去娘娘庙的路径?”
当下便有几人热心地将如何走法说于郑鲍听,郑鲍拿出纸,将路径一一记下。临行前还舍不得那剩下的半碗肉丝面,连汤带水一同卷下肚皮,方才站起身,付了面钱,辞别众人,向那水神娘娘庙走去。只是不知他这一去,是否可以马到成功?又会否遇到别的什么奇事异情?
第十二回 异叟 (1)
左秋明走的这一片虽也有许多星象命馆,但却大都还不曾开门,故而吃了不少的门板。而那几间为数不多、已开张做生意的馆子,竟也是谈不到十多分钟便全部了帐。只因左秋明问话素来单刀直入、立点主题,不似陈久生或是郑鲍那般,总先来段开场白,然后再恩恩啊啊几句,最后才转弯抹角的顺带提一下所问之事。左秋明只要眼见对方面露难色、耳听那人口说不知,便会立即起身告辞。加之他平日对于星象占卜也颇有些研究,寻常江湖相士的套路可以说是耳熟能详,故而也极不耐烦他们的那番说词,谈不到几句便大有嘲讽之意。但他绝不会真的将那些话讲出来,只因为他心中晓得那些相士也不容易,出来不过是为了混口碗饭吃,何必那么不留情面呢?
左秋明大约又在街上转了几个圈子,再也没什么新发现,看了一下表,只见离约定的时间尚早,于是百无聊赖地在一间小茶铺内坐了下来,叫了一壶碧螺春。这茶铺的位置极好,正对着街那面三、四间还未营业的命馆大门,只消任意一家开了,左秋明便会立即跑过去。只可惜他一壶茶见底,那几片门却没有一扇动过。左秋明叹了口气,正想叫老板再添水,忽然竟对街拐角处的一间书局有了兴趣。
那书局门面很是破旧,内里昏昏暗暗的,隐约看见一堆又一堆的书如小山一般立在那里。吸引左秋明的是这书局门口的一幅对联,那上联是“上知天文地理洞晓日月星河。”,下联是“下通百姓民生手掌士农工商。”,门栏上一块招牌“莫来书店”。左秋明不禁笑着自言自语:“这对联好大的口气,难道那老板还真有如此厉害么?”眼光又瞄了瞄那招牌:“这招牌就更是有趣了,别人家做生意只恐没有人来,他却生怕有人来!”高声叫来茶铺老板,待他添过了水,开口问道:“老板,你可知道那书局是什么人开的?”
那老板看了看那书局,说道:“说起那书局便是晦气!这位先生还是不问为好啊!”左秋明眉毛一扬,笑道:“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与那书店老板有仇吗?”那老板陪笑道:“先生说笑了,哪里有什么仇。只不过那开书店的老头性情古怪,时常做出些晦气的事情,所以我们这些街坊都不太理他。”左秋明说道:“晦气的事情?可是时常说些背时不中听的话?”
那老板摇头道:“若只是这样还就算了,可是他……唉……”拖过一条板凳坐下,继续说道:“可是他也太过分了!便好似上个月街南有户人家嫁女儿,新郎官是有气派的人家,来了八人大轿抬新娘子。一路上吹吹打打,可热闹着呐!而且这新郎官听说是哪个富商的公子,手头阔绰,只要路人说一句喜气的话,便有随从给红包。街坊们看着结婚喜庆本就高兴,还有这等意外之财,哪个不是笑歪了嘴的?可这老头子不识实务,那队人不曾走到他店门口时不见他人影。当那新郎官的马一经过,他立刻冲了出来,竟然身穿一套丧服,手中还拿了个招魂的白幌,另一手往天上猛地一挥,洒出一把纸钱,当街就跪下大哭起来。”
左秋明听到此处,不由摸这下巴大声笑道:“哈哈,这老头可真够胡闹的。那新郎官可是轮船马的小儿子?”那老板瞪大了眼睛:“轮船马?”左秋明道:“就是马程保,西洋轮船公司的老板,外号都叫他轮船马。”那老板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我想起来,的确是这户人家,当时他们还竖了个很大旗子走在最前面,那旗上就是绣了个‘马’字。这位先生记性真好!”左秋明心下暗笑:“哪里是我记性好,分明是那顿喜酒我吃得够本。怪不得当时轮船马和新郎官在喜酒上面色不太好,原来还有这么一挡子事。”原来左秋明在那西洋轮船公司内也有股份,与马程保算是老相识,上月正是那马程保的次子结婚。他听这老板说那新郎官阔绰,时间又是大约吻合,便大胆猜上一猜,谁想竟然被他猜中。
左秋明问道:“那后来如何?”那老板道:“那迎亲的队伍见着这情势,谁都吓了一跳。那老头子不但哭,还叫:‘我的小马驹啊,你怎么就那么短命!早知如此,我就不给装那鞍了呀!’那新郎官也姓马,听了这话哪能不生气的!当下便要叫人把那老头子打一顿。”左秋明插口问道:“那老头多少岁数?”那老板道:“大约也六、七十岁了吧。”左秋明说道:“那么大的年纪,这一打可别给打死了。”那老板继续道:“就是,当时也有人这样讲,说是别弄出了人命,反倒将自己的喜事冲了。那新郎官听了这才罢休,一队人不再理那老头,继续向前走。”左秋明喝了一口茶,道:“没想到一个开书店的老头居然还养马?”另一个茶客听到这老板在说那老头,转身说道:“那是他胡说的,这个糟老头哪里来的钱养马?我看他连自己那张嘴都快糊不上了。”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周围几人的附和,更有人开始轮番数落那老头的桩桩恶事。
左秋明听了只是笑,心想:“这老头倒是特别。”眼见对面那几间命馆还是没动静,不愿再听那些人的絮叨。于是付了茶钱,起身向那“莫来书店”走去。
一进得书店,立刻一股霉湿味扑鼻,店内灯光昏暗,放眼往去,只见数百本各式旧书随意摊摆在几张大长桌上,有不少书页都已经发霉。左秋明随意浏览一下,书的类目倒是不少,文史理工、农牧营商、卜医佛道一应俱全。那“糟老头”正坐在书店的一角,专心抄写着东西,似乎不曾注意到左秋明进来。
左秋明故意要引他说话,问道:“那店门外的对联可是这位老先生写的吗?”那老头许久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说道:“正是不才,请问有何指教?”只见这老者眉目精神,竟然很有些仙风道骨之气。左秋明适才听了那老板和几名茶客的一番话,本以为他会是一个诨诨谔谔的老糊涂,不料事实却与他所想背道而驰,不由一怔,又听这老者说话文邹得体,心下好生奇怪,只觉他并不象是个放浪形骸之人。
左秋明道:“不敢不敢,指教哪里谈得上,只是觉得那对联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