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档案
着了,原本应该整理有序的装备也摆放得乱七八糟。半夜三点过钟,一阵急促的哨音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大家乱作了一团,时不时还听见有人悄悄地咒骂声:“妈的,大过年还紧急集合,还让不让人活了。”骂归骂,我们还是很快的便到了操场,但比平时慢了整整一分钟。
新兵连长拉长着脸,咆哮着说:“你们是军人,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高度的警惕,今天的紧急集合慢了整整一分钟,一分钟意味着什么?对于军人来说,意味着流血和牺牲。各排,检查装备。”装备检查的结果,很大一部分战士的装备不齐,或者是背包打得不规范。连长气呼呼地,用他那纯正的云南口音骂道:“你们这些新兵火卵子,过个节就不晓得自己姓哪样了,稍息,立正。全部都有,五公里越野,跑步,走。”半夜三点跑五公里越野,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大年初一这样度过还是头一回。
那天晚上很黑,天空没有月亮,依稀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西藏的天空很近,星星也仿佛伸手可摘。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渐渐的落在了队伍的后面,排长在前面叫我的名字,然后用力的吼着,但我已经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了。我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重得几乎抬不起来,我不由的放慢了脚步。反正每次五公里我都垫底,也习惯了,大不了回去又听他们咆哮。
一阵寒风吹过,原本一身的汗水贴身的变得冰冷,耳边满是风声,前面的队伍已经看不见了。
这里叫仁青岗,就一条小路通往新兵连,四周是一米多高的灌木丛。我干脆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反正离新兵连不到一公里的路程,休息一下再赶回去。我摸出香烟,点上慢慢享受着。这时我听到有脚步声,从我们来时的路上传来的。我确定我们的队伍都已经过去了,可快四点了,谁还会在这样的路上行走?我壮着胆子大声的问:“谁?”没听到回应。脚步声近了,但怪事发生了,我听见脚步声从我面前经过,却没看到一点人影。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这时我却非常的害怕,心仿佛到了嗓子眼。我要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心里充满恐惧,我还是循着快步声向前追去。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个道班,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就跑那去,那里住着道班班长嘎松一家。
当我觉得快接近了的时候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只有风在我耳边呼啸着。
第1卷 第12节:九三年(插叙) (2)
我平生第一次觉得夜是这样的恐怖、狰狞,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奔跑。我跑到道班,居然亮着灯的,
我用力的拍着门,叫着:“嘎松,开门。”门开了,嘎松一边掀起毡帘把我让进了屋里,一边用很不流利的汉语问我:“那么晚,有什么事?”这时我才注意到屋里有一个年青人,看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从炉子上提起壶,拿过碗给自己倒了一碗酥油茶,喝了一大口说:“紧急集合,五公里拉练。”
那个年青人穿得很时尚,但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也是藏族。黑色的羽绒服,牛仔裤,高统皮靴,还戴着一顶鸭舌帽,手里拿着一个“爱国者”的随身听。不过他的目光却注视着我,他的汉语比嘎松流利得多:“你很紧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看了看他,以看了看嘎松,点了点头,把刚才的经验告诉了他们。嘎松对着年青苦笑了一下用藏语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年青人站起来对我说:“带我去你刚才听到脚步声的地方看看。”我问嘎松这个年青人是谁,嘎松说他是个珠毕古,我并不知道珠毕古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好问,他拿了支手电,示意我带路。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还是按照他说的话,带他去了。嘎松紧紧地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嘟囔着。
到了那个地方,年青人四下看了看,然后示意我们坐下。我想问嘎松珠毕古是什么意思,但嘎松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别说话。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脚步声又响起来了,还是那个方向,由远及近,但手电射去依然没有一个人影。这时年青人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象是一只很小笛子,白如璞玉,他放在唇边,轻轻吹起,声音不大,并不刺耳,轻柔而舒缓。不到一分钟,他放下了笛子,转过头用藏语对嘎松说了几句,嘎松一个劲的点头,然后他看着我微笑着说:“去道班坐坐吧,我们聊聊。我可以回答你心中的疑惑。”我想了想,虽然回去晚了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但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这种恐惧会让我的心里笼罩阴影。
回到道班,嘎松又给大家倒上酥油茶,我拿出香烟,一人一支,然后忍不住问年青人:“刚才嘎松说你的珠毕古,珠毕古是什么意思啊?”年青人笑了,望着嘎松,嘎松说:“在我们藏传佛教中对修行有成绩,能够根据自己的意愿而转世的人称为‘珠毕古’,用你们汉人的话说也可以叫‘活佛’。”这下轮到我吃惊了,我面前的年青人居然是一位转世的活佛。我好奇的问道:“这么年青的活佛?”年青人笑着对我说:“你还是叫我但增吧,相识是一种缘分,我们年纪差不多,应该可以成为朋友。”我尴尬的笑笑,心里有几分激动,能够有个活佛做朋友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我马上想到了刚才的经历,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那只小笛子,又是个什么宝贝。他看着我说:“能告诉我你的出生时间吗?”我愣住了,但还是把我的出生年月告诉了他,他听了微微皱眉想了一会说:“难怪你看不见。原来你的八字纯阳。”
第1卷 第13节:九三年(插叙) (3)
接着他把烟灭了,缓缓地说:“你听到的脚步声是阴魂,嘎松家里的孩子不仅听到脚步声,还看到了鬼影,所以才把我找来。”我原本是不太信鬼神之说的,但我实在无法解释自己所经历的,我问他:“你那小笛子是个什么物件啊,就那样吹吹管用吗?让我看看。”他掏出小笛,递到我手上:“这是骨笛,一些高僧圆寂后火化留下的一块未能让火化掉的骨头做的,是密宗的法器。当然,不镂成笛也行,那就是骨玉。”我一听是人骨做成差点没吓得扔在地上。我赶紧还给了他。他接过去接着说:“我吹的不过是安魂曲,以后它就不会再出来吓人了。”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我来之前你不去施法?”他挤了挤眼睛说:“我也刚到,我早上接到嘎松的电话就从康布的折马寺赶过来了,在帕里车坏了,走路下来的,我进门还没十分钟你就到了。”
我点了点头说:“原来你是折马寺的喇嘛啊。”他说:“我不是喇嘛,我不驻寺的,只是偶尔去讲讲经。”然后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一阵发毛:“看什么看啊,我身上有花啊?”他笑了笑说:“其实你与佛蛮有缘的,不如学些佛法做个居士吧。”我听了连忙摇头,如果部队知道我学藏传佛教,不开除军籍才怪。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说:“没事的,没真叫你做喇嘛,做个俗家弟子吧,自己修自己悟。”我嘿嘿笑了:“这佛学都能够自学成才?”他问我道:“佛有常形吗?”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又问:“法有常态吗?”我又摇了摇头,他说:“那不就对了,拘于形便失其义,拘于态便失其真。”我好象懂了,但又好象没懂。我说:“总得经常有人指点教化吧?”他说:“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住在离这不远的嘎久寺,有时间可以来找我。”我摇摇头:“我可不到寺庙里找你,让领导看见就完了。”他说:“好吧,周末我都会到嘎松这坐坐,有时间你过来吧。不过你我只是朋友哈,指点教化我是谈不上的。”我应承了。
后来我才知道但增属于宁玛教派的密宗分支阿巴,也叫咒士,他的修行并不影响他其他的社会活动,不驻寺的。后来他又带我认识了他今生的师傅格桑那措活佛,三年的时间里我对藏传佛教的见解也从最初的因果轮回到中观的空性的认识,最后提高到对光明如来藏和密宗的证悟有了深刻的理解和认识,并学会一些密宗的咒术。格桑活佛收我做了俗家弟子,并赐了个法号该隐居士。
退伍时格桑活佛把手上一串佛珠赠予了我,而但增也终于把他那只骨笛送给我。以后但增来过两次贵阳,绝尘曾经到西藏去听他说法,是他的故人,也是他使我和绝尘成了朋友。
第1卷 第14节:梦魇 (1)
汪清涵尴尬的看着我说:“你猜得很对,我刚才在想美好的事物为什么总会消逝,少女是美丽的,但如果走入人生的悲秋,那松弛的皱纹就象秋天树上下坠的叶子一样,总会随风飘散的。”我点点头,回答她道:“生命是短暂的,所以我们才应该倍加珍惜。而你还年青,还有很多的快乐等着你去享受。”她放下杯了,两只手和刚才一样又捏起裙摆不停的揉搓起来。我问她:“到现在你还是觉得你脑子里有瘤吗?”她点了点头,却又使劲的摇了摇,反而有了些紧张。我没有理会,我知道她在害怕会因为自己的坚持再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我继续问她:“你人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感觉的?”她说:“两个月前。”我又问道:“你还记得第一次有这种想法的情形吗?”她好象努力的在回忆着,然后缓缓地告诉我:“那天我在公司加班,突然感觉到头很疼,我吃了一包头痛粉,却仍旧不管用。同事陈茹对我说现在的人用脑过度很容易得脑瘤的,我上网查了脑瘤的症状,和我和很象,的以我觉得我应该是得了脑瘤。”我继续问她:“去医院检查过吗?”她点点头说:“去了几家,但都没查出来。”我笑了笑“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查不出来还是没有脑瘤?”她说:“她们说没有,可我不太相信。”我反问道:“为什么不相信?”她想了一会说:“我觉得医生的能力有问题,如果不是脑瘤为什么我会经常头痛?”“你说的经常是什么概念?”我又问道。她摇摇头:“说不上来,但总是会突然感觉到头好疼。”我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些她平常的喜好以及工作上的一些情况,便结束了我们的第一次咨询。
汪清涵的问题并不严重,我的判断和精神病院的检查结果差不多,有着严重的神经衰弱,同时也有抑郁的表现。很情绪化,并且情绪容易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我决定再给她做一次咨询后再做治疗方案。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大约九点多钟,我突然接到汪清涵的电话,她告诉我她被人跟踪了,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紫林庵附近,我挂了电话和老婆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我打了个车到紫林庵,在紫林宾馆附近找到了她。她看到我来了好象松了一口气,我问她谁在跟踪她,她紧张的看了看身后说:“不知道,我没见到人,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看得我后背发凉,我好害怕。”我听到她的话突然想起黄玉好象也曾经说过。我安慰着她:“别怕,我送你回家吧。”在出租车上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人的?”她说就刚才,她发现了赶紧跑到了宾馆附近,看到宾馆的保安她才踏实一点,马上给我打了电话。我又问道:“除了觉得有人跟踪你,这两天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她看着我,脸上微红,轻轻地说:“有个男生在追求我。”我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至少她没象黄玉那样感觉身边有熟悉的陌生人。我说:“有人追是好事,人怎么样,还不错吧?”她更不好意思了,窘着说:“才认识,没什么接触,还不知道呢。”
第1卷 第15节:梦魇 (2)
送了汪清涵,我没有回家,而是打了个电话把邓琨约了出来。我先问了一下他最近调查的结果,他告诉我他去过几次黄玉的酒吧,了解到黄玉死之前的两三个月几乎天天都泡在那里,除了招呼客人她自己也喜欢喝一点,特别喜欢喝一种她们酒吧的鸡尾酒,好象叫“夜上浓妆”。可奇怪的是那个调酒师在黄玉死后的第三天就走了,也没有办理辞职手续。员工表上的名字是假的,电话也停机了。邓琨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但我们手里没证据,没办法动用资源去寻找这个调酒师。
听了他的调查结果,我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现在有很多问题我还没想通,所有的一切象是没有什么关联,需要有一条线索把它们串起来,可这条线索我们还没找到。我把今天汪清涵的事告诉了邓琨,邓琨和我有一样的感觉,汪清涵的被人跟踪和黄玉的叙说太相似了。我让邓琨有时间多留意下汪清涵,另外对黄玉的前夫也要进行一些调查,毕竟黄玉离婚后并没有男人,那她提到的老公应该就是她的前夫了。
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多了,老婆和孩子都睡了。我洗完澡就钻进了书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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