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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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海露又弹奏了几支曲子,在她弹奏的过程中,大家都显得格外的安静,她的琴声让大家都沉迷其中。终于,她演奏完了,她起身的时候掌声再度响起,她这次感觉要好多了,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她却能够显得有些紧张地向周围的客人们作了个揖。回到座位,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些兴奋地点了点头,我又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感觉吗?”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肖天,我们都鼓励地笑了笑,她才有些艰难地说:“紧张,害怕,好。”虽然她的回答有点混乱,但毕竟她愿意开口说话,这是个好的开端,我对她说:“好是什么意思?”她好象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我喜欢。”我问她:“那下次我们还来好吗?”她看了看肖天,有些胆怯地问:“可以吗?”肖天笑着说:“当然了,随时欢迎。”
走出凯乐伯,我对海露说:“其实你应该多参与一些集体的活动,多和人交流,音乐也好,艺术也好,最终是来源于生活的。”她没吭声,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师想让你经常到这来和刚才那个姐姐交流一下弹琴的心得,好吗?”她点点头,我又说道:“下次来记得叫肖先生,这是起码的礼貌和尊重,知道吧吗?”她“嗯”了一声。
我拦了辆的士,让她坐了上去,并把车钱给付了,看着她远去,我心里有种淡淡的喜悦,她已经开始改变了。
我准备回家,今天老婆要回来,想去买点菜,做顿好吃的等她。
电话响了,是刘钰。摁下接听键没等我说话就听到她有些急切的声音:“朱哥,我刘钰,我看见她了。”我没反应过来,问道:“看见谁了?”她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那个老女人。”
我心里一惊,今天才九月二十二号,距离她的梦境里的时间还有三四天,怎么那个萨满会赶过来了?我在电话里让她不用害怕,我相信萨满是没有敌意的。我问她在哪见到的,她告诉我就在她们林业厅的门口,只是装扮改变了,汉化了,没有那么惊世骇俗,但她还是一眼把她认出来了。她吓得不敢出来,也不敢把这事告诉别人,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我让她就在那等着,我马上打个车过去。
第1卷 第164节:萨满女祭司(2)
下了车,我给刘钰打电话,让她到大门口来,我在大门口等着她。
我看到了她说的那个老女人,佝偻着腰,就在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站着。很瘦弱,头不高,瘦得让人感觉她就是一层皮包裹着骨架,皮肤皱巴巴的,宛如苍老的树皮,看上去很黑,但黑里泛着些许的红,那应该是长期紫外线照射的结果,这样一个老人,乍一看见的确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她穿着一件不合体的旧式妇女的短衫,宽大的黑色丝质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布鞋,手里拿着一串念珠,那是细小的骨粒串起,白森森的,已经磨得光滑。但她的那双眼睛却目光如炬,很有神,仿佛能够看穿世间的一切,深藏着机敏与睿智,她的口中喃喃的念叨着,听不清楚她在念叨什么,我想应该是咒语,是萨满教特有的巫术之咒。她也看到了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就象划过暗夜的流星,一闪即逝。
刘钰出来了,有些惊恐地站到我旁边,我对她笑笑说:“没事,跟我来。”她没想到我会主动朝着那个老女人走去,虽然她很害怕,但还是跟了上来。
老女人见我走到了她的面前,也不躲闪,就这样看着我,那目光象是想逼进我的内心深处。我微笑着对她说:“大祭司,远道而来即是有缘,不如一起吃顿便饭吧?”她看了看我身边的刘钰,又看了看我,声音沙哑地说:“你知道我?”我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大祭司的姓名,但我知道你应该是蒙古族德高望重萨满教的大祭司。”她点点头:“那仁托娅,我叫那仁托娅,大家都叫我那仁托娅萨满,或那仁托娅祭司。”我随手打了个莲花印,她看了后头问道:“你是密宗的?”我点点头道:“是的,宁玛教密宗格桑大活佛的弟子。”她皱了皱眉:“密咒阿巴。”我“嗯”了一声。她有些自嘲地笑了:“早知道她身边有你这样的高人哪用得着我来费这闲心?”我忙说道:“大祭司言重了,各施各教,各彰各法,只有行善之心,没有高人庸人。况且大祭司此次预言诅咒已非我能及了。”我们说着,倒是一旁的刘钰听得满头雾水。
我对那仁萨满说:“快到饭点了,不如大祭司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们边吃边聊。”她并不推辞,和我们一起向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走去。路上刘钰有很多话想问我,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边走我边对那仁萨满说“大祭司什么时候到的贵阳?”她回答道:“昨天就到的,我和宝音到处打听才找到她。”她用手指了指刘钰。我问她:“宝音是谁?”她回答道:“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助手。”说到宝音,她的眼角有了些笑意:“她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她能通灵,而且很乖巧机灵的。”我又问道:“她人呢?”那仁萨满说:“我让她去办点事去了,一会再和我联络。”说完从包里取出一个手机:“这是那孩子留下给我的,我还不会用呢。”我说没事的,一会如果她打电话来摁下接听键就可以听到她的声音了,我把接听键指给她看。
到了餐馆,随便点了些下饭的菜,我们继续着聊天。餐馆的生意并不是很好,没多少人,倒也清静。
我给那仁萨满倒了杯茶水,然后问道:“大祭司,刘钰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关于你说的诅咒,又是怎么回事?”她拿眼睛望了望刘钰,说道:“你在内蒙的时候是不是向一个中年女人买过一个挂饰?”刘钰仔细的想了想说:“是有那么一回事,那是一个黑色的小饰品,上面有着一个奇怪的图案,不过看上去挺精致的,我觉得好玩就买下了。”她追问道:“那东西现在在哪?”刘钰说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的。那仁萨满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最近是不是老在做恶梦?梦到我了吧?”刘钰惊叫一声,惹得餐馆的客人都朝我们看来,我连忙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太激动了。”刘钰问那仁萨满:“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仁萨满说道:“那是你的梦,可是也是我的梦。”刘钰没有听懂,楞楞地望着我,希望我能够给她解释一下。我苦笑着摇摇头,我自己都不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仁看到我们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可以进入你的梦境,可以参与你的梦境中的所有活动。当然,你的梦境是很真实的,如果在梦中我不拉开你,你或许就真的醒不来了。不过我虽然可以进入别人的梦想,却不能够主宰或设计,而我能够进入的梦境也是有所限制的,只有那些与我有缘相见过的人在即将出现危险的时候才行。”
我相信她说的话,她是有道行的高人,并且萨满更是德行的象征。我点点头:“那个饰品是不是什么巫术的媒介?或者是什么邪恶的图腾?”她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我问道:“那是‘安达勒尔’的血诅咒。”然后她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第1卷 第165节:‘安达勒尔’诅咒(1)
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轻轻地,略带沙哑,显得更沧桑:“‘安达勒尔’是蒙古的一支古老部族,据说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便已经消亡了。只有民间的传说中偶尔会提到‘安达勒尔’部族,而说得最多的便是‘安达勒尔’的死亡图腾。”她说话的时候,手不停地抠动白骨念珠,我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没听说过这个‘安达勒尔’部族?”她看了看我道:“不仅仅是你,就连很多蒙古人都没听说过,关于‘安达勒尔’部族的故事得从明朝灭元之后说起了。享国运不足百年的元朝被朱元璋领导的起义推翻了,但末代皇帝元顺帝妥欢帖睦尔既没有战死,也没有自杀,而是率领着王族和所剩的军队撤退到了自己祖先曾经兴起的故地——蒙古高原,在中国完成了一次外来政权全身而退的‘奇迹’。”这段历史我知道,这是因为成吉思汗近似于疯狂的扩张,使得蒙古帝国幅员辽阔,汗国、部落林立,而元朝的版图只算蒙古帝国的一部分,元朝的皇帝又是蒙古帝国的大汗,对于蒙古各大汗国和部落享有宗主权。元朝的灭亡,只是使蒙古帝国失去了中国的领土,而蒙古帝国却依然存在。
她喝了口茶,把白骨念珠戴到了手腕上,问我:“有香烟吗?”我笑了笑,从包里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她,并双手给她点上,她深深吸了一口:“好烟啊,怪不得人家都说云南和贵州的烟草不错呢。”她又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才又继续说道:“但明朝军队对蒙古帝国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元顺帝惶惶不可终日,终于两年后因为悲愤和积郁,在沙拉木伦河畔的应昌去世了。他的儿子爱猷识里达腊在哈拉和林继位,他整日厉兵秣马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重新登上中国皇位,但随着明朝大将徐达率部攻克哈拉和林,爱猷识里达腊的梦想也随之破灭了。”哈拉和林,是蒙古黄金家族的大本营,也是权力和荣耀的象征,哈拉和林的沦陷,标志着蒙古帝国从此也就在世界上消失了。她的目光深邃,仿佛又回到了那战火硝烟的古代战场,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着她原本就沙哑的音质,顿时让人感觉到丝丝寒意:“爱猷识里达腊终于在明将徐达的铁蹄下走向了绝望与崩溃的边缘,在将蒙古帝国强撑着的第八个年头,他也郁郁而终。他的儿子脱古思帖木儿做了第三任残元皇帝,但他却被一支10万人的明朝军队在大将蓝玉的率领下在合勒卡河和克鲁伦河之间、贝尔湖南岸击得溃败,元朝诸王、平章以下官员三千多人及军士七万余人被俘,脱木思帖木儿逃走后被其部将缢杀。至此忽必烈家族的元朝政权彻底丧失了在蒙古人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十年后,分布在叶尼塞河上游沿岸的乞儿吉斯部首领贵力赤,否认了最后一任元皇帝额勒伯克的宗主权,将其打败并杀死,取得了统治各部的霸权。至此,元政权彻底的灭亡了,合法的蒙古帝国大汗不复存在了。”我点点头,我大约知道这段历史,只是年份不详。
第1卷 第166节:‘安达勒尔’诅咒(2)
刘钰听到这里很着急地问道:“说了那么多,可这和‘安达勒尔’部族有什么关系?”那仁看了她一眼,继续道:“额勒伯克死后,他的一支族人从此便流浪草原,他们一来耻于提先祖的名讳,二来为了躲避仇家,便称自己为‘安达勒尔’部族。直到近一百年后,满都海赛音可敦率领军队打败了卫拉特人,将他们彻底赶出了蒙古中东部地区,宣布铁木真的后裔达延为大汗,‘安达勒尔’部族的人才出来,并声称也成吉思汗的子孙,但没有得到达延大汗的承认,反而认为其以先祖为耻而命将‘安达勒尔’部族悉数格杀。”刘钰问道:“那个海什么音的是个什么人?”我笑笑着:“是满都海赛音可敦。”那仁对刘钰说:“满都海赛音可敦成吉思汗的第27代继承人满都古勒大汗年轻的遗孀,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不仅仅扶养了当时年仅五岁的达延,还为他重新建立了一个强大的蒙古帝国。”
这时,服务员的菜已经上来了,我问那仁萨满要不要尝下贵州的茅台酒,她摇摇头:“我还是喜欢我们的奶子酒,今天就不喝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继续着我们的谈话。那仁萨满吃得很少,但神情却很专注,一边吃一边用那特有的腔调慢慢地说:“‘安达勒尔’部族被自己曾经的族人追杀,最后只逃出了几个妇孺,其中有一个是部族里的大祭司,她有着通灵的本领,还能够先知先觉,她曾经警告过‘安达勒尔’的族人们别去找达延大汗,否则部族会大祸临头,可当时没有人听她的。她目睹了部族人的惨死,她发下诅咒,她要用族人的血诅咒世间的人,她要把死亡的恶梦带给世人,为死去的族人报仇。”我静静地听着,刘钰却急了:“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让我来承受这个诅咒?”那仁慢悠悠地吃干净碗里的最后一粒饭后,用衣袖擦了下嘴说道:“达延大汗当然也知道这个诅咒,他让帝国的巫师们把诅咒破解,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破解大祭司的诅咒的。”她看了看我:“最后,是藏教密宗的大活佛把诅咒给封印在了一块乌金名牌之中,大活佛说过,任何人不能够以鲜血沾染名牌,否则诅咒将被解封。”我听到这隐隐觉得事态并不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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