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石桩莲花
“丫头!”瑞叔问少数民族同学:“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她重重的呼了口气,淡淡的说:“还能是怎么回事呢?鬼打墙呗!”
瑞叔没有说话,默认了。
杨警官也没有说话,但是走在他前面的我,能清楚的听到他将配枪上膛的声音。
气氛一时肃杀起来。
这时,前面隐隐出现了点点灯光,不用说,我们真的走回来了,在没有岔口也没有分路的直直的密道中,我们从起点走回到起点。而走在最前面的少数民族同学却突然停住不动了。
“怎么了?”我问。
“嘘!”
这时,瑞叔拉着我的手向后退了几步,而杨警官却迅速上前站在了少数民族同学的身后。
“有怨气!”少数民族同学说:“很……很重很重的怨气……我觉得特别不舒服。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有些郁闷,怎么这次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呢?我朝前挪了挪,心说或许我也会有类似的感觉,但瑞叔却及时阻止了我,将我狠狠往后拽了一大步,“丫头你给我规矩点!”他厉声说道:“你少碰那些怨灵。都说过你是半人半鬼的命,遇人成人,遇鬼成鬼!站在我身后,哪都不许去!”
瑞叔的话无疑于是给我的当头一棒,将我想去一探究竟的可能性全盘否定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离密道口很近了。我从瑞叔的肩膀望过去,没有错,我们又回到了那个房间,昏暗的灯光依旧,华美的摆设依旧,但是——定睛看房间里面,我倒吸了一口气,背心里的冰冷一阵接着一阵。不仅是我,连我们前面三个胆子超大的人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往后退了好几步——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东西!对,那不是人,那只是个东西,一个站在桌子上,俯身向床榻看着欧翔雨的东西。它的浑身都在滴着水,特别是脚的部分,已经把桌子整个的弄湿的!我想看它的脸来着,但是它蓬乱的头发始终将自己的面颊遮得严严实实,头发也在滴水。四周安静的可怕,我似乎能听到水珠的叮咚声。
“是……影荷?”少数民族同学颤颤的说。
那东西或许是听到了“影荷”这两个字,竟微微战抖起来,原本要俯身下去的动作也变的僵硬起来,它缓缓直身起来,然后开始慢慢转动脖子和脸,动作缓慢又迟疑。
在瑞叔身后的我有些害怕,但是又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于是尝试性的小声喊了一句:“影荷!”
我后悔了,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在那一刻,我几乎昏厥!
因为,她猛然转过头来——血,全是血,已经凝固的血污和一些暗红色的血液正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往下掉落!不,不仅仅是血在往下垂,她的脸,她的全是血污的脸也似乎随着沉沉的血液重重的向下坠着,仿佛快要脱离她的头皮一般!!!!!她的脸已经完全成为了红通通的一片,看上去让人觉得既神秘又恐惧。她的红色的如面具一般的面孔和她的灰白色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昏暗的灯光的映衬下,与红黄相间的华丽背景却出奇的相配。在那一刻,我肯定她就是我和少数民族同学在祠堂祭台上看到的那个无脸的东西!
大家都呆住了,而我更是毫无出息的瘫坐在了地上。生平第一次觉得红色是所有颜色中最恐怖的一种!
它没有眼睛,但我却觉得它一直保持那种观望的姿势其实似乎在看着密道深处的我们,此时瑞叔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前面还有杨警官和少数民族同学,我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受保护的人。
“别看它的脸,把头错开!”少数民族同学说:“小心被它上身!”
他们在同一时刻将头迅速转向其他地方。而我,却没有这样做。
是的,当我第一眼看到它血红的脸颊时我就知道自己麻烦大了。或许是它的红色吸引了我,或许是我天生的好奇,或许我已经被它控制——总之,我再转不开头——只得这样看着它,无奈又疑惑。挡在我前面的瑞叔似乎已经成了一个透明的人,我好像可以透过他的身体与那个无脸的影荷对视。于是在那一瞬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了下三个人——我、影荷和床上昏迷的欧翔雨,也许那已不是欧翔雨,是林忆仁。
是虚幻?是假象?还是真实景象?
它似乎不再关心我的存在,而是转过那绯红的滴血的头,再一次往床榻靠去。1米、0。8米、0。5米……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它每靠近一点,脸上的血污似乎就消失一点,褪显出原本白皙的皮肤,当靠到离床榻不足20公分的时候,我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五官,虽然只是侧面,但是已经十分清晰了。我盯着她,不敢游移自己的眼睛。
突然,我意识到错了,一切的一切都错了,她不是,她根本就不是影荷!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她不是影荷,她绝对不是影荷!我脑海中闪过数不清的片段,从和少数民族同学在祭台上碰到的那个无脸的女鬼,到停尸房遇到的鬼上身,再到刚才灯熄时从我身边飘过的那个绝美的女子和密道中的鬼打墙……一幕又一幕在我眼前渐渐拼凑成了一个完全的情节,而最关键的就是——之前离开祠堂时,那幅坐像离奇的飘起,悬于半空之中——这一切令我更加肯定里面那个绝对绝对不会是影荷!!!!!
这时,床榻上猛然升起一个紫色的光圈,光圈越来越大,在一瞬间就将整个房间照亮了!而床榻前那个奇怪的东西也吓得直往后退,径直被撞到了房间的另一角,消失不见了。
我有些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恢复了正常,杨警官已经第一个冲进到房间里,少数民族同学和瑞叔则还站在密道处观望。我跌跌撞撞的挪过去,站在他们身后。瑞叔转过身问我情况如何有没有被吓到,但是当他看到我的脸时,他明显向后退了一步。我心中一惊,难怪我觉得脸上湿湿的,难道我真出什么问题了吗?我正想用手去摸脸,瑞叔却迅速把我的手打下来了,恶狠狠的说:“别碰!你那一声喊的好,惹到缠魂咒了!”此刻少数民族同学也转过身来,见我的样子她也吃了一惊,忙问瑞叔:“啊!这……这怎么办呢?”
我已经急的想哭了,但是我又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可以令他们如此担心,只有干着急。
瑞叔沉思了几秒,然后从身上摸出个一个好似羽毛笔的东西,对少数民族同学说:“丫头,谈过恋爱没有?”
少数民族同学愣了一下,但很快脸就变得通红,说:“可以用我的血。我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男朋友。”随即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瑞叔赞许的点点头,迅速用羽毛笔的笔尖部分蘸了一点少数民族同学手指上的血,然后就在自己的手心画了起来,不到半分钟就画好了。而自始至终我都楞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丫头,把她的额发给拢起来!”瑞叔对少数民族同学说:“把她的额头露出来。”
少数民族同学接着昏暗的灯光将我的头发一丝丝往上捋,动作小心得让我的心都提起来了,看得出她生怕碰到了我的脸,这也使我更加觉得好奇,到底我的脸上是怎么了?当她把我的最后一丝头发捋上去的时候,瑞叔那写满血字的一巴掌一下就按到了我的额头上,我只觉得眉心一阵发热,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密道外面的那个石砌书房里面了,和我并排倚在太师椅上的是依旧昏迷的王曼通。我看着少数民族同学,一肚子的疑问。
“我……我怎么会?”我问他们。
“宜晓瓶,你应该减肥了,好重!”杨警官戏谑的说:“我把他扛出来都没有那么费劲。”他指指在另一张太师椅上坐着的欧翔雨,他的神智已经恢复,只是精神不太好。
“可是我……”我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你中了缠魂咒!”瑞叔说:“你刚才是不是觉得脸上很湿?那是因为你的皮肤在渗血!那东西在用自己的阴气交换你的人气。我也太大意了,看到它脸上的血污消失我就应该想到的。”
我听的似懂非懂,少数民族同学见状,对我说:“就是类似于’找替身‘。吸收你的东西来补充它的东西。它的阴血全都转移到你身上了!还好瑞叔反应快!”
我听的直冒虚汗。心说还好自己福大命大。
“缠魂咒必须用处子的鲜血才能解。你呀,还得多谢你这同学!”瑞叔说。我感激的看着少数民族同学,却见她的脸又是一阵害羞的通红。
“可是奇怪啊!”我问:“大门不是漆了人血吗?怎么会有那东西进来呢?”我停了停,看了一眼王曼通,又说:“还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少数民族同学和瑞叔对望了一眼,然后对我说:“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石头房子外面的平台上。红门就在前面不到两米的地方,虚掩着——我记得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把它关上了的呀。我有些许紧张,紧随其后。这时我才发觉,地上全是一些散落的碎石,东一团西一团。到了门前,我心头一紧——门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两条划痕,虽然不是很深,但是也很明显,两条划痕交错着,形成一个很大的“X”。
“这……”我有些迷惑,他们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这道门之所以辟邪是因为上面有人血。”少数民族同学说:“但是它也有个致命的弊端,那就是不能有任何的破损处,一旦有了破损,它就会完全失去作用。”
“那……刚才那个东西之所以进来是因为门被破坏了?”我问。
少数民族同学点点头。
“可是我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是没有问题了呀!”
“我当时走在最后。但是在经过这扇门时,你还记得我打了一下你的手吗?”
我点点头。
她又说:“我在那时就走上来了。而在我后面的是……”
我恍然大悟,昏迷的——王曼通!对,是他,自他说他不和我们一起进密道后我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又是如何晕倒的???
我有些失神的和少数民族同学一起走了进来,大家的神态有很呆滞,也许是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离奇,众人都很疲惫。
第十七章 寻找影荷“他是怎么会事?”我指着王曼通,这是我进来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我已经不指望瑞叔能给我答案了,我只看这少数民族同学。
王曼通歪斜着倚在太师椅上,全身的肌肉呈一种夸张的放松状,好像没有骨头一般。
“他被上了身!”少数民族同学淡淡的说:“我怀疑一出祠堂他就已经被上了身了!”
“大白天的,怎么会?”我有些激动的问,但是很快就被少数民族同学那种犀利的眼神给压制下去。
“怎么不可能?”少数民族同学说:“只要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环境、配合特定的五行,就可以!”
看来,真的是大白天见鬼了!
“可是那个东西……”我疑惑了:“又是谁呢?”
众人的眼光一下就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说到重点了!
“它应该是……影荷吧?”杨警官试探着问。
瑞叔皱着眉,少数民族同学也皱着眉。
“不是!”我很干脆的说。
“不是影荷又会是谁呢?”杨警官继续问。
“冯子鹃?”少数民族同学说。
不是的,我敢保证不是冯子鹃。冯子鹃和影荷的侧脸几乎一样,她们的眼角都有一颗痣,换句说话说,冯子鹃很可能就是影荷的“替身”。但是刚才的那个东西,它和影荷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不仅是五官长相,最重要的是它给人的感觉。很多时候我判断事物都是凭感觉,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确实很准。同样这一次,我的感觉告诉我,从影荷身上我看到的绵绵不绝的怨气和痛苦,而从今天这个无名氏身上,我看到的却是恐惧——挥之不去的恐惧。
“不是冯丫头!冯丫头是人!”瑞叔厉声喝道:“刚才那个是鬼!能下缠魂咒的鬼,是厉鬼!”我身体略微发着抖,一听到“厉鬼”这个词,我就浑身不自在。
“瑞叔,”少数民族同学问:“那您放在床榻上的是辟邪的符吗?”
“符?呵呵!”瑞叔似笑非笑起来,说:“丫头,你觉得最近这些怪事的元凶,靠一张符就可以镇住吗?”
少数民族同学沉默了。
“丫头,你把白石都带在身上了,难道现在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瑞叔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东西是黄褐色的类似玉石的质地,样子很怪,是个四不像——身体是一个蹲坐的狮子,头上有角,背后有翅,仔细看去,颔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