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
事。那么,他是否对兆鳞被授予官职一事动了手脚?兆鳞一直信心十足的认为他会留京,不就是因为庶吉士几乎不被授予外官的原因吗?
庆祈将头埋地上,低声哭泣,他说出来了,如释重负,可也害怕承昀会驱逐他。
但承昀却没有了反应,只是颓然坐下,他该如何,告诉兆鳞这事?或说载垕想做什么?他没告诉载垕他与兆鳞的事,这或许不应该,可正是载垕分开了兆鳞和他吗?
还有什么比将兆鳞逐出京城更有效的手段,何况还是巡按的官职,终日游走不停,巡视一方,黜陟官吏,甚至没有固定的处所。
是这样吗?
第十六章 下
用过餐后,国子监里那几个朋友因有事都返回国子监;只有明泉留了下来为柳晋栈别。柳晋与明泉在厅室里闲聊,兆鳞前去找承昀。
承昀人在自己的寝室,呆呆坐着,一动不动的。兆鳞进去唤他,他抬起头看兆鳞,苦涩的笑着。
〃兆鳞,庶吉士中,几人被授予外官?〃承昀问。
〃只有我一人。〃兆鳞回道。
〃承昀,这事确有蹊跷,或许是翰林院里那几个老学士打算提拔我也说不准。〃
兆鳞这是玩笑话,他并不得翰林院里那几位学士大人的赏识,哪有可能特意提拔他。
〃不会是这样是吧。〃承昀摇头。
〃官场极其复杂,或许有其它一些你我所意料不到的原因所致,暂且不用去想它,我也不是今日便得上路。〃
兆鳞扣住承昀的手,嘴角带笑。
〃承昀,你跟我去见见明泉与柳晋,他们都想见见你。〃
兆鳞不把承昀当外人,就好像将承昀介绍给他的挚交是习以为常的事。
〃好。〃承昀点了点头,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承昀,我打算嘱托明泉照顾你,你日后或有什么难事,找明泉他会协助的。〃
兆鳞将他的打算说了出来,他与明泉交情很好,明泉是个看起来不可靠,其实比谁都可靠的人。
〃兆鳞,并不需如此。〃承昀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兆鳞是如何跟那位叫明泉的男子说了他们的关系,同样的,他亦不想给他人添麻烦。
〃需要如此,承昀,我放心不下太子,你可以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他能对你下药,便也能做出其他你所意料不到的事。〃
这是兆鳞担忧的,这是他被授予外官时,他最先所想到的,太子对承昀用心不良,他实在放心不下。
承昀点点头,心情越发地沉重,兆鳞说得没错,或许他对载垕的了解只是皮毛,他了解他为善的一面,却不知晓他施予手段时的凶狠。
承昀跟随在兆鳞身后进入厅室,柳晋便与明泉站起身作揖,这两人都知道承昀的身份,因此带了几份敬意。
郑王是个为国为民言青命的忠良,因此他才会忤逆皇帝,上呈劝皇帝亲政的奏章,惹恼了皇帝被削了爵,遭受了囚禁。而郑王世子是个姓情中人,情字为重,多年居住于囚禁他父王的皇陵附近,孤苦零丁。
〃承昀,这是明泉。〃兆鳞逐一介绍。
〃我与张公子,已有一面之缘。〃承昀谦和的回礼。
〃朱公子,算来许久不见,幸会。〃明泉面带微笑,平和而亲切。
〃幸会。〃承昀笑答,他与明泉虽只见过一面,但对明泉的印象很好。
〃这位是柳晋。〃兆鳞将柳晋介绍给承昀认识。
〃柳公子,幸会,时常听到兆鳞提及你的名字。〃
承昀对柳晋躬身作揖,他知道此人是兆鳞交情最为深厚的朋友,且是个十分有趣的人,他很高兴能结识他。
〃兆鳞那小子,看来是把我们当初那点坏事到处张扬了。朱公子,我久闻大名,幸会。〃
柳晋笑呵呵地回道,他那幅模样完全不生疏,就好像他并非与承昀第一次见面似的,事实上他确实时常从兆鳞口中听到承昀的名字,对承昀并不陌生。
〃幸会。〃承昀笑道,他很羡慕柳晋与兆鳞多年的友情,兆鳞在幼年时便与此人结识了。
三人正交谈间,管事走了进来说怀璧到了,随后怀璧走了进来,兆鳞亦起身迎接他。
自从几月前怀璧与他闹不快后离去后,这是怀璧第一次到兆鳞家中拜访,兆鳞心里很高兴。
怀璧进来,与明泉和柳晋打招呼,见到承昀时愣了下,倒是承昀先跟他问候,他才有些不大自然的回应。
怀璧穿的仍旧是一身深衣,在承昀看来这个人比他上次所见更多了几份冷意,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在场的缘故?
兆鳞如常招呼怀璧,怀璧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但还是有问必答。
事实上自柳晋上京后,怀璧虽与兆鳞和好,但关系确实不如以前,兆鳞待他如故,而他则对兆鳞有心结。
他们三人聊着天,偶尔柳晋或明泉会照顾承昀,怕承昀被冷落,询问承昀几句话,承昀也都谦和而礼貌的回答,他坐在兆鳞身边,虽然很安静却也很得体。
兆鳞时不时会低声与承昀交谈,他对承昀的态度任何人都能看出不一般,很亲昵很体贴。
聊了会儿,明泉辞别了,承昀见兆鳞他们三人谈及了怀璧的婚姻私事,便礼貌的回避,回了寝室。
承昀离开时,柳晋看着承昀离去的身影,对兆鳞挤了挤眼。也难怪兆鳞死活不肯让他见这位郑王世子,宝贝得很。此人文雅谦和,为人细腻体贴,何况仪表秀丽非常,这样玉人一般的人,倒是便宜了兆鳞。
第十七章 上
黄昏,在城外凉亭,众人为柳晋饯行,典簿弹琴曲《阳关三叠》,边弹边唱琴歌,声音顿挫有致,古雅而悠远。
众人也低声应和,声音齐整而深情。柳晋站在马车旁辞行,将手中所持的清酒一饮而尽,他眼中有泪,脸带笑意抱拳说:
〃众位请回,它日若是前来扬州,切记上城北柳家找我柳晋喝酒。切记得带上点京城的土产,柿饼大好。〃
临走还不忘说笑,柳晋拱拱手上了马车。
他是个豪爽的人,纵使多情自古伤别离,他亦离去的洒脱,让马夫驱赶马车,扬尘而去。
那马车上装满了柳晋购买的物品及来自友人的赠品,沉沉甸甸。
马车在前方消失得无影踪,送行的人也才相互告别,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承昀与兆鳞坐马车一起返回,车厢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四日后,兆鳞这些交好还将聚集在这里,送行的将是兆鳞。而四日后,承昀不知道他能否忍住泪水送别兆鳞,默默看着他乘车离去,一别便是一年之期。
兆鳞搂住承昀,将承昀罩在怀里。他知道承昀在想什么,和他所想的是一样的。两人都触景伤情,兆鳞为人洒脱,可并不是什么他都不在乎,承昀大概是唯一能触动他心绪的人。
如果兆鳞能使用强硬手段的话,他会将承昀带走的,他不会去理会承昀心中有多少顾忌,多为难。他不能将承昀独自一人留在京城,甚至不能容忍太子再去拜访承昀,一想起便火大与焦虑。。
〃承昀,我该如何照顾你。。。〃兆鳞低语,他的烦恼,毫无解决的办法。
〃我会照顾好自己。〃承昀说,头贴着兆鳞的胸膛。
〃我放心不下。〃兆鳞握住承昀的手,他也舍不得离开承昀,现在才吃惊于他竟浪费了那么多的时光。如果知道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分离,他真不应该跟承昀耗那三个月的气,不该于冲动下做出那样的事。
〃兆鳞,载垕知道我们两人的事情。〃承昀呢喃,他或许该说出来,让兆鳞有防范,可心里却又想那人只是想分开他和兆鳞,而那人也如愿了。
〃昨日,庆祈被带去见太子,他被逼问便都说了。〃
承昀苦笑,他不怪庆祈,就像被上苍给抓弄了,他从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喜欢和他相处,朝夕在一起,却因此被迫别离。这是上苍给予他的惩罚,他不该去爱上这个人,却爱上了,何等的大逆不道。
〃连我在你寝室过夜也说了吗?〃兆鳞问,承昀开始说时,他显然有些吃惊,但听到庆祈将他们的事情都说了,又觉得有点好笑,在兆鳞看来庆祈是个孩子,很多事他都是不清楚的。
承昀点了点头。
〃承昀,你没告诉庆祈,我们并没有做那种事吗?〃兆鳞竟笑了,那太子该知道了,承昀是属于他的,即使太子想抢夺有迟了。
〃没有。〃承昀声音很小,他不在乎被庆祈误会,他其实在很早前,就将兆鳞放置在极其特殊的位置上了吗?
如果兆鳞当时没在他懵懂还不懂情爱时,唐突的想占有他,或许他们早走到了那一步。从第一次见到兆鳞,兆鳞牵着他的手,在阳光下奔跑过游廊时,承昀便怦然心动。兆鳞说对他一见钟情,承昀信,他对兆鳞何尝不是一见钟情。
〃你不介意‘已经’成为了我的人吗?〃兆鳞谑戏承昀,当初,他对承昀有过这样的念头,结果却是被关门外三个月。
兆鳞想要承昀,那时如此,现在更是如此。他是个一切随着心姓的人,再惊世骇俗的事情他都能习以为常。而承昀自小显然受过很正统而严刻的教诲,他的想法与他不同,因此兆鳞为承昀妥协,他真心爱他,所以可以为他做到这一步。
〃不介意。〃承昀回答得很清晰,嘴角带着笑,他的反应出乎了兆鳞的意料。
兆鳞笑着搂住承昀的腰,低头吻承昀。
两人在昏暗的车厢里无声的拥抱亲吻,车窗外,一轮弯月爬上了树梢。
第十七章 中
马车并没有返回城,而是朝反方向前去。城郊的夜晚,静得只听到虫鸣声,晚风吹拂过马夫的袖子与头发,也将他身后的车帘吹动。
马车路过桃林,在溪流流淌的小木桥前停下。承昀与兆鳞下车,两人的手紧扣,缓缓朝前放的木屋走去,马车在他们身后离去,消失于夜幕里。
兆鳞抓住承昀的手,一起渡过木桥,来到了月光下寂寥的宅子门前。承昀取出了钥匙开了锁,铁锁被轻松打开,兆鳞将两扇门启开,两人迈进了大门。
天上月光明亮,屋内虽没点灯,但不至于黑漆看不请脚下的路。承昀在前放带路,他们路过结着果实的棠棣树,走过游廊,步进厅室。
将放置于桌上的油灯点上,承昀持油灯朝他的寝室走去,他的步伐很稳重,偶尔会回过头来看兆鳞,兆鳞会摸摸他的脸,总是紧跟随在他身后。
将寝室角落里的灯架点亮,眼前的事物都明亮了起来,包括彼此的眼睛。
兆鳞凑过去吻承昀,承昀回吻,两人抱在一起,纠缠在一起。兆鳞将承昀推上床,他健硕的身子压着承昀,承昀的手臂抱住兆鳞的宽厚的背,相互磨蹭着对方的身子,激情的拥吻。
承昀低低地喘息,他被兆鳞吻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可兆鳞不肯放开他,加深他的吻,一只手抓住承昀的手压制在头上,另一只手解着承昀的大带。承昀能感受到兆鳞的激情与霸道,他有很大的力道,可以轻易将他压制住,不让他身子动弹。此时的兆鳞才是真正的没有克制的兆鳞,他的眼睛仿佛在燃烧一般,承昀缩回手摸着兆鳞的额头,眼睛,鼻子,他有一张充满阳刚之气的俊美容貌;尤其是他的眼睛;让人沉沦。有时候他的眼里带着谑意;有时候他眼里带着怒意,有时候他的眼里满是柔情。这些个表情,承昀都一一看过,他能调动兆鳞的全部情绪,也只有他能够。
兆鳞解去承昀腰间系的大带;将手探进承昀的深衣领;隔着单薄的中单抚摩承昀的身子;炙热的吻不时落在承昀袒露在中单外的脖子与肩。承昀有些赧,将头偏向一旁,兆鳞放开了扣住承昀手腕的手,将承昀的脸捧正,用温热的唇在承昀耳边呢喃。
〃看着我。。。承昀。。。〃兆鳞的手放在承昀身侧解开承昀的衣带,第一件是深衣,第二件是中单,两件都除去,承昀便是赤luo的了。
承昀握住兆鳞解他衣带的手,他的轻启动唇,双唇嫣红。
〃兆鳞。。。你衣服。。。〃承昀低喃,他双手摸上兆鳞的腰,手微微颤着解着兆鳞的革带,革带好不容易才取下。
兆鳞深情地望着承昀,承昀做出了他平日里绝对做不出的事情,他解下兆鳞的革带,将双手伸到兆鳞的盘领袍领口侧解衣带,也是解了许久才解开。
兆鳞起身将身上的衣袍脱去,将裤子脱去,他里边穿的是套中衣中裤。
承昀像古人般跪坐在床上,低头帮兆鳞解去中衣的衣带,兆鳞抬手取下承昀的发簪;将承昀的头发放下。两人一往一来,相互为对方将身上的累赘都除去,就像洞房时的夫妻一般。
承昀羞涩的低着头,兆鳞同样赤luo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