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狂死曲
“有很多情形都是对方自己一厢情愿。”朝仓轻描谈写地笑着说。“该走了吧……”
“是,该回去了。”
“好吧,我派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晴美觉得很失望,她本以为朝仓会邀她去住的地方。
“不送你回去怎么行呢!”
“是用你的车吗?”
“不,我今天喝了酒。最好不要开车。我已经另外叫车来了,你就坐那辆车回去吧!我要等酒醒了再回去。”
“那么。我就遵命了。”晴美心里想。他大概还要和刚才那个女人碰面。
“明天我在家,你看怎么样?要不要来玩?”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朝仓拿出一张名片。道。“这是我的住址。在这附近,你到这里来就很好找了。”
“是,我一定去拜访你。”
“虽然房子现在正在整修中,乱七八糟的。但是招待你的房间还是有的。”
“那么。明天……”
“我等你。”朝仓微笑着。
晴美走到外面等着朝仓叫来的计程车时,突然有一只手拍拍肩膀。
“哇!”晴美吓了一大跳。一原来是石津。“吓我一跳……你在这里做什么?”
“实说吧。我是跟踪来的。”石津抓着头说。
既然是计程车。就不在乎多载一个人。晴美和石津一起坐上计程车。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原先以为你们要去旅馆……”
“你真是,应该相信我才对。”晴美笑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好色鬼?”
“大概……差不多吧!”
“刚才不是有个女人凶巴巴地走进去吗?”石津问。
“是啊,你看到了?”
“那个叫朝仓的人跟她一起出来,女人的车就停在路上。”
“后来呢?”
“那个女人上车离开之前。他们很热烈地亲嘴。”
石津这个老骨董居然还用这么落伍的形容词。
“我看得全身都出汗呢!”
“真是辛苦你了。”晴美乐不可支地说。
看来朝仓现在是要和那个姓□的女人见面,如果她就是参加决赛的址小姐的母亲——听两人之间的对话,情形似乎是如此——和她发生关系对朝仓而言是很不利的。
即使这是大人间的事。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必然会有疑心。
虽然到了第三天还平静无事——只有樱井充子发生意外——但晴美知道迟早是要出事的。
“对不起,晴美小姐。”
“什么事?”
“我饿了,能不能在附近有餐厅的地方让我下车去吃饭。”石津饿得表情十分严肃。
四
书房己经完全成为片山义太郎休息的场所。
单独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脱离一切事件和纠纷,身为一个刑警。这样的生活实在是不该有。
现在己经是第三天夜晚,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有什么事件发生。□纪子和古田武史仍然像仇人一般互不搭理,在客厅休息时也都坐在离对方最远的位置,幸好他们还没有互相开火宣战。
总之。这些人心里所想的。已经没有空隙去容纳别人的闲事,除了吃饭时间及饭后短暂的休息之外。每个人都关在自己房里专心练琴——片山义太郎虽然没有去看过他们的房间,但他确信绝没有人会在房里看漫画书。
每个房间都安装隔音墙,就像电影院或音乐厅的门一样厚,里面的声音绝不会传到外面来。
这里的构造充分发挥了一个功能——无法偷听别人练琴的情形。
老实说。像片山义太郎这种与音乐绝缘的人来看,不免会怀疑音乐比赛何须如此慎重?音乐应该是一种令人轻松享受的东西,不过,也许这是局外人一种肤浅的看法吧。
他们从小就每天要花很多时间练习,所以在他们看来,音乐比赛就像决定终身大事一般,是多么慎重的一件事。
如果剩下的日子都能像过去的三天那样平安无事,那是最好不过了。
现在是晚餐后休息的时间。片山义太郎也吃过了晚餐,在书房里舒舒服服地坐着,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刑警先生,”带着微笑走进来的是长谷和美。“打扰你了吗?”
片山义太郎还能摆出老大哥的姿态,是因为对方是像小学“班长”长大以后。还略带幼稚感的长谷和美。才能做到。换言之。因为没有奇妙的异性感。片山义太郎才能泰然自若。
“大家呢?”
“在客厅里弹钢琴。大家难得在一起热闹地谈话。”
“你也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啊!”
“我喜欢独座。”
“哦……”
难道是在暗示我离开书房吗?在这方面,除非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否则碰到这种情形,片山义太郎就不知该怎么办?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话呢?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一再被她们甩掉。
正当片山义太郎沉浸于埋怨女性的思绪中时。突然摸到一种软绵绵的东西。类似福尔摩斯脚底的肉垫,柔软而温暖。什么时候进来?应该喵一声再进来才对。
片山义太郎猛然抬起头来。却看到长谷和美的脸。在同一个房间里当然会看到。只是现在距离缩得非常短。大约只有三公分。片山义太郎的眼珠子靠在一块儿去了。
和美突然伸出手来拥抱他,片山义太郎终于知道是什么情况。急忙扭身想逃走。
“请不要这样,你想干什么?”他一直往后退。终于屁股离开沙发后跌坐在地上。
“刑警先生……”
和美的身体依在片山义太郎身上。——很重!她并不是高头大马,但很丰腴,颇有重量。由于是突然压下来的。使得片山喘不过气来。
“嘿!快起来!救命呀!”
身为刑警喊出这样的言词。绝不可以让别人听到。
“刑警先生……求求你让我打一通电话。”
“你说什么?”
“把你的房间钥匙借给我。一个小时就够了。”
“电……电……电……”听起来好像片山是在唱歌,实际上他是想说:“按照规定是不可以的。”
“我知道不可以。所以才特别求你。我快急疯了。让我打电话嘛!”
片山义太郎想。你的确己经疯了。
“刑警先生,你答应让我打个电话。我下一次可以到你房间去。”
“这……是什么话……”
由于片山义太郎不断地眨眼,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幼稚。
“求求你,片山先生。”
长谷和美说着就仲出手来放在片山义太郎的脖子上,软硬兼施起来。
“不。不要这样……”
“求求你,我不想勒死你,可是我的手指力量是很大。”
这一点片山义太郎倒是很清楚。长谷和美的手指又长又粗。大家似乎都一样,都是小提琴家的手。
“快点松手!”
“你是要死,还是要让我用电话?”
从原则上来说:结论是很明显的。即使是古拉赫姆·贝尔。也不会认为电话机比生命更重要吧!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杀死你?”和美骑在片山义太郎身上。“我就说你要强奸我。我在拼命抵抗时勒死你,大家一定会相信的。”
和美的手指在使劲,片山义太郎拼命地想拉开,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可恨!福尔摩斯跑到哪里去了呢?
虽然不是随着威廉退尔曲出现的伦·连嘉——但房门地确是被推开了。
“哟——”进来的是□纪子。“对不起,打扰了你们正快乐的时候。”
长谷和美立刻放开手站起来。片山义太郎却好像迷失在大雪山上的遇难者。突然来到新宿行人徒步区一般。只是发呆。
“真没礼貌。突然打开门。”和美愤怒地说。
“这里是大家的公用书房,做那种事最好到自己的房间去。”□纪子不甘示弱。
“我们只是在这里谈话。”和美一面说,一面用脚踢片山义太郎的肚子。片山义太郎跳了起来。
“你们谈话的姿势末免太奇怪了。”
“要你管!”
两个人一来一往,眼光相遇时的火花可以点燃炸药。
“你真够假正经!”□纪子说。
“哼,你和男人玩的消息不是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没错,可是我不会像你那样装得圣女似的。”
这两个人随后的互揭疮疤己经不是片山义太郎所能了解的了。吵架声愈来愈高亢,连在客厅里的人都被吸引来看热闹了。
“和美小姐你冷静一点吧。”劝架的人是玛莉,“我们到那边去吧!”
“放开我!”
玛莉的劝告对她造成反效果。和美甩开玛莉的手。向着□纪子扑过去。
两个人倒在地上纠缠在一起。
“快来阻止她们!”玛莉大声喊叫。
片山义太郎刚从被勒住脖子的冲击中勉强清醒过来,当他看到两个女生打架却不想去阻止,因为他不知道若去劝止会替自己招来什么样的命运。
其他人也都不加以阻止,反而露出有趣的神情观看,这时候片山义太郎发觉只有植田真知子不在场。唯有玛莉一个人表情十分紧张。
“你这个疯子!”
“我要杀死你!”
和美与□纪子的格斗仍在继续,两个人忽而上忽而下。真是不可开交。
“快去阻止她们!”玛莉跑到片山义太郎旁边,“万一手受伤了……”
片山义太郎也紧张起来,这时候果真看到和美想咬□纪子的手。
原来如此。——本来他就觉得这场架打得真是唐突,和美斗得有点儿歇斯底里,原来和美是存心要打架的,她想借机伤害□纪子的手。
片山义太郎多少还有些职业意识——这样形容他实在是令人伤心——既然片山是来保护他们的。就有责任阻止她们打架。
但是一想到或许又会被勒住脖子,片山的脚又缩进来。最后他鼓起勇气大喊,
“两个人都住手!”
然后他抓住刚好在上面的□纪子的肩膀。用力一拉,“嘶”的一声,纪子的上衣应声而裂,露出身体。片山义太郎苍白着脸惊呆了。
“你想干什么?”
纪子的手臂立刻摔过来,拳头不偏不倚地命中片山义太郎的下颚,片山经不住一击,向后仰倒,头碰到书架。片山义太郎仿佛看到一群漂亮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他想。所谓眼冒金星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不要紧吧?……”
张开眼睛看到福尔摩斯的脸。
“醒过来就好了!”
山义太郎觉得奇怪,福尔摩斯什么时候会讲人类的话呢?然后他看到了樱井玛莉的脸。
“哦……原来不是福尔摩斯。”
“什么?”
“不……没什么……”片山义太郎想姑起来,但头痛欲裂。他发出呻吟声。
“多躺一会儿吧!”
“不,不要紧,这里是……”
原来还在书房。看来是还没到天国。
房里只有樱井玛莉一个人,不,还有一只福尔摩斯。
“大家都回房休息去了。”玛莉说。
“打架的事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没事了。”
片山义太郎想了一下。他碰到头而昏过去,这以后当然不可能是也来劝架的。玛莉笑着说:
“你不是昏过去了吗?所以□纪子也吓坏了,以为你死了,脸都吓白了。”
“所以就停止打架……”片山义太郎苦笑道。“我算是有一点功劳……”
“可是她们两个为什么大打出手呢?”
“因为那位小姐想勒死我!”
玛莉瞪着大眼睛。片山义太郎用温和的语词说明事情的始末。
“原来如此……原先我就认为她一定不像外表那么纯稚,不过,如果不是好强的人,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如果力气不足以勒死一个人,就不能得第一名吗?”
“你准备逮捕长谷小姐吗?”
“不……说不定我反而以暴行罪被捕呢!”
“大家都很急躁,三天来没有离开这里一步,对年轻女孩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
片山义太郎想。真是这样吗?长谷和美会不会只是在演戏?如果她刚才咬了□纪子的手,□纪子当然就不能参加比赛了……
“喂,福尔摩斯,你末免太冷淡了吧?”
片山义太郎向福尔摩斯抗议。
“哟,真好玩。”玛莉笑着说:“你把她看成跟人一样了!”
“你不知道,她神气起来比人还厉害呢!”
片山义太郎说着。便站起来走了几步,却还摇摇摆摆的。急忙抓住书架。
“小心点!”
玛莉也站起来。这时候福尔摩斯突然尖叫一声。声音里传达了全身的极度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