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狂死曲





  “长谷小姐,这可不是决定约会的对象哟。”玛莉说: 
  “现在是十六分音符。” 
  “我就是。”古田武史说。 
  “我也是。”同一个时间□纪子也说。 
  刹那间全都沉默着,古田和□纪子互瞪着对方,真是冤家路窄…… 
  “哟,看来我和片山先生是一对喽。”玛莉说着红了脸。 
  “我的手可能会发抖,无法演奏呢!” 
  “你这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吗?”真知子笑道。 
  古田和□纪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勉强给咽回去,认命似地耸耸肩。 
  “那么,午餐后各组自行商量。晚饭后就开始演奏。” 
  玛莉所作的宣布,大家似乎都没有异议。 
  “啊……好喝,我想再喝一杯咖啡。”玛莉伸手拿起咖啡壶,状甚愉快。 
  “对不起,刑警先生”,大久保说:“请把生菜沙拉传给我。” 
    


  早餐用毕,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似乎在无意之间又造成了玛莉和片山义太郎两个人留在那里的局面。 
  “真难为情。”玛莉说。 
  “我很乐意当听众……”片山义太郎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玛莉摇摇头,“我刚才好像很出风头……但我是尽力而为。” 
  “你做得很好,你使大家都轻松多了,这是不容易做到的。你做得很好。” 
  福尔摩斯又喵一声表示赞同。 
  “哟,你也在夸奖我吗?我好高兴呢!”玛莉笑道。 
  对福尔摩斯似乎应该有更大的指望才对。 
  “后来……发现什么情形了吗?”玛莉的表情转为严肃。 
  她指的是窃听器录音的事。 
  “昨夜我守望通宵。并没有人出现。” 
  “怪不得你显得很困的样子。刑警先生的工作也真麻烦。” 
  “如果是普通的守望,还有人换班……”片山义太郎在说话时眼睛直盯着福尔摩斯看,福尔摩斯则若无其事地走出餐厅,明摆着态度是,知识分子怎可做那种守望的工作。 
  “我真想替你,可是我还得练琴……”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这是员警任内的工作。”片山义太郎说。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当然,一想到有人在偷听。一定会不放心。” 
  “是啊,不过……”玛莉似乎难以启齿,“如果没有人来拿录音带,窃听者岂不是变成我了吗?” 
  片山义太郎愣了一下。不错。照她这么说也满有道理的,因为知道这件事的。除了片山义太郎之外,就只有玛莉了。 
  “这……我真的没想到。”片山义太郎说。 
  “你这样怎能成为一个好刑警。”玛莉笑道。 
  “所以我不是个好刑警。”片山义太郎点头承认。 
  ——片山义太郎一回到房间就打电话给晴美,就是这一通由石津接到的八点钟电话,引起片山义太郎一顿怒骂。 
  他吩咐晴美把窃听器录音的事告诉栗原,之后,片山义太郎向书房走去。 
  因为片山义太郎认为。假设有人要拿录音带。与其在容易引人怀疑的半夜里。倒不如趁大家都在练琴的白天。而且十一点左右是最适宜的时刻。 
  这是片山义太郎很用心思考后听下的结论。 
  现在。究竟是谁会来拿录音带?抑或是自己又空忙了一场……片山义太郎深深吸一口气。 
  一个睡眠不足的人。在黑暗而寂静的房间里不打瞌睡那才是奇怪。除非他有钢铁的意志,而片山义太郎的意志就像是一团可以随着情况改变形体的粘土。当上眼皮的重量不断增加时,他便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 
  “先小睡片刻才能清醒地监视。短短的时间内有人来的机率是太小了。” 
  自己心悦诚服地接受这个道理后,片山义太郎立刻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醒来?轻微的声响?职业良心?抑或是偶然?——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自己想着。原来睡着了。然后他伸了一个懒腰,想站起来,突然头皮一紧。——他听到书架的地方有人在挪动书本的声音。 
  是谁呢?房间里虽然没有开灯。但房门并末关上。射进来的光线使房间内微亮。 
  然后他听到拨弄录音机的声音。啪!咋喀!一定是在换录音带。他想过去偷看一下。如果爬上书架,后背一定对着门口,不行。 
  片山义太郎在沙发后面调整好姿势,准备从沙发后探出头时……说时迟那时快,口袋里的呼叫器突然哗哗响起。 
  “别吵!” 
  骂它也没有用了,他想关掉呼叫器再站起来。突然一件重物打在头上。片山义太郎又昏了过去。 
  他不省人事的时间也许并不久。当他抚摸着头站起来时。口袋里的呼叫器还在响着。 
  而窃听嫌疑犯是有绝对够的时间逃走的。 
  书架上的录音机。此刻正躺在地板上。而最重要的录音带已不见踪影。 
  击昏片山义太郎的是一本百科字典。 
  “同样是挨打,宁可被美女摄影集打到。”片山义太郎自言自语。 
  总算回到二楼房间里接电话。晴美的声音: 
  “跑到哪里愉懒去了?” 
  “我怎么会偷懒?” 
  “那你为什么这样久才来接电话?” 
  “还说呢。就是因为你的电话,才让窃听的嫌犯逃走了。” 
  片山义太郎很激动地把经过说了一下。他以为晴美至少会道歉地说“对不起,有没有受伤”,没想到晴美竟然说: 
  “你在做这件事时就应该先把呼叫器闭掉才对,哥,你真笨!” 
  “算了,别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片山义太郎仍然气呼呼。 
  “凶杀案!” 
  “是吗?……你说什么!” 
  “在朝仓先生家里发现一个男人的尸体。” 
  “真的吗?” 
  “我干吗说谎!” 
  “那么……被害人是谁?” 
  “据说是音乐团里的一个事务局长,名叫须田。” 
  “哪里的音乐团体?” 
  “废话!当然是朝仓先生的新东京爱乐会。而且他是这次音乐大赛的主要干部。” 
  “原来如此……。如果他被杀。是……”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谋杀。”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 
  “那简直是一种舞台效果,因为尸体简直是凭空而降。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凭空而降?” 
  “而且。死者不知为什么没有穿上衣。” 
  “没穿上衣?裸体吗?” 
  “不。正相反,他穿衬衫还打领带——这一点倒不重要。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状况!”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哥哥不能出来没关系,但是我要借用福尔摩斯。” 
  片山义太郎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晴美继续说: 
  “这种时候福尔摩斯出马是最适合了。我想栗原先生一定会到现场来,我想请他派一个人去你那儿。” 
  “喂,你什么时候变成刑警的顾问?”这是片义山太郎唯一能说出口的讽刺话。 

  晴美挂上电话时。朝仓回来了。 
  “员警的巡逻车该到了。——我不太清楚规定,是不是发生这种事就不可以外出了?” 
  “只要把去的地方交代清楚就行了。”晴美回答。 
  “那就好。”朝仓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解释说:“我是个很忙的人,如果每次外出都要费尽口舌才能出去,可就受不了啦!” 
  “我到外面去等他们,好吗?” 
  “这个嘛。我也去吧!我想这个地方并不难找。” 
  朝仓说的这一点,晴美倒是很同意,因为现在这里是一个大灾地。 
  “还是有人留在尸体旁边比较好,我到外面去等吧。”晴美道。 
  “那就麻烦你了。” 
  晴美从玄关出去,打开大门到外面的路上。——怎么还不来呢。该到了…… 
  如果那个叫须田的男人是他杀致死的。原因在哪里?是否和窍听器有关。 
  “对了。” 
  刚才朝仓打电话给栗原说:问事务局就知道是哪一家装潢店施工的。意思是说。内部整修工程是须田一手安排的,在施工期间他当然会经常来这里。 
  若要把窃听器隐藏在房间里,当然是有足够的时间,如果说这就是凶手杀人的动机……须田当然是没有窃听的必要,一定是参加音乐大赛者,或他们的父母拜托须田做这件事。 
  这种闭门造车式的推理实在没什么意义。但是,须田为什么会死在朝仓家里?又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倒在草坪上呢?又为什么没有穿上衣呢? 
  ——晴美的鼻子突然开始冲动。 
  有烧焦的味道。——本能回头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朝仓寓所的二楼正在冒着烟,看那火苗,正从音乐室出来。 
  “不得了啦!” 
  晴美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进屋里,遇到正要上二楼的朝仓。 
  “朝仓先生……” 
  “我刚发现失火,那里有灭火器。” 
  “是。” 
  玄关旁有一个备用的灭火器,晴美将它取下交给朝仓,朝仓提着灭火器走上二楼。 
  “朝仓先生,要小心啊!”晴美喊着。 
  “不要紧的,这里都是用的耐火材料,引起燃饶的是那些胶粘剂。” 
  朝仓很镇静地走上去。——晴美极不放心地瞪着楼梯时,外面传来警车的笛声。 

  “幸好立刻把火灭了。”栗原说。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朝仓对正在验尸的法医说。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两次三次。”栗原开玩笑似地说。关于处理凶杀案,栗原是专家,虽和大音乐家朝仓在一起,也不必感到自卑。事实上,栗原一听到凶杀案,整个人就立刻兴奋起来。 
  “听说死者须田是事务局长?” 
  “是的,在这一次比赛中他负责事务方面。” 
  “这么说,窃听之事他有可能参与了?” 
  “我很不原意这么说:但是如果他想做,他是有可能做到的。”朝仓苦涩着脸说。 
  “请不要担心,调查时我们会考虑周全的。” 
  “请多帮忙,以我的立场是不可能只顾到这伴事。” 
  “我明白。”栗原点头,道:“这一栋房子里。还有谁住在这儿?” 
  “目前只有我和女佣。妻子已经分居了,儿子也不住这里。” 
  “哦,那么,须田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看情形那位女佣也得问问。” 
  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佣,看起来是个极平凡的女子。 
  “请问你是广川克代女士吗?” 
  她以细微的声音问答栗原的询问。 
  “是的。” 
  “你在这里工作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年了吧!” 
  “你觉得这里工作怎么样?” 
  “很好。” 
  广川克代不冷不热的简答像在说别人的事。——栗原得到朝仓的允许,使用客厅在询问广川克代。 
  “朝仓先生不在这里,希望你实话实说。” 
  “是。” 
  “那个叫须田的人昨天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广川充代迟疑着。 
  “请你不要隐瞒,全部说出来。” 
  “你能够不告诉朝仓先生吗?” 
  “我保证。” 
  “他是昨晚来的。” 
  “昨晚来这里吗?” 
  “是。” 
  “来找朝仓先生吗?” 
  “不,是来找我。” 
  “原来……如此。”栗原不由得睁大眼睛。 
  “很对不起。” 
  “没关系。这一点并不是很重要。——不过,他是几点钟来这里的?” 
  “十点左右。他说朝仓先生和年轻小姐在一起,今天晚上是绝不会回来的。” 
  “原来如此。经常这样吗?” 
  “是的。朝仓先生几乎很快就能勾搭上……”广川克代说到这儿,干咳一声,说:“总之我们……须田先生和我,洗过澡后就到卧室去了。” 
  “你的房间是在一楼最里面?” 
  “是的,不过当时我们是去二楼。” 
  “二楼?” 
  “是的,那是朝仓先生的卧房。” 
  “那又是为什么?” 
  “我的房间……太小了,而且……床铺……” 
  “噢,我明白。”栗原点点头说:“所以就趁这个时间借用朝仓先生的卧房,是吗?” 
  “是的,不过早晨起床后,我清理得很干净。” 
  “后来呢?” 
  “大概十二点左右,听到朝仓先生回来的汽车声,吓得急忙起来。” 
  “是朝仓先生回来了吗?” 
  “是的。我急忙整理好床铺,叫他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我就下楼去了。” 
  “后来呢?” 
  “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有再看到他,后来他就死了。” 
  “噢。朝仓先生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