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欺负你
喳地报告连日来众人着急的情况,像只停不了的小麻雀。
刚回到家门的江芙蓉没搭话,只是满面笑容地聆听着,让么妹把话说完,端
的是一副好兄长的模样,她亲切的表情,让跟在身后的南宫思远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这矮不隆呼咚小鬼一说话就可以换得心上人的微笑?
而他,甜言蜜语猛灌,也不见得她会搭理……可恶!
这个小丫头不要以为是她妹妹就可以随便嚣张,真把他惹毛了,他就把她带
走,让大家都找不到她。
“阿兄,跟在你身后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凶喔,一副大坏人的样子……”
江华儿攀在江芙蓉肩头,斜瞄“坏人”一眼,皱着小鼻子,声量不大不小地
说他坏话。
“呵呵……他啊……”江芙蓉为难地笑了一声。
她又不是南宫思远肚里的蛔虫,哪知道他怎么了?这两天都这副脸色,像有
人欠他几百两银子没还……
再怎么不识相,她也知道别开口自讨没趣,省得碰了一鼻子灰。
“我先回去,晚点再来看你。”南宫思远怒气腾腾的嗓音从江芙蓉身后传来,
等她回过头,就见到他昂扬的身影已走远。
“啧,脾气真差。”江华儿凉凉地取笑,才跟江芙蓉表示,“阿兄,你的眼
光其美,怎么会跟这种男人混在一块儿?”
“华儿,你……”江芙蓉错愕地凝视胞妹。听口气,华儿好像知道他是谁?
江华儿吐吐舌头,跟阔别多日的兄长说明:“有谁不知他是咱们城里鼎鼎有
名的南宫大公子?我那么聪明,怎会不知道?呵呵。”
“你打哪知道的?”江芙蓉脸色一变,瞪着天不怕、地不怕的么妹。
寻常人家的闺女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何况在地方上小有名望的江家,
怎么可能放任自家闺女去偷看男人?还清楚是哪户人家? 这件事如果让爹知
道了,又有一顿骂好挨。
“人家好心帮你看相公嘛,干嘛这样凶人家?”江华儿两手捂住脸,心里大
叫该糟,马脚不小心露出来了,该不该马上开溜?
“胡说什么?!”江芙蓉以往对么妹的疯言疯语并不理会,但现在……
‘噢!“江华儿见兄长的脸色一刻三变,对自己的多嘴多舌更颇多郁闷,”
阿爹找你找得凶,还是赶快去见爹吧!“语毕,她即刻溜之大吉。
“你等等!”江芙蓉极欲叫住么妹,但娇小的身影已消逝眼前。
她压下满腹疑问,先应付围上来的江家仆佣。
因为多日不见少当家,城里的传言沸沸扬扬,现在见到本尊,大伙儿都兴奋
不已,自是先聊个过瘾再说。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有吗?”冷冷回应。
“摆个臭脸,干嘛派人找我来?”
“有吗?”
“再随便打官腔,我就走了。”
“不准!”
江芙蓉一举步,马上被南宫思远拦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杵在城外小径,
四周一片沉默,没人再开口。
都几岁的人了,干嘛学小孩闹脾气?
她非常不齿地瞪着南宫思远,他不说话,谁会知道他在恼什么?她又没有窥
心术。
“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什么不高兴?”如果不说,她就要回家了。
仿佛知道伊人心里的盘算一般,南宫思远用力将她搂在怀中,“因为你不在
身旁陪我,所以我就变成这副德行。”
这丫头不知道古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从放她回家,到现在
有几日不见,他独自度过几个秋?长日漫漫,想到曾经在身下婉转娇吟的佳人,
他的心就阵阵绞痛……
为什么她不懂他?
啊?怎么是这样?江芙蓉愣愣地让南宫思远抱着,心里有点感动,却说不出
口。这样温柔的心情,就是歌谣里传唱的“爱情”吗?
只是,真若如此,那以前没她的日子,他要怎么过?但她没空计较这些。
更重要的是……
江芙蓉轻轻扭动身躯,想隔开两人间的距离。
“别动!”男人低哑的嗓音从她耳边传来。
“可是……”让人家看到可不得了。
“让我好好抱一下。”唤着从佳人身上传来的馨香,他非常感动,因为已经
好几天没闻到。
“被人家看到……”不得了……
“管他。”
“这样会被说得……”很难听……
“谁理?”
“噢。”江芙蓉发出沮丧的声音。
两个男人在外头搂搂抱抱,被人家瞧见怎么得了?他不能换另一种动作吗?
别人并不知道她是女人啊,他不能替她想想吗?
江芙蓉非常哀怨。
长年竞争的宿敌竟是彼此断袖之恋的对象?这消息对扬州百姓来说,是个很
劲爆的话题,就算他不想过安稳的日子,她还想啊,怎可如此独断地安排,不
管她的想法?
“我想娶你回家。”南宫思远闷闷地在佳人耳旁嘀咕。
“你说最少等我半年……”江芙蓉开始流汗了,这男人怎么说不听?又说这
些浑话了。
“我等不及了。”黝黑的瞳孔定定凝视着娇美的她。
“你这人……。”
“我就是这个样,不管你爱不爱,我都赖走你了。”迎上如花的唇瓣,他幽
幽叹息。
“无赖。”她的口气有点噢恼、有点纵容,但又忍不住配合他激烈的拥吻,
因为她也沉溺在这绝美的相恋气氛里。
不知年月时辰。
她似乎也有点爱上他了,在远处传来的秋蝉呜唱里,他们心里的爱情在发酵
……
% % % “蓉儿。”
白彩云的声音幽幽从门外传来,江芙蓉一转身,便见到满面愁容的生母。
“怎么了?”她开门,让母亲进人。
“你最近和南宫家老大的事,让我很担心。” 白彩云也没拐弯抹角,直接
把话挑明。
凝视母亲忧心忡忡的面容,江芙蓉了解她 的心事,淡淡笑道:“唉呀!那
是谣传,娘别想太多。”
“但你的确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看着爱女恰然自得的笑容,白彩云
虽然放下心,却又感觉自己过于自私。
如果大家知道蓉儿是女娃,被南宫思远看上,老爷子把婚事许给他,该是一
桩多好的姻缘啊?
“那就等娘帮我算算是哪家闺秀啰!”江芙蓉耸耸肩,应答得不甚在意。
这等大事应该不劳她伤神吧?
毕竟,是母亲要她乔装成男人的,如果没有完善的应对方式,万一她是“西
贝货”的事被老爹知道,复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是有盘算。”白彩云叹口气。
当时从良的姐妹们一大票,早说好要结儿女亲家,她原已算好只要找姐妹淘
帮忙,大伙儿看在江家丰厚的家产,应该也不会太计较她的儿子是“西贝货”,
将就过去也就算了。
但那时并没有想过会冒出南宫思远这小子啊。
想到他对女儿如此倾心,白彩云的心就阵阵疼痛。在胭脂阵仗里看过多少男
人?这种情投意合,是难得有的,不把握会遭天谴啊!更何况南宫家家大业大,
不嫁这种家世,要嫁哪种家世呢?白彩云握紧拳头,深知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
啊!
偏偏女儿就像个没事人,完全没感觉天大 的好事降临……
这算不算是她一意孤行,坚称女儿是男娃的报应呢?
“那不就好了。”江芙蓉拍拍母亲的肩,安抚她的情绪。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哪会知道这对姑娘家来说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家世!
人才!更重要的是喜欢她!
多么难得的好运道,偏偏她不知道珍惜,白彩云会被女儿气死。
“可我是个男人。”挥挥摺扇,江芙蓉对母亲气急败坏的模样感到有趣。
把她当男人教养的不是娘吗?怎么现在改变主意的也是娘啊?女人真是善变
啊!
“你……”忍住气,白彩云好声好气开口,“你倒告诉我,南宫思远知不知
道你的真正身份?”
娘问这个想干嘛?这辈子,她已经当够家人的棋子,现在这盘棋,她一定自
己下。江芙蓉深深地凝视母亲一眼,摇头。
“你的意思是,他真正喜欢的是男人?”白彩云询问的口气里包含浓的失望。
“嗯。”江芙蓉点头。
‘那就可惜了。“白彩云叹口气。如果南宫思远知道蓉儿的真正性别,这桩
婚事就有得谈,只可惜……
那么有才气的男人竟然喜欢男人?如果能改变他该多好?
但白彩云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们混在外头个把月,他都没占到蓉儿的便宜?
“那你们出去一个月……”
“我只是陪他散心,没别的。”江芙蓉摆出信誓旦旦的模样。
“你们的交情这么好?”
“嗯。”这回可要用力点头。
“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她生的女儿可是国色天香,当男娃当然是可惜了,
但南宫思远既然好男色,怎会没看上她?
“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意思是,请阿娘不要想把她改
回女装,再推销出门。
她不会嫁给任何人的!
“哦……”白彩云有点失望地起身。
早知道就不让女儿学拳脚功夫,省得把一个好好的夫婿打出门,太可惜了…
…唉!
“娘不用想大多,还是帮我想想要娶哪家的姑娘比较好。”她既定的人生不
想被打乱。
江芙蓉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披上嫁裳的模样。
她承认自己有点慌张,也不想为那一点点不确定的感动就耗上自己的一生,
如果爱情曾来访,就在此刻……
她希望它消失。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小心些,不要再跟他出门,你爹要发狂了。”白彩
云到最后才如此嘱咐。
“我知道了。”她淡淡应答。
这种有约束的生活方式才是她所熟悉的,按照众人的期盼过生活……
对于放纵、自由的那个月,她只能将它印在心版,在没人的时候,再拿出来
复习。
如此就足够了。
“唉!”江芙蓉搁下笔,轻轻叹息。
抬头望向纱窗外黝黑的天色,没想到她在书房又待过一天,南宫思远在茶楼
没等着她,想必很失望吧?
没办法,除去她要处理搁了个把月的账务之外,还要顾虑众人的视线、亲人
的想法,她怎么可能和他到茶楼去听曲儿、喝茶?要是有什么亲密的动作让人
看了,传回家里,她又不得安宁了。
她没忘记从“温泉别苑”回来之后,爹叨叨念念的情形……
当然,母亲昨天所说的话也让她铭记在心。
一言一行备受关注,江芙蓉有动弹不得的感觉,虽然她并不责怪为她招来这
麻烦的人,但并不表示她不在意。
麻烦事还是能省则省吧!
所以,她没出门,而是选择在家着账,会晤远地来洽商的客人,致力当个负
责的少年当家,其他的就不用再想了。
“你怎么没过来?”荡然,一张熟悉的俊脸从窗外探进来。
“啥?”他怎么来了?
江芙蓉像被野兽攫住的猎物般,傻愣愣地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当然,对男
人的质问也没回答。
“很惊讶?”买通看门小厮,就放他从后门进来啦,这很容易猜想得到的。
“不!”她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一定。他不经通报就可以进来,表示家有
内贼,没什么好惊讶的。
两人沉默半晌。
南宫思远嘲弄的言语丢向梦中佳人,“怎么,你有种不来,没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她怯弱却故作坚强的口吻响起,“我又没有答应一定
要赴约,有什么好说?我不想去,就可以不要去,我为什么要跟你交代?你不
觉得你太一相情愿?”
这对话如同他们的情爱风暴般,她总是要有适当的回应。
但是,为什么?
她有权利选择不要、不想说话吧?为什么总要退她应对?为什么总要她做出
合乎他心意的行动?
“我一相情愿?”他瞪着那蔷红色的唇瓣,不敢置信如此无情的言语竟从她
的嘴里说出。
“你应该去找别人家的姑娘!”找她有何用?
再怎么说,她总是顶着一个“杨楼酒店”少东的身份,这比他押妓出游更引
人注目,他不懂吗?别再来找她了,她不是一般的姑娘,也没资格跟他谈天长
地久的感情……
所以,不要再来了!
“我要找谁家的姑娘跟你都没关系,你无权命令我。”南宫思远从窗口跃人
室内,紧盯着她。
“你怎么进来的?”她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飞进来的。”他随便应答,恼怒地白了江芙蓉一眼,整个人环住椅背,不
让她起身。
“你……”被人看到他私会自己怎么办?
江芙蓉心跳如擂鼓,只有慌忙地捶打他的胸膛,想把他赶出书房,让他消失
在眼前。
“蓉儿,我想要你。”他搂住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放送。
“自己去妓户找女人!”江芙蓉挺直腰杆,用力推他,“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你!”
没想到才两天,心上人又变了个样?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