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庐破大案





  “是要去。” 
  “当然你要去,你算术好不好?” 
  “怎么讲?”我问。 
  “我收了7天的定金。不论你工作1天或7天,我收入150元。你今天找到他,我可以派你别的用处。算一算就懂了,快去找他呀!” 
  “我特地来向你报告。” 
  “我不要你报告,我要成效。” 
  “我也许要人帮忙。” 
  “帮什么?” 
  “我要跟踪一今女人,我已经知道韩莫根女朋友住什么地方。我要对她要狠,告诉她几件事。跟踪她去找韩莫根。” 
  “那还蘑菇什么?” 
  “我安排了一辆车,赫小姐将帮我开车。” 
  “就叫她开。另外还有件事,”她说:“你找到莫根立即通知仙蒂” 
  “这可能会影响传票送达。”我说。 
  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没关系。付钱办法已有协定。” 
  “也许会把程序弄乱。那是一个少见的家庭,他带的哥哥强调韩莫根会有很多意见。” 
  “我们不管这些狗屁事,我们送达传票。” 
  “这我知道,我希望避免枝节。有没有什么证件可以证明我为你工作。” 
  她看着我想了一下,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印妥的卡。填上我的姓名,年龄及体型资料、签字、胶封,交给我。 
  “给支枪好吗?”我问。 
  “不好。” 
  “我也许需要保护。”我说。 
  “不好。” 
  “假如我需要保护。”我说。 
  “你自己保护自己。” 
  “有一支枪我自己有把握一点。”我说。 
  “你会保护过头的,你侦探小说着多了。” 
  我说:“你是老板。”走向门口。她说:“等一下,回来,既然你想为我工作,有些话我要给你说明白。” 
  我走回来。 
  “唐诺,我已经对你过去完全摸清楚了。”她用长辈样的语气说:“早上你看这些法律文件时自己泄了底。我看得出你有法律教育。你年轻,你出过问题,你不可能回法律界工作,我问你教育程度你又不敢说清楚。” 
  我尽量不使我的脸色有改变。 
  “唐诺,”她说:“我知道你的真名实姓,我也知道你出什么事。你因为违反职业道德被吊销律师执照。” 
  “我没有被吊销执照,我也没有违反职业道德。” 
  “律师公会期刊上这样刊登着。” 
  “他们看法不公平,我只不过嘴巴太多而已。” 
  “怎么回子事?” 
  “我与当事人讨论法律。”我说:“法律有漏洞,研究透澈后犯法只要方法对,就可以不受法律制裁。” 
  “这有什么稀罕,大家都知道。”她说。 
  “问题出在我不止讲这一些。”我坦白地说:“我告诉他知道了不做就没有用。我告诉他我研究出很多钻法律漏洞的新招。我知道怎么去用它。” 
  “讲下去。”她眼睛显出十分兴趣地说:“又怎么样。” 
  “我告诉他谋杀一个人也可以不受法律制裁。他不相信,我要给他打赌500元证明给他看。讲好第2天大家凑钱找证人,可惜当晚他被逮捕了。他是个小流氓,他把这件事一五一十抖给警察,说我会教他钻各种法律漏洞犯法,包括谋杀。他说为此要付我500钱。而且说假如真有可能他预备去做个职业凶手。” 
  “之后呢?” 
  “律师公会调查,停止发给我执照一年,他们以为我是法律界败类,我辩称这只是斗嘴和打赌。他们不相信。当然他们重视的是问题的另一面,他们不相信谋杀也有法律漏洞可以不受处分。” 
  “有这个可能吗?唐诺。”她问。 
  “有。”我说。 
  “你知道怎么做法?”她问。 
  “是,这就是我的缺点,我喜欢用脑筋想各种怪招。” 
  “你说你想出个方法,可以谋杀一个人,而法律对你没有办法?” 
  “是的” 
  “你是说有办法不被捉到?” 
  “我不是说这一类的方法。”我说:“必须要完全依我的方法一步一步地去做。” 
  “不会是找不到尸体这一类老方法吧。” 
  “那根本不是办法。”我说:“我是指法律漏洞,也是目前法律的缺点,我们真可以利用来逃避一件谋杀处罚的。” 
  “唐诺,告诉我。” 
  我笑着说:“你不记得吗?我做错过一次。” 
  “停业什么时候到期?” 
  “两个月之前。” 
  “那你为什么不去做律师?”她问。 
  “要很多钱弄一个办公室,家具,法律书、还要等客户。”我说。 
  “可以信用贷款呀。”她说。 
  “我现在没有信用。” 
  “可以找法律事务所为别人做事呀。”她建议。 
  “不可能。” 
  “这些法律教育你用来做什么呢?”她问。 
  “送达传票。”我说完立即向后转来到外间。爱茜已去吃饭。赫艾玛在车中等我。她说:“再不出来我向警察送媚眼也没有用了。” 
  “好孩子。”我奖励她:“现在去磐石公寓。我来对付侯雪莉。” 
  交通拥挤的大道上她必须转头看后望镜。每次转动她高领衬衫下露出那触目的紫痕,这是双手扼住脖子留下的。 
  我没有开口,我有太多问题要细想。车慢下来时已经到了磐石公寓。 
  “要看我的了。”我说。 
  “好运。”她微笑着说。 
  “用得着。” 
  我穿过马路,看着公寓门旁的名牌,按314‘侯寓’的铃。心里想着假如无人应门,别的老经验侦探要怎么办。就在有答案之前,开门声响起。候小姐在家。而且问也不问什么人来访,就开门请客了。 
  我闻声推门。经过一个短短走道来到自动电梯。我关上电梯门。按键上三楼。 
  我正要敲314房的门,一个穿蓝色丝质睡衣的女郎自动打开房门,同时说:“什么事?” 
  她是个金发碧睛型。但我估计金发是染出来的。30不到但接近,曲线从丝质睡衣里向我示威。她有点不耐又问:“有什么事?” 
  她的声音还是全身唯一比较不细腻的东西。 
  “让我进来。” 
  “为什么?” 
  “有话讲。” 
  “进来吧!”她说。 
  她正在为指甲美容。指甲油在沙发前小咖啡桌上。她坐回老地方,清闲舒服地坐着、拿起指甲刷。举起一手注目地审视自己的指甲,根本没有看我,嘴里说:“有话快讲。” 
  “我是个侦探。”我说。 
  这倒使她抬眼看我了。有一小段时间她眼中有不信任的表情,而后她开始笑了。看到我脸色不对她停止嘲笑说。“你是个侦探?” 
  我点点头。 
  “实在不太像。”她故作观察状以掩饰她突发的笑声:“你看起来像极了放学回家找妈妈的好孩子,我希望我刚才笑出来没有使你难过。” 
  “没关系,我很习惯。” 
  “你说你是侦探,有何指教?” 
  “我受雇于韩仙蒂,你该知道所为何来吧?” 
  她继续擦指甲油的工作双眼注视指端润或摇动着手腕从反射的光线中着指甲油的厚薄。她慢吞吞地问:“韩仙蒂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能不小。” 
  “我不认识她。”她说。 
  “她是韩莫根的太太。” 
  “韩莫根又是谁?” 
  “你看不看报纸?”我问。 
  “看又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太太破坏力可能很大。尤其对你。” 
  “凭什么?”她问。 
  “凭你良心。” 
  她看我一眼又笑了:“我没有什么良心,早就没啦。” 
  “韩太太要是狠心的话可以把你拖进法院去。”我说。 
  “什么理由?” 
  “破坏家庭,你是她丈夫的外室。” 
  “证明起来很困难吧?要捉双呀。”她问。 
  “这不是我来的理由。” 
  “你来做说客,那就说吧,我就听你——一下子。” 
  “我只负责人家出钱叫我做的那一段。” 
  “那一段是什么?” 
  “把离婚案法院开庭传票,送达给韩莫根。” 
  “为什么送到这里来呢?” 
  “我认为你会告诉我他躲在那里。” 
  “我不会告诉你。” 
  “即使对你有很多好处?” 
  她的眼睛亮出兴趣;“多少好处?” 
  “那要着韩太太弄到多少好处而定。” 
  “谢了,我没兴趣,那雌货连1毛钱也拿不到。” 
  “她离婚条件可不简单。” 
  “离婚不是靠单方的条件,是要靠法庭判决。那雌货是娃娃脸的残人,她从结婚第一天就欺骗莫根。莫根有机会出庭只要讲出十分之一她的事——幄!天,还是你讲,我来听。” 
  “韩太太离婚是离定了。”我说:“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把你牵进去一起告,证据也足够,要不要牵进去靠你决定。” 
  “就这样,是吗?”她放下指甲油抬起眼皮。 
  “就这样简单。” 
  她叹口气说:“你看起来还老实,来杯酒?” 
  “不要,谢谢,工作的时候我不喝酒。” 
  “你现在是工作时间。” 
  “是的。” 
  “我替你难过。”她说。 
  “倒也不必。” 
  “请问她威胁我要做什么?” 
  “威胁?”我问。 
  “不是吗?”她反问。 
  “绝对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很友善的,像多年好友一样。”她讽刺地说。 
  “的确是的。” 
  “听你的话,我要做什么?”她问。 
  “通知韩莫根我要向他送达传票,或者安排我送达给他的机会。”我说:“事实上他们离婚你也实惠,不是吗?” 
  “我不知道。”她思量着,面上的表情是忧心的。她说:“我也希望我能知道答案。” 
  我没答腔。 
  “我怎么安排能使你顺利地送达传票呢?”她问。 
  “你约会莫根,”我说:“你打MA6-9321告诉柯白莎,我就来当面送达。” 
  “我的好处呢?” 
  “经济价值言,没有好处。” 
  她连头带发甩向后方大笑,真心的笑着:“好呀,小鬼,我就是要看你搞什么鬼,现在我领教了。可以滚了,滚回去告诉韩太太她可以跳湖、服毒、上吊,就是不可以提我的名字,问问她那个小白脸何豪启。她以为她先生是明眼瞎子?” 
  她的笑声跟着我一起到走廊上。 
  我回到赫艾玛等着我的车上,她问:“见到她了?” 
  “嗯。” 
  “怎样一个女孩子?”她好奇地问。 
  “染成的金发。”我说:“外表软滑,心硬如铁。” 
  “说点什么?” 
  “她叫我滚。”我说。 
  “是不是你放意让她这样的?” 
  “差不多这样希望。” 
  “当然,我了解你希望她生气,赶你出来,而后她会引你去见到莫根。” 
  “这原本也是计划的一部份。”我说。 
  “那女的是不是说了什么你不中听的了?”她试探着。 
  “无非是她对私家侦探的感想不对我胃口。好像都是穷途末路,混饭吃水平这行,至少她认为如此。” 
  我爬进汽车坐在她旁边。过了一会,我又说:“我们最好把车移到那边巷口,我们看这边一样清楚,而且不易引起怀疑。” 
  她发动汽车移到巷口,找一个阴影处停下、说道:“你有头脑,你不是混饭吃的。” 
  “谢谢鼓励,”我说:“其实甘苦只有自知,言词所补不多。” 
  “你去求职的时候想像中这是个什么样的工作呢?” 
  “根本没有去想像。” 
  “你会不会想像私家侦探的工作是充满冒险及罗曼史?” 
  “我只想到一日两餐及免于露宿的可能性。我应征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职位是干啥的,干啥对我关系不大。” 
  她用手轻握我前臂说道:“不要自苦太深,事实上这差事也不太坏。姓侯的女人是淘金拿手。莫根死活与她无干,她只是拼命搜括他。” 
  “我知道。”我说:“我只是不喜欢她对私家侦探的看法,我也不责怪她,只是不喜欢这件事。” 
  “但是你做了。” 
  “还可能很有效果。”我说。 
  她高兴地笑,从内心的兴奋:“你这样说已经有很大进步,你对人生开始有正确概念,我最佩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且尽可能撞得比别人响。告诉我,你以前受过什么打击?” 
  “老天!我真的落魄到那么明显?” 
  “有一点。” 
  “今天开始我要力争上游。” 
  “太好了,”她说:“你一定受过大的打击。” 
  “差不多。”我说:“你努力许多年,克服很多困难,好不容易达到目的,只因为另外一个人打你一下,一切要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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