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秘密议定书
相都熟悉,并且互相直接称呼名字。
安东尼。普鲁姆爵士宣布开会,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前一天发生的事,引起一片
低声惊讶。然后请伯纳德。亨明斯发言。这位“五局”的负责人讲了一些细节,包
括苏格兰场检验指纹已走人死胡同的情况。佩里。琼斯爵士在结束会议时又强调,
这绝不是偶然事故或疏忽而使复印文件从国防部内部丢失,一定是别有用心而且是
见不得人的。
他讲完后,会场一片寂静。几个字像鬼怪一样萦绕在他们的脑海中一一损失如
何?有多久了?丢失多少文件?到哪儿去了(这是相当明显的)?丢了什么文件?
给英国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带来多少损失?该怎样向成员国解释?
“你让谁负责这件事?”马丁。弗兰纳里问亨明斯。
“叫约翰。普雷斯顿负责。”亨明斯说。“他是C 分局首都治安科的。文件邮
来后,国防部的伯蒂。卡普斯蒂克给他打了电话。”
“我们可以——哦——再安排几个人……有经验的。”布赖恩。哈考特。史密
斯建议说。
伯纳德。亨明斯爵士皱起了眉头。“约翰。普雷斯顿是后来的,”他解释说,
“他已经跟我们六年了。我非常信任他。”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们需要假定是有意泄密。”
佩里。琼斯爵士郁闷不乐地点点头。
“我们还可以假定,”亨明斯继续说,“这个涉嫌者——我可以管他(她)叫
‘查梅’——是知道他们把这些文件又丢了的;我们可以认为查梅还不知道文件又
回到了国防部。而且,查梅可能很担心并且要躲起来。如果我派出一大帮侦探,查
梅就会知道完了、暴露了。那我们则成了莫斯科召开的世界记者招待会上闪光灯镜
头前所扮演的一个明星角色。
“由于普雷斯顿是刚刚任命到五局首都治安科的,他可以像日常工作似地到各
个部走一走,检查一下各个环节。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如果运气好的话,查梅不
会想什么的。”
奈杰尔。欧文从桌子的另一边点了点头。“说得有理。”他说。
“从你的情报来源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口,奈杰尔?”安东尼。普鲁姆问。
“我要派出几个侦探。”他不肯定地说。他想到了安德烈叶夫,他想跟安德烈
叶夫碰碰头。“咱们那些成员国伙伴怎么办呢?”
“告诉不告诉他们,或告诉几个,是你们的事儿。”普鲁姆提醒欧文。“你看
该怎么办?”
奈杰尔爵士已经到这个岗位七年了,而且今年是最后一年。他机敏、老练、冷
静,在欧美盟国的情报机构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同时,身负这么多重担是不能有半
点马虎的,稍有一点差迟就会坏事。
他想到了阿兰。福克斯——美国中央情报局驻伦敦老联络员,这人很尖刻,有
时也很挖苦。关于这件事,阿兰一定又得叫他掏腰包请客了。他耸了耸肩,笑了。
“我同意伯纳德说的。查梅一定是个危险人物。我想可以假定他这几天不会再
搞走一堆绝密文件了。应该把一些进展、一些损失的估计告诉盟国。我想等一等,
看普雷斯顿干得怎么样,起码等几天。”
“主要是损失的估计,”安东尼爵士点头同意,“但是,不抓到查梅、不让他
回答一些问题,是根本估计不出来的。所以,眼前只能等着普雷斯顿的进展了。”
“这听起来像是一本小说。”散会时,一个人叨叨咕咕地说。接着,常任秘书
准备去向大臣们传达。马丁。弗兰纳里心里很清楚,他又要跟疑神疑鬼的玛格丽特。
撒切尔夫人一起度过一段不舒服的时间了。
第二天,另一个委员会也在莫斯科成立了。
午饭后,巴甫洛夫少校打电话来说,要在6 点钟来接菲尔比上校同志,苏共总
书记同志要召见。菲尔比猜测,提前五个小时告诉他,是让他好好收拾打扮一下。
这时的路上,拥挤不堪的车辆像蜗牛一样在雪路上爬行。但是,这辆挂着MOC
号牌的海鸥轿车却在专门为上层使用的中央车道上飞驰。这些上层是马克思梦寐以
求的无阶级社会中的佼佼者。在这个社会中,结构严谨、等级分明,仍然是人压迫
人,完全是一个大官僚群。
他们路过乌克兰饭店时,菲尔比还以为他们要到沃苏沃别墅去,但只走了半英
里就拐进了库图佐夫斯基大街26号那座九层大楼带有栅栏的人口。菲尔比很诧异,
能进入政治局的私人宅邸是很难得的荣耀。
在便道上有一些九局的便衣,但在大铁门的门口都是穿制服的:厚厚的灰大衣,
皮帽耳朵都放了下来,带着克里姆林宫卫队的蓝肩章。
巴甫洛夫少校出示了证件。大铁门打开了,海鸥开进了深深的院子里停了车。
少校领他进了楼,一句话没说。他们又经过两次检查——暗藏金属推测器和激
光扫描,然后进入电梯。在四楼,他们走了出来,这一层全都是总书记的。巴甫洛
夫敲了一下门,门开了,走出一位穿白衣服的管事,示意让菲尔比进去。少校一言
不发地退了几步,门便关上了。勤务员拿走了他的大衣和帽子。他被领进一个大客
厅,里面非常温暖,因为老年人都怕冷。但里面的陈设却是令人吃惊的简单。
跟喜欢雍容华贵、奢侈豪华的勃列日涅夫不一样的是,这位总书记以过着个人
苦行僧生活而出名。家具材料都是瑞典或芬兰的白烨木,没有装饰,经济实用。除
了两块无价的布哈拉地毯外,再没有什么古董,那里有一个低矮的咖啡桌,周围是
四把椅子,一边有一块空闲地方,还可以加一把椅子。那里已有了三个人,都站着
——没得到允许,谁也不想坐下来。菲尔比认识他们,他们也点头打招呼。
一个是伏拉基米尔。伊里奇。克利洛夫教授,当代历史教授,在莫斯科大学任
教。他的最重要特长是西欧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党派研究,尤其是英国共产党的活
百科全书。更重要的是,他是最高苏维埃——苏联最高权力机关、一党制议会的成
员,科学院院士以及中央委员会国防部顾问,总书记曾一度是这个机构的负责人。
穿着便服但具有军人风度的是皮欧特尔。赛尔凯维奇。马尔琴柯将军。菲尔比
知道他一点情况。他是苏联军队军事情报机关的一名元老。马尔琴柯是国内治安、
反间谍、策反的技术专家,他的研究专题一直是西欧民主,他半辈子都在研究西欧
的政策和内部保安力量。
第三位是约瑟夫。维克多洛维奇。洛哥夫博士,也是院士,物理学家。但他出
名的是另一个称号——象棋大师。人们都知道,他是总书记少有的几个私人朋友之
一。过去,这位总书记曾把他找来过多次一一每当需要用他那足智多谋的大脑来考
虑某项行动的步骤时,便把他找来。
四个人到达两分钟后,房间一端的两扇大门开了,这位苏联及其领地、卫星国
和殖民地的无可争议的元首进来了。
他坐在轮椅上,一位穿着白上衣的高个子勤务员推着。轮椅被推到空位置上。
“请坐。”总书记说。
他的变化使菲尔比很吃惊。他已经75岁了,脸上、手背上满是老年斑和干巴巴
的皱褶,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1985年的心脏手术似乎很见效,而且心脏加速器工
作正常。但他仍然显得很憔悴。
“五一”节的大照片上,他一头白发,又厚又密,好像是一位家家喜欢的医生。
但现在,那种形象已经消失贻尽,两眼都有一圈褐色的乌斑。从库图佐夫斯基大街
向前走1 英里,在昆采沃村旧址附近有一大片杨树林。在树林的中间有一大片土地
用两米高的栅栏围了起来,里面矗立着唯一的超级医院——中央委员会医院。这是
一座由原昆采沃卫生所扩建起来的现代化医院。
在这所医院的院子里有斯大林的旧别墅——一排朴实无华的平房。斯大林在这
里度过了许多时光并且死在这里。这座平房已被改成了全国最高级的疗养院,专为
一个人开放——就是这位坐在轮椅里的人。现在,他已在一个又一个地扫视他们。
六名最高级的医疗专家时刻准备着被召进昆采沃别墅来,总书记也每周一次到
这里来治疗。很显然,他们只是尽全力使他活下来——只是活着。
但是,那透过金丝边眼镜冷漠地注视着的双眼后的大脑却仍然好使。他很少眨
眼睛。他眨眼时,眨得很慢,像食肉鸟的眼睛一样。
他开门见山,没有废话。菲尔比知道,他总是这样的。他向另外三个人点点头。
“同志们都看过了菲尔比上校同志的两份备忘录。”
这并不是问话,但三个人都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自然会明白,我很关心英国工党的胜利,从而导致该党极左派的
胜利,这对苏联很有利。我希望你们四人组成一个非常秘密的委员会,替我想出好
办法,以便促成和加速这个胜利的到来。
“此事不可与任何人商量。文件,如果需要的话,要亲自准备,一切笔记都要
烧掉,开会要在自己的家中。你们不能与外界联系,不能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并且
只能往这里给我打电话汇报,只能对巴甫洛夫少校讲话。以后我将召开会议,在会
上你们可以发表建议。”
菲尔比明白,这位苏联领导要极端严肃认真地掌握这项机要事情。他本可以在
他那套办公室里召开这个会。那套办公室是在中央委员会的灰色大楼里,位于新广
场。自从斯大林以来,所有的苏联领导人都在那里工作。但是,那可能被其他的政
治局委员撞见或听到什么风声。总书记显然是在建立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委员会,
不让任何人摸到一点须子。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除他菲尔比以外,没有一个人是克格勃的,而他又是退休
了的,况且,第一总局有大量的卷宗和有资格的专家。他认为,原因在于这位克格
勃的前主席不想让克格勃知道这件事。
“还有疑问吗?”
菲尔比踌躇地举起手,总书记点了点头。
“总书记同志,我过去总是开自己的伏尔加。自从去年心脏病发了后,医生就
不让我开车了。现在是妻子送我。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密……”
“在这个期间,我会给你指派一个克格勃司机的。”总书记温和地说。他知道,
作为一种待遇,其他三个人都已有了司机。
再没有人发言。勤务员看到点头,便把轮椅推回门里去了。四位顾问站起来准
备离去。
两天以后,在两个院士中的一位的家中,这个非常委员会召开了一次深入热烈
的会议。
普雷斯顿确实取得了一些进展。帕拉根小组正在开会的时候,他就已经钻进了
国防部内部的档案室。
他曾对卡普斯蒂克说:“伯蒂,既然涉及到这里的职员,那家伙一定很讨厌我
这个新来的人。就说我是在整理文件、例行公事,小事一桩,不必担心。”
卡普斯蒂克尽力而为,散布说新来的科长要把各个部都查一下,以显示他自己
的重要性。档案室的职员们个个鼻孔朝天,摆出一副不愿理睬的样子。这倒使普雷
斯顿能够任意接触档案,看看哪些出去了,哪些回来了,更重要的是日期。
他早早地就停了下来。除了一个文件以外,其他的所有文件都可以在外交部和
内阁中找到,因为这些文件都与英国的北大西洋公约盟国和应付苏联各种可能袭击
共同防御区有关。但是,有一份文件没有离开过国防部。佩里。琼斯爵士最近刚从
华盛顿回来,他曾与五角大楼进行了会谈,议题是英美核潜艇共同在地中海、大西
洋中部和南部以及印度洋进行巡弋。他把会谈情况写成草稿,在部里十几个上层官
员中传阅。但事实上,这份文件的复印件是被偷的文件之一。这就是说,泄密是在
部里。
普雷斯顿开始对几个月来发出的绝密文件的返档情况进行了分析。归档的文件
都是四周的时间为一捆,这很清楚。同时,他也看得出,能得到这些文件的上层官
员所接触的文件远远不止这些。所以,这个贼是有选择地偷文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