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事务所





  小婉:“你是不是变成同志了?”
  我摇头:“没有,前些天我还和一位美女一起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
  小婉:“要不这样,你过来摸摸,感觉一下,这具躯壳真的蛮新鲜,也许能够激发你的兽性欲望。”
  我:“公平地看,现在的你确实很漂亮,身材匀称修长,脸蛋挺标致,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感觉,也许是和你太熟的缘故,也许我在心底已经把你看做我的大姐姐或者老奶奶。”
  小婉奇迹般没有生气,而是乐颠颠地说:“真会讲话,说得我都不方便发怒,想揍你一顿也不好意思下手。”
  我急忙岔开话题:“你的小帅哥还有联系吗?”
  小婉笑嘻嘻地摇头:“别提了,自从我解除了狐媚术之后,那家伙就跟没事一样,天天去上学,甚至都没去看看装着我骨灰的小盒子。”


☆、死地

  夜间零点,何大壮打来电话汇报了调查结果。
  根据已知情况得出如下结论,在头号胖子被我们带走之后,这个家庭陷入到比较糟糕的境地当中,于是没有能够培养出本该出现的几位大人物,所以,土木省的行政长官变成了其它人,运作方式产生了一些差异,记忆里的写字楼变成了酒店,那些鬼闹腾的也不如记忆里那么厉害。
  那一次被动穿越导致村支书失踪,于是,这位头号胖子的留下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和靠山,最终成为一群平庸的农夫。
  但是,有些事未曾改变,那群鬼同样在那幢大厦内,不肯安分守己。
  产生那一群鬼的原因也没有变,据何大壮打听到的情况,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起事故,突然出现的一阵大风把一棵很大的树吹倒,然后砸坏了两间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教室,四十四名儿童死难,重伤二十余人,轻伤三十余人。
  那个时候的村庄距离山京市区边缘还有七公里多远,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小集镇,由于当时正在搞一次活动,内容好像是创建精神文明乡镇之类,所以把这个事故压下来,不许上报,只说伤了几个孩子,没死人,何大壮也没办法把这事问得很清楚,因为类似的评比太多也太滥,每年都有,没完没了,钦差们来了一批又一批,吃喝玩乐一番之后离去,总是如此,小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次可怕的事故过后,周围一直不怎么太平,幸存的孩子们常常出现怪异的行为,口吐白沫,突然晕倒,或者用另一种口音说话,夜间还集体梦游,在睡眠状态中集体跑到操场玩耍,被叫醒之后却茫然无知,如此等等。
  长此以往,大部分有一点点办法的家长都让孩子转学了,或者干脆退学了,于是学校彻底荒废。
  此后的年代里,全民皆商的时代开始了,空无一人的学校被不明真相的人租去养猪,结果猪长不大,而且成群地暴毙,租场地的养殖户血本无归不算,最后还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死在猪圈当中,被啃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后来又有人因为不知道情况,贪图租金便宜,把学校租下来养鸡,结果与前面养猪那位下场相同,落得个鸡飞蛋打,家破人亡。
  后来在那所学校里又办过鞭炮厂,结果发生事故,炸死了十几号人。
  还办过酱菜厂,但是出品的酱菜当中频频出现手指和牙齿还有头发之类东西,员工不断暴死。
  废弃的学校最终成为有名的死地,再也没有谁敢进去搞商业活动,空置了好几年,这期间城市不断扩张,渐渐吞没了原来的乡村和田野,终于推进到这个村镇的边缘。
  闹鬼的学校最终还是被英勇无畏的大人物和房地产开发商一起联手搞开发,推平之后在原址建起了高楼大厦。


☆、诚实

  早晨,契娜如约把款项汇入到幽冥事务所的帐户里。
  于是我再次出动,前往苍鹰大酒店。
  驾车行驶在安德海大街上,偶尔我也会犯嘀咕,疑心自己是不是到了其它某个平行宇宙当中,换了地方,自己却没发现,而在原来的那个平行空间内的我已经彻底失踪,去了上世纪七十年代,然后又回来,然后——我也不知道了。
  这种事没办法细想,反正也想不清楚,考虑得越多,就越是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除了困惑还是困惑。
  看来我不是当科学家的材料,尽管我小的时候很想当一位伟大的发明家,九岁的时候,我曾经认真地幻想过,长大之后我要制造出科幻小说里的反重力飞船,还有超光速飞船,以及可以像《银河系漫游指南》里面那艘黄金之心一样的超级飞船——然而现实是如此无情,成年之后的我成了卡车司机,然后又做了神棍,与科学貌似扯不上什么关系。
  如今的我正在飞速成为一个很俗的人,一个唯利是图、不求上进的人,一个对金钱美女有着强烈兴趣的人,一个老是想移民到帝国主义国度的人。
  但是我仍然保持着一点美德,至少我诚实,不像有的老先生,叫别人唱红歌,鼓励别人为某某事业献身,却理直气壮地把自家孩子和老婆送到国外去。
  这一次,我打定主意,要凶狠而残暴地对待那些在苍鹰大酒店里捣乱的坏鬼鬼,不再考虑留情面,一定要把他们一只只全都抓住,最终逮到首恶,然后施予严厉的惩罚。
  对待恶鬼,不必考虑规矩和限制,抓到一只是一只,逮到之后,用符咒把他们□□住,扔到某个废弃的矿井里或者去深山挖个大坑埋进去,让他们几百年不得自由。
  我准备了四只专门用于囚禁鬼魂的羊皮袋子,按照教材当中所述,每一只袋子可以装下一百五十到两百只鬼。
  我讨厌不问原委、胡作非为的鬼魂,冤有头,债有主,觉得受到不公平待遇,怨气难平,应该找罪魁祸首及其帮凶算账,而不是没完没了的乱来。
  苍鹰酒店的鬼有难了,谁叫他们惹上不该惹的人,哼。


☆、车祸

  在一个红绿灯前遇上了塞车,周围全是一片嘈杂的喇叭声以及叫骂,我告诫自己,别烦躁,别发怒,也别乱摁喇叭,反正都没用,别像那些没素质的家伙一样。
  当年的卡车司机经历让我的心智迅速成熟,在缴纳过许多没道理的罚款以及遭受过多次敲诈勒索之后,对于这旮旯的未来的最后一点儿信心都基本消失殆尽,正是由于不抱希望,所以能够很坦然地面对那些不公正的事。
  这种良好的心态保持到了现在,所以我不容易发怒,大部分时候能够做到平静。
  前面一辆无牌的奥迪A8周围簇拥着一群死于车祸的鬼,这些鬼一个个肢体破碎,面目狰狞恐怖,怒气冲冲,表情邪恶。
  根据我的经验,这辆A8在日落之前就会大祸临头,里面坐的人恐怕都会挂掉,因为游魂对于将死之人是非常敏感的,如同苍蝇逐臭一般,看到将死之人,就蜂拥而至。
  有很多鬼喜欢这样干,在谁死掉之后,第一时间出现,然后充当新死的鬼的保护者兼指路人角色,其实是为了捞些好处,因为新死的鬼普遍不懂得另一个世界的规矩,容易接近,也容易上当受骗,一般情况下,菜鸟鬼往往能够收到大量来自人界的亲友送来的冥币香烛等物,和着菜鸟鬼混在一起就可以分享这些东西,总之好处多多。
  车辆终于松动了,然后渐渐加速、散开。
  我保持着与那辆A8约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远远跟在后面,这是因为那车恰好与我驶向同一方向,有免费的戏看,当然应当欣赏一下。
  在一座立交桥下面,期待中的灾难降临了。
  一辆小卡车撞破了围栏,从二十多米高的天桥上飞下来,非常不幸,正好落到那辆无牌A8上方。
  我清晰地看到了一些红色的液体从轿车的缝隙当中喷射出来,听到了剧烈的撞击声和其它人的惊叫声。
  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驾车往右侧的岔道当中转进去,必须赶紧走,再过一小会,超严重的交通堵塞将会出现。
  这个城市又增加了几只菜鸟鬼。


☆、送你一首诗

  远远的我看到了苍鹰大厦,此时正是早晨十点钟,太阳已经升得挺高,气温大概有二十六度左右,按理说正是阳气很盛的时候,但是这幢大楼看上去仍是阴森森的,特别是十四楼到三十四楼之间的这一段,感觉有些诡异的雾气在室内弥漫开,聚而不散。
  这时电话响了,是汤姆打来。
  “雨扬啊,我要为你送上一首诗,以壮行色。”
  我:“什么诗啊?”
  汤姆:“听好了,我要开始念了——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我:“操,胡扯什么鸡B。”
  汤姆:“啊,非常抱歉,念错了,这个才是——烽烟滚滚赞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做和声,抓鬼战士雷雨扬,舍生忘死保和平……”
  他念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十分投入,我听头皮发麻,怒气冲冲。
  什么破玩艺儿,真倒胃口。
  我打断了他:“别念这个了,随便唱道歌吧。”
  汤姆:“好的,我这就唱,希望你喜欢。”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家伙唱歌是很诡异的事,跟杀猪差不多。
  他唱了:“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那温暖的阳光,像刚摘的鲜艳草莓,你说你舍不得吃掉这种感觉……”
  在他的歌声中,我驾车来到苍鹰酒店外面的路边。
  这里并非热闹的市区,想停车就可以停,没有人会来罚款。
  契娜和何大壮以及一些神态各异的白领蓝领走过来,还有一些住客模样的人正拎着行李站在路边等候公交车和出租车,几辆黑车正在招揽生意。
  昨天我要求契娜把全体员工和酒店住客全部疏散,看来撤退人员的工作搞得不错。
  契娜走过来,说还有一部分员工和住客不愿意离开,为了避免另生枝节,只好任由他们留下,估计这部分人可能已经中邪了。
  我问:“里面还留下多少人?”
  契娜:“很少了,可能有十二名员工和四十多名住客。”
  五十多号人,分布在这样一幢四十几层的大楼当中,平均每一层大概也就有一个人,确实不算多。


☆、撞邪

  我打算向契娜多请教一下最近发生的诡异事件,以便制订相应的对策。
  她自从成为这家酒店的总经理之后,一直麻烦不断。
  她的前任是一位男性总经理,四十几岁,据说非常有管理酒店的经验,但是此人半年前在办公室内割腕自杀,她仓促受命,成为总经理,在经历了起初短暂的喜悦和兴奋过后,接下来面对的却是糟糕的现实,首先员工生病和请病假的频率极高,高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常常有三分之一的人生病。
  在岗人员当中还有至少四分之一表现不正常,有些的员工干活的时候常常脱得光溜溜的,连内裤都不穿,并且时常自言自语。
  有些人行为非常不对劲,做事时乱来或者干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在办公场所和其它地方乱搞男女关系或者同志关系的员工多不胜数,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
  还有一些员工带着非常奇怪的东西充当食物,吃活老鼠活青蛙算是好的,有些吃苍蝇,有些吃臭烘烘的生肉。
  短短几个月当中,送到精神病院的人已经有十五名之多,这还不包括那些坚决不愿意接受此类治疗的人。
  在多次加薪之后,勉强留住了一支能够基本维持酒店经营和运转的员工队伍,但是问题仍旧层出不穷,住客常常说看到了鬼魂或者其它恐怖的东西,而员工在工作时间同样常常看到一些怪东西。
  契娜本人也见过几次,一次在上卫生间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影像青面獠牙,眼睛血红,头顶长角,腮帮子有严重的溃烂,差点把她吓得晕过去。
  还有一次是喝茶的时候发觉味道不对劲,又腥又咸,还有一点臭味,仔细一看,发觉茶杯当中不知为什么居然是全是一些黑乎乎的脏水,还有几只大头蛆在里面愉快地游泳。
  就在前天,她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刚刚走出电梯,一抬头就看到许多人跑来跑去,有成年人也有孩子,看上去小孩明显更多些,他们在车与车之间相互追逐嬉戏打闹,有的爬到了车顶上乱跳,有些钻到了车底下,有些在相互投掷石块,虽然闹腾得非常厉害,但很奇妙的是,什么东西也没打坏,没有触动任何一辆车的报警器。
  她很惧怕,转头想走,但是一转眼间,这些小孩和成年人全都消失了,一个不剩,仿佛从未存在过。


☆、捉鬼

  我要求契娜带领手下员工和住客撤到马路对面,或者干脆放半天假,下午十六点之后再回来。
  契娜:“如果下午十五点看不到你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