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事务所
她没有回头看身后,而是直奔保安值班室,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会有三到四名保安躲在里面睡觉,这当然是违反纪律的行为,他们此时应当在医院里各个地方拿着电筒转悠。
没人在意这事,领导也不兴趣管,想管也管不了,因为保安全都是临时工,并非正式编制,劳动积极性和主动性不足很正常的事,换了谁恐怕都会这么干。
保安们并不怎么在乎失业,因为待遇很差劲,就算丢掉工作也无所谓,这样的岗位确实不值得珍惜。
她心里明白,对保安寄以厚望其实是不现实的,除了班长和副班长之外,其余保安的年纪普通已经超过四十岁,身高没有一个达到或超过一点七五米,其中有几位头发都白了大半,还有两位身高在一点五米左右的干瘦小老头和几位四十多岁的妇女。
但是此时她只能向这些人求助。
院长曾经不止一次告诫过,说要时刻注意维护医院的形象,遇到刑事案件可以报警,但是遇到某些或真或假的灵异事件只能找保安协助处理,不可以捅出去,不可以大肆宣扬,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的话,会影响到医院的声誉,如果医院的名声弄坏了,生意就会变差,生意差了,医务人员的收入就会大幅下降。
她并不认为医院有什么好名誉,许多人都是患了扛不过去的病才会来这里,很多人都说医院是一个让人倾家荡产的好去处,一个充满了回扣、分赃、红包、无理由的大处方和各种奇怪检查的地方。
她冲进了保安值班室,大声叫喊:“快醒醒,外面有会走路会干坏事的尸体,好恐怖啊。”
出乎预料,这一次保安们没有睡觉,而是聚在一起,围着一张桌子打麻将。
听到她的叫喊,四位保安全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四张面孔全都呈青灰色,有不规则分布的紫色斑纹,目光呆滞,嘴咧开,面部的皮肤和肌肉呈现出尸体的特征。
其中的一位老头保安有气无力地说:“这年头尸体会走路不算什么,如果太平间里总是太平无事,那真是真正的怪事,小妹妹,你Out啦。”
☆、天亮了
周护士奇迹般地没有被死尸模样的保安吓得晕倒,后退两步到了门口站着,手持剪刀,大声问保安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保安慢慢悠悠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啦,感觉也没什么不好。”
周护士:“这个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保安:“你问院长去,或许能够搞清楚。”
她转头跑出了医院大门,在一家烧烤店里要了一盘鸡爪子,但是一只都没啃,一直坐在角落里喝免费提供的茶水,思考要怎么应对这种事。
由于烧烤店里还有两桌年青人在兴高采烈地喝酒,所以她觉得有所依靠,不怎么惧怕,而以往她很讨厌这种大声嚷嚷的人,觉得他们没修养,不绅士,简直就是一伙没见过世面的傻13,然而现在她的看法完全改变了,她觉得旁边这两伙男人很有活力,代表着最先进的生产力和城市精神面貌。
等到天亮,她又要了一碗米线,吃下去之后,离开了小馆子,走到街上不知道要去哪里。
要不要报警?她对这个问题想了又想,考虑再三,最终决定还是别这么做的好,因为她担心,如果院长知道一切情况,并且跟那些怪东西站在同一阵线,那样的话,她把事情捅出去之后恐怕要招来杀身之祸。
正犯愁之际,她的手机响了,是帅哥医生打来,问她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
听上去,帅哥医生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她说有点急事,所以没请假就跑了,叫帅哥医生帮忙在值班记录上学习她的笔迹签个名。
帅哥说没问题。
她又问起那位丰满的同事。
帅哥说那位美女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没对帅哥说起几个钟头之前的事,她也不知道,意识深处,她隐隐明白,就算说了也没有用。
后来她想起一个网友说过幽冥事务所在替人排忧解难方面的赫赫威名,于是就来了。
看得出她并非一个胆子很大的人,但是她足够坚韧,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她却始终不曾被强烈的恐惧压倒。
☆、一群怪物
我想了想之后说:“根据你提供的情况,可以断定,在你供职的医院里有不止一只怪物,很可能聚集着一群怪物,然后这些怪物在有意或者无意当中对周围的人和尸体施加各种影响,导致了奇异的情形出现。”
周护士问:“我该怎么办?”
我:“两种选择,要么你回医院继续上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可以卖几张灵符给你,贴到衣服上之后,那些行尸走肉一旦触摸到你就会感觉到很难受,从而基本保证你的安全。还可以这样,你离开医院,逃之夭夭,从此不辞而别,再也不回去。”
周护士:“你不可以帮忙把那些怪物消灭掉吗?”
我:“从你的叙述当中可以确定,医院里的怪东西数量很多,并不仅仅只有几只,而是一大群,涉及到的势力极为庞大,消灭这么多人和怪物是不可想象的事。”
周护士:“可是我有点喜欢那个帅哥医生,不希望他沉沦在那个到处都是怪物的地方,我想救他。”
我:“尔非怪物,安知怪物之乐,也许那位帅哥医生乐在其中,只是你不理解而已。”
周护士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他被尸体模样的怪东西侵犯和污辱,怎么可能乐在其中。”
我:“你可以把手机拍摄下来的画面传送给那帅哥看,告诉他实情,然后建议他离开医院,到其它地方混去。”
周护士摸出手机,找到拍摄下来的照片,然后递给我看。
果然很恶心,高大强壮的帅哥被两具活尸怪物一前一后折腾,这还不算,帅哥下面还趴着那只浑身都是皱纹的老太婆。
她那位女同事果然很丰满,胸部非常漂亮,但是,却被一双青紫的大爪子侵犯,雪白的皮肤闪烁健康的诱人光泽,怀抱里却是一具青紫泛绿的丑陋尸怪。
不幸的女同事迷离的眼神当中有一种病态的愉快光芒,这眼神让我很生气,几乎有些坐不住。
很显然,这对帅哥艳女被尸怪用某种邪恶的方法迷惑了,所以才会陪着它们折腾而事后茫然不知。
看到漂亮的熟女护士在魔爪下遭受折磨这一幕,我立即决定,不计代价地参与这事,要修理那几只可恶的尸体,让它们乖乖地躺到殡仪馆的焚尸炉里去。
☆、伪装
周护士不怎么富裕,倾其所有仅能支付出四万多元。
知道钱不够,她主动提出,愿意以身相许,陪伴我一段时间,尽心尽力地让我感觉到愉快。
我很希望接受这个提议,因为她挺清纯而且漂亮,身材可爱极了,但是,我必须注意自己的形象,就算是伪装,也得扮演一个正人君子。
我告诉她,钱少有钱少的服务方式,那就是减少对付的目标,锁定一个较小的范围。
按照特惠价,并且打过折扣之后,这点钱勉强可以去对付危重病房当中那四只怪物。
然后我郑重宣称:“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许,尽管你是个美丽的女子,非常有吸引力,但是这样的事不适合用来做交易,我更希望你喜欢我,真诚地愿意跟我在一起,而不是把这种事与报酬和佣金扯到一起。”
话说出口,我觉得自己挺伟大挺高尚的。
随后我就产生了一丝后悔,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这就是虚伪的代价,美人在前,却无法一近芳泽。
我和周护士商定,午后十四点,阳气较旺的时候,陪她到医院里修理那四只怪物。
谈妥之后,我带她去莉莉周那里付账。
她走了,莉莉周笑嘻嘻地问我,是不是大发善心了?怎么会按最低标准收费,却要去做很复杂很危险的事。
我说这是一时冲动,现在开始有些后悔,但是承诺已经做出,悔之晚矣,没办法,只好把事办完。
为了确保安全,我决定动用个人关系,请朱八来帮忙,她是尸妖,很厉害的尸妖,对付普通的活尸,有她在场,应当能够镇住场面。
电话接通,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她同意出面,说免报酬,只要我多介绍几桩杀人的生意给她就好,尤其是像上一次那样的,钱收得多,事却很容易办。
许久没见朱八,光是听声音,和从前倒是没有凭借区别,依旧悦耳动听,妩媚可爱。
她说目前征得中介人的同意,没事的时候可以单飞,自行接委托,非常自由,有很多空闲时间,许多次想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闲聊,喝杯酒吃几块人肉什么的,但是又不方便开口,怕我不高兴。
原来她这么敬重我,如此严肃地看待我,这让我惭愧了几秒钟。
☆、邪恶的念头
这家医院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幼年时,我曾经在这里打过几次吊瓶,原因好象是喉咙发炎或者感冒什么的。
周护士换了一套很结实的深色衣服,戴了太阳镜,神秘兮兮地站在约定的地点等候我。
朱八和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周护士已经等待了半个多钟头,吃光了两只雪糕。
她精神一紧张就特别想吃东西。
朱八低声对我说:“这妞不错,要不要我帮你把她强暴了。”
我摇头。
朱八:“既然如此,就换一种玩法,你摁着她,让我好好非礼一顿怎么样?”
我:“不好,你应当控制住那些邪恶的念头,别干坏事。”
走到周护士面前,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朱八是我的朋友,擅长打架斗殴。
然后,周护士带领我们到了医院内,直奔那个发生灵异事件的病房。
走到门口,可以嗅到里面飘出来的难闻气息,就像是变质的不新鲜猪肉那种味。
走廊里站着一大群人,加一块有十几个之多,看上去像是患者家属,估计是受不了那个味,所以不喜欢呆在里面。
我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其中几个人的交谈,有一位年青女人说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去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腿莫名其妙地发软,总想转身逃跑,一分钟都不愿多呆。
另一位中年男子说里面太臭了,就像站在一头生蛆流脓的死猪旁边,实在痛苦,如果不是自己的弟弟住在里面,真不想来这里受这个罪。
一位老头说:“刚才喂我姐姐吃东西的时候,她一张嘴,许多粪便一样的气臭冲出来,我很同情她,活成这样子,受罪啊,说句没良心的话,还不如早点死掉的好。
看到我们准备进入病房,这些家属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人往这边看。
朱八低声说:“几具半死不活的行尸罢了,根本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周护士说:“我走在你们后面,就装作看望病人的样子,进去转悠一圈,然后赶紧出来。”
我走在最前面,朱八在我身后,周护士最后。
进入病房内,那股超难闻的气息更浓了,窗子开着也没什么用,不断涌进来的新鲜空气根本无法吹散臭味。
病房里除了四位患者之外没有其它人,不但家属不愿意进来,医护人员同样能躲就躲。
☆、活尸
周护士小声嘀咕:“夜里倒没这么难闻。”
朱八平静地说:“等他们变成活尸之后,腐烂的程度就会减缓甚至逆转,所以味道就变淡了,不过也够臭的。”
她做还魂的日子里也曾臭气熏天,看来她已经忘记了那些事。
周护士说:“这四位患者全都是从其它地方搬来的,因为没有谁愿意和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住同一间病房,但是他们四个住到一起之后倒像是蛮合得来,半个多月了,也没提什么意见。
我走到脑溢血患者床前,这家伙脸上仍戴着氧气面罩,左手伸出薄棉被外,正在打点滴,一只尿袋子挂在床边,里面装了一些半透明的橙色液体。
我能够看得出,这家伙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黑气,根据经验,可以肯定他此前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尸变。
大概凌晨那番折腾弄得累了,现在脑溢血患者躺着一动不动,装出很乖的样子,联系到他身上的心电图和血压看起来都偏低,心率每分钟五十几下,血压为40——60。
很显然,这家伙明明已经死掉,却故意在装活,真讨厌,既然死了,就乖乖躺着别乱动,让人处理尸体就是,该入土的入土,该烧成灰就烧罢,干嘛要这样折腾?真是莫名其妙。
再看邻床的老太婆,这位身上的黑色死气更浓,臭味也特别强烈,我都快要被熏得呕吐了。
连接在这位身上的仪器显示心率是每分钟一百一十五次,血压是180——220。
老太婆似乎察觉到什么,两只眼睛眯出一条小小的缝隙,偷偷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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