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
“这是什么?”萧可冷捏着羊皮纸的一角捻了捻,皱着眉苦笑。
最现成的答案,就是“藏宝图”三个字,而那颗光芒万丈的宝石,就是作者想要指引别人去攫取的“宝”。
楼梯又响起来,我跟萧可冷对视了一眼,她马上心有灵犀地起身下楼,前去阻止安子姐妹上楼。这种奇怪诡异的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风先生,我有很多想法,等会儿把她们支走再交流……”她在楼梯口回身,向我低声而急促地说了这句话,然后迅速下楼。
羊皮纸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这些看似连贯的简笔画。
从画面的意思,自然而然地可以做以下的解释:大海上,有三座岛屿。上了岛,经过无数阶梯,到达一个位于水面以下的地方,或许就是放着佛像的屋子,便能看到那颗光芒闪烁的宝石。
现在关键问题是:“什么人会建造那么多阶梯通向海平面以下?这张图纸的记录年代是什么时候?图纸、宝剑、将军、座钟四者之间,到达存在什么样的关联?”
午饭后,萧可冷安排安子姐妹回居住的别墅去清理本年度的财务账目,顺利地把她们支开了。
我们坐在客厅沙发上,第二次铺开那张羊皮纸,并且在旁边放了两个记录本、两支铅笔。
萧可冷说出的第一件事就够我震惊的了——“这张羊皮纸的年代,我可以做粗略估算,判定应该在公元前二百年前后。”
她的表情非常严肃,用力咬着嘴唇,额前的短发垂下来,一直遮盖到眉骨,全神贯注思考问题的时候,早就失去了清晨刚过来时的淑女气质。在她这样能干的女孩子面前,我常常会忽视了对方的性别,把她当成可以患难与共、联手奋进的战友。
“你能……肯定?”
她点点头,短发跳荡了一下。
午后的阳光从大门玻璃上投射进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公元前二百年?那是个什么概念……”我沉吟着,那是秦始皇一统天下,四夷宾服的年代,如果羊皮纸来自秦代——
“不可能吧?小萧,你能不能进一步肯定一下?”
我说这句话的根据,是因为秦代连毛笔、墨汁的制做技术都不够完备,绝不可能留下如此细致的笔迹。还有,第一幅画的绘画视点,是从半空中俯瞰海面,可以理解为类似于“航拍”的工作流程。无论从哪方面讲,秦代都不可能出现“航拍”视点的画作。
萧可冷同时伸出双手,把羊皮纸擎在半空中,仔细地看了五分钟,才重重地叹息着:“风先生,我出身于丹青世家,从七岁起就学着裱画、拓印,特别是对于两汉之前的文字,几乎每天都要读、看、描、摹。所以,请不要怀疑我的判断力,这张厚度为零点四厘米的羊皮纸,是用中国黄土高原上的一种‘鱼尾羊”的皮做成——这个种类的羊,在《史记》和《资治通鉴》里都有记载,是秦丞相李斯命人把秦地与燕地的两种羊放在一起,杂交而成,专供皇帝食用。”
她放下画,又皱着眉补充:“我可以剪下一毫米的样品寄往札幌大学的朋友那里,四十八小时内便能得到准确的年代分析。”
我指着第二幅画:“小萧,如果说是秦代的画,怎么可能有如此复杂的阶梯建筑,而且会一直通向海底?要知道,进入海底水下作业的工人,需要有严格的压缩氧气供应。秦代的人有这种科学技术吗?没有氧气,他们怎么可能完成复杂的水下作业?”
画面显示,进入海底的阶梯部分,为数不少,毫无疑问,这种复杂的水下工程的修建,在生产力极度低下的秦代根本无法想像。
我分析到的问题,萧可冷自然也能想到,若是坚持“秦代羊皮纸”的结论,后面任何一个问题都会难以自圆其说。
天又慢慢阴沉下来,我觉得身上有点冷,便在壁炉里生起了火。
我们把两个沙发拖到壁炉边,相对而坐。想起昨晚,在这间客厅里,我也曾经跟另外一个人相对而坐,可是,她却神秘失踪了。
“风先生,我想问……您上午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萧可冷凝视着壁炉里的火苗,若有所思。
我苦笑着,有口莫辩:“当然是真的,包括听到的水泡声,可惜你不信,也没人相信。”这个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苏伦:“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我?”直觉上,苏伦会无条件信任我,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信。”萧可冷简练地回答。
“为什么?你不是说过根本不相信的话吗?怎么会现在又信了呢?”我盘腿而坐,一边谈话,一边打坐运功,调整内息。
“因为……因为我说的话,也会被人怀疑,比如这块两千年前的羊皮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伸出手烤火,表情轻松了不少。
关宝铃的失踪是最大的怪事,虽然萧可冷说是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
根据最近十年全球怪事统计资料上显示,似乎还没有哪件事能跟关宝铃的失踪接近,除非是一直以来传说的“百慕大魔鬼三角”失踪事件。在那个神秘的区域,非常多的轮船、飞机、乘客,总会毫无理由、毫无先兆地消失,而且不留任何痕迹。
那么,关宝铃就这么奇怪地失踪了?人间蒸发,再不会重返人间?
她不是普通人,而是全球瞩目的影视圈光彩夺目的明星、炙手可热的人物,又是大亨叶洪升的情人,一旦失踪,只怕比黛安娜王妃的车祸更引人注目。这样一来,寻福园肯定要热闹好一阵子,连带我也得大大地出名一把了。
“风先生,我有个提议——今晚,咱们一直在这里,看有没有水泡声或者其它神秘事件。当然,如果鼠疫再度出现的话,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得让他把所有的话说出来……包括‘炼狱之书’!”
提到那本古书,萧可冷的情绪明显地兴奋起来,起身指着洗手间的方向,眉飞色舞地继续说下去:“咱们可以轮番去洗手间,看看能不能再出现那种神秘消失的情况。当然,不但要去,还得模仿关宝铃的洗手、开窗、再回到洗手台前的所有行动轨迹和动作,怎么样?”
她的提议非常合理,我愿意奉陪到底。
“我希望……这次消失的是我,至少可以到另外的神秘世界里,想办法把关宝铃救回来——”我在开玩笑。
萧可冷笑容一收,悒郁地“哼”了一声:“风先生,跟苏伦姐相比,关宝铃小姐是不是更火热主动、风情万种?可你不要忘了,她可是大亨的情人,而且娱乐圈里的女孩子风流成性,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千万别当真好不好?”
她比我的年龄小,但说话的口气却老气横秋、过尽千帆似的。
我没忘记这些事,更不会对关宝铃产生什么不合实际的想法,而是宁愿跟苏伦在一起,联手破敌,共同分享这种连续不断的冒险生活。
萧可冷甩了甩短发,大步向洗手间走去,仿佛是上刑场之前视死如归的亡命江湖好汉。
2006年12月15日凌晨
第二部 亡灵之塔
— 第 1 章 … 金手指—
阴天时的黄昏似乎来得特别早,而且分外给人以沉重的压抑感。
萧可冷第一次从洗手间里出来时,脸上还带着一种恶作剧的兴奋,但等到跟我轮换交替了十二次之后,兴奋感荡然无存,已经成了机械的重复。
壁炉里的火一直熊熊燃烧着,仿佛只有这堆火才能继续支撑着我们不倦的努力。
“我觉得,这样的重复好像不太奏效啊?是不是某个特殊时间段才能发生奇怪的事件?”她终于忍不住了,第十三次坐回沙发里的时候,郁闷地开口。
我看看腕表,下午六点钟,距离关宝铃昨天的消失时间,还有一小时二十分。
那张莫名其妙的地图就摊放在我膝盖上,我对那些古怪的阶梯颇感兴趣,因为会非常自然地联想起“海底神墓”的传说。在北海道附近,如果有什么阶梯通向地下的话,会第一时间让人想到它。
如果“海底神墓”真的存在,肯定不是十年八年的事,而是存在了几百年、几千年,所以才慢慢地有这个说法流传开来。
“风先生,您说……鼠疫还会不会出现?”萧可冷摸着自己的短发,不停地打着哈欠。如果说清晨时她的装扮是标准的淑女,现在则像是个玩累了的孩子,疲态尽显。
我点头,挪开地图:“会,肯定会。他需要钱,而我恰好能满足他。”
这次轮到我去洗手间了,地图被随意地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或许是我有些大意了,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免不了粗心大意。而且,别墅的门紧闭着,萧可冷的武功又不弱,我觉得地图不会有事,所以,放心大胆地伸着懒腰去洗手间。
站在洗手台前,我信手打开了水龙头,再从镜子里打量着自己略有些发青的眼眶。
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忘记了假谷野、小燕曾经提供的大哥的照片,由昨晚鼠疫的一席话,又勾起了我对这个问题的思考研究。
“如果今天是大哥站在这个洗手间里,他会做什么?”
“如果遇到关宝铃失踪这件怪事的是大哥,他会怎么做?”
既然要矢志成为大哥那样的“盗墓之王”,很多时候,自己会下意识地做“换位思考”,把自己当作他,放在眼前的环境里来揣摩。
“首先,我会去搜索寻福园的建筑资料,看看到底有没有秘道、秘室;其次,我要在全日本范围内举行一个大的搜寻行动,让更多探险者为了巨额赏金而进入北海道地区,掘地三尺……”
镜面干干净净,可能是萧可冷刚刚用纸巾擦过了。
洗手间仍旧空空荡荡,没有丝毫人气。
我叹息着,关上水龙头,刚要转身撤出洗手间,客厅里骤然响起萧可冷的怒喝声:“住手!大胆!”随即,拳脚相加的风声大作,乒乒乓乓的搏斗声跟着响起。
我足尖点地,身子急旋,飞奔到客厅。
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里的瘦削的人,正在跟萧可冷交手。他只用右手招架着萧可冷的攻势,左手则把羊皮纸地图牢牢地握着,一双冷森森的大眼睛向突然出现的我扫了一眼,猛然凌空后翻,奔向楼梯。
我掌心里的小刀嗤的射了出去,笃的一声,钉在他身前两米处的栏杆上。
江湖前辈们总是说:好男不与女斗。
从夜行人的跳跃姿势上,看得出她是个年轻女孩子,而且是身材苗条瘦削的那种,带着曲线毕露的诱人体态。
嚓——寒光一闪,她已经将背上的武士刀抽在手中,双足在楼梯上一点,向我倒射而来,身法轻功极其高明。
“喂,朋友,报字号再打——”萧可冷大喝,身子鱼跃侧滑,从茶几边掠过,瞬间已经把猎枪握在手里,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完成了上膛开栓、迅速瞄准的连串动作,以跪射姿势停留在沙发靠背边。
我早说过,萧可冷的身手很不错,很懂得如何在第一时间里占据有利地势。
武士刀再快,绝对比不过枪弹发射速度。
夜行人身子一扭,像条蛇一样落地,刀光霍霍,斩向我的膝盖。这个动作,恰好以我为盾牌,避开了萧可冷的枪口。
她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寒冰幽泉一样的双眼,冷漠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我只出了一招,噗的抓住了她握刀的手腕,顺势一抹一紧,已经成功地空手夺刀,把这把长柄短刃的三尺长武士刀抓在手里,正是高明之极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我还没来得及自鸣得意,空气里已经急促地响起“嗤嗤嗤嗤嗤嗤”六声暗器破空的怪啸。萧可冷急促地翻滚到沙发侧面,六枚七星镖,整整齐齐地带着寒光嵌入了她身后的另一张沙发靠背上。
夜行人手里的地图不见了,双臂一挥,喀啦、喀啦两声,十指上同时弹出金黄色的指甲,每根都有两寸长,像是十柄锐利到极点的透甲锥。
萧可冷急促地叫起来:“是‘金手指’!风先生小心!”
我做出反应动作的时候,犹在萧可冷叫出夜行人的名字之前,武士刀挥舞劈刺了近三十刀,铿铿锵锵地挡开了对方一轮逆袭,脚下已经向后退了四步,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金手指”,是“黑夜天使”这个集团里的刑堂堂主,主管帮派里的“追杀、惩戒”工作,是江湖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但此前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她是女孩子。
这一轮贴身搏斗过后,她虽然逼退我,却没法顺利地打开通道,进入到洗手间里去。
看来,她对于别墅的地形也非常了解,知道后窗是最便利的撤退道路。
“嗤啦、嗤啦”两声,金手指的胸前黑衣突然开了一个十字交叉的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毛衣,黑白对比强烈之极。接着,那张被她匆忙塞在胸前的地图缓缓飘落,就在我们两个五步距离的正中间位置。
我的目的是在地图,虽然并不清楚它的真正价值,但确信“贼眼铄金”的说法,只要给“黑夜天?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