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
“风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关小姐是大亨的女人——这是整个八卦娱乐圈里尽人皆知的秘密,而且大亨对她关怀备至、宠爱有加,很多场合下根本毫不避讳对她的亲密关心。没人敢对他的女人垂涎的,你是明白人,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
她从镜子里看着我,看得出来,她一直都在强自压抑着甲贺忍者偷袭带来的愤怒。
的确,没人敢打叶洪升的女人的主意。在此前手术刀叙述的关于叶洪升的传奇事迹中,至少有三个人,是死在跟大亨争女人的游戏中。其中两个是东南亚黑道上的黑帮老大,另外一个则是来自印度的权势薰天的土王。干掉三个这种身份的大人物,足够在江湖上、国际形势上掀起轩然大波,但叶洪升没有丝毫顾忌地就做了,干净利索地下手,一夜之间几乎摧毁了三个人本身以及三个人背后的所有势力。
所以,亚洲黑道上一直对叶洪升的霹雳手段颇有微辞,说他“为了一个女人残杀无道,可以做吴三桂的追随者”——这样的话,十年来,已经传遍了江湖,为他的创业传奇里添加了一抹残忍之极的负面灰色。
“谢谢,我懂你的意思。”
忽然一阵黯然涌上心头,我知道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跟叶洪升争夺什么。
他是江湖上顶尖的黑道前辈,而我仍旧籍籍无名。或许,有一天我像大哥杨天一样,成为天下瞩目的“盗墓之王”,到那时才能毫无顾忌地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
我低声重复:“我知道了,非常非常……谢谢……”
在叶洪升面前,任何江湖后辈都会甘拜下风,他那么有钱、有势、有名、有貌、有手段……富可敌国、纵横商场,跟欧美各国政要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我没办法跟叶洪升比,就连手术刀提起大亨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表现出几分羡慕来。
在我身上,没有任何炫目的光环,只有一个“盗墓之王的弟弟”,还是仅有苏伦知道,不便向外人泄露。
萧可冷转身看着我,眼神中多了一抹异样的温柔:“其实,我只是……代苏伦姐提醒您。江湖上的诱惑与险恶并存,关宝铃很不正常。凌晨四点钟,她曾起身到洗手间,就在我站着的这个地方打电话——”
我骤然一惊:“真的?你确定?”关宝铃并没带随身电话,包括打给司机的电话都是借用了客厅里那一部。
萧可冷严肃地点点头,轻拍着洗手台,不无担心地继续说下去:“她用的,应该是美国出产的最新式隐形电话,我藏在暗处观察了五分钟,根本没看清电话藏在哪里。电话那端的人……唉,真奇怪,她称呼对方为‘爸爸’,并且一再表明自己能把别墅的交易搞定,要对方放心……”
我们都清楚关宝铃的出身,所有狗仔队的资料都明明白白地显示她是孤儿,没有任何家庭成员和远房亲戚。狗仔队是无孔不入的,特别是对于这么一个即将展翅国际舞台的明星,挖掘资料所费的功夫,必定数倍于普通明星。
“她没有爸爸,千真万确,但是会不会是义父之类的亲戚……”
我希望自己能为关宝铃开脱,因为我不敢接受“一切都是伪装”的这个现实。从她半夜到访开始,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娇小妩媚、胸无城府”的,才会导致我刚刚身不由主地动情。
萧可冷满脸都是苦笑:“我也希望是……义父,所以甲贺忍者到来之前,我已经打过不少于十个电话追查这件事。日本方面的几个超级娱乐记者都否认了‘义父’这一点,除了大亨叶洪升之外,关宝铃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一直都是在大亨的羽翼呵护之下……”
事情的真相很明显,关宝铃自从进入别墅后,一直都在欺骗伪装,目标则是购买别墅这唯一的一件事。
我后悔了,因为刚才自己差一点就要把别墅当成哄她开心的“玩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我真的开了那个口,自己就该是天字号第一的大傻瓜了。
“所以,我会怀疑她说过的幻觉也是编造出来的,不过是在分散你的注意力,对吗?”萧可冷分析问题时,始终皱着眉,双眼寒光毕露,全身的肌肉都不知不觉地绷紧,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山豹,随时都能痛下杀手。
我默默地望着萧可冷,脑子里轰响着:“她在骗我?她一直都在伪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骗我……”
所有的旖旎绮思都消失了,我变得像石头一样冷静,同时反问:“小萧,如果她的‘消失’也是一场骗局,那么她是如何做到的?难道……难道同样是甲贺忍者的障眼法?”
萧可冷猛然仰头,短发又跳荡起来:“是!我也是这个看法,不过,七大忍者流派里,并非只有甲贺派才懂得遁术障眼法,我怀疑在关宝铃背后指挥的,会是枫割寺里的人。因为……她这段时间,除了电影片场之外,去过的唯一的地方就是枫割寺。她很迷信‘通灵之井’,如果有人别有用心地指出什么‘光明大道’的圈套来,她肯定迫不急待地往里钻……”
我相信,在萧可冷轻描淡写的分析结果背后,一定有海量的消息资料做基础。
离开埃及之前,苏伦在我面前无数次夸赞过萧可冷冷静练达的处事能力,曾经深受手术刀的器重,才会把日本方面的产业全部交由她来管理。
事实胜于雄辩,数据分析在这个现代化社会的各行各业里都成了重中之重,而我则是一厢情愿地准备跳出来“英雄救美”,并且还要为了大亨的女人奉献出一切,实在惭愧。
第二部 亡灵之塔
— 第 6 章 … 王江南—
“事情,或许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糟糕,等十三哥来了,再好好计划一下。那张地图——”
我抬手打断萧可冷:“我发现了地图的秘密,它是用好多张非常纤薄的羊皮纸粘贴压制起来的,如果能把每一层都小心地揭开来,应该会有某种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个观点,如果是把地图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将会有更直观的证明。
其实,从我发现地图的秘密到现在跟萧可冷谈起这段时间里,一直忽视了一个问题:“羊皮纸是秦代古物,那个年代,人类能把动物毛片硝制成可以写字的东西,已经非常伟大了。他们又能有什么样的工具,把毛皮分割成那么薄的状态?”
那种工艺绝不可能产生于秦代——我的推断与萧可冷的结论出现了原则性的剧烈矛盾冲突。
萧可冷的短发与黑眼珠一起闪闪发亮,对我的发现非常惊讶:“可是……那地图……我已经用八倍放大镜观察过边缘和四角,并没有发现你说的状况啊?若是可以被肉眼察觉的夹层,在放大镜下应该是一目了然的,我怎么没发现?”
矛盾的事,一环扣着一环,层出不尽。
如果要解答萧可冷的疑问,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群该死的甲贺忍者追回来。我想以神枪会在日本的势力,应该会比较轻松地得到线索——再说,我知道那个黑衣人的名字,“黑色眼镜蛇”岩本泽,属于甲贺派新生代忍者里名列前茅的好手之一,16ks。一路在线看书隶属于札幌市的一个连锁赌博组织。
我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如果找到他的下落,肯定能拿回地图。
警察是在两小时后到达的,一名警长,四名普通巡警。
这些人处理此类暴力案件的方式非常简单,伤者抬上车、死者装入裹尸袋,又勤快地接好超压力水龙头,将二楼遗留下的血迹冲洗干净。
那个叫做川口的瘦高个子警长,甚至免费赠送我们一桶名牌消毒水,要求在发生血案的房间里喷洒一遍,消毒杀菌,以免引起细菌病毒的传播。
整个处理过程不到半小时,别墅里已经到处飘散着消毒水的涩涩味道,凌乱的家具也重新摆放好。
应付警察这一套程序,萧可冷做得得心应手,包括脸上动人的微笑也完全是程式化的。当然,最后警察的车子离开时,她向那个面目严肃的川口警长手里塞了厚厚的一叠钞票,将对方脸上的冷漠坚冰融化成了满面春风。
从这件小事就能看得出,她的处事能力非同寻常,极其擅于跟各种行业、各种来头的人打交道。我开始后悔打伤九尾、金轮的事了,那种盲目的冲动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毕竟大家还是要在北海道长期居留下去,何必为了点滴小事争强斗狠、大打出手?
隔着大门的玻璃,我看着萧可冷笑容可掬地送走了警车,仰着脸看着趋近正午的太阳,微微发怔了一阵,才缓缓转身走上台阶。我们的目光对接时,她露出更动人的微笑,眼睛里闪过一刹那的灿烂光辉,亮得仿佛要将我的心灵全部照彻似的。
关宝铃一直躺在沙发里,悄无声息。
我故意远离她,也不再看她,走到洗手间里去,对着古色古香的青铜镜子反思着她叙述过的故事。
“她编这个故事来骗我,有什么深刻寒意吗?难道鼠疫看到的一切,就是关宝铃故意做出来要别人目睹做为证据的?”如果连鼠疫的偷窥都能觉察的话,关宝铃恐怕还掩盖隐藏了自己本身的武功来历。
鼠疫的轻功非常高明,他要有心躲起来偷窥,几乎是不可能被别人发现的。
那么,关宝铃在施展障眼法之前,真的觉察到了鼠疫的存在?
我看着镜子里满面阴云的自己,伸手向前,摸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下意识地模仿着当时关宝铃的动作,双手滑向镜框两侧。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水泡声了,仿佛那种奇怪的声音,自从关宝铃的神奇消失后,就再没出现过。
镜子后面,铁定是冰冷的石墙,而我也似乎不可能有关宝铃那么好的运气,直接进入异度空间。
大门外传来清脆的汽车喇叭声,我听到萧可冷打开大门的声音,还有从心底里发出的动人的欢笑声:“十三哥,可想死我了——”
我挠挠头皮,知道来的是“神枪会”的人,一想到萧可冷对这些人竟然如此热络,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阵凄惶感涌出来。对于关宝铃的微妙感情,刚刚冒出萌芽便被突如其来地腰斩掉了,而三天来萧可冷时不时露出的对我的深情期许,常常会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如果她对别的男人也是这么亲热,那就纯粹是我“自作多情”了。
对着镜子里的人做了个苦中作乐的鬼脸,我整了整衣领,用力抹了把脸,让自己换上一副轻松闲适的表情。跟甲贺忍者激战时的血衣早就做为呈堂证供让警察带走了,现在穿的,是萧可冷替我准备的另一件灰色的金利来毛衣,既时尚又合体。
“收敛心神,正事要紧!”我默默地告诫自己。任何时候,我都会把搜寻大哥杨天的工作做为自己生命里的首要任务——“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句座右铭将永远激励我,把这条辛苦艰难的搜寻之路走下去。
大厅外的台阶下,萧可冷握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满脸都是开怀的笑,不时地连蹦带跳加上手舞足蹈的比划。那个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只是微笑着听她唧唧呱呱地说话,不反驳也不赞同。
他们站在一辆黑色的丰田吉普车旁边,吉普车的门敞开着,三个身材矫健、神情彪悍的年轻人站在车门边,全部都穿着黑色西装,扣子系得一丝不苟,恭恭敬敬地笔直侍立着。
三个人的西裤腿弯处,都有一个极不起眼的奇怪褶皱,看得出那里至少藏着两柄以上的枪械。他们脸上的皮肤都不算太好,鼻尖、嘴角、额头、颧骨上长满了红得刺眼的青春痘,足以显示出这是三个脾气火爆、性情粗放的江湖中人。
吉普车后面,还停着一辆丰田旅行车,车门紧闭,车窗上拉着黑色的纱帘,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我踏出门口,三个年轻人的眼光同时扫过来,如同三只熊熊燃烧的火炬,带着灼人皮肤的火药味。
白西装男人仰面向我一笑,动作舒缓地拱了拱手:“这位一定就是开罗来的风先生了?孙先生经常提醒我们这群帮里的兄弟,有机会要多向风先生讨教,想不到,是我王十三先有这个荣幸——”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又带着十足的磁性,可见内家功力深厚之至。
这个普普通通的拱手见面的江湖礼节,从他手里做出来,动作舒展大方,节奏感清晰明快,就仿佛是长拳高手现场表演一般,只是简简单单的起手势便已经令全场震撼、鸦雀无声。他的手上戴着一副薄薄的白色羊皮手套,与白色西装相配之极。
我走下台阶,还了个同样的抱拳礼节。
江湖中人见面,很少用现代人的握手礼仪。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高手,越是对任何人保持着足够的戒心。
王江南是个五官端正、中规中矩的男人,无论说话做事,处处表现得很有分寸。要知道“神枪会”从中国山东起家、势力慢慢向全球各国渗透,这种庞大的潜移默化的计划,非得需要网罗各行各业的精英人马才行。
“十三鹰”里的每个人都有两个以上的硕士学位,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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