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
“请吧?”她扬了扬手,把尼龙绳扔向我。
在刚刚车子围着金字塔绕圈的过程中,我的确毫无发现,连它的门口都找不到。塔身浑圆,像一个粗大的四角形烟囱一样。如果真的想发现什么,看来只有顶上和地下这两条路了,真应了那句“上天入地”的成语。
我握着绳头,长吸一口气,凭空一跃,双脚蹬在金字塔的塔身上,用“蝎子倒爬墙”的功夫,几个交替已经升到五米高的半空。
嗤——
苏伦又射出了第二支弩箭,这次的落脚点是在我头顶八米高的地方,借助尼龙绳,我再次上升,轻易地到达了塔顶。
此刻,我是站在一块五米见方的石头平台上,脚下石质坚硬,毫无尘土,都被朔风刮得一干二净。我稳住身子,向脚下打量着。所有的石头呈现出一种冷漠的灰色,仿佛被灼烧过的废墟,然后历经岁月洗礼后,才沉淀下来这种古怪的颜色。
我用力跺了跺脚,这是一个连自己都感到幼稚的动作,仿佛一跺脚,就能震塌地面,打开进入金字塔内部的通道似的。
据资料显示,超声波探测器的信号反应,可以描绘出金字塔内部墓室的结构,但令人费解的是,这种结构并不是恒定不变的,而是每隔一段时间,探测结果就发生明显的改变。更为怪异的是,科学家对金字塔表面的硬性钻探工作,每次进入到一米的深度范围内,总会被某种看不见的柔性障碍阻隔住,根本无法向里推进。
“有发现吗?”苏伦在下面叫起来。
我挥挥手,无奈地准备从原路退下去,并且最后向胡夫金字塔方向瞄了一眼,骤然间,我发现那个巨大的金字塔上仿佛有银光一闪,像有人在暗夜里摁亮了强力手电筒一样。
那种光,电光石火一样,非常非常短暂,以至于当我的视网膜感受到它时,竟会迷惘地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日已西斜,胡夫金字塔一天的游览工作已经结束,没有人会傍晚还停留在那边闲逛。再说,就算有人在,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强力电筒。
我的异样引起了苏伦的怀疑,她又大叫:“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发现?”
我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怎么了,忽然一阵迷迷糊糊,喃喃自语:“我……我在这里干什么?我在这里干什么?”一阵头晕目眩,肩头一晃,差点从塔顶直栽下去,膝盖一软,在石台上颓然地跪了下来。
那种感觉,仿佛大醉后第一次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一个劲地扪心自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感觉中,脚下的金字塔在飞速旋转,而自己的身体像是沉浸在龙卷风的最中心风眼里,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心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喉咙又干又涩,竟然连开口呼救也不能够。
我努力抬起头,向着胡夫金字塔的方向,那个射出银光的地方。
“风哥哥,风哥哥,挺住!”苏伦抓住绳子,灵猴般迅速攀缘上来,用力握着我的双手脉门。
“风哥哥,风哥哥……”她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缥缈,像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而且我的视线也正在模糊扩散,坚持不住,猛地晕了过去。
卷一《盗墓之王》
第一部 埃及古墓
— 第 15 章 … 短暂失忆—
我渐渐清醒过来,天空仍旧灰蒙蒙一片,但随着时间的推进,暮色已经降临。我抬眼再向胡夫金字塔那边看,视线已经极度模糊。
“风哥哥,刚刚没事吧?”苏伦仍旧用力抓着我的手腕,露出关切焦灼的神色。
我有一刹那的恍惚,此前发生的事似乎印象极度含糊,喃喃地问:“苏伦,你怎么上来了?我不是刚刚要下去吗?”
苏伦疑惑地看着我,抿着嘴唇:“下去,好吧,咱们下去。”
我看看脚下,用力跺了跺脚,其实这是在重复眩晕发生前的同一个动作,只是那次跺脚,已经在我记忆里删除掉了。
“苏伦,我觉得……用力跺脚仿佛就能陷入金字塔里一样,你要不要试试?”
苏伦吃了一惊,并没有像我那样跺脚,而是蹲下身子,慢慢用两手在石台上摸索着。古埃及的金字塔,对通道机关的运用几乎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之处,某些小小的凸起或者按钮,一旦被触动,往往会引起天翻地覆的变化。
苏伦将石台摸了一遍,甚至要我把脚抬起来,摸我脚下的地方。最后,她站起身,神色警觉的:“风哥,别开玩笑了,咱们回去吧。”
我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跟在苏伦的后面攀着绳子缓缓下了金字塔,重新站在地面上。
“风哥哥,刚刚在塔上,我看到你身体摇晃,仿佛中了狙击枪一般,险些掉下来,到底怎么回事?”苏伦跨到吉普车上,表情严肃地看着我。她的手,摁在仪表盘的侧面,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地方肯定会藏着一柄手枪或者是飞刀、弩箭之类的东西。
我高高举起双手,坦白镇定:“没事,我什么事都不知道,有些头晕,然后你就上塔了——告诉我,我刚才到底做过什么?”
苏伦咬着雪白整齐的米粒牙,忽而仰天长叹:“算了,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只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咦?那是什么?”她的手忽然快速地向我身后一指。
我身后,只有冰冷干硬的塔身,还会有什么令她如此吃惊?
我唰的转身,同时全神贯注地戒备,把全身的内力都运转到右臂上,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击。出乎意料的是,我身后什么都没有,塔身也毫无任何异状。
等我放松戒备重新回头时,骤然听到苏伦大喝一声,双掌高举,向我眼前嗖的一亮。她的掌心里藏着两颗血红色的玛瑙石,在掌心里滴溜溜转动着,像是两个急速旋转的陀螺。我的目光全部被这两个红点吸引了过去,突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种高明的催眠术——从没考虑过要防范苏伦,才会轻易着了她的道。
以下几句对话,是苏伦后来告诉我的——
“告诉我,你在塔上看到什么?”她问。
“我看到……银光……”
“哪来的银光?”
“胡夫金字塔……半腰……”
“还有呢?”
“还有……我有种预感,在某个时候,用力跺脚就能进入塔内……因为它是活着的……它是活的……”
催眠的过程只持续了一分钟,然后,我“被删除的记忆”重新回来了。
“我看到银光,从北面胡夫金字塔半腰发出,相对高度,与土裂汗金字塔顶再加上我的身高持平。明天,咱们先过去看看那边有什么!”一想到那道神秘的银光,竟然有删除某个人的记忆的作用,我突然不寒而栗。
它现在,仅仅是要删除我几分钟的记忆,如果是要删除二十多年来,全部的记忆呢?或者,它要是能删除全地球人的记忆,那它毫无疑问,就会变成地球的最新统治者。
我该感谢苏伦,是她帮助我找回了记忆,并且找到了另外的线索。
苏伦在听我叙述的过程中,一直都在冷笑加苦笑。直到我的话告一段落,她取出手机,拨通了手术刀的电话,简明扼要地将我方才的话归纳整理了一遍。
“我马上派人过去查看,马上!”手术刀按捺不住地在电话里大声安排人手去搜集关于胡夫金字塔的最新资料,语气大为兴奋。
我总觉得有些郁闷,先被银光删除记忆,又被苏伦催眠,自己仿佛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废物,被别人弄在手心里玩来玩去。
车子踏上归途,我闷闷地说:“苏伦,我想请几个帮手来,你看要不要预先通知手术刀先生?”
苏伦笑了:“帮手?可以,不过我得提醒你,据盗墓黑道上二十四小时内传过来的最新消息,意大利著名的‘鬼盗七君子“一夜之间,被黑手党的人堵了老窝。四个小时激战后,七君子全部葬身于TNT炸药下。如果你是要找他们帮忙,只怕得到阴曹地府去想办法了……”
她肆无忌惮地大笑着,我却有点想哭。
七君子是我大学里的好朋友,七个人只上到大二,便匆匆休学,外出创业。
意大利盗墓界的行家,都推崇这七个平均年龄在二十一岁以下的年轻人,称他们是未来的“盗墓之王”。这个小集团,要技术有技术,要财力又财力,要官方支持有官方支持,每个人还拥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做后盾,并且账户里有数不清的美元和英镑。
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并且十几次邀请我加入七君子的行列,把小集团变为“八君子”……
现在,什么都完了。我侧过脸,悄悄地抹掉眼角的一滴泪。
营地里静悄悄的,询问了值守的特种兵才知道,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去了井下。
“井下?”苏伦立刻两眼放亮,并且跃跃欲试要去井下。可惜,在井口,四个荷枪实弹的特种兵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没有谷野先生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竖井里传来幽深遥远的“当当当”的回声,似乎是有人拿榔头在敲打一段铁管的动静。谷野这家伙,心思缜密,就算井下有什么新发现,他也不会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实在可恨。细想起来,手术刀兄妹瞒着我的地方更多,疑点重重。
也就是在跟把守井口的卫兵僵持之时,手术刀的电话到了。
卷一《盗墓之王》
第一部 埃及古墓
— 第 16 章 … 疑云重重—
“啊?什么?”苏伦的声音显得十分惊骇,同时目光向我投来,顾不得跟卫兵争辩。
营地里的夜,突然变得异样的清冷。稍远些的高台上,特种兵的冲锋枪烤蓝在月光里泛着蓝幽幽的光。我仰面看天,月亮出来了,遥远冷漠,照着大漠里的混沌苍生。
对自己失去记忆的事,我那种害怕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大的迷惑:“对面胡夫金字塔上到底有什么,怎么可能发出那种神奇的光线?”
导师曾经教过我们:“对于世界上的种种稀奇古怪的事,永远不要抱着先入为主的否定态度,一定要虚怀若谷地接受、剖析,这才是科学的研究态度。”正是遵从导师的这句话,我才会对面前发生的所有事平静对待。
苏伦挂了电话,走近我,低声说:“哥哥的人,在胡夫金字塔那个位置发现了一枚银币。”她拖着我的手向吉普车走过去,从工具箱里取出一部军方专用的夏普笔记本电脑,在驾驶座上打开,手脚麻利地接驳好各种线缆,然后按下开关,电脑马上进入无线联网工作状态。
画面一闪,有收到电子邮件的提示。
她在触摸屏上轻轻一点,电邮打开,却是一张清晰异常的照片,上面拍到的是一枚银币。
“这就是哥哥说的,金字塔上的银币——”图片下方,详细罗列了硬币的成分分析,银、镍、铬的成分,各占百分之九十、五、五。银币的图案,则是一幅稍有旅行常识的人都能叫出名字的狮身人面像,地球上独一无二的东西。
“银币?说明了什么?银币的另一面是什么?”
人所共知,一个硬币有正反两面,历来如此。
“没有另一面,它似乎是被人完整地从中间剖开了,背面是光滑的切面,没有任何图案字迹。风哥,你不觉得它的出现有些古怪?”
当然古怪,胡夫金字塔每天都要被参观超过五千次,如果塔身上嵌着这样的硬币,还不早就给游客抠走了?硬币直径为两厘米,跟中国的一种叫做“袁大头”的钱币规格相同。它非常新,不带一丝一毫的泥沙污垢,表现出一种闪闪发光的状态。
“苏伦,你的意思,是它发出了能消除人类记忆的光线?”我把手按在电脑屏幕上,可惜没有实物,否则也许会第二次感应到它的神奇力量。
“不清楚,所以,哥哥希望我们能连夜赶回别墅一趟,大家坐下来好好计划一下。另外,有个人,已经应哥哥的邀请很快便赶过来——”说到这里,苏伦歪着头,又露出了轻松顽皮的笑:“你猜,这个人是谁?”
我略皱眉头,能让手术刀说一声“请”的,全球不超过一百人。能完成连手术刀都感到头痛棘手的问题的,不超过十人,而能让手术刀真心邀请并且委以重任的不超过五人。我心里把这五个人挨个历数了一遍,倒吸了一口冷气:“莫非是传说中的越南怪侠天鹰老人?”
苏伦“哈”的笑了一声:“哥哥说,你一定能猜到,果不其然。不过,还有一个人,陪他同来,你还能猜到?”
我苦笑起来:“当然能猜到,天鹰老人出动,怎么少得了他的红颜知己越蕉红?”那两个已经成了江湖一代传奇的高人,向来同来同往,没有须臾分开。
苏伦啪的一声合上电脑,脸上满是调皮的笑:“都猜对了,咱们这就走吧?”
一阵马达绞索的吱呀声骤然响起,井口上搭建的支架摇摇晃晃起来,是井底的简易电梯在向上升。
我按住了苏伦的手,暗示她少安毋躁。
三分钟过去之后,井口露出四个人的头来,那是谷野、班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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