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不死之兵
”
“噢,明白了,格拉别尔先生。”美军上校说,“我们往回走吧,兴许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您是说,决定遗传问题的核糖核酸暂时没有解决,对吗?”
这些人都消失在墙那面了,我再也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了,我感到非常惊恐,但还没有认真考虑,究竟是什么使我如此惊慌。
当那些谈话声消失后,我双手抱着树干慢慢地往上爬。这个树有一层厚厚的石皮,两脚蹬着倒很得劲。我不断地往上爬着,再往上爬,看见墙上有两道铁丝网。我终于爬到树冠了,坚硬的树叶刺破了我的脸。
墙那面有两排房子,既象汽车库,又象飞机库。除格拉别尔以外,其他人都进了那个大些的飞机库了。格拉别尔返身隐进了那个小些的飞机库。不久,从这个小飞机库里走出来一些人,慢腾腾地,迈着笨重的步子鱼贯而行。他们的样子令人惊奇,个个都把头低垂在过于宽阔的肩膀前,艰难地移动着沉重的双腿。他们留给人的印象,仿佛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格拉别尔拿着一根长长的手杖,走在这个行列的旁边,轮换地戳戳这个,戳戳那个。有时,他还用一种奇怪的喉音吼着。他们慢腾腾地走着,走进了那个大飞机库的宽门。总共是十五个人,个个都穿着浅色的裤子,露着赤裸的上身。
看过这次“旅行”,我恍然大悟。一般怒气冲上心头,我忘记了危险,沿着树枝,越过墙头,往下一跳,落在松软耀厚的沙地上了。
静躺了片刻,我就爬到那个大飞机库的入口。这个屋子仅被几个不大的天窗照亮着,外界明亮的阳光使我起初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可以听到一些响亮的声音。后来我发现有一堆箱子,就赶快藏在这堆箱子后面。
“第一次试验并不是表演性的。”格拉别尔高声地说,“乌尔布里先生,请您用这根铁棒尽力抽打任何一个人。”
这些怪人在飞机库中间的水池旁边排成一列横队。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这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格拉别尔博士那毫无人性的天才创造出来的大型木乃伊了。可我说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样惨绝人寰的试验呢?
“就这样打吗?”乌尔布里举起手中那根粗大的铁棒,惊奇地问。
“当然,您可以认为在您面前的只是普通的木桩。来吧!我给您做个示范。”
格拉别尔接过乌尔布里手中的铁棒,向横队走去,他抡起铁棒向一个人的肩上打去,我紧闭双目,直至眼睛发痛,耳朵里听到了一些干嘣嘣的声音,好象打的不是人体,而是一种很硬的东西。……
“现在让我来试试。”
听到几次打击声后,我微微地睁开眼睛,看见这些客人轮流地拿着铁棒殴打这些石雕人。
“这个还呻呤呢!”一个穿便衣的人高声说。
“他身上的碳还没有全部转化成硅。”格拉别尔解释说,“再过一个礼拜,他就和所有的人一样了。”
殴打结束后,客人们尽情地交谈着,对格拉别尔的成就赞叹不已,恭喜他又开始第二种试验。
“他们肌体中的生理过程是很缓慢的。”格拉别尔讲道,“对他们来说,正常的临界温度是零上六十度左右。温度要是低的话,他们会觉得寒冷。在三百五十度的时候,他们才会觉得热。我们这个水池里是加热了的苛性钾溶液.阿茵茨克夫人,现在是多少度?”
“二百一十七度。”那个戴草帽的女人回答说。
“原来这位就是阿茵茨克夫人。”我想。
“在使用放射性武器的现代化战争中,这是非常理想的士兵。”格拉别尔博士继续高谈怪论,“我们检验了他们在强大的放射性辐射区里的支撑能力。结果证明,他们对于每小时一千个伦琴以上的辐射毫无感觉。请想想,这又意味着什么?在原子袭击以后,总要有人去占领敌人的阵地。否则,战争就失去了任何意义,这些人是刀枪不入的,他们不怕高温和高强辐射,所以,在战争行动的最后阶段,他们将是理想的士兵。”
一个美国人意味深长地吹了一声口哨,又掏出笔记本来,急急忙忙地写了些什么。
格拉别尔走到一个人身后,用他的粗棒戳着这个人的肩胛骨。
“您怎么能叫他行动呢?”德国将军问道。
“高压放电。七百伏以上的电流他们是不喜欢的。在我衣袋里有一个小蓄电池和一个小变压器。”
他驱赶的那个人慢慢走向雾气腾腾的水池,随即沉重地跳进池中。接着就发出一种很难听的、模糊不清的喊声。这人在这种液体中做着各种笨拙的动作,象一个不会游泳的大胖子一样。
“他们非常喜欢在这种液体中洗澡。”格拉别尔解释着,“现在我们把这些人全赶进‘水’中去,只让这个还没有完全硅化的人留下。”
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跳下“水”去。整个屋子里充满了非常难听的怪叫声。浓稠的热溶液泛起了白沫,那些硅化的物体在里面蠢笨地扑腾着。
“他们这样高兴,恐怕您没有法子把他赶出来吧!”
“这很简单。我们现在就把冷溶液注入水池,他们自己就上来了。阿茵茨克夫人,打开开关。”
过了一分钟,这些石人沉甸甸地翻过池沿,从冷却了的溶液中爬出来了。从他们的躯体上散发出苛性的蒸气。参观的人中有的咳嗽了。那个美国人往侧面一闪,转过身去向水池的那面去。
我知道,这些石化的人,对于任何折磨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所以,当那些家伙又拿来了一挺手提式机枪,正对着这些石化人时,整个横队骚动了一下,散开了,有几个人慢腾腾地往后退,还能听见低沉的哞哞声……
“他们害怕了!”乌尔布里喊道。
“是的,子弹打在身上会有点痛。不过,他们经受得住。现在开始。”
我几乎完全从隐蔽处出来了,睁大了眼睛凝视着这可怕的射击。
一开始什瓦尔兹打了几个单发。靠墙站着的那几个人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其中的一个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前胸,另一个向旁边挪了几步。
“现在打连发。”格拉别尔命令道。
什瓦尔兹扣紧板机。一连串的子弹射出去了。站在墙那边的人猝然一震,发出了呻吟声。我眯起眼睛,忽然听到了模糊的说话声,横队里有一个人挣扎着,用缓慢的德语说:“该死的……”
射击一停止,这个声音更清楚了。
“该死的禽兽……恶魔……您们都该死……”
“这是什么人?”德国将军高声问道。
“这是一个新试验品”。格拉别尔说,“他以前是我们的一个生物学家,名叫普阿松。记得吗?我给你们汇报过,他曾企图逃跑。”
普阿松!普阿松!啊,他们竟然把你搞成这样!
“你们都该死……”普阿松痛苦地呻吟着。
德国将军用铁棒使劲地打普阿松的脸。
“你们都该死……”
我愤怒地咬紧了牙关。这太可怕了。德国将军猛烈地抽打着已经被半石化的普阿松,但他仍用那非人的毅力继续咒骂着。
这时我听见格拉别尔的笑声。
“您看,您痛打他,他却满不在乎!啊?这样的人是可以抗拒一切的。”
“那好,叫他靠墙站着。”德国人兽性大发,命令道。“结结实实地给他一梭子,叫他领教领教!”
“不值得,他还没有完全硬化呢,他的身体还不够坚实。”
“见他的鬼去。叫他站着。”将军擦着脸上的汗水命令道。
“再过一个时星期,他就和别的石化人一样了。”格拉别尔解释说。
“你们都该死……”
“靠墙站着:”德国人仍坚持说。
格拉别尔遗憾地耸耸肩膀,走向普阿松,用粗棒推他,我发现,在他的姿态中还保留一种的活生生的迹象。他尽可能高地抬着头走着,呆滞的眼神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满腔的愤怒使我眼前发黑,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心象一个重锤一样,在胸膛里嗵嗵地敲击着。我再也不顾及一切,紧握着拳头,走出了隐蔽处。
“开火!”德国将军命令什瓦尔兹……
“你们都该死……”普珂松仍忍痛咒骂。
我冲出去,扑向什瓦尔兹。往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只听到一阵枪声,随后他们朝我扑过来,劈头脑地乱打一气。
《不死之兵》作者:'俄' 德涅布罗夫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第八章 罪恶的石化世界
右臂上的一阵疼痛使我从昏迷中苏醒。睁开沉重的眼皮,我看见眼前有几根手指,夹着一根粗大的注射器,鲜红的血液在管里逐渐增多,还有一只手压在我的肘上。我抬起头望了望,阿茵茨克夫人坐在我的床边。
她发现我苏醒后,急促地说:“别动,梅尔里达先生,当心针头断了。”
“针头?”我大惑莫解地问道。
“是的,针头。您看,我正从静脉血管中抽血呢。”
我盯着她的手中的那枝圆形玻璃管。阿茵茨克夫人熟练地拔出针头,在针眼上放一块蘸有碘酒的棉球。
“现在把手弯回去,紧紧地压住肘窝。”
她把注射器举到我眼前看。我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逐渐地回想起不久前我经历的第一个残酷的场面。
“你们打算怎样处置我?”我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取您一点血研究一下。”
“什么目的?”
她讥笑地说:“目的是了解从哪儿着手。”
我现在呆的这间屋子不算很大,但很明亮。四面墙壁全用白瓷砖镶嵌着,很象一个手术室。通过宽大的窗口可以看见蔚蓝色的天空,右面可以看见一道混凝土墙。阿茵茨克夫人走向窗口,坐在一个玻璃覆面的小桌旁,这桌上放着装有各种溶液的小瓶,插在各种架子里的试管和几个放着器械的镀镍铁盒。她把我的血液注入几个试管,把剩下的部分倒入一个玻璃平底盘,然后把两个电极放在盘里。这些电极的导线通进一个黑色的胶木箱里。
“您是在测定氢离子的浓度吧?”我问道。
“您很机灵!”她刻薄地答着。“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得心应手地处理各种法国人和阿拉伯人的低劣血液。”
我说:“您恐怕更喜欢得心应手地去处理您的同胞的血液吧?”
阿茵茨克夫人从座位上跳起来,俯身低声对我说:“只有法国人、阿拉伯人、黑人、俄国人和其他一些国家的人中间……那些赤色分子适合我们的试验!他们是没有脊椎骨的可怜虫!……因为那些黑不溜秋的蠢货已经石化了,所以就轮到你们的普阿松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我不明白,在这里起作用的到底是宗教狂热还是病态的残忍。我跟前站的这个女人就是一头野兽,就是一切罪恶中最卑鄙、最龌龊勾当的参与者。
“阿茵茨克夫人,您总有一会得到报应的……”我呻呤着说,接着转过身子面对着墙。
我感到这个女人非常令人厌恶。她那淡色的卷发,瘦弱面扁平的躯体和那个捂住整个面孔的尖鼻口罩,都使我恶心。
阿茵茨克嘿嘿地笑了笑,就出去了。我听见她把那张放着玻璃瓶和器械的小桌也推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口。原来这就是我以前称之为“格拉别尔寓邸”的最高一层。右面耸立着水塔,正面能看见围墙,墙那面有两个飞机库,一个小,一个大。格拉别尔曾在那儿展览过他那些石化人。
我被殴打后,头很疼,于是只好躺在床上。有很多问题需要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总之,应该对那不可避免的遭遇及早作好准备。
格拉别尔研究所的工作意义,已经十分清楚了,我回想起,有一次普阿松说:“我似乎感到,格拉别尔先生想在生物学方面开一个玩笑……”在生物学方面?不对,格拉别尔创造着另外一个新的有机物即新的动物界和植物界。在这个有机物中,硅代替了碳的作用。他创造有机硅植物。他正在创造着有机硅动物。他甚至已把这种试验发展到人的身上。他已成功地创造了出了石头怪人。照他的意思说,这些人是未来战争中最理想的士兵。
这就是实验室为什么要设在沙漠中的原因!这里是浩瀚的沙海,是类似一氧化碳的氧化硅的茫茫无际的海洋。氧化硅对于培养硅化植物的重要性,正象花、草、树木需要二氧化碳一样。石化植物是石化动物必不可少的养料。这些动物和植物是那些石化人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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