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作者:寂月皎皎(红袖添香一品红文vip2014-08-27完结)
许从悦便道:“想弄清是不是他也不难。此刻便派人快马前往陈州的广平侯军营,查探下他是不是还在北疆,中途有没有离开过便是。”
木槿叹道:“可若寻常大臣过去,以广平侯的威势,恐怕没那个胆识细细查探,多半会有意无意地继续受人蒙蔽。”
若广平侯说慕容继棠一直在军中,只是恰好使臣到达时去巡察军情了,或者再强硬些,先来个下马威将使臣先困个十天八天,只怕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即便真能查出点真凭实据,广平侯的地盘,慕容氏的军队,加上朝中有人支持,若存查案之心而去,那使臣能不能完好地带着他的脑袋回京都难说。
北狄休养生息十余年,近来又有滋扰边疆的迹象,何况北疆民风剽悍,使臣若在沿途一时不慎丢了性命,似乎也怨不得广平侯保护不力……
许从悦深吸一口气,上前躬身道:“臣愿前往!”
吉太妃已失声道:“不……不可!”
许思颜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吉太妃。
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总算知道心疼担忧了;可心甘情愿为广平侯做事陷害他人时,怎不想着旁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
许从悦转头盯了眼吉太妃,桃花水眸微有冷意,却道:“皇上,臣身份与他人不同,便是广平侯也未必敢拿臣怎样,自然再合适不过。”
他不仅是新帝一起玩大的堂兄,亦是慕容雪跟前长大的藩王,且手中颇有实权,凭它哪路人马,都不敢不给几分颜面。
许思颜凝视他片刻,才轻笑道:“如此,便劳烦你了!”
许从悦垂首道:“臣用完晚膳立刻出发。太妃这边,还请皇上多加照应!”
许思颜点头,“放心!”
许从悦便不再多说,行了一礼便转头走了出去。
他的眉目沉郁,竟不曾再看吉太妃一眼。
吉太妃看着他步入黑暗中的高挑背影,清瘦的身子哆嗦着,泪水怔怔地滑落下来。
许思颜已携了木槿站起,说道:“那位解语姑娘这回算是立了大功了,如今从悦不在,暂时先安置在太妃这边,还请太妃多多照应。也希望太妃管住宫人的嘴,朕不希望有什么流言斐语传到她耳中。若不是她,那些事……便是朕的皇后在承受了!”
他只这般想着,便觉后怕不已,手中便将木槿握得更紧,而话语便不自禁地冷冽如刀,不复惯常的温和含笑。
“是!”
吉太妃脸色雪白,战战兢兢地应了,恭送二人出门。
=======
天染血,执看长剑锐且锋(七)
更新时间:2013…10…8 1:10:41 本章字数:2198
外面早已有帝后的随从候着,打着素白的绫纱灯笼为他们引路,前呼后拥地一径去了。叀頙殩晓
吉太妃送出门去,脚下有些趔趄。
夜风吹来,空气里尽是浓浓的腥臭味,混在漫天的荼蘼芳香里,愈发地令人闻之欲呕。
吕纬的尸体早已被搬走,据说是被愤怒的皇后随侍丢出去喂狗了。
地面四处都是血渍,并没有清洗。据说皇后没吩咐洗,便不许洗……
可皇后又怎会特地下令清洗地面猷?
摆明了是那些随侍刻意为难,不想让这宫里的人好过。
如今天气颇热,谁也不知道这满地的腥臭要何时才能消散。
失去自由的宫人们满面惊惧,茫然四顾,连吉太妃出来一时都想不到去扶持。
书翠姑姑到底跟了几十年,忙过来扶了,擦着泪告诉吉太妃,平时和吕纬来往的宫人在这片刻的工夫,便已被王达尽数拘禁;禁卫军连夜出宫,抓捕吕纬和那车夫的家人;安福宫的人暂时无恙,但宫外已守着一小队禁卫军,连太医进出都须仔细搜查,更别说其他人了。
若是以往,吉太妃还可和太后倾诉倾诉,但今日之事,慕容家都有嫌疑,她若再去找太后,更见得她与慕容氏联手陷害皇后之事铁板钉钉……
眼前又闪过木槿剑如飞虹,拖出漫天血雨的狠霸毒辣;耳中依然有新帝铿锵有力的话语:“……敢谋害皇后者,均以谋逆论处,罪当凌迟,夷灭九族!湛”
今日之后,当人人皆知,帝后皇威,不容挑衅。
若有从前依附慕容氏的,再试图对新帝新后不利,便不得不多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家人和族人的身家性命……
最可怜的是她的许从悦。
本来以他与帝后的良好关系,地位固若金汤,却因着她依附慕容氏,不得不以皇亲之尊亲涉险地,并在皇帝和慕容氏之间做出抉择:皇后已认定此事与慕容继棠有关,若查不出证据,会被帝后疑忌;若查出证据,则会受慕容氏排挤刁难……
“从……从悦!”
她呜咽出声,已禁不住瘫软在地。
为着她这唯一的亲骨肉,她行事玲珑,处处谨慎,媚事慕容氏,依附许知言,让许从悦处处容让,不许他和太子有半分争执……
终究,反而是她自己一下子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谁能选得了出身,选得了未来?--------------
往往长秋殿时,许思颜、木槿都是心事重重,却十指紧扣。
木槿问道:“思颜,从悦不会真与害我的那些人有牵扯吧?”
许思颜怔了怔,“不会。从悦虽孝顺太后,但和慕容家那些人一向淡淡的,并不亲近。你怎会想到问这个?”
木槿沉吟道:“我也觉得从悦人品信得过。可今天本是从悦约了我出去说话,呆的地方原僻静,那吕纬却能立刻寻过去将我引走……未免太巧了些。且从悦不过劝我和太后和睦相处而已,原也没必要那样遮遮掩掩,特特地将我约出去。”
许思颜僵了僵,自然不肯说出许从悦是受了自己指使调虎离山,遂道:“大约连他的行踪也已被人算计了吧?以他的为人,无论如何不会容忍旁人以那等恶毒的手段算计你。”
木槿想着今日许从悦灰颓落拓离去的背影,以及对生母无奈又担忧的神色,也觉自己太过多疑。
她与许从悦第一次见面,便是因为许从悦不服慕容氏一手遮天,才夺去密旨,又劫了太子妃嫁祸慕容府。
善良到在搏命追杀里也不肯放弃人质性命的黑桃花,又岂会一手将曾经生死于共的好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低叹道:“我原也不信,这些人可以恶毒至此!”
许思颜柔声道:“别怕,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这次不过是猝不及防,以后我们多加防范,他们没那么容易下手。”
自当时许思颜失手推得木槿小产,二人虽和好如初,到底心中有所芥蒂。随即夏后逝去,吴帝生病,二人同失至亲,并不得不面临另一位亲人的生死,彼此同悲共愁,早已无暇顾及那点心病。
如今终于连疼惜他们的父皇亦已失去,再历了今日这场劫难,才觉他们已处人间至高至尊之位,惟剩了对方才是自己的至亲至近之人,再无法承受失去更多。
只差一点点,若运气再坏那么一点点,木槿就完了……
许思颜叹息,也不顾随侍众多,将木槿揽紧于怀中,放缓了脚步慢慢走着。
夜风吹来习习清风,草木的清新里,伴着熟悉的男子气息盈于鼻尖。
木槿心头渐渐柔软,仿佛眼前的沉沉黑夜破开了一道光,不多不少正将他们二人圈住,原来的伤心惊气不觉便已散开,连心底偶尔会冒出的那丝芥蒂也已被冲得无影无踪。
她扣紧他的手,感受他宽大手掌间的温暖和包容,微笑道:“我不怕。我没想到他们会恶毒至此,他们必也没想到我会张狂至此吧?他们盼我见不得人,一世蒙羞,我偏要飞扬跋扈!大狼,你且看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有一刀还三刀,瞧他们谁顶得住!”
许思颜微笑,“嗯,你还三刀,我再补三刀,把想害咱们的打得落花流水,不敢直视,如何?”
木槿又笑得眼睛弯似月牙儿,“那敢情好。只是夷灭九族之类的,大约还是别想了。只需株连个三族、四族,大约便能把我们自己给绕进去了!”
许思颜心中明白,一笑不答。
追往事,荣辱尘中无了年(一)
更新时间:2013…10…9 1:30:22 本章字数:2059
眼看已至长秋殿,偏殿里宫人早已预备好晚膳,许思颜也不急着用膳,只吩咐道:“取纸笔来!”
木槿随他过去,亲自为他铺开纸笺时,却见他连下两道密旨。叀頙殩晓
一道是给扼守朱崖关的庆南陌,让他留心接应保护雍王,必要时可动用武力;一道则是给布于陈州、宁州一带的暗卫,让他们全力保卫许从悦安全。
木槿便知许思颜面冷心热,当着吉太妃的面,虽对许从悦淡淡的,却早已打算调度保护。
许从悦从小刻苦,武艺本就不弱。去年伏虎岗吃了一次大亏,也开始警觉许多,身畔随侍不乏高手。再有大股兵马和暗卫保护,即便广平侯的军营是龙潭虎穴,应该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密旨当即便送了出去,确保能先于许从悦到达朱崖关和陈州轺。
随即又传了宫中主事太监和禁卫军统领问了宫内外搜查情况,再听礼官一一禀报了王公大臣们吊唁情况,又问了近日还要预备的丧仪细节,才有空坐下来用膳。
隔了这许久,饭菜自然早已凉透了。
王达小心道:“已在重新预备了,皇上、皇后请稍候。”
许思颜摇头道:“都是素菜,凉了不妨。另做一碗热热的素汤给皇后便好。”
他顿了顿,又道:“楼小眠失血过多,叫太医开些食补的药过去让膳房做。既是药膳,便不用顾忌荤素,明白么?”
王达忙道:“是!矮”
丧仪期间帝王后妃及文武百官都需斋戒,不得沾染荤腥,不得宴游奏乐。
但楼小眠本就体弱,又伤成那样,再吃个一二十天素食,恐怕那本就风吹得倒的身体愈发要羸弱不堪。
王达等久在宫中,心生七窍,对新帝之意心领神会,自然会教太医开点什么山鸡人参汤、血燕野鸽汤之类的“药膳”给他好好进补。
而那厢木槿早已唤明姑姑拿了许多衣帛珍玩赐给花解语,又传令宫中不许议论此事。
花解语虽曾流落青。楼,到底从。良已久,如今又算是许从悦的侍妾。出了这样的事,她面上固然不好看,许从悦也是面上无光。
吉太妃捉。奸捉到了儿子侍妾,无疑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禁卫军原只驻守于皇城四面角楼和各宫门外值房内,并不入驻内宫。
但宫中搜了许久都没能搜出刺客来,整个丧仪期间禁卫军便都入驻于内宫各处宫殿,夜间更是分班巡逻,不许人随意走动。如青桦、织布等皇后近卫,原来虽能入宫,却只能在各处宫殿门外等候,此时也令贴身保护皇后,以防不测。
如此一安排,便有居心叵测之人,一时也不敢再有动作。在木槿下令杖毙两名议论吉太妃“捉奸”之事的宫女后,此次事件便成了宫中不可说的一件谜案:大部分人不知内情,知情的宫人再不敢多一句嘴。
朝堂内外人们所知道的就是,丧仪期间有刺客暗害皇后,看着素常娇巧温和的皇后挥剑砍人,将刺客大卸八块,血腥味在安福宫盘旋数日不散;诸太妃、太嫔受了惊吓,皇上令留于各自宫中好生静养,实则已被禁足软禁;所有相关人等株连家属,不是刺配就是发卖,境遇极是凄惨;新帝下了旨意,再有对皇后不利者将以谋逆论处……
如此整顿一回,随后的吊唁、移灵、出殡等程序便顺利得多,仪式再繁琐也无人敢暗中使坏,宫人亦是兢兢业业,再不敢对新帝、新后有一丝不敬。
随后登基大典亦随之十分顺利,连天象都呈祥瑞之兆,于是更见得新帝顺天承命,万民臣服。
继位当日,许思颜下诏大赦天下,改年号弘元。
随即,礼部颁下早已预备妥当的圣旨,尊慕容皇后为皇太后,上尊号端顺,移居德寿宫;太子妃萧木槿册皇后,移居昭和宫。
他那个不幸被打入死牢的六皇叔荆王许知兴,直到此时才被放了出来。虽然确认他的确不曾参与谋害皇后,但御前失仪,一样可以定罪。新帝遂将其由亲王降作郡王,削一年俸禄,令其闭门反思,顿将其身为皇帝叔父的骄狂气焰打得无影无踪,正给那些自恃身份的老臣立了榜样,看谁敢对新帝不敬。
至于挑唆他的两位大臣自然也被抓了,一名是临邛王妃的表弟,受刑不过吞金自尽;另一名倒没什么背景,只是附和了几句,也逃不过削职夺官的命运。
于是连朝堂上下,都已知晓这皇宫里绝不能惹的女人,除了慕容太后,还有一位萧皇后。
楼小眠自那日救护木槿中了一刀,伤势沉?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