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作者:寂月皎皎(红袖添香一品红文vip2014-08-27完结)
几名守卫怔住,再不知该拦阻还是该通禀咫。
顾湃已护持着木槿,高大的身形先去推搡那挡了木槿路的守卫。
守卫给推到一边,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又要拦阻,说道:“请太子妃留步,容小人进去通报!”
织布上前便一耳光甩上,冷笑道:“我们太子妃进出皇上的武英殿都不用通报,进你一小小侯府还要通报?敢情泾阳侯觉得他比皇上还能耐?彡”
木槿轻描淡写说道:“那可说不准。瞧侯府这架势,部属这威风,说不准就是想坐一坐那金銮殿呢!”
青桦微笑道:“大约泾阳侯还没那个胆吧?连附从的部属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真的不要这侯府上下几百口的性命了?”
织布道:“那也难说。哪朝哪代不曾因为造反砍过几百几千个大好头颅?可哪朝哪代没那贪心不足的痴心妄想图谋造反?人哪,真要自己作死,谁又能拦得了?”
泾阳侯防守很是严密,被惊动过来的守卫已愈发地多,奔过来恰听到青桦等人一唱一和就差点没把谋反的帽子直接扣到泾阳侯头上,顿时面面相觑,再不敢轻举妄动。
在外守候的成谕、郑仓等从人也已听见,急忙过来见礼道:“见过太子妃!这些小地方的下人没见识,只知侯爷最大,太子妃不必和他们计较,快去见太子要紧!”
木槿听这话蹊跷,问道:“太子正要见我么?”
成谕道:“可不是呢,问了好几次了!”
他们一厢说着,一厢已径将木槿拥了进去。
守卫们再无见识,也知晓太子身边的这群人不论家世还是身手,没一个是好招惹的,再不敢阻拦,连试图进去悄悄通禀的人都被成谕暗暗叫人挡住了。
木槿问成谕:“太子真的问起我了?”
成谕低声答道:“开始问了两次,说在洗浴收拾,后来又说已和夫人们在用膳,便没再问了!”
“那么……”
“里面的动静不大对。换了从前,太子早该寻借口出来了。再则,楼大人是细致人,没道理由着太子性子来,自己也跟着胡闹。我等原本就不放心,正商议着要不要请太子妃过来呢!”
他们出京后便紧跟在许思颜身边,眼见楼小眠对木槿另眼相待,而木槿言行迥然不同于他们印象中的那个木讷太子妃,早知晓从前多少人看岔了眼,把个扮猪吃老虎的女主人真当成猪了。
如今泾阳侯位份不低,他们虽不安,轻易也不敢上前惊扰,于是便难免想到请份位更尊的木槿出面了。
木槿边往前走,边留心两侧灯火通明的屋宇,眉眼愈发冷沉下来,“那里面呆的是什么人?”
成谕道:“是高凉八品以上的官吏。如今在正殿内作陪的,只有泾阳侯和曲赋,但来来往往的佳肴和美人就没有停歇过。”
木槿忽而冷笑,“也就是说,如果太子在正堂闹出点丑事来,这高凉上下官吏,将会无人不知?”
成谕呆了呆,失声道:“原来是这个打算!我原以为泾阳侯是觉得这些人位份不高,不宜陪太子饮宴呢!那么,太子……”
木槿道:“太子自然没那么容易被人摆布。可惜父皇太宠他,宠得他忘乎所以,只顾流连风月,才会是敌是友都分不清吧?”
成谕不敢回答。
-----------------寂月皎皎首发---------------------
正堂内,梁楹精雕细绘,镶金嵌宝,金碧射目。
舞姬裸着脚踝,细巧如白玉般的双足旋舞于松软的富贵牡丹团花毡毯上,踝间的银链子扣着小铃铛,纱裙下的修长双腿随着乐声轻盈腾挪之际,铃铛的脆响应和着管弦之声,旖艳里透着盈然的春色,令人愈觉心荡神驰。
席上珍羞具设,芳醴香醇,盛以玛瑙钵、琉璃碗、水晶杯,辅以美人玉腕,媚眼横波,凭他怎样的铁石心肠,也不由地心荡神驰,神魂俱飏。
花梨木落地大屏风旁的小几上,绝色小侍儿的纤纤素手又一次提起仙鹤香炉上翅羽形状的漏空盖儿,移开云母隔片,将炭火拨出些微的明火,再放上隔片,添上几粒新香。
微暖如春光般的香意便轻轻地在空中缭开,无声无息地在酒菜的芳郁气息中散开。
许思颜已经不记得自己饮了第几盅酒,惯常的笑容已有些迷离。
他的目光从歌舞的美姬转到身侧侍酒的华裳美婢身上,那笑意便愈加温和柔软,只是黑黑的眸光愈发深邃,幽井般探不到底。
时节渐渐入秋,夜间已经没那么炎热,且四角放了冰桶,可不知哪里的热意还是渐渐浮了上来,眼前的美婢也愈发地明艳诱人,绝色倾城。
他微微皱眉,看向楼小眠。
楼小眠不喜饮酒,不过略品了品,便把酒盅放在了一边,和身边的美姬说笑。此时秀美洁白的面颊泛起薄薄红晕,他看向那美姬的目光愈发地含情脉脉,甚至已经执起了那美姬的青葱玉指……
那美姬原是吹笛子的,他不过多看了两眼,泾阳侯便善解人意地叫她过去侍奉了。二人谈起乐理,又教那美姬学着泡茶,待她奉了亲手泡的茶过来,楼小眠便亲自捧了盅送给许思颜,请太子品品他新收女弟子的茶艺。
许思颜笑着赞赏了,悄问楼小眠对目前情形有何看法时,楼小眠轻笑答道:“倒要瞧瞧这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
自然是要看看的。悄悄前来江北,本来就是打算看看某些人胆子到底有多大;但要说大庭广众之下明着动手,掂量掂量他们自己能耐,应该还没那个胆。
此刻,终于有所行动了么?
喜好女色,不知节制,于素有风流名声的大吴太子,似乎不至于有太大影响。
然后,会是什么呢?
许思颜思忖着,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将身旁的美婢勾到到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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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的跟前已是正堂。
崇门丰室,高敞崔嵬,四面琉璃宫灯高悬,有女子妖挠舞动的妩媚风姿清晰地明光纸裱就的窗扇上,美艳慑魂。
抬头看着,门上黑漆填金的匾额上,正题着“静德堂”三字。
“静?德?”
木槿唇角一扬,低声吩咐:“踹开!”
成谕还在犹豫,顾湃、织布已冲上前去,一人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歌舞升平声嘎然而止。女子们的娇啼惊呼里,门户已轰然洞开,门扇差点没给踹飞出去。
许思颜怀里的女子似乎更是惊吓得不轻,柔柔低呼一声,直往许思颜怀里藏去。
许思颜瞧见不紧不慢走进来的少女,却那美婢拎着后领提到一边,拍拍她肩轻笑道:“美人,懂些规矩,来的是太子妃,快去见礼吧!”
美婢怔了怔,抬头看时,几名衣饰严整的随从护卫下,那少女一身浅杏外衫,搭一条轻软如雾的银白披帛,微抿着唇姗姗而来。
大约新浴过,她只松松挽着个偏髻,发际并无一件艳丽耀眼的华胜或钗饰,但绾发的银簪虽素纹无华,簪头却镶着枚拇指大小的珍贵明珠,仿佛将她整个人都映得亮了。
她圆圆脸儿,肌肤如玉,容色不算特别美丽,却清秀文雅,顾盼之际,黑亮的眼睛有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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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箫碎,何必英雄尽男儿(三)
更新时间:2013…5…3 0:21:46 本章字数:3049
泾阳侯、曲赋等微愕,连忙站起身要相迎时,木槿已朗声道:“皇上向来言道,宴安逸豫,清醪芳醴,乱性者也,太子群臣,都当自重自持,不可太过。欤珧畱晓”
“如今江北六郡旱灾刚过,太子察访民情,接待诸官本该体恤圣心,一切从简,也可正太子之威,鼓士民之气。但泾阳侯、曲郡守不恤生民,不惜劳民伤财,张众乐,启华筵,妖姬艳舞于堂,(女昌)优纵歌于府,逗引太子沉溺声色,纵情淫逸,败坏朝纲,不知是何道理?”
众人再不料她闯入大堂,当头便拿皇帝的话压下来,且出语如刀,瞬间将逗引太子纵情淫逸、败坏朝纲什么的罪名扣上。
若是坐实这罪名,曲赋的郡守固然保不住,连泾阳侯都难免丢官受罚,不由面面相觑,一时竟无可作答。
木槿甚至转向楼小眠道:“楼大人身为御史大夫,本该督促所属御史中丞监察百官,如泾阳侯、曲郡守之行径,若御史中丞、监察御史等不察,大人自己也该多加劝阻,如若不听,便该及时劾奏才是。嫱”
御史大夫之职,主要是协理丞相处理朝政,制衡相权;而其御史台属官如御史中丞、监察御史等则负责纠劾监察百官过失,如认真起来,今日之事正该在御史台弹劾之列。
楼小眠早已站起身来,静静听着,然后肃然道:“太子妃所言甚是,微臣也觉太过了些,正准备谏请太子回去歇息,不可溺于酒色。待微臣回京后,必会将此事奏知皇上,提请百官克勤克俭,不可耽于声色!”
木槿嫣然笑道:“楼大人果然禀性正直,端方无私!镝”
她抬头,正眼看向泾阳侯。
泾阳侯干笑道:“臣想着太子与太子妃难得来一次,故而设下酒席,只想略尽绵薄之心……绝无逗引太子沉溺声色之事,望太子妃明察!”
木槿微笑道:“明察么,自然还是要明察的。也请泾阳侯和曲郡守好好明察一番,我向来睡得晚,怎么一入琉璃院,立刻昏昏欲睡?二位夫人不惜寻了一堆微贱婢妾假冒官员家眷拖住我用晚膳,又是何用意?我一向又呆又笨,倒是明察不了二位的居心了!”
传说中,她的确又呆又笨;如今,她也说承认自己又呆又笨。
可是,如今谁再敢认为她又呆又笨,那才真的呆笨如猪了。
泾阳侯、曲赋一齐跪地,连声道:“此事必有误会!臣一定彻查此事,万不敢对太子妃不敬!”
木槿端立于堂,鸦翼般的浓睫低垂,温温雅雅地轻笑,“原来是误会!横竖我们还要在此时盘桓两日,我与太子,便等着泾阳侯与曲郡守彻查此事吧!”
她抬眼看向许思颜,“想来太子也很想知道,怎会闹出这许多误会的吧?”
许思颜一直晃动着酒盏,置身事外般看着好戏,见她发问,立时笑道:“自然,自然……我也想晓得泾阳侯夫人怎会糊涂至此。不过木槿,泾阳侯只是请咱们吃了顿酒,虽然过于隆重些,到底是他的一片心意,你我也不便辜负,劾奏什么的,就免了吧?”
木槿闻言,便向他盈盈一礼,“太子所言甚是,是木槿一时心急,倒坏了亲戚间的情分。”
她甚至转头向泾阳侯也笑了笑,“泾阳侯彻查便彻查去,可万不可因此和咱们太子府生疏了哦!”
泾阳侯连道:“不敢,不敢!”
许思颜便掷下酒盏,笑道:“今日美酒佳人,极是尽兴,倒也痛快。如今酒足饭饱,也该歇息去了!泾阳侯,曲郡守,你们带着江北那些官吏为迎接我等劳碌数日,也该累了吧?令大家都散了,各自歇着去吧!”
他起身携了木槿的手,说道:“走吧!”
泾阳侯、曲赋等连忙躬身将他们送出门去。
而方才那些似乎已令他心醉神迷的艳姬美妾,此时再怎样悄悄向他暗送秋波,他都已视若无睹。
一双潭水般清亮却又幽深得见不到底的黑眸,那样微微垂着,仿佛只映着他妻子一人的模样。
到得门外,原在别处饮宴的江北众官吏都已得到消息,都已齐集堂下,垂手恭送太子、太子妃一行。
许思颜携了木槿的手,在从人的簇拥下,大大方方地从众官吏间穿过。
临到穿廊,他忽又顿住身,笑着向身后送自己的泾阳侯等人道:“虽说是亲戚,但国法不可乱。那些作陪太子妃的女子,欺哄我们夫妇倒是小事,但冒充江北朝廷命妇,那可是欺君大罪!这两日别的事可以不理,这事儿可得查查清楚。”
他扫过犹且跪送于地的高凉众官吏,“她们冒充众位臣工的夫人,想来众位臣工并不知晓吧?”
他都已说了那是欺君之罪……
即便泾阳侯在江北再大的威势,也禁不住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倒有一大半人忙摇着头先试图撇清自己。
许思颜微微一笑,这才牵过木槿,大踏步走向回廊。
琉璃宫灯柔亮的光芒下,他略低了头,含笑看着木槿的面庞,甚至伸出手来,将她鬓前松垮垮飘落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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