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作者:寂月皎皎(红袖添香一品红文vip2014-08-27完结)





    抑或,这时候是她花了眼。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人,才走了进去。
    “解语姑娘,原来你所求的,并非太子怜爱?”
    花解语明眸一闪,似两丸黑水银轻灵游动。
    “若无太子怜爱,他怎肯将我送回雍王身边?”
    她轻笑,“沈姑娘不会觉得我敢痴心妄想打上太子的主意吧?太子府里现有个皇后的侄女为侧妃,厉害专宠早有耳闻;旁的莺莺燕燕也不少。便是我不惧她们,也得想想那太子妃吧?不知道京里那些人为何个个把她当作了傻子,只从泾阳侯府那手段来看,嘴上手上都来得,再加有皇上宠爱,部属忠诚,哪个敢小瞧一点半点的,只怕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身份微贱,太子也未必放在眼里,又何必贴过去给自己寻不自在?”
    沈南霜不由地很真诚地接过话去:“也是。雍王殿下温和知礼,才识出众,最难得能对姑娘情深意重,实在是姑娘足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花解语的眸光便柔软得宛若要化开,纤纤玉指轻轻划于箜篌丝弦之上,幽幽道:“雍王与太子兄弟情深,必定赶来相会。到时还需麻烦沈姑娘多费心,劝说太子成全了我们才好。”
    沈南霜见她心思不在许思颜身上,愈发觉得安慰,拍着她的肩道:“放心,我瞧着太子那神情,对姑娘虽有些不满,但瞧在雍王份上,必不会为难你;我再从旁说上几句,自然没有不成的。”
    花解语嫣然而笑,“如此,便先谢过姐姐了!若是由太子将我赐给雍王,想来他再不好将我退回了吧?”
    她将一个小小瓷瓶交给沈南霜,舒了眉眼悄声道:“我也祝姐姐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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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天凉,早已收了簟席。
    太子铺床展被更衣沐浴等事,从来不放心别人做的,自然由沈南霜亲力亲为。
    几缕粉末自她指间飘落,无声无息地跌入锦衾被褥之间,再轻轻一抖,便如风入清波,再不留半丝痕迹。
    “此粉末,是孤情花的粉末所研。孤情花需以殉情而死的少女血肉浇灌长成,本是苗家练制情蛊的材料。太子尊贵,不可能钟情一人;何况宠之所集怨之所集,沈姑娘只需太子动情牵挂即可,没必要用那凶猛之极的情蛊,稍稍借助孤情花的威力即可。”
    “咱们先以杜仲、百草霜、千年健等甘温之物令太子服用,取其益中补气、舒经通络之效;如今沈姑娘已喂其服下,刚引我去见,瞧着他已气脉流畅,到了最适宜接纳孤情花之时。这瓶孤情花粉里,有沈姑娘上回给我的发丝燃尽后的粉末,彼此混合十二个时辰,已深具灵性。沈姑娘可将其撒入太子卧具中,如今太子气血流转比寻常快,将更易吸收孤情花药力。”
    “药力不会太凶猛,太子待你可能看来和平时并无差别,旁人也看不出任何异状来。但天长日久后,你自然会发现,太子身边就是有再多的女人,他始终还会把你放在心上。”“知道吗?雍王之所以始终记挂着我,便是因为……我在他送我离开的前一晚,在他身上下了孤情花粉。当时他虽能理智地送我离开,可隔了四年,他还是没能忘了我,甚至,为我至今不曾娶妻……只是我和他之间身份委实相差悬殊,他顾忌多多,终不曾丢开他的家国抱负从慕容继贤那里夺回我。”
    黛紫衣衫柔软地飘拂着,仿佛一株妖娆盛放于箜篌后的紫色曼陀罗,艳媚而神秘。
    只那样曼声轻笑着,已见柔情绰态,袅袅生姿。
    沈南霜出神地听着她的话,心神也似随之飘摇不已。
    以她的家世,当然不可能指望太子对她宠擅专房。
    否则别说是太子妃或慕容氏,便是帝后听闻,也不会饶过她。
    她也不愿许思颜沉溺女色而丢开国事,让她背负红颜祸水的罪名。
    能让他心里有她而不失分寸,正是多年来她孜孜以求的梦想。
    而这孤情花粉,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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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思颜这夜睡得很不好。
    他说不清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居然梦到了小时候在宫里的情形。
    那时父亲尚是锦王,昭阳宫里住着章皇后,一心谋立亲生的豫王为太子。锦王和四岁的锦王世子许思颜颇受当时的景和帝宠爱,可景和帝同样宠爱着章皇后所生的豫王。
    那时,他只知道他的母亲是锦王妃慕容雪,时不时怀抱着他出入后宫。
    除了向景和帝请安,她还时常带他去吉淑妃宫中。
    那时,吉淑妃是宫中最得宠的妃子,总是仪态大方,端庄温雅,可偏偏在无人之际会拉着慕容雪的袖子哭泣,拜托她暗中照顾那个没断奶便被迫远远送走的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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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世,江湖无日不风波(四)【四千字】
    更新时间:2013…7…3 0:55:50 本章字数:4305

    慕容雪指着中宫方向,叹道:“若皇上执意只听那位的,只怕咱们也无奈。ц茶诚?br />     吉淑妃道:“我自然会竭力相助锦王。话说,近日我已找出那位在我宫里安插的眼线了,待将她拔去,行事会更方便些。”
    “拔除她的眼线?那自然好,顺便回击她一记罢!”
    慕容雪瞧向怀里的小世子,美丽端雅的笑容忽然有些诡异。
    小思颜懵懂看着母亲,完全不懂得那笑容背后到底暗藏着什么珀。
    不久后的某日,她带他去吉淑妃宫里,有陌生的宫女奉上了糕点。
    慕容雪挑出其中一样,亲手送到他口中。
    正是他最爱吃的,何况小孩子家正长身体,他咬了一口尝着不错,正要大口吞吃时,却被慕容雪夺下晚。
    她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微笑道:“虽然好吃,但你近来老喊牙疼,这甜的可不能多吃!”
    她另夹了咸点心给他,温柔地哄着他。暖暖的怀抱让他阵阵犯困,只想打瞌睡,却被腹中尖锐的疼痛逼出一身的汗,立时哭叫起来。
    很疼,真的很疼,疼得他听不清慕容雪惊怒地传召御医、清查奸细、禀告皇帝等种种事宜……
    恰到好处的毒量,让他还能白着小小的面庞忍着腹痛清醒地回到父亲身边。
    那一天,正是他的亲生母亲夏欢颜和萧寻成亲后第一次到访锦王府的日子,恰见到他被章皇后派人毒害成那副模样……
    连只知埋头医理、从不干涉政事的夏欢颜,都被迫接受了这样的认知:如果豫王继位,章皇后掌权,小世子和他的父亲,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隔了十八年,许思颜仿佛又中了那毒一般,腹中疼得如烈火般烧着,且那火焰迅速向四周扩散,烧向四肢百骸。
    血液像煮沸了一般,翻涌着,奔腾着,让他又疼又热,再也忍耐不住,奋力大叫一声,猛地坐起了身。
    卧房中尚亮着盏灯。
    小小的一盏,才如黄豆大小,是预备他起夜时用的。
    因他坐起得用力,引得帐幔猛地飘动,豆大火焰便暗了一暗,险些熄灭。
    竟然不是梦,不是幻觉。
    他真的浑身不适,血液真的在奔涌。
    所过之处,连每一处毛孔都似在燃烧,仿佛正吞吐着火焰。
    可他踉跄扑到妆台明镜前,却只见自己肤色如常,连一丝火星也看不到;只有往日清明冷静的眼眸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泛着鲜血般的暗红,幽沉得如来自地狱鬼府,令他看起来狂乱得接近疯癫,哪还有身为皇太子的沉着尊贵?
    “来……来人!”
    他高喝,却已去翻随身锦囊,颤抖的手指好一会儿才摸出个玉瓶来。
    因早先已安排近卫轮值,此刻周少锋正带人在门外候着,闻声忙奔进来,见状已失声叫道:“太子!”
    许思颜明晓得必是中人暗算,将玉瓶递给周少锋,哑声道:“茶!”
    周少锋会意,看那玉瓶内装的是清心静气的药丸,连忙倒出两粒送到许思颜唇边,旁边则有近卫匆匆倒了茶奉上。
    沈南霜心中有事,始终不曾睡熟,闻声已披衣赶来,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这边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外面喊杀声四起,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许思颜咬牙整了衣衫带人奔出房去瞧时,一时尚不见敌人从何处杀来,却见几处火起,借着风势呼呼卷来,飞快燎向了这边房屋。
    许思颜努力逼自己保持清醒,怎奈眼前一阵阵模糊,连那黑暗里狰狞的明黄火焰都看不清晰,耳边沈南霜等人的呼唤时远时近,连脚下都似时高时低……
    “太子,太子!”
    成谕奔过来,叫道:“太子快随咱们突围,庆南陌有部将哗变了!”
    夜半突然哗变的部将,莫名发作的身心异状,以及正往这边吞噬而来的火焰……
    许思颜脑中一阵迷糊,却用指甲狠掐入掌中,逼自己清醒过来,吩咐道:“通知魏非,立刻过来接应咱们离开!”
    他抬眼四顾,虽只见苍茫的山影轮廓,白天留心观察过的地形已历历俱在心中。
    再侧耳将外面的暄闹声仔细听了听,辨别了各处敌手分布的多寡,才道:“少锋,你带两个人换装设法从西方突围出去引救兵,我先从东南那座山头撤离。不必去找庆南陌,只调咱们的人就行。”
    周少锋急应道:“是!”
    成谕失声道:“庆南陌!他这些天尽心尽力帮我们铲除慕容继贤那群人,应该……应该不至于吧?”
    许思颜只觉连成谕的声音都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思维愈发混乱,只努力凝定了心神道:“目前都难说。谅眼前这些人也见不得光,人数不会太多,有咱们自己人应该够了!”
    说话之际,他的近卫们都已聚集过来,护着他向外撤去。
    许思颜也要执剑在手,却觉自己手足都不受控制般,脚步踉跄着却迈不向前。
    沈南霜惊叫道:“太子,太子,你……你怎么样?”
    成谕等人只顾关注着突然袭来的敌人,一时尚未发觉许思颜异常,此时听沈南霜惊叫,才发现许思颜早已脸色苍白,满额汗珠,看似冷静的眼眸里若有近乎疯狂的火焰簌簌跳动……
    “太子,你这是……”
    许思颜努力克制着那股正烧灼着自己理智的火焰,咬牙道:“我中了暗算。若呆会发现我心智被迷,不用顾忌我身份,直接把我打晕带走!”
    沈南霜本就忐忑,闻言已是脸色惨白,失声道:“这……这不可能!”
    许思颜锁紧眉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不可能被人在身上动了手脚都一无所觉!瞧来……还是我轻视敌手了!”
    他忽然想起,若他就此被杀,或者即使未被杀,就这样完全失了理智,形同疯子,将再不可能成为大吴储君。
    要对付他的人,冲的还是那张高高在上闪烁冰冷却耀眼光泽的龙椅!
    “休……休想!”
    他捏紧了拳,目光里有寒若冰雪的冷冽和浮泛血光的杀机涌动。
    “太子!”“太子!”
    沈南霜、成谕等都是失声惊呼。
    从来仇恨太子或觊觎储君之位的人就不少。
    他们跟随许思颜那么多年,也算见过险风恶浪的。敌人不可怕,陷阱不可怕,只要太子这个主心骨在,早晚会冲过这一关。
    可若太子迷了心智,或太子……疯了呢?
    几乎所有人的心,都像忽然堕入冰雪之中,冒出森森寒意。
    “来,太子,这边,走这边!”
    沈南霜声音已经喑哑,惊恐着夹着呜咽。
    许思颜对于眼前的路、眼前的人,已一概看不清。
    他的心头忽明忽暗,一忽儿知晓自己正在奔逃,一忽儿却指天笑骂,风度全无,要拖着他那歪歪扭扭不由自主的身子回去捏死那些不知死活的反叛者。
    “太子,不能回去,我们走远些,静等救兵就行!”
    沈南霜见他往后挣,便死死拖住,叫道:“太子,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许思颜明知自己不妥,努力压抑着脑中的混乱,低喘着问:“我那清心药丸呢?”
    沈南霜哭道:“太子,已经吃光了!一瓶十多粒,你已经吃光了!”
    吃光了,尚不足维持神智的清醒……
    到底是怎样歹毒的药物?
    他被沈南霜拉着,踉跄行了几步,问道:“成谕他们呢?魏非呢?怎不曾过来接应?”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