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 作者:四贝勒(起点2013-07-01完结)
那个时时拢着几分热络的青涩阿哥了,举手投足,满是气势。看着苏培盛替胤禛斟过一杯酒,方才双手接了,恭谨道:“四爷这话外道,落在奴才心里只有惶恐的了。奴才受四爷大恩,旁的本不去求他,又与四爷相宜这些年,于为官一道上,从来就无那求闻达的心思。”
胤禛浅饮了一口,挥手让苏培盛几人退下,方道:“先生与我,十几年相交至今,有些子话,虽是不说,先生当晓得我的心思。”竟是抬手与戴铎碰了一杯儿。默了少时,带了些讥讽之意又道:“前几日朝会,我是生看了一出戏。”
此句正触及戴铎狐疑之处,“四爷在宗人府里呆了一整日……”这会眸子里已是带了郑重,相询道:“那天的常朝,皇上去了?”
胤禛闷答了声:“去了。”一顿,面上带了些慎重,把朝上一幕原原本本分说了一番,望向戴铎,沉吟道:“先生如何看?”
戴铎先还擎着酒杯,听闻此节,不禁松手落了桌面上,沉吟许久才道:“四爷稍且安心,十四爷许不至罪咎过甚,只是……那边儿势大,着实令皇上也要吃一惊。”戴铎半是思虑半是推测的说了,眉头深蹙,面上还是一副解局的复杂神色。
胤禛一时间亦是带了些忧色,道:“原并不留意,如今一想,只怕老八,老九、十四弟他们是陷得深了。“眉头稍蹙,道:“前些日子,皇阿玛御体违和,要我与三阿哥及老八验看方子,我瞧着老八似是一点忧色都无,看方也不上心,整日里只和那两个密语,偶尔听得一句,很有些不敬的意思。”见戴铎面带探询之色,接着道:“无非是些希图将来之语,先生不听也罢,倒是这个,你帮着看看。”从袖笼里又摸出两笺纸,上面密密写了些字,递了过去,淡淡道:“这是今日布穆巴在宗人府堂上的证供,那一封是张明德的供状,奇文共欣赏,先生不妨一阅。”戴铎狐疑问了一声:“顺承郡王?”接过细读了一番,面色也是沉重,吁了口气,方道:“竟是这一番瓜葛!照着顺承郡王之说,张明德是在他府上看相的,被国公见了,又唤去自己府上,逢着普齐与太子有怨,而张明德这厮投其所好地大吹法螺,要刺杀太子。普齐于是说与郡王爷听,郡王爷又寻了大阿哥相商……。”“嗯,”胤禛用手轻轻叩了叩台面,道:“就是此节,布穆巴若不是与大阿哥私相勾连,大阿哥要他暂时隐匿不报他会应承?无非是顺水推舟,若是一注得中,自有他的好处,即便东窗事发,他也大可以把罪过推到老大这只死老虎身上。”戴铎抚掌道:“张明德透过普齐又去见了八爷、九爷他们,自然也是一拍即合,按着张明德所述,八爷乃‘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诚贵相也。’”戴铎记性一向出众,方才所看之文随口便出,语气里不免带了些鄙夷:“如此判词,八爷自是要与九爷、十四爷众乐乐,更而况,此等神棍又有好汉云集相应,行谋刺储君之事!”胤禛苦涩一笑:“原本看着八弟还算谨慎,不想竟是如斯!连十四弟都知道,张明德不过是个江湖术士,此事甚大,他张某人何等人也,竟敢出此狂悖之语,真真是桩大笑话了,可偏着有人就是着了相,信了这说辞。直到十四弟劝了,这才将张明德赶了出去。”戴铎走到一旁,为胤禛倒了一杯清茶奉上,道:“妙就妙在这里,口字两张皮,那时的情状,是法不传六耳,九爷十四爷到底劝了没有,八爷清楚,那二位爷也明白。眼下的局势,八爷吃憋是必然的,何苦再兜进去九爷和十四爷?知张明德下狱,只怕这三位爷早就谋算好了后着,八爷在明,万岁爷虽不可能轻轻放过,但有九爷、十四爷,哦,还有十爷一旁劝和着,如先前奴才所说,无非要皇上生出舐犊之心,还得思量法不责众,八爷不过得一小惩罢了。”胤禛抿了口茶,轻哼了一声:“大阿哥向皇阿玛进言,说看相人称八弟后必大贵,又自告奋勇替皇阿玛杀二阿哥,想来也是个一石二鸟之举。”胤禛越说越兴奋,探过身子道:“一则试探皇阿玛的口风,对废太子该行何种处置,二来么,又分了两层意思,若是皇阿玛真有意立胤禩,有张明德之言在前,就是‘上和天意’,他便有拥立之功;若是皇阿玛无意,唔……。”戴铎立时接言道:“那就是八爷妄托天命,意存不轨。大阿哥就是给八爷上眼药了。”稍一顿,摇了摇头,又道:“大阿哥是作茧自缚呵。”
第二百四十七章 浑水 (二十八)
更新时间2010…10…3 18:54:47 字数:2516
十月头上,康熙就离宫移驾畅春园,后又驻跸南苑,宫里宫外的看着,倒也都消停了不少。虽说经九月底胤禟、胤禵几个那一闹,直把康熙气的几要犯了旧病,可除了当时在气头上责胤禵的那二十板子,事后对几人也没有再加惩处。胤禛好几回籍着给德妃请安的时机,单寻下机会,找胤禵很是说了些个劝诫的话,谁知胤禵半点不买账,每每都叫他不软不硬地给顶了回来,胤禛转念想想康熙既不在宫里,阿哥们不奉召又轻易不得见,料应出不得什么事,也就懒得再跟他计较。
胤禵骨子里本是个骄矜的性儿,那日在康熙面前就抵死强抗,万分的不惧,哪里还能事后在胤禛面前犯了怂?不过当日见康熙雷霆震怒之下就抽了刀子出来,他其实心里也是起了一哆嗦,不过仗着皇父素来爱重一个兄弟情义,自己又是有骨气的人,只嘴上还犟着罢了。胤禵虽然明面儿上顶了胤禛的训诫,可那些告警的话还是实实在在的着落到了心里,是以胤禟几次相邀,他都只推说居宫养伤,不敢再大剌剌明火执仗地跑去同胤禟搞那些个密议情事。
而宗人府既没有再得到严令索拿胤禩,雅尔江阿对康熙先头的旨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囫囵揭了过去。谁知过了半月,雅尔江阿刚把裹在脑袋上装病的巾子扯下来,一口气还没松匀乎,三阿哥胤祉那里又揭出一件惊天巨案来。据胤祉奏称:一个喇嘛名叫巴汉格隆的,原是他牧马场上的,素日医人医马都通些看治之道,后来不知怎的被大阿哥知晓此人,派侍卫色楞、雅突两个唤了去几次,此后他那里的两个喇嘛明佳噶卜楚、马星噶卜楚便同巴汉格隆常有往来,尽是谈论些巫卜之术,却不避人。既是不避人,原也不觉又什么大碍,只近些日子忽觉的奇,三人在京里呆了也有十余年,都是通国语、汉话的,但每谈论起魇咒之术必使的是藏话,牧马场的奴才有通晓的,报了管事,胤祉这方觉得不安,才明白奏与康熙知道。
康熙原就疑心废太子邪祟附体,颠倒昏聩丧了心智,才致种种行状悖乱。时圣驾在南苑行猎,听了胤祉所奏,震怒之下立旨一等侍卫拉锡索拿三喇嘛、直府侍卫及涉案诸人,又命刑部侍郎满都即刻查审,三日报结。案子起先没过宗人府,可刑部报到康熙处的案情着实骇人,巴汉格隆等供,是直郡王胤禔欲诅咒废太子,令其等用巫术魇镇是实,侍卫拿人时,又在诚郡王牧马场中就地掘出埋藏魇镇物件十余处,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
康熙又命显亲王衍璜会同宗人府彻查,大阿哥本就押在宗人府,照例刑部没有干预之权,遂移了卷宗过来。冬月里头连着几日拿人夜审,雅尔江阿真觉有些头疼脑热的,可越查事儿越捅出来的多,参与魇咒废太子一事的还不止那几人,喇嘛鄂克绰特巴已在直郡王府拿获,喇嘛扎什盆苏克罗布藏扎什在逃,另还查出数年之前的一节,大阿哥门人苏齐从毓庆宫太监杨得志处诓得了太子的贴身之物,俟后又往西边儿的宗累格隆陶州,引诱该州呼图克图在藏地阴行魇咒,随行的王府典仪布彦图知情欲行出首,大阿哥又命苏齐将布彦图就地灭了口。一些曾遭太子无故责罚人等,旬月伤重身死,原是坐了太子的罪过,审结下来,却是大阿哥着侍卫雅突等阴谋杀害,更有皇太子暴戾之流言,皆是其令人传于外省、藩国……,也脱不了几位皇子的干系。一桩接一桩,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查出来,雅尔江阿焦头烂额,这会子真是连装病的心思都没了,念起自家阿玛简修亲王雅布任宗令时的清贵,当真是长叹了一口气。
又是小半月过去,接连传出消息,先是康熙从南苑突然回宫,当日便召见了形同软禁的八阿哥胤禩,随后又召见了废太子胤礽,令其从上驷院移居咸安宫,后是明发上谕,大阿哥胤禔由宗人府议罪革爵圈禁,一时间,京里波澜骤起。
屋子里的下人都退了去,佟国维卧在病榻上,一边看着邸抄,一边听着隆科多将近日时闻一一详述,面上只一副沉思之色。隆科多说了有近两个时辰,口干舌燥的,佟国维一声没吭,这叫他好生纳闷,不由道:“不是,阿玛您这犯不上呵,究竟为了什么这是,儿子随扈出去才一个来月,您老就病成这样儿,哪能呢?”佟国维正想着,听了这句,脸色陡地一撂就要训斥,隆科多赶紧接了句:“您别动气,我这不纳着闷儿呢么,可阿玛您要有什么主张,好歹说给儿子知道,心里头也备个底儿不是?大阿哥作孽是没救了,瞧着那就是跟太祖朝的褚英一样儿的地步,八爷那里看着,主子反倒像是有高举轻放的意思,您这时候装病躲个什么啊?”
“装病只是避人?”佟国维兀地一问,倒叫隆科多愣了一愣,琢磨了一发,还是不解,“阿玛的意思是……”佟国维搁下手中的邸抄,斥道:“半点不长进!要我说,前两年革了你的副都统,一点不冤!办大事沉不住气,用不得心,见天儿的躁性,你还指望有什么前程?”说着,又看了一眼隆科多,“是到议储的时候了,你说与我听听,什么叫做主子对八爷那头高举轻放?”
隆科多目中一闪,干脆将椅子挪近了些:“大阿哥被圈,镶蓝旗的佐领都叫撤了,一半给了他长子弘昱,一半给了十四爷。听说当初要治八爷罪的时候儿,十四爷几个死保八爷还冲撞了皇上,可也没见说皇上要怎么十四爷不是,且不论十四爷还是个没封爵开府的阿哥,这么着就分给佐领属人不合规矩,单冲赏佐领这件事儿讲,可见那位爷还是得皇上圣眷的。”隆科多想了想,又道:“还有一宗,儿子随扈,圣驾自打到南苑就一直抱病,二十三早上忽见旨意说是回宫,可皇上那天在乾清宫前后脚一共就见了两人,一位二爷,一位八爷,这说明什么?如今八贝勒府门口的侍卫跟护军都撤了,儿子是觉得,皇上这明摆着是宽宥的意思。”
佟国维冷冷一笑驳道:“岂止宽宥,怕不多时就要复爵了。这一个个宗室都只是知情不举,末了革爵撤差罚俸,哪个是得了大罪,桩桩件件单只是大阿哥一人之过,你信?那要只大阿哥一个谋通首尾,又怎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拿自己的罪过去皇上处给八阿哥上眼药?你别忘了,张明德一案,是温达担纲掌纛的,要没有皇上的授意保全,他不可能、也不敢会同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领衔出这么一份任人说不通的题奏。”
隆科多闻言,一拍大腿:“着啊!阿玛说的是。”跟着又觉不对,小声探问道,“阿玛如今,可是转了心念?但是议储却是轻易碰不得,劳之辩这事上,皇上那儿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儿的没有优恤老臣啊。”
屋门外,佟府老管家在外隔着窗子,恭声禀道:“主子,马尔齐哈递了手本,候在花厅,说是想一瞧公爷的病症。还请主子示下,见是不见……。”
“马尔齐哈?”隆科多侧过脸,大起狐疑。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议储 (一)
更新时间2010…10…10 19:30:18 字数:2177
佟国维看也没看隆科多,径自打榻上起了身,朝外头缓缓吩咐道:“引到二厅奉茶,就说我午歇未醒,请他多候小半个时辰。”见门外应了声下去,佟国维提也不提这茬,只是讲些别的,直弄的隆科多好生纳罕,憋足了劲儿才要开口,又听佟国维道:“主子这不是苛,是诛心呵,也是做给我们这些人看的。主子存恤老臣不假,但那是以宽仁待一份忠心,倘要失了这桩,就是自蹈死地!劳之辨年届七十的人了,不想还能生出这般妄念。”
说到这里,佟国维面上已是带出一分鄙夷,手指着邸报上的日子,朝隆科多道:“闻着些信儿,就迫不及待地蹿出来保奏废太子,大献殷勤,不是想揽个拥立之功是什么?明面儿上言辞煌煌,暗地里谋算自家前程,一点没品格气度的人,真要有这么份报效的心,早前儿干什么去了?你说皇上回宫就召了废太子,那左不过就是七八日前传出的消息,大阿哥叫圈又是这两日的事儿,废太子的一班旧人只怕也都起了念想。咱们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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