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 作者:四贝勒(起点2013-07-01完结)
眼,自失一笑,“阿哥说笑,虽不是内阁的人了,翰林词馆的身份还在,常日侍驾的好歹也算近臣,随内大臣班后,宫内进贺……诶,阿哥这是怎么,瞧着面色似不大好?”胤祥方意识到自己失言,又因着法海之语多少起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确又不愿明说,便勉强笑了笑,道:“还是老毛病,腿上不便宜。”看了看周遭渐渐正扬声打趣的小弟弟们,不知怎么,便随口道:“先生高才,皇父日后必会大用的,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哪知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后头穿过来,“皇玛法再如何用人任事,也不过是赏奴才的恩典,其人堪不堪大用,是苟利社稷的事。十三叔何须妄自菲薄?龙子凤孙,纵有运途舛折,亦不过是一个惟待时尔。”把胤祥一番掩饰之意全砸了的,不是别个,正是太子长子弘皙。他倒是自觉存了一番好意,焉知这一揽子却是扫尽二人颜面。胤祥心里当下一阵腻歪,但碍了是弘皙,又怜着他的境遇,不便说出什么重话来,只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这话说得太孟浪,这是为谁叫屈呢?好在只是先生在,他人正直,关碍不大,若让旁的人听在耳里,仔细给你阿玛添祸!”
尽管话是这么说,另一边的法海却毫不领这份情,他本就一个天地浑不怕的角色,为皇子师傅时连胤祥、胤祯都是教训甚严,又哪里须给弘皙什么脸面,当即走过这边来,对胤祥道,“你也莫须打圆场,他不晓身份、不识大体,能说出这种话来的,无他,必是师傅没教好。”弘皙气急,指了他道,“法海你!”法海不屑看了眼,冷哼一声,当场甩了弘皙一个冷脸子,脖颈一横傲然道,“怎么?这话弘皙阿哥尽可以去回皇上,大不了我陪着徐元梦挨一回板子就是。”弘皙被他一句话噎得面皮发青,却又发作不得。法海可不同于徐元梦,虽说是家里庶出在佟府里不受待见,可佟家未必就能由着他这皇长孙如此轻慢,鄂伦岱又袭了公爵位,身上圣眷也颇重,若是较真起来,必定是自损八百的局面。弘皙想及于此,铁青了脸,匆匆对胤祥道了一句:“侄儿还有事,跟十三叔这儿告罪先退下了。”
胤祥并没拦,待弘皙一走,法海便也冲着胤祥一拱手,算是辞过,胤祥见他面上不虞,知他正在气头上,有心稍作缓颊,便请他借了一步说话,道:“弘皙少不经事,言语之中多有冒犯,先生切莫在意。”法海蹙了眉头,道:“弘皙阿哥轻狂至斯,非二爷之福呵。”胤祥只是苦笑,转了话头,道:“前些日子见着十四弟,说是南面有缺儿,他已然为先生上了保举折子。我…,诶,若是在以往,我也便联名了,只是现如今,倒不好拖累了先生。”法海虽说教训起阿哥来丝毫不留情面,想及胤祥目下的处境,却也是唏嘘,恳切道:“王子多虑了,弘皙阿哥适才有句话倒也没说错,命里纵有波折,亦不过是一个惟待时尔。王子切切保重了自己才是。”还要再多说些,已有銮仪卫上前引领众人出殿,两下里只得各自随班进退。
堪堪走到景运门外正要散班,胤祥还是忍不住心里那点空落落的痛楚,回头望了望,眼见着又有两名鸿胪寺官员从前面过来,胤祥一眼便认出,立在乾清门前堪校仪注的,正是鸿胪寺少卿文志鲸。胤祥知道这是太和殿礼毕,御驾就要折返乾清宫来,当下便觉挪不开步子,执意就想立在这里,哪怕只远远地迎一迎圣驾也好。
胤祥只是呆立着,浑没注意身边跑过来个侍卫服色的人,那人到了面前就冲他利落地打下个千礼,“十三爷安。”胤祥低头一看见是宝柱,着他起身,不禁诧异道,“怎么是你?”宝柱答道,“回爷的话,主子在前头的仪注太繁,怕一时也退不及过来,就命奴才在这儿照应一二侍卫上的差使。奴才远瞧着就像是十三爷……”胤祥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宝柱见他模样不似平常,额上还挂着些细汗,当即搀了他的臂膀就往外走,
“莫不是十三爷腿上的伤又发作的厉害了?圣驾就要过来了,十三爷立在这当门口的实在不便宜,奴才伺候您外头歇歇。”胤祥见他兀自说话行事,想甩开他又是不能,心知适才的想头不免可笑,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由着他去。
刚出景运门的侍卫处值房不远,就远见着胤禛等在当地。宝柱松开胤祥,冲胤禛一千,就退了下去,剩下二人心知肚明的对视了一眼,便听得胤禛嗔怪道,“还嫌跪的不够?那换个地儿跪去。”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万寿 (六)
更新时间2012…4…9 13:18:28 字数:2240
到了畅春园,从胤禛雍王府的马车里出来,胤祥多少还有点发懵,宝柱见他走步多少还有些蹒跚,又掺了他一把,道:“王爷吩咐了,请十三爷就在经堂里候着,读读经就好,午后皇上一准去那边,王爷也在皇上身边侍候着。”尽管胤禛在宫里就已对他说明了原委,胤祥这里仍是有些近乡情怯不似真的意味,为此事,他心里惊疑不定,一把抓住要离开的宝柱,吃吃问了一句道,“莫非,莫非皇上在畅春园?”宝柱嘿嘿一笑,安慰了他道,“十三爷万请宽心,皇上乾清宫受贺毕,午时就要从神武门离宫驾返园子来,王爷才说的,必定不会差了。”说罢,就地一千离了去,剩下胤祥一人,说不上心里是苦是甜,是悲是喜,怔了一时,忽地旋身,对着经坛正中的佛像,长身跪叩了下去,俯伏在地,久久地一叩首,像是要把所有的想头都在这一刻之间向佛祖诉说了干净,方才又直起了身子,口中始诵般若波罗蜜心经,可每每至“心无挂碍”一句,都梗在了当间再也续不下去,一时间心乱如麻。
也不知过了多久,经堂外传来些人声,想起身转头去看时,却忘了膝上因跪得久了,早已木得一丝知觉全无,腿脚似落了空处一般,一个趔趄,正巧被人扶了正着。“呦,我当是谁,竟是十三爷?十三爷还真是能掐会算,知道皇上要来还是怎的,早早就在此地候着了?”这声音分外耳熟,字字句句都透着刻薄讥讽的味道,胤祥转脸瞧了,见是仍充着一等侍卫衔的鄂伦岱,目光里直是三分同情,七分奚落。胤祥是怎样一个脾性,要照昔年行事做派,定然忍不得这些个,即便不使出皇阿哥的身份当场发作了,也得立时甩了他的手去,然而经了这些年的磋磨,性子倒给磨平和了,是以这会子只是由了人去,也不搭理他,立在堂上默然不语。便在此刻,顾问行扶着康熙入内,胤祉、胤禛两个随在身后。见胤祥也在堂内,康熙面上略有诧异,却只是一瞬,便又回复了淡淡的神色。“子臣给汗阿玛请安,恭祝皇父万寿无疆!”胤祥心内一阵激荡,打下袖子,恭敬地行下礼去。“起罢。”康熙经过胤祥身边时只是稍稍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停步,直往堂上走去。这竟是连正眼没有瞧他一下,胤禛不由心内起急,想替他说项,偏生又有胤祉几个在,只怕弄巧成拙,担忧的目光频频投向胤祥,却见他只是垂首跪在后面,面色也看不出丁点波澜,惟是胤祥自己知道,那一阵阵的刻骨疼痛,不独是在膝上,还烙在了心头……。
康熙拈了三支香,点了置于香炉之中,稍稍一躬,默诵了几句佛号。胤祉胤禛两个,及内侍护卫则在他身后跪了。待至礼毕,康熙转过头去,吩咐众人道:“朕有些乏了。胤祉随朕来,读两篇诗文,朕能小憩一下最好。”接着扫了一眼胤禛,道:“人既是你带来的,便在此处读几日经静静也好,省得心中生出些别的心思。”这话既出,胤禛便再顾不得许多,顿时跪了,膝行两步至康熙身前,低声恳求道,“阿玛,阿玛……觐见之时,阿玛每责十三弟心气既高,或不若跪候着凉一凉,或不若静心思过,可儿子求阿玛看看十三弟,看看他如今可还有一丝的生气?又何来的心气呢……阿玛!这些年,他便再有心火也当凉透了啊……儿子甘愿领罪,只求阿玛开恩,看他一眼罢。”这边胤祥跪伏在地上,面色苍白,身子已是抖的明显。此情此景,便是胤祉也是心生不忍,开口道:“皇阿玛,十三弟纵是有错,这会子必也是悔悟了,不若皇阿玛着他起身,儿子们一块儿陪着阿玛解解乏?”康熙并没有照准,只轻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步出经堂,而是坐在了侧首的圈凳上。胤禛知这便是应了请,于是重重叩了首,长身跪起。康熙多少语气有些不耐,一挥手:“都还跪着做甚么?”
胤禛、胤祥两个闻言,再又谢了恩起身,冷不防康熙却是一声冷哼,“好一个兄友弟恭,便是朕这里就不仁不慈。”于胤禛而言,辩也不是认也不是,而之于胤祥,能如此已是大好,尚恍惚如梦境一般,是以此刻皇父再重的话,他们也只能受着,胤祉却教这话说的心中一凛,急忙躬身解释道,“儿子们再狂悖,也不敢在今日惹皇阿玛动怒。”说着不经意瞟了眼胤祥,着意撇清自己,“儿子想,许是十三弟未能得觐君颜,心下凄惶,四弟帮着他也是为了尽孝……”康熙也不置可否,只沉了面容不做声。胤禛略一沉吟,上前一步,躬身道:“阿玛,十三弟为了皇阿玛圣寿,打去年中起就开始置办,论纯孝心思,便是儿臣也是不及的。”还想再往下说,康熙却冷冷打断了他,道:“孝与不孝,原本也不在这个上头。胤祥的礼单子朕看了,好大的手笔。”康熙一句话把胤禛的言辞尽数堵了回去,然深锐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胤祥身上。胤祥额上冷汗尚未褪去,听了这些言语来去,心中更又痛苦万分,兼之两腿麻木,直如踏在云端绵软无力,更觉心神俱疲,暗里一哂,倒数他自己最看得淡然,是以苦了心肠,认定一句话,躬身禀道,“子臣不敢扰皇父劳神,只想当面给皇父磕几个头贺寿,求皇阿玛俯允。”康熙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是要见朕,今日也见过了,你膝上有旧伤,叩头就不必了。礼单朕都看过,别人也没赏,但你送了朕如此一份厚礼,朕也不能不有所赐。”“儿臣不敢望此非份之荣。”胤祥已是颤身跪了。“那句‘黼庡临轩敛福长,螭坳录瑞不胜详’是你写的罢?”胤祥一愣,这是他三首贺诗中的一句,闻言不禁愕然,皇父这算是也曾留心过他的么?
凡事皆不禁想,一想心内便是江海翻腾,他叩过头算是应了,继而便听得康熙道,“比之当年,这个‘福’字倒是见些笔力。朕看你想了这些年,仍是懵懂其意,今日索性也就送你一句明白话,‘心思热也好,凉也罢,你要悔的并不是这个。有些念头一生出来,在须臾间就伤了情分,再难回转,这不是朕赦不赦你的事,更不是朕就说了算的。’”这话说得平淡无奇,个中剧痛,却只有他二人冷暖自知。
第三百三十章 万寿 (七)
更新时间2012…4…16 12:46:36 字数:2734
千叟宴后,康熙又于畅春园赐宴致仕老臣,游园观花,另赐饮馔,特是以宋荦、阿山等为重,又找了温达、李光地等阁臣前来,蒙养斋诸儒,并翰林出身的内阁学士、侍读侍讲等作陪。至渊鉴斋前出,沿河堤漫步而上,近有一处唤作“水容云在”,岩壑纵横,御舟停靠在小码头上,待君臣十数人一行登舟,缓缓驶离,便可见沿岸桃花、丁香等各色千树,烂漫盛开,薰风过处,馨香影动,遥望园中内外,犹如翠色屏障一般的诸山历历环拱,一时间湖光山色,交映成趣,令人目不暇接。
舟登岸,沿石径西行,林荫谐趣,便是几组点缀在小丘山景中的凉亭轩馆。圣驾行歇之处,早有太监置备好一应笔墨、巾帙等物什,又在小石桌上奉好茶饮点心。康熙略略用温热巾帕暖过手,丢给顾问行,兴致上来,就着馆前空处,吩咐太监们将渊鉴斋中的西洋钢丝琴抬来,这是传教士进献来的礼物,康熙于弹奏一道颇为熟捻,游湖下来逸兴遄飞,便生了这雅兴之下为众臣弹奏一首。翰林馆学们固然学识渊博,却未见过这等西洋古怪之物,自是惊艳称颂不已。然李光地是知晓康熙曾用此物为高士奇弹过《普庵咒》的,君臣二人还为此论说过一番,他虽对洋人的东西不以为然,但见康熙兴致上来,自然也须得一尽臣仪,是以弹奏之前,先行讲述了一番。皇帝亲操管弦,于哪朝臣子都是罕有之事,自然也是莫大荣耀,一曲奏罢,齐齐跪了谢恩,康熙一壁扶琴起身,一壁笑着抬手叫起。
茶过三巡,便就轮着群臣献艺了,李光地在其间文章之名最盛,是以主持之事,莫过于他。阿山在满人中文墨诗文虽属上乘,终究不肯再一干汉人士林中献技,是以温达也就陪了他坐了侧旁观看。宋荦是康熙指名伴驾的,张鹏翮任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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