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翼
“你……”全洛瑶被萧梦楼三番五次地羞辱已经忍不住自己的怒气,她几乎想要扑上去和萧梦楼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车慕华闭上眼睛紧紧把她拉住,阻止了一场实力悬殊的肉搏。就在这个时候,萧梦楼的已经一目十行地扫完了整个转让文件。
“没有我的签名,这里的产权是不能转让的。”萧梦楼厉声道,“这张转让书根本无效。”
“呼,在你……在你被招募之后,你写了一份代理协议书,让你的母亲全权代理你处理一切相关事务,也包括这栋房子的产权,这也是为什么阿萍能够下这个决心的原因。”车慕华低声道。
一瞬之间,萧梦楼感到浑身的力气突然之间蒸发殆尽,一股虚弱无力感幽灵一般攫住了自己的心灵。他忽然间用力仰起头发出一阵放弃一切的苍凉笑声。
“这就是原因,这就是我为什么被征召入伍。”萧梦楼一边恐怖之极地大笑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转让文件,“这就是萧蔚远一定要把我征召入伍的原因,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把我派到前线去送死。”
他猛地转过身,朝着瓦伦泰和林鹏双手一摊,仰着身子大声道:“我对不起你们,瓦伦泰,林鹏。”就在瓦伦泰和林鹏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的时候,萧梦楼将头仰望着天花板,大声吼道:“我对不起你们,靳保罗,亚瑟,莫瑞克,第三集群的一万名殉难者们,我萧梦楼对不起你们!”
“萧,你疯了吗?”瓦伦泰奇怪地问道。
“是啊,萧总,你对不起我们什么?”林鹏好奇地问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肯把这里的房产转让给萧蔚远。”萧梦楼用力一挥手中的转让书,“因为我一个人,萧蔚远宁可牺牲一万两千名预备役战士的性命,也要让他的妻子和继女住上他们萧家的祖宅。都怪我挡了他的道儿,连累了我们第三集群一万名战士丢了性命。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才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为了一栋房子……”瓦伦泰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萧总,你疯了!”林鹏讶声道。
“不不,梦楼,不,萧梦楼,你父亲绝不是这种人,你误会他了,这一切都怪我,不该一时贪心接受了阿萍的好意,我们立刻把房子退还给你们,你不要这样。”车慕华吓得连忙柔声道。
“妈,这个人有偏执狂,好可怕。”全洛瑶胆怯地小声道。
“嘘,孩子别瞎说。”车慕华小声说。
“不不不,”萧梦楼诚惶诚恐地将转让书交回到车慕华的手中,“为了这栋房子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我不要再有人为它丢掉性命。这栋房子你拿去吧,这浸透血的房子只有你们才配住在里头。”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爸爸才不是这么坏的人呢。”全洛瑶大声道,“虽然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他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坏,你根本不了解他。”
“我根本不了解他?”萧梦楼的狂性似乎再次被这句话再次激发了出来,“我不了解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是他亲生的吗?”
“你……”全洛瑶恨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能让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
“孩子,我是说……萧梦楼,你冷静一下,求求你。就算你把这栋房子给了我们,但是里面都是你拥有的东西,你随时可以把它们取走,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尽管说。”车慕华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一些,“你随时欢迎在这里住,如果你要住旅馆,我愿意替你付钱,而且我们也攒了一笔钱,我们愿意从你手上买下这栋房产,多少钱都没关系。”
“你是说让我现在卷铺盖卷儿滚蛋,是吗?”面孔已经被愤怒所扭曲变形的萧梦楼低声道。
“不不,我决不是这个意思。”车慕华用手捂住心口,闭上眼睛苦叹着说。
“没关系,真的。”萧梦楼的声音变得轻描淡写起来,但是谁都听得出来,更大的暴风雨就要在这里降临,“我这就收拾自己的东西。”
“喂喂,伙计,放轻松点儿。”瓦伦泰看出了萧梦楼的怒火,他比谁都更了解这个平时温和沉静的汉子发怒的时候有多么可怕,“她们都是娘们儿,不值得发这么大的火。”
“是啊,冷静,萧总,冷静。”林鹏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发颤。
“闭嘴。”萧梦楼将手中的棒球棍缓缓抬起来,轻轻抗在肩膀上,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看出势头不对的全洛瑶忽然大叫道:“不,你不要冲动啊,别动你的书房。”
萧梦楼斜斜看了她一眼,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只是大摇大摆走进自己平日里进行写作的房间。
从童年积攒到现在的图书仍然和多少年来一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自己心爱的书架上,仿佛世间的沧桑风雨从来没有袭入过这个恬静安详的空间。
平生第一次,萧梦楼有这样一种感觉。感觉周围这和祥宁谧的一切再不属于自己,永远不属于自己了。这种感觉让他痛苦得想要去死。
“阿!”他忽然猛地大吼一声,将手里的棒球棍重重击打在面前的书架上,一阵木屑翻飞中,数十本大大小小厚薄不均的书籍仿佛雪花一般从墙上坠落下来,摊了一地。看着这些平日里自己心爱的书籍凌乱地躺了一地,萧梦楼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感到愤怒还是感到空虚。他茫然再次举起棒球棍,朝着余下来的书架砸去。
“不要阿!”一个尖脆的叫声在他的身边响起,朦胧之中,萧梦楼只感到一双纤细的臂膀交叉拦在自己的棒球棍之前。他下意识地猛地一收棍,但是已经晚了一步,棒球棍重重击打在拦在自己面前的全洛瑶手上,她那雪白的手臂立刻紫肿了起来。
惊呼声在萧梦楼的周围响了起来,车慕华第一个冲到全洛瑶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抓起她的胳膊观看她的伤势。
“这是你心爱的书房啊,”全洛瑶强忍着疼痛大声叫道,“我看得出你多么爱护这里。你知道我多嫉妒你有这一切吗?为什么你竟然忍心下得了手。”
车慕华抬起头来,心痛地说:“洛瑶非常喜欢这里,尤其是书房和阁楼。她很想拿下一些你的藏书来观看,但是她根本不敢,因为她怕无法把书摆放得和原来的样子一模一样整齐。她爱极了这里。”
“当啷”一声,棒球棍从萧梦楼的手中颓然落地。他后退了一步,张口结舌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仿佛对于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紧接着他转回身,冲出了书房,冲出了萧家的大门,冲上了外街,消失在长街尽头黑漆漆的夜色之中。
就在这时,车慕华手腕上的便携式手机急促地响起,她叹了口气将手机耳机戴上,闭上眼睛静听了两句,然后苦叹一声,低着说:“已经晚了,他来过了。情况很不好,他似乎承受不住打击,已经崩溃了。”
决裂篇 第十二章 疯狂过后的咖啡香味
夜寥莎从值班室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今夜似乎病号特别多,除了因为疾病,失火,斗殴,和执行公务而负伤的警察之外,居然还有两个极为罕见的车祸伤者,这在二十二世纪可以算是极富特色的花边新闻。
好几次夜寥莎都感到自己无法集中精神在工作上,好像心底有一处地方总是空空荡荡地落不到实处,让她不得不分出一份心神去天边游荡。
萧梦楼的影像仿佛走马灯上的人像在夜色中明明灭灭的***中一闪一闪地在眼前反复出现,又反复消失。自从萧蔚远在军事法庭上安然无恙地脱身之后,这个将他视为死敌的童年游伴再次和往常一样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踪迹。夜寥莎感到他就象样一头在殊死搏斗中身受重伤的野兽一样总喜欢躲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默默舔着自己的伤口,不让任何生物能够看到它的脆弱和无助。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夜寥莎心中默默地想着。
就在这时,她手臂上便携式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柔和的铃声在寂静的深夜里仿佛冰冷的利刃一般刺入耳膜,令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震。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恍恍惚惚地靠在公寓门上长达一个多小时了。
她自嘲地苦笑一声,走进房间将身子躺倒在沙发上,接通手臂上的手机,低声道:“你好,夜寥莎。”
“寥莎,是我,若彤。”好朋友于若彤焦急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你今天夜里看见梦楼没有?”
“没有,他又和往常一样开始躲着我。”夜寥莎轻声道,“你在火星没有看到他吗?”
“看到了,他情况很不好,以他为首的预备役士兵和宪兵队大打出手,很多正规军老兵也被牵扯了进来。而且,他还出手打了安德烈准将。他已经失控了。”于若彤低声道。
“安德烈准将,我听说那是一个很应该……嗯,修理一下的家伙。”夜寥莎挑了挑眉毛,嘲讽地说。
“寥莎,我知道你和梦楼都认为军部的主事人都应该受到惩罚。若在和平时期,我一定认同你们的主张。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军队里……”于若彤颤声道。
“若彤,不要再说了,军队里的事情我不懂。我只知道梦楼他们为地球所做的贡献并不比那些军部里的要员少,但是受到的待遇却比任何人都差,你不能怪他们为自己为战友去抗争。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再提这些军队里的恼人事情。”夜寥莎低声道。
“好,我不说。我现在只关心梦楼的情况,我收到消息他刚刚回地球的时候在他的萧宅里遇见了萧将军的妻子女儿……”
“什么,她们在那里干什么?出了什么事情吗?”夜寥莎听到这里立刻紧张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当他知道萧母已经把萧宅转让给了萧将军的妻女的时候,他的精神似乎崩溃了。他想用棒球棍砸毁自己的书房。”于若彤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他要把他的书房砸毁?”夜寥莎震惊地叫了出来。
“后来萧将军的继女想要阻止他,被他错手打伤了胳膊,他也跑到不知是什么的地方去了。”于若彤颤声道。
“他竟然打了女人,他一定已经疯掉了。”夜寥莎长长叹了一口气,“军事法庭的判决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若彤,你们正规军也真是好事多为。”
“寥莎,我知道这对他很不公平,我很抱歉,真的抱歉。我现在不求你们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够尽快找到他,他这样浑浑噩噩地满街乱跑实在太危险了,我怕……”于若彤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这就去找他,他应该在附近的街区里。”夜寥莎一把抓起自己的风衣,果断地说。
萧梦楼醒来的时候,首先感到的是从床边的窗口处透射进来的北京秋日午后温暖的阳光。这时候的阳光是北京最舒适也是最美丽,艳丽的光辉将周围的一切涂抹成精致的桔红色,令人感到仿佛身在传说中琉璃制造的紫禁城中。他用眼角缓缓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心爱的竹床上,浑身的衣物整整齐齐地折叠着放在床边的藤椅上。咖啡的香味在房间中静静地飘荡着,那是他很熟悉的深煎炒咖啡和肉桂混合的特殊香味。
他下意识朝身上一摸,发现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内衣裤,浑身散发着有着香草味道的洗衣剂香味。
“是谁……”他闭上眼睛拼命地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模模糊糊出现了在视野中剧烈震动变换的北京旧城区街道,充满霓虹幻彩的酒吧***,桔黄色犹如火焰一般的酒浆,刺耳而震撼的舞厅摇滚乐,接着便是一片天昏地暗。
他感到头脑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枚钢锉从脑干处插入自己的大脑,狠狠地折磨着自己的痛觉神经。“呃……”萧梦楼用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后脑,低声呻吟了一声。
“那个呢,我们这些平常人把它叫做宿醉。”一个清越优雅又令人心旷神怡的磁性嗓音在萧梦楼耳边响起。
“啊,廖莎,是你……”萧梦楼的心猛然剧烈跳动起来,他下意识地将身上的被子紧紧裹在自己的身上,将头飞快地抬起来。
在他面前,一身淡色休闲衣装的夜寥莎双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来到他的面前,大方地微微躬身坐在他的床边,将咖啡递到他的面前。
“来,喝杯咖啡解解酒,如果你还有酒可解的话。”夜寥莎嫣然一笑。
“我……我昨天居然,居然喝醉了!?”萧梦楼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诚惶诚恐地接过夜寥莎递过来的咖啡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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