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枭
杨夙枫沉重的点点头,苦涩的说道:“这是应该的,他们都曾经是帝国的勇士。”
哥舒寒期待的说道:“但是我听掌柜的说,好运来客栈已经被你包下,所以我要来找你。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们一个方便,让他们在进入奴隶市场任人宰割之前好好的满足喝酒的愿望。”
杨夙枫不假思索的说道:“毫无问题。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我会遭受天打雷劈的。”
哥舒寒目光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打转,哽咽的说道:“杨将军,你和我想象中的那些人有些不同,我之前的确是错怪你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杨夙枫深深的目光落在他眼睛里,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沉重的说道:“哥舒校尉,如果你能想得多一点,我会很高兴。我坦白的告诉你,我这次回去美尼斯,生还的失望很少很少,也许我的下场比瓦切少将还要悲惨……”感觉到一股控制不住的情绪涌上自己的心头,他自己也是热泪盈眶,狠狠的在愣愣的哥舒寒的肩头上拍了拍,大踏步地离开了大厅。
在他的身后,留下哥舒寒木然的站住。他忽然用袖子狠狠地抹干眼泪,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杨夙枫穿过回廊,独自站在厢房后面的庭院里发呆。
深秋的庭院已经是落叶凋零,看不到什么绿色,惟有池塘里的浮萍还是碧绿如丝。不时地看到有鱼游过,留下飘荡的水纹,但是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有风吹过,带来丝丝的凉意,空气中飘满了干燥的气息。他好想举手向天,向苍天大声呼叫,以发泄自己内心的抑郁,然而,这一切只是想想而已,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事情他永远都做不出来,他所能做的只是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水波流淌。
“杨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忽然间,他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娇俏清脆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已经恢复了女妆打扮的娜塔莉,她手中拿着一束金黄的菊花。在清晨的阳光和艳丽菊花的衬托下,这个吉普赛少女显得美丽异常。原来她没有去睡觉,而是在庭院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她金黄色的头发上,让她整个身躯都仿佛虚幻起来。之前的她,显得美丽而恬静,还带着一种腼腆;而现在的她,则是活泼之中带着淡淡的野性。
“我心情不好,在这里静一下。”杨夙枫老老实实的说道,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听到了外面的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走了进来,可是却没有任何人说话,想必是那些不幸落难的炮兵军官。想到他们的不幸遭遇,杨夙枫心中只觉得沉甸甸的。
“杨将军,你不要将我的占卜结果放在心上,那是做不得准的,你不会有事的。”娜塔莉小心翼翼的说道。她走路的时候总是喜欢掂着脚尖,生怕踩坏了什么东西似的。
“我的确是一个亡魂。”杨夙枫苦笑着说道。
“你不是的。”娜塔莉忽然变得很着急起来,眼睛里仿佛都要急出泪来。
杨夙枫笑了笑,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很感兴趣的看着她掂着的脚尖,好奇的说道:“你为什么走路总是掂着脚尖呢?这是你们吉普赛人的风俗吗?嗯,我也尝试一下,看感觉是不是很好。”说着,他也掂起脚尖来,走了几步,就觉得脚底生疼,再也无法坚持,只好垂头丧气的脚踏实地,恢复原样。
娜塔莉调皮的笑了笑,好像春天盛开的鲜花,璀璨嫣然,她嘻嘻的笑道:“才不是呢!我们才没有这样的风俗!只是我怕踩到了小蚂蚁小蟑螂,所以才会掂着脚尖。还有,踮着脚尖的时候我会觉得我高一点的。”
杨夙枫忍不住笑了笑,用手大概的量了一下她的身高,温柔的说道:“你几乎跟我一般高了,你还觉得不够高吗?”
娜塔莉蓝蓝的眼睛调皮的眨了眨,“杨将军,如果我说话太直率了,你可不要责怪我。其实,不是我太高,而是你太矮了。你看看苏姑娘,她可要比你还要上那么一点点呢。”
杨夙枫的确有些发窘,如果说自己有哪些方面需要自卑的话,那无疑是自己的长相,但是看到娜塔莉歉意的神色,显然不是有心刺激自己,于是又轻松起来,淡淡的说道:“我们的身体都是父母给的,天生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想刻意的去改变它。再说,我也没有办法改变啊!”
娜塔莉忽然神秘的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贴着杨夙枫的耳边悄悄的说道:“杨将军,其实你心里喜欢苏姑娘,是不是?”
杨夙枫条件反射的跳起来,连声说道:“没有,没有。”
娜塔莉噗嗤一声又笑了,眼睛一眨一眨的,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不要害羞嘛!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喜欢就是喜欢,不要喜欢也不肯承认,那苏姑娘就更加不会理睬你了。”
杨夙枫轻轻地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不,娜塔莉,你误会了,你可能会觉得我对苏绫鳕比较特别一点,但实际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她很像一个人,很像我以前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对我恩深意重,给了我太多的爱,也给了我太多的恨,最终,我在她的指引和帮助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现在想起来,我也不知道是应该爱她,还是应该恨她,也许是爱恨交集吧。”
娜塔莉静静的听着他深沉的描述,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轻轻地说道:“我不知道……原来你以前也有过女人……”
杨夙枫苦笑着摇摇头,酸涩的说道:“都过去了,唉,那还是我刚出校门的时候……”
娜塔莉闪动着美丽的大眼睛说道:“你是在哪个学校念书?帝国陆军学院吗?”
杨夙枫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又要穿煲,于是摇摇头岔开话题,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传记……传记你写……是你写传记……你写了多少年的传记了?”
娜塔莉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坐在水池边的护栏上,惬意的踢着自己的双脚,扳着手指数了一下,歪着脑袋说道:“有四年时间了。”
杨夙枫故作惊讶地说道:“啊,你写传记写了四年了?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多大了?十七?十八?”
娜塔莉晃动着自己的脚尖,让它充分接受阳光的温暖,漫不经心的说道:“哎,杨将军,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直接的问一个女孩子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杨夙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后脑勺说道:“你又不是老女人,不用那么介意吧。”
娜塔莉皎洁的笑了笑,露出洁白粉碎细致的牙齿,摆弄着自己的纤纤玉指,在意不在意的说道:“那我要是介意呢?我写了四年传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啊,我爷爷从十二岁开始就跟在岳神州的身边给他写传记了。”
杨夙枫吓了一跳,失声说道:“啊,你的爷爷还给岳神州写过传记?怎没有听说过?”
娜塔莉瞪着圆圆的眼睛惊讶的看着他,疑惑的说道:“你那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我爷爷的传记还没写完,人就失踪了。自从天元1708年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爷爷的消息了。”
这时候,从外面的大厅传来低沉的声音,那些落难的炮兵军官正在放声歌唱,歌声低沉却又慷慨。
第一卷 囚禁之卷 第41章 欲望陷阱
娜塔莉侧耳听了一下,小声说道:“这是第19师团的军歌。歌词大意是:我们伟大的祖国啊,我们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我们不需要你的关怀和问候,只需要在我死后赐予我一抔黄土,让我好好的在你的怀里安息。我们飞越烈火,我们飞越酷寒,我们是翱翔于天际的火烈鸟,如果那天我的双脚着地了,那就是我要安息于母亲的怀抱里……”
杨夙枫静静的听着,忍不住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心潮起伏澎湃,直到歌声完全消散,才心不在焉的说道:“难道你爷爷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吗?”
娜塔丽摇摇头,伤心的说道:“没有。在以前,虽然他追随岳元帅行军打仗,行踪飘忽不定,但是每年总会给我们写两封信。但是从天元1708年开始,我们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信。”
杨夙枫想了想说道:“天元1708年……那刚好是岳元帅逝世的前一年。”
娜塔莉伤心的流下了眼泪,哽咽着说道:“是的,爷爷失去消息后不久,岳元帅也逝世了,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打探爷爷消息的途径了。我们现在还在寻找他的下落,不过我心里很清楚,也许我们再也看不到爷爷了。”
杨夙枫也觉得希望不大,毕竟差不多二十年时间过去了,只好安慰着说道:“如果有机会,如果你爷爷还活着的话,你们也许还可以再见面的。”
微风中忽然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依稀是桃花的香味,又依稀是女人的体香,清淡高雅,弥久不散,在庭院中萦绕。那是一种沁人心肺的清香,它让杨夙枫沉闷的心情好像溶化了一般,顿感心旷神怡,寒风仿佛在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春风。
杨夙枫惊讶的说道:“这是哪里来的香气?”
娜塔莉眼睛一眨,看了看四周,轻轻的嗅了嗅,狐疑的说道:“哪有什么香气了?”
杨夙枫用力的呼吸着,追寻着香味的来源,确信不疑的说道:“你再闻闻,真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像桃花,又像女人的体香……”突然间,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这更加证明了他的怀疑,他狐疑不已的在庭院中走来走去,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娜塔莉从栏杆上跳下来,踮着脚尖走过杨夙枫的身后,小声嘟囔着说道:“哪里有……”突然间,她伸手在杨夙枫背后脖子上轻轻一点,杨夙枫浑身一愣,然后就缓缓地瘫痪下去,却又被她轻轻地扶住,轻轻地放在假山的岩石旁。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指,无名指上面有一个钻石戒指在发出难以察觉的湛蓝的光芒。
娜塔莉歉意的轻声说道:“杨将军,对不起了,我师父要来看你。”
在他身后,一阵轻烟忽然笼罩,当轻烟消散,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出现在娜塔莉的身边。她身躯高挺,肤色雪白,浑身都笼罩在洁白不染丝毫颜色的真丝绣袍里,勾勒出令人不敢仰视的女人秀美曲线;她眼睛深邃,宛若秋水,香裙飘荡,宛若天仙,散发飞扬,宛若飞天;她的腰,纤细得让人难以置信,盈堪一握,柔若无骨;香臀丰满圆润,引人浮想联翩;她裸着洁白如玉,纤巧秀美的双足,没有一点瑕疵,恍若清澈的泉水,清新而不沾半点凡尘。
娜塔莉恭敬的低下头去,连大气也不喘,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那个人就是他。”
素白女子不动声色的飘过来,伸出柔弱无骨的手指,将杨夙枫的左手手掌摊开,静静地观察着。
娜塔莉小声说道:“师父,我可以发誓,他真的是连续抽中了三张死神。”
素白女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她非常仔细地观察着杨夙枫的手掌,不料却听到沉迷中的杨夙枫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原来是她身上的香气刺激了他,即使在睡梦中,他的鼻孔也不能忍受这样的刺激。他的喷嚏显然为难了素白女子,因为她瞬间就飘飞开三丈,可是素白的真丝袍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点点地污渍。在那一刹那间,她的手指一伸,眼睛中神光闪耀,脸色阴冷下来,却又瞬间变的莹白如玉。
娜塔莉脸色大变,着急的叫道:“师父,不要!他掌心有五角星!”
素白女子缓缓地收回了手。
娜塔莉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我们找了六七年才找到适合条件的人,你要是杀了他,我们又得重新找了,而且不一定能够找到啊!你看他的手心,掌纹的确隐隐有一个五角星的形状,这是非常奇特的,是百年不遇的人。”
素白女子终于开口,声音却十分微弱,仿佛只有一线的力量,除了娜塔莉之外,其他人都听不清楚。她吐气如兰,古井不波的说道:“此人面貌普通,毫无武功功底,虽有死神相格,但与我们的要求却相差太远。以他手无抓鸡之力,在这乱世之中如何自保?若他转眼就丧身,岂不是浪费我们唯一的一颗圣灵丹?到时候,就算我们再找到适合之人,也无圣灵丹可以控制他了。你我到时岂不成为香雪海的千古罪人?”
娜塔莉眉毛低垂,不敢说话。
素白女子苦思良久,脸上神色数变,阴晴不定,终于,也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她才浑身虚脱一般的下定决心,虚弱无力的微微喘了一口气,徐徐的说道:“也罢,香雪海的前途就寄托在他身上了罢。但愿普罗米洛达的在天之灵保佑塔罗牌的预言不要失灵。”
缓缓地说完,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安抚着自己因为过分激动而心潮澎湃起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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