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纪事本末
然后,甘英又扑到了阿琪的身上,也拼命地摇晃着她的身体:“阿琪,阿琪姑娘,醒醒啊!醒醒!醒醒啊!”他突然又抬起头对狄昂他们大吼道,“你们,你们站在那儿干什么!快救救她啊!救救他啊……”
狄昂闭上了眼,摇了摇头。
甘英又转向了阿泉。他颤抖着手,扶着阿泉的肩膀,还想说什么,但是终于没有开口。
旁边的人默默地看着他这样无措的举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塔西佗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是,我们真的该走了,卫兵马上就会赶来的,我们不能再添麻烦了。”
甘英坐到床边,用手缓缓地抚摸着阿琪的脸庞,替她整了整头发。那支发簪,吉离留下的发簪,她还带在头上。他感到了眼前顿时变成了一片迷离。最后,他把她抱了起来,小声说道:“我们走吧。”
塔西佗欣慰于这次甘英能够迅速地控制住情绪,点了点头,和狄昂先走了出去。
“阿维娜呢?”加图左右地张望着。
狄昂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回头缓缓道:“你知道,加图,这两天,我们这儿发生了许多事,这是其中一件,阿维娜,她,暂时不会和我们在一起了。”
“出了什么事?”西多开口道。
“她被人抓走了。”
“怎么回事,是谁?”加图急急问道。
“我们不知道。”狄昂疲倦地摊摊手道。
“阿维娜她也……”甘英突然开口了,嗓音嘶哑。
“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吗?”他问道。
狄昂点点头。
甘英立刻明白了这件事不可能是保罗干的,因为这时候,他们还在一起。不知为什么,甘英觉得心里有一块不轻不重的石头落了地。
远处传来了罗马卫兵的吆喝声。
“快走吧。”塔西佗道,“总督对我们已经没有好感了,如果再落到他手里,就没有吃一顿便饭那么简单了。阿维娜的事等我们找个地方落脚马上去找。”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出了门外。
接着是狄昂和卡西乌斯,然后甘英双手拖着阿琪,也一步一步地沉重地走了出来。
西多背着快散架的尼禄大步跟了上来,很快走到了队伍的前头,塔西佗惊讶于这个往日懒散羸弱的奴隶哪里来的那股惊人的力气。
最后,看看阿泉好像没有打算离开,加图只好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驮在背上,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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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结,停一下。”
“爷爷,怎么了?”拉结搀扶着保罗坐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
保罗没有回答她,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册厚厚的羊皮卷,用颤抖的手把它打开了。
“这是什么,爷爷?”拉结凑上前来看。
突然,保罗猛地一挣,把拉结撞了开去。
“爷爷,你……”拉结惊道。
“拉结,好孩子,这是为你好,你现在还不能看这卷书,它对你很危险。”保罗道。
“可是,爷爷,一本书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呢?”拉结疑惑道。
保罗摇摇头道:“原谅我,拉结,现在,你还没有道能接受它的年龄,我不能向你透露它的一个字。”
“爷爷……”
“拉结,你要相信爷爷。”保罗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哀惋的恳求,“答应我,以后不要问关于这本书的事,也绝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它。”
犹豫少许后,拉结缓缓地点点头。
“好孩子。”保罗松了口气,然后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翻开的书页里面。
拉结凝重地望着她的祖父,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了。他有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了,对于一个象他这样高龄的老人来说,有些他人所不知晓的事实在很正常,可是,保罗,他整个人就沉浸在神秘之中,没有人能够自称了解他,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拒人千里,即使他最亲密的家人也无法例外。他整日待在教堂的密室里,除了他最忠诚的耶米里时时来看望他外,给他送饭的拉结是唯一天天都能见到他的人。在这点上,至少,拉结是感到欣慰的,保罗还是信任她的,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这间密室存在的人,即使是教堂的看门的人,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看着保罗专注地望着羊皮卷,时而紧张地哆嗦,时而好像恍然大悟,时而又似乎有些难耐的兴奋让他的拳头捏地紧紧的,拉结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突然,保罗“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我弄错了,不是他们!不是他们啊!”他拍着腿叫道。
“出了什么事,爷爷?”拉结在一旁问道。
“不是他们,他们不会来抢夺我们的宝贝的,不是他们!啊,主啊,感谢你,让我不与这些善良的人为敌。”保罗没有答话,只是对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拉结完全不明白他的祖父在说什么,这时候,她想到在他的心里的某个角落说不定真的有个什么不受他思维控制的东西时不时地跑出来作祟。保罗自己经常这样说的,但是拉结从来就没有相信过。现在,出了那么多的事,保罗险些被人杀了,而他的精神和言语看上去也越来越不正常了。想到这里,拉结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们走,拉结。”保罗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得出,尽管带着极度的疲劳,他还是相当地欣喜。
拉结默默地搀扶着他,朝城里走去。
没有走多远,拉结听了下来。
“怎么了,拉结?”
拉结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不远处。
保罗朝她望的方向看去,一行人匆匆地行走着,看上去神色紧张。为首的一个老头个头很小,但走起路来煞煞生风。他后面的一个人的块头就好像要大出他两三倍,披着一张黑色的兽皮。他朝这边望了过来,狠狠地瞪了拉结一眼。
拉结感觉到一阵无名的心悸。
走在最后的两个抬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看上去像是遭了火难一般,浑身漆黑,看来必定是已经断气无疑了。
“拉结,把他们喊住,那个人快死了。”保罗说道。
“爷爷,你还有功夫管人家闲事啊。你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拉结急道。
“我今天的命是捡来的,而且三天后要还给人家,趁着还活着,我要多救几个人。”
“爷爷,我说过了,我不许你去送死……”
保罗见拉结不打算帮他忙,而那对人又即将走远,于是就聚集全身气力大吼一声:“站住!”
那对人停了下来。
保罗向他们招着手,努力想让他们明白他想让他们过来。
鹿瞪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飞镳,但是,却被提洛拦住了:“先听听他要干什么。”
于是,他们就走了过去。
“爷爷,”这时,拉结想再阻止也来不及了,望着朝他们逼近的五兽,她感到有一丝不祥的惧意,“他们长相不善啊。”
“主从来没有确定过坏人的长相,拉结,你不要瞎猜。”保罗道。
“请问有什么事?”提洛冷冷地问道。
“你好,我的朋友,”保罗彬彬有礼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恕我直言,这位兄弟快要咽气了。”
“老头,我的兄弟已经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熊怒道。他的声音象洪钟一般振聋发聩,把拉结吓得躲到了保罗的身后。
但是保罗却镇定自若地答道:“死了?我怎么看上去他还有一口气。把他抬过来让我看看。”
熊当然明白虎是决计不可能生还的,正要发作,但是提洛却抢先应道:“老人家,烧成这样的人,你说还有救?”
保罗点了点头。
“把他抬过来。”提洛道。
“可是,师父……”熊还想争辩,但是望了望提洛的眼神,就没有再开口。
蝙蝠和鹿把浑身黑糊糊的虎抬到了保罗的面前。
保罗费劲地蹲了下来,把手轻轻放在了虎的胸部。
“师父,他根本不懂医术。”鹿在一旁小声道,“哪有这样给人诊病的?”
本来还有一些期盼的提洛也好像有点泄气了:“不管他作什么,待会儿都把他们两个杀了。”
保罗继续同样的一个姿势,闭着双眼,手搭在虎胸口。虽然看上去,他好像没有作什么,但是他却显得越来越疲惫。
“爷爷,你……”拉结不忍心看到她祖父这般耗力,想要去阻止,但是被保罗伸手拦住了。
“不要打搅我,拉结。”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保罗仍然这样好似休眠般一动不动。
“师父。我们在浪费时间。”熊对提洛说道。
提洛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缓缓道:“杀了他们。”
熊满足地笑了笑,握住了腰间的刀,朝保罗祖孙俩走去。
就在他来到保罗面前,正准备拔刀的时候,保罗突然仰天长吁了口气,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对不起,本来我可以完全把他治好的,但今天我太累了。”保罗的脚步有些不稳,拉结急忙把他扶住了。
“不过不打紧,这位兄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把他扶回去疗养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痊愈的。”他补充道。
提洛一惊,急忙俯身细看躺在地上的虎。
只见虎原先黑灰般的面庞上已经浮现出少许的红光,他的嘴唇蠕动着,被烧得粘连在一起的双眼也缓缓地在睁开。他的手指颤动着,胸口也开始起伏。本来,这样的烧伤,皮肤会完全受到损伤,可是,虎的那层被烧焦的皮肤却奇迹般地结成了痂,如蛇皮一样地褪去。
提洛猛地抬起头,望着保罗。他必须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老人。虎应该是已经确定无疑地死了,可是,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提洛把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居然创造了这个连神明也无法创造的奇迹。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们得走了。记住,这位兄弟需要好好休息,十天之内,不要让他起床。”说着,保罗艰难地迈动步伐准备离开。
鹿把手伸到腰后,缓缓地拔出了弯刀,就在刀要出鞘的一刻,他的手被人挡住了。
他抬头已看,是提洛。
“师父……”
提洛摇摇头。
鹿收回了刀。
“再见了,神奇的医生。”提洛对保罗说道,“真心希望能够再见到你。对了,请教高姓大名啊?”
“我叫保罗……拉结,没有关系的,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这次,让我光明正大地帮助人家一回吧。”保罗微笑着抚着试图来阻止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拉结的头发,然后又对提洛说道,“这是我的孙女,这几天我会住在她的家里,就在总督府后面的那几幢矮房子,如果你还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请尽快,我只剩下三天时间了。三天之后,我就无能为力了。”
“三天?”提洛奇道,“为什么只剩下三天了?”
保罗苦笑着摇摇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罪孽。”
提洛见他不方便讲,就不再勉强了,说道:“好吧,今天就此别过了。您的恩惠我们会记得的。再见了,”他望着保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医生。”说完,他就转身走了。熊,鹿和蝙蝠抬着虎也紧紧跟了上去。
“我还是觉得到他们不像是好人。”拉结道。
“拉结啊拉结。”保罗疲惫地笑着,但没有再多说。
“我们走吧,爷爷。”
保罗欣慰地把手搭在拉结的肩上,爷孙俩蹒跚地朝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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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皮安尼乌斯的心情完全被这几天出的状况搞得一塌糊涂,先是那个倒霉的僧侣被人割成一个血包扔到了集市中心,然后是罗马人引来的刺客差一点儿要了他的命,最后,又不知是什么人,居然打斗地把整幢房子都炸瘫了下来。
在哀叹世风日下之余,阿皮安尼乌斯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好好考虑考虑了,他的朝中好友,格拉古•;科尔涅里乌斯曾经劝告过他不要接受这样一个棘手的省份,毕竟,韦柏芗给犹太人留下的印象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都是无法磨灭。但是自己一时的意气,居然没有听从良言,执意要到了执掌犹太省的大权,而这个象烫手的番薯一样的权力的期限有五年之长。现在,他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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