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纪事本末
塔西佗这才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在两年前已经被同样的把戏耍过一次了。
“爱芙,又胡闹!”西吉斯用低沉的声音教训道。
小爱芙望了她父亲一眼,然后不满地撅了撅嘴嘟哝道:“自己蠢被骗嘛。”说着,她背着手,一蹦一跳地朝里屋走去。
“快把点心拿出来!”她父亲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实在抱歉,亲爱的客人,小女就是这样,虽然看上去像个大人,但其实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西吉斯忙不迭地向客人们道歉着。
“小孩子是应该活泼一点。”塔西佗理解地说道。
“我倒觉得小姑娘挺有意思的。”狄昂也道。
阿维娜望了加图一眼,但是加图除了嘴角挂的一缕微笑就没有再多的表示了。
“这个小姑娘真的有点像当初的我。”阿琪小声对阿泉说道。
阿泉望了她一眼,说道:“现在她还小,说不定以后会和你一样变得非常懂事的。”
“狗改不了吃屎的。”他们背后传来班云凉飕飕的声音,“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只会添乱捣蛋。”
甘英听到这话,想到班云的所作所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差一点就忍不住要脱口而出把这句话赠还给她。
突然,“啊”的一声尖叫传来,把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声音是从里屋传来的,想必是小爱芙发出的。
“看吧,又来了不是。”班云没好气地说道。
西吉斯这次真的有点火上心头,大吼一声:“爱芙!你给我老实一点!再捣蛋的话,我要关你三天的小屋了!”
但是惨叫声继续传来,而且一声比一声凄厉。
西吉斯气得双手发抖,面部肌肉抽搐起来。
塔西佗皱着眉,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是啊,说不定真的有事也说不准。”甘英也道。从那惨叫声中,他感到了一些不可能假装出来的东西。
西吉斯在他们的劝说下,才带着众人来到了里屋。
和刚才一样,小爱芙坐在地上,伸出手指着墙壁大喊道:“庞培!庞培!庞培……”
西吉斯见状怒不可遏,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就往外面拖,一边拖一边还狠狠道:“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要倒自己的霉的,不要怪我不客气!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真想让朱庇特的雷火把你劈死算了!”
小爱芙一面哭喊挣扎着,一面叫喊道:“是真的!爸爸!我没有骗人!真的是庞培!真的是庞培呀!”
“你还敢说!还敢说!”西吉斯见她还要把这样不高明的谎言继续下去,顿时啪啪两下耳光扇了下去。
小爱芙不喊了,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她这么一哭,站在旁边的小阿庇安也哭了起来。
塔西佗拦住了他,道:“不要打了,打孩子不是好的教育方法。”
“我知道该怎么作。”西吉斯喘了几口气道,“对不起,亲爱的客人们,还没有为你们接风洗尘,就先让你们见到了家丑,是我管教不严,请多包涵。”说着,他一把拎起小爱芙,朝屋外拖去。
看到这样的家庭纠纷,众人都扼腕叹息不已。
塔西佗抱起了小阿庇安,哄着他停止了哭泣,为他擦干了眼泪。
“他们的母亲呢?”狄昂问道。
“如果有个当家的女主人,情况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塔西佗叹道,“小爱芙的母亲在刚生下这个小鬼之后就离开了人世。”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没有人见到她的尸体,雅敏一定是掉到海里溺死的。多么可爱的一个女人呀……”
“这么说,她只是失踪喽。”狄昂道。
“但是半年也见不到她的身影,那她只能是已经死了。”
“她长得漂亮吗?”狄昂问道。
塔西佗往了他一眼,道“漂亮?雅敏简直是人间的女神。没有什么形容词可以描述她的容貌,她是维纳斯的化身,她的姿色能让朱诺退避三舍,让狄安娜自惭形秽,她,她……”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他突然停了下来。
狄昂等了一会儿,看他没有什么要再补充的,就道:“如果真的和你说的那样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被卑鄙的奴隶贩子看中,卖到海外去作奴隶了。”
“不,这一点西吉斯是有考虑的,但是凭着他在港口非同一般的关系,如果在那儿他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那么就可以肯定,雅敏不是被人带走的。同样也不可能是走陆路,因为在那个季节没有人能够穿过沙漠。”
“这么说来,她是必死无疑了。”狄昂低头道。
“当时正是涨潮季节,我们可以想象雅敏可能在海滩拾贝的时候被海浪卷走了。”塔西佗停了一会儿,道,“或许是波赛冬也忌妒她的美貌,迫不及待地要抢走她吧。”
狄昂拍拍他的肩道:“她一定死的很安详,没有任何的痛苦。”
这时,西吉斯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他一面擦着脑门上的汗,一面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把她关起来了,不会再打搅大家了。谢谢,我的朋友,我来抱吧。”说着,他从塔西佗手中接过了小阿庇安。
“为什么?小爱芙喜欢那庞培来开玩笑?”塔西佗问道。
“还不是那个愚蠢的传说!”西吉斯气愤道,“我们是在十年前搬进这幢别墅的,就像刚才和诸位所说的,这里被认为是一些血腥事件的发生场所。在我们之前这座房子的主人——一个看一眼就会令人生厌的老太婆——搬走的那天,故意扮成非常神秘的样子告诉我们这幢房子被庞培的阴魂缠绕不休,这种无稽之言却被当时还非常幼小的爱芙牢牢记住了。以后她不断地捣蛋,说什么见到庞培了。开始的时候我居然还认真地对待,但是后来,就像你们看到的这样了。”他摊摊手无奈道。
“小爱芙总是这样胡闹的话,难道就没有觉得不合理吗?”
“有几次,家里的确少了一些东西。立刻被她大加发挥,说是被庞培拿走了。”
“想不到阴魂还有物质的需求。”狄昂道。
“后来证明,那些东西中绝大部分都是被小偷偷走的,我甚至认为其中的一部分是爱芙自己安排的。”
“这可不好玩。”狄昂摇头道。
“难道这个传说真的没有一点可信之处吗?”塔西佗道。
西吉斯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你会相信,一个一百多年前的死人的冤魂仍然可以在你的家里穿行无阻?这,这,就像要我相信——怎么说呢?打个比方,你会相信尼禄这个暴君会活在这世上吗?可在几年前,还有一些人相信。”
塔西佗回头望了尼禄一眼,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来吧,来吧,我尊贵的客人们,来吧,先来尝尝我们这里的点心吧。埃及小麦甜饼,在别处绝对没有的美味。”西吉斯招呼道。
“这么大的海风,你还开着窗?”塔西佗突然问道。
“不,没有。我一直关着的。”西吉斯望着被呼啸的风吹得砰砰作响的窗户,皱眉道,“也许是爱芙开着的吧。”
“或许吧。按她的个子是够了。”狄昂道。
“大家吃饼吧。”西吉斯继续招呼道,“这里还有酒。”
众人纷纷在餐桌前落座,分享起埃及的美食。
“嗯,真是不错。”阿维娜由衷地赞叹道,“比罗马的小麦饼好吃多了。”
“其实,罗马的小麦还不是埃及运来的?”塔西佗道。
“但是味道还是不一样的。”阿维娜一边咀嚼,一边道,“可能是作的人的手艺不一样吧。”
听到这样的恭维,西吉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道:“这都是我妻子交给我的。”
“雅敏的坟做好了吗?我想去看看。”塔西佗道。
“嗯。”西吉斯轻轻地点点头道,“在城外的陵园里。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塔西佗点点头。
过了半晌,西吉斯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还惦记着她?这么多年了。”
塔西佗端详着手中的酒杯,很久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零二章图卢斯的花园大金字塔~
与尤里斯的冷淡相反,当期执政官提图斯•;图卢斯张开双臂,在左右仆役的簇拥下,热情地迎驾图拉真的光临:“啊!我亲爱的朋友,尊贵的客人,欢迎作客寒舍。”和尤里斯元老不同,他显得特别精瘦,一眼望去给人以干练的印象。
“你太客气了,提图斯•;图卢斯。”图拉真和他短暂地拥抱了一下,说道,“我这样冒昧的打搅,已经够惭愧的了。”
“哪里的话,我的将军。你凯旋归来,我都没来得及到府上向你祝贺,反而是你亲自来看望我,真是让我羞愧难当啊!来,来,请进,请进!”图卢斯一面客套,一面把图拉真往屋里拽。
“我这次造访,主要……”图拉真正准备提起正事,图卢斯打断了他,道,“哎,图拉真,我的朋友,先不要忙着谈公务,你是稀客,让我先陪你观赏观赏我的花园吧。她可是我几十年心血的结晶啊。”
“早就听说图卢斯的花园举世无双,能够见到真是我的荣幸。”图拉真附和道。
“哪里哪里,请吧。”图卢斯欢快地笑着,引着图拉真朝花园走去。
一踏进当期执政官的花园,图拉真惊讶地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从未到过,甚至在梦境中也从未相像过的仙境。这是一个比起尤里斯等元老的小院子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的巨大庭院,甚至比起皇帝的御花园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几条小溪弯弯曲曲地穿过整个院子,流淌的溪水发出哗哗的水声,令院中的静谧凭添了几分色彩。各种形状的假山巨石分布在溪水的两旁,倚靠着一株株的奇花异草,在黄昏的薄暮中隐隐绰绰,令人遐想联翩。跨过溪水的是几顶平桥,它们连接着穿越院子的小径。在道路的中央,一顶小巧而又别致的亭榭座落在一个小坡的最高处,从那上面一定可以一览这个让人叹为观止的花园的全貌。
图拉真真要迈开步走过去,突然“嘎”一声鸣叫传来,一只不知名称的长脖子,全身雪白的大鸟腾空而起,扇动着翅膀,贴着图拉真一掠而过。惊出一身冷汗的图拉真感到了这巨鸟带起的风强大无比。
“这是我拖一位朋友从阿非利加内陆带来的,在整个罗马世界,这种鸟不会超过3只。”图卢斯一边走,一边说道,“来吧,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吧。”
他们走到了院子中央的小亭当中。
“请坐吧。”图卢斯道。
图拉真坐了下来。
图卢斯挥了挥手,屏退了仆众,偌大个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图卢斯道:“怎么样?”
还未包揽这可餐的秀色的图拉真仍贪婪地吞食着周遭的出众景观:“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图卢斯捡起了一粒小石子,轻轻一扔,丢进了溪水里。“咚”一声,激起一阵水花。
“这就是我毕生的梦想。”他缓缓道,“现在已经几乎变成了现实。”
“这样的花园,是每一个人的梦想。”图拉真道。
“不,我的朋友,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她是我一生的追求。”图卢斯望了他一眼,又重重地强调了一遍,“我一生的追求。”
图拉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前的这为位高权重的执政官,突然把一座花园放在了他的事业的首位,这还是让他难以理解。这让他想起了塞琉西亚的苏撒王子,另外一个为了美丽的花园而活着,也为了花园而死亡的人。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人热衷于这些与现实毫不相关的东西?图拉真实在是无法弄懂他们的心思,尽管对于普通人来说,他往往可以很轻易地猜到他们的想法。
“那么你呢?你的毕生梦想是什么呢,亲爱的图拉真?”图卢斯冷不丁地问道。
图拉真一愣,呆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不相信什么梦想。一个梦想能不能成真不并不在于一个人的努力。命运是天定的,想要违逆命运那只是人类自不量力的行为。相比之下,作一只虫豸或是鸟兽就幸福地多了,去除掉无谓的狂谬,为了生活而生活,不是很快了吗?”
“没想到,没想到啊。”图卢斯叹道,“大名鼎鼎的图拉真也是斯多噶主义者。”
“我不知道什么主义,我只是做命运给我定好的事。随遇而安,不被欲望所左右,不把想要的当作能要的。”
“图拉真,我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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