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纪事本末
加图想了一下,问道:“他真的死了吗?我是说克劳迪乌斯·尼禄。”
阿维尼乌斯突然严肃起来,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这个单薄的年轻人,说道:“对你这样有修养的年轻人来说,我不认为这是个好问题。”
加图低下了头,坐到了地上。
“阿维尼乌斯,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会在今天招待两位尼禄?”阿维娜问道。
阿维尼乌斯转向了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几乎要把你忘了,亲爱的阿维娜。很遗憾我今天要招待的尼禄,不止两位。”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两名士兵又拖来了一个人。
“抱歉,他可能还要打扰你们一阵子。”
“好,就算三位。”阿维娜眨了眨眼说道,“为什么?”
阿维尼乌斯又笑了,笑了相当开心。但加图总觉得他太开心了一点,脸上的肌肉好像不太自然。
“好问题,阿维娜,好问题。呃……,这么说吧,我喜欢集中处理一些相似的事务。你知道,近几年来,各地出了几个这样的冒充者,以前我一直无暇顾及他们,但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使罗马的公民不再受到这样的欺骗了。于是,我把他们都搜集来进行甄别。”
“甄别?难道您认为还会有真的不成?”阿维娜问道。
“嗯,或许是我用词不当,应该说把他们都抓起来进行审判。”
“那天在罗马城外的那个人也是其中之一吗?”加图问道。
阿维尼乌斯缓缓转过身,面对他,思忖了一下,说道:“我好像听说你是不太关心政治的。”
“是的,阿维尼乌斯,我绝对地讨厌政治,希望你原谅我这么说。但这个问题应该已经没有什么政治意义了吧,既然你都已经抓到了他。当然,如果您还是不愿说的话,我也不会追问的。”
“不,不,年轻人,你不要误会了。”阿维尼乌斯急忙说道,“我只是给你点忠告,毕竟,太过好奇在这个危险的世界并不是一件好事。至于你的问题,我很乐意回答。那个我们在城外抓到的人,他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那他……”
“这就牵涉到一点政治问题了,年轻人。”阿维尼乌斯举起了食指止住了他。
加图只能作罢了。
“好了,诸位,在我把这位将前往叙拉古的皇帝送走之前,另外一位,请”他挪动了一下脚步,让开了路,士兵把新来的那个人忘地上一扔,阿维尼乌斯说道:“轻点,轻点,你们要摔坏了伟大的尼禄了。”
他又对加图和阿维娜说:“他还要在这儿待一会儿,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会在天黑前离开的。是去叙拉古呢,还是去小亚细亚那全看他自己了。”
“他也自称是尼禄?”阿维娜问道。
“我相信他会这么告诉你们的。”
阿维娜想了一下,问道:“阿维尼乌斯,你真的只有这么一间牢房吗?”
阿维尼乌斯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本来还有一间的。可是最近它好像漏水了。在我把它修补好以前,我不会让任何人受水淋之苦的,即使是恶贯满盈的罪犯也不。阿维娜,我是相当仁慈的,希望你能了解这点。”
“我已经了解地够多了,阿维尼乌斯。”阿维娜说道。
阿维尼乌斯还是彬彬有礼地道了再见后,退出了牢房。
“您觉得会成功吗?”隆吉乌斯问道。
阿维尼乌斯瞟了他一眼,说道:“我有什么完美的计划没有成功过吗?”
“对不起,尊敬的……”
“只不过,那个小丫头还真的是机灵。”阿维尼乌斯说道。
~第十三章在枯燥的日子里~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有点光渗了进来,后来他能逐渐感觉到了眼前的一片明亮。
然后,他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额头,冰凉的的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他费力地睁开眼,恍恍忽忽地看到了吉离的一个影子。
他想说话,但是吉离把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他又闭上了眼睛。
吉离朝窗外望去,红霞爬上了沙丘,湖水也泛起了鲜红的波涛。
她咬了咬嘴唇,站了起来,走出了房去。
在门口,她看到了湖边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她很快认出了是阿琪和基纳。她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他们两个的友谊,她尽量不去评价,也不去干涉,她认为到了一定时候阿琪会自己想清楚的。基纳虽然对阿琪没有特别的感情,这是吉离看得出的,但他对待阿琪也相当地和蔼,有时还表现出关心。
吉离靠在门上,望着两个年轻人,深深得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当暮色完全笼罩了大漠时,在湖边耕作,捕鱼的人都收工回家了。灯火在村落里一盏盏地亮了起来。吉离走回了房里,她开始做饭。
过了一阵子,阿琪一蹦一跳地进来了。
“娘!”
吉离整了整鬓角,应道:“吃饭了,阿琪。”
母女两个面对面坐着,阿琪很奇怪她的母亲怎么会如此消沉,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地咀嚼着。以前的吉离非常开朗,母女两个总有说不尽的话。
饭后,他们还是没有说话,阿琪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和基纳的交往惹母亲生气了,这是她从以前她母亲的不像劝导,但的确有劝说在其中的对基纳的评价中得出的结论,但她还是认为母亲没有特别地讨厌基纳。所以,她又想,会不会是那个刚刚离去的陌生人让母亲这么地沮丧?
当夜,阿琪感觉到母亲的身体时不时地会抽动一下。她转了个身,裹紧了棉被就睡着了。
当阿琪在梦中与基纳尽情地在沙漠中嬉闹时,吉离正拼命地咬着手,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自从里苏斯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肝胆俱裂的痛苦。她回忆着究竟是什么使她对一个才认识了两天的男人会如此用心。她想到了在故乡因她而死于非命的丈夫,是不是那种将缠绕她一生的内疚在作祟,让她对重新回到一个汉人的怀抱如此地期望?
第二天一早,阿琪发现她的母亲憔悴了不少。
“娘……”
“嗯?”
“你……”
吉离收拾着床铺,应道:“什么事,阿琪?”
“没事,娘。”阿琪转身走出了门去。
“别忘了早餐。”她母亲在她身后说道。
走出了门,阿琪的心情立即好了起来,她朝湖边跑去,基纳每天早晨都要在湖边锻炼身体,他会跑步,游泳,扔大石块。阿琪有一次看到他把一块足足有一百斤重的大石头扔出了十丈远。她喜欢看他赤裸着上身,那结实的肌肉,和涔涔的汗水,不知怎么地让她觉得非常的美。
当阿琪来到湖边的时候,基纳已经在那儿了,但他没有跑步,也没有游泳和扔石块。他静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碧蓝的湖水,发着呆。
阿琪来到他身边,在他眼前招了招手,他才发现了阿琪的到来。
“阿琪。”
“想什么呢?”阿琪快活地坐在了基纳的身边。
“如果你母亲是对的话,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
“那我们去那儿?”
“回到你的故乡。”
“可是这儿就是我的故乡啊。”阿琪说道。
“你把这儿当作你的故乡?”基纳望着她说。
“是啊。”阿琪也郑重地点了点头,说:“这儿是我们大家的故乡啊。”
基纳垂下了头,他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
“阿琪,我的故乡是在罗马。”
阿琪凝视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你的故乡,是在大汉。”基纳拾起了一块小石子,使劲地投向湖的中央。
“咚”一声,湖面顿时泛起了阵阵涟漪。
吉离觉得又点累了,就在床沿坐了下来。
“夫人……”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吉离刷地站了起来,回眸望去。
是阿泉扶着门框站在那儿。
“啊,是你。”吉离的目光黯淡下去了。
“夫人,甘将军呢?”
“小兄弟,先请坐吧。”吉离摆了一张椅子。她顿了顿说道:“甘将军,他……他先回营禀报去了,两日内就会回来。你已经昏睡了一日了,如果早的话,他今日就能回来的。”
“噢。”阿泉拘谨地坐了下来。
吉离笑盈盈地问道:“小兄弟是否有妻室在家啊?”
阿泉红着脸,低头答道:“家中确有一房。”
“噢。”吉离若有所思地应道。
“小兄弟,请稍后,待我去拿些早点。你一定肚子饿了吧。”
阿泉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吉离挥了挥手,让他坐下了。
当她拿来了一些糕点后,阿泉连谢也来不及说,就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吉离在一旁看着他,她想想点什么,但是思绪太乱了。她默默地走进了里屋,又坐在了床沿上。
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把手伸到了草席的下面。她拿出了一个锦囊,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虽然有些褪色了,但还是掩盖不了它的光彩夺目。
吉离把这个锦囊放在手掌心,慢慢地摩挲着。这是她的汉人丈夫给她留下的唯一的礼物,一对银耳坠。里苏斯建议她把它们留下,她就一直把它们放在草席底下。在里苏斯在世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把它们拿出来过。但当里苏斯也离她而去后,她发现,她的心里有一个角落——这个角落在很长时间里都无声无息——再度恢复了生机。她会时常把这对耳坠拿出来像这样抚摸着。她会问自己,难道是她对里苏斯的爱在日益减退吗?或者是对她的汉人丈夫的感情又死灰重燃了?这种近似折磨的问题使她最后不得不饮点酒来忘却它们。
“夫人。”阿泉走门口说道。
“啊,你吃完了。”吉离立即放好了锦囊,用手轻轻拍了拍头发,整了整发簪,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夫人的手艺着实非凡。”阿泉道。
吉离嫣然一笑道:“是小兄弟你太过饥饿了。”
“夫人叫我阿泉就行了。”
“好的。阿泉。在甘将军未回来之前,你还需在再寒舍坐上一段时间。如果觉得闷的话,我可以叫小女来陪你聊聊天。”吉离说。
“啊,夫人,不用烦劳令千金了。我受你们这样的照顾,已经感激不尽了。”他想了想说,“也不知怎么的,昨日在饮酒时突然腹痛难忍,尽至昏厥过去,哎,实在是太给你添麻烦了。”
吉离脸一红,急忙说道:“小女回来了。阿琪!”她朝窗外叫道。
阿琪和基纳走到门口的时候,基纳一个人走了。阿琪望着他的背影,立在那里。直到她母亲的叫声传来,她才拖着脚步走进了屋里。
“阿琪,来和阿泉聊聊。”吉离召唤道。
“娘,基纳不肯进屋来。”阿琪好像没有听到她母亲的话。
“基纳有心事,你不要老去打搅他。还是来和阿泉说点什么吧。”
“娘,我也有点心事。”阿琪径直朝里屋走去。
吉离尴尬地朝阿泉笑笑。
阿泉理解地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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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不相信甘英还会回来。
当他听说甘英失踪的消息时,并不能立刻断定他已经就此逃匿了,他可能会到哪儿散心去了,或者去追捕野狼了,大漠里的野狼时常会乱窜,有时会不小心地撞到士兵的营帐里面。等到夕阳笼罩大漠时,甘英还是没有回来,班超这才觉得他可能真的不会再现身了。或许是对他大发雷霆,或许是因为不肯采纳他的建议,班超把所有的理由都考虑了,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同甘共苦十余年的部将,竟然会这样不辞而别。他派人去沙漠里追捕,但刻意不交代他们必须带他回来。士兵们当然非常理解地草草了事了。
晚上,他喝着酒时候,又想起了甘英。那时候,他还是过毛头小伙,班超回忆着第一次见到甘英的情景。他长得相当地帅气,而且非常地腼腆。他母亲陪他来到军营,看见的士兵都笑成了一团,他羞得抬不起头来,当天晚上她就叫母亲离开。老母亲走之前跑到班超跟前,恳求他照顾她的唯一的儿子,班超让她放心,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母亲离开后,甘英立刻放开了手脚,很快成为了班超的得力助手,还经常陪他一起喝酒。
可如今……。班超用力一捏,筷子断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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