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纪事本末
克伦塞茨环顾了四周一圈,看到他们都默不作声,便道:“如果你们还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城墙上观望,我的军团统领卡特乌斯应该已经领兵包围了罗马城。”
“阿特乌斯?”阿维尼乌斯惊叫道,“难道是10年前因为卓越战功而开创为副将举办凯旋式先例,但后来因贪污罪被解职的塞维鲁斯•;阿特乌斯?”
“没错。”克伦塞茨微笑道,“因为那次小小的事件,可怜阿特乌斯这个难得的将材居然在罗马没有立足之地。我及时向他施以援手,拯救他于为难,并且让他统领我的军团,承诺事成之后可以让他担任执政官。因此——阿特乌斯成为了我最忠实的仆从。”
“这或许是他还不知道当初是谁陷害他的吧。”阿维尼乌斯冷不丁地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克伦塞茨一怔。
“我听到一些传言,”阿维尼乌斯拨弄着手指,好像心不在焉般地说道,“阿特乌斯根本就没有权力负责军团的财政事务,而且,当时他出事时所在的军团财务官员正是今日不幸的执政官图卢斯……”说着,他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克伦塞茨。
近卫军长官沉默了半晌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阿维尼乌斯啊阿维尼乌斯,连这样的是你都能调查地一清二楚。我对你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啊!”
“这么说,你承认喽。”
克伦塞茨爽快地应道:“没错,是我让图卢斯设计了阿特乌斯。否则的话,我怎么能得到这名令人钦慕的将领呢?你要知道,当时他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呀。”
“你这样做太狠心了。”图拉真摇摇头道,“浪费了一名多么优秀的将领的才华啊!”
克伦塞茨哼了一声道:“诸位,难道要我提醒你们,现在是替阿特乌斯悲哀的时候吗?”
“事实上,”阿维尼乌斯缓缓道,“是应该让他明白真相的时候了。接下来你将见到我们要让你见的第二个人。”说着,他又一击掌。
一个人影在门口出现。
一看到他,克伦塞茨就像被闪电击中一般:“阿特乌斯……”
“你都听到了吧。”阿维尼乌斯朝阿特乌斯说道。
阿特乌斯点了点头,他走到克伦塞茨面前,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作我的再生父母。”
克伦塞茨急忙道:“你不要听信他们的挑拔,阿特乌斯,我们还有我们的事业要完成。”
“我从来没有对你的事业感兴趣过,”阿特乌斯冷冷道,“以前,我一直是为了感恩才不遗馀力地为你效劳。可是,现在,这一层关系似乎不存在了……”
“阿特乌斯……”
“你不用再说了!”阿特乌斯打断了他,“我不会再和一个陷害我的人再多谈一个字!”
克伦塞茨扑通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上。
“我们还要用得着再讨论你那10个军团的归属吗?”阿维尼乌斯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
克伦塞茨耷拉下双手,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呵……和还是功亏一篑啊……预言……”
“什么预言?”图拉真问道。
“你不会明白的。”克伦塞茨苦笑着站了起来,“既然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我就是你们的啦。要杀要剐由着你们吧。”
“你的命还不掌握在我们手里。”图拉真道,“在你见到最后一个人之前,你的生命还在自己的手里。”
“那个人是谁?”克伦塞茨问道。
图拉真转身走出了屋子,没过多久,,他又缓缓地走了进来,但是身边多了一个人。在场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齐声道:“陛下。”
涅尔瓦由图拉真搀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到克伦塞茨前。他仰头望了望这名魁梧的近卫军,叹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强的人,克伦塞茨,喜欢干伟大的事业。”涅尔瓦停顿了一阵子,“可是,这次,你走的太远了……”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陛下。”克伦塞茨低头道,“我辜负了你的期许……我尊重你,陛下,真的,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没有别人比你更值得我敬仰。但是……我有着与你不同的理想……我不可能和你站在一起。请你原谅……”
涅尔瓦又在沉寂中斟酌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么,让来谈谈你的理想吧,克伦塞茨。对,你的理想,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不会是仅仅要成为另一名篡权夺位的将领吧。”
“不,当然不!”克伦塞茨斩钉截铁地答道,他好像非常厌恶这种说法。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涅尔瓦伸起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
“我,我……”克伦塞茨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不会相信的。”
“到了现在,我们还会有什么东西不相信呢?”阿维尼乌斯摊摊手道。
“不,这不一样。”克伦塞茨烦躁的说道。
“说出来。”涅尔瓦缓缓道,“把它说出来吧。”
克伦塞茨望着他浑浊的双瞳,仿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张开了嘴:“身为近卫军统帅,我可以接触到宫殿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你的图书馆,陛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并不擅长阅读,甚至有的时候还格外厌恶书籍。但是,在前任皇帝图密善的手下做事,除了保卫的工作外,我还得替他处理一些诸如拿取书籍,保持图书馆清洁之类的事务。有时候,我可以叫我手下人做,但很多时候,我还得亲自行使作为一名皇帝的近卫军的义务。”他双目无神地望着地面,继续道,“在一次意外事件中——暴怒的皇帝把一整柜的书都踢翻在地上,留下我独自一人收拾残局。就在这百无聊赖中,一本书闯入了我的视线,这其实真的是一本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书了。用封面用羊皮缝制,而内页则是亚麻做的纸张。如果不是因为一页纸脱落了下来,我一定不会去注意,而是一脚踢进角落了。”
克伦塞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是一幅插图,绘的是一个人的死亡。不仔细看的话,一定会忽略过去。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会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绘着的是谁。”
“是谁?”涅尔瓦道。
“是你……”
“我?”涅尔瓦一惊。
“没错。”克伦塞茨道,“我当时并不熟识陛下你,但是却一眼认出了那是你,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你是说,那书上绘着我的死亡?”皇帝说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是的。那的确是你。”
“不要胡说八道!”图拉真愤愤道。
“请听我说完,”克伦塞茨望了他一眼道,“光凭一张图我不可能肯定它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捡起了那书,又翻了几页,类似的插图在书中被发现。每一张都绘着一个人的死亡,我几乎可以一眼就可以看穿他们是哪些人。”
“他们是谁?”涅尔瓦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
“被枕头闷死的提比略,被近卫军杀死的卡里古拉,被拖到街上碎尸的伽尔巴……还有很多。他们每一个人的死亡场景都被一丝不差得记录了下来。”
“那书上记载了每个罗马皇帝的死亡?”
“是的,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一些人的死亡场景,对其中大多数,我都非常陌生,但我确信,其中的一个死于热病的人是马其顿的亚历山大。”
“这么说,那是一本类似记载帝王死亡情况的记录喽。”
“是的,只不过不同的是,它记载下来的时候,那些帝王都还死,甚至还没有出生。我有理由相信,这部书的成书年代在罗马建城之前。”
“你是说,有那么一本书,上面的内容在暗示我们未来发生的事?”图拉真问道。
“是的。图画附近的小字给出了事件发生的背景,尽管没有直接联系到死亡事件,也没有透露死者的名字,甚至连背景的所在地也没有交代清楚。但是它栩栩如生地告诉我们,每一次事件之后涌动的暗潮。”
“这不可能!”图拉真高声道,“克伦塞茨!编出这样拙劣的谎言逃避责任,可不是一个军人的所为!”
“等等,图拉真。”皇帝道,“我们听他说完吧。克伦塞茨,即使你说的都是实话,那和你这次的行动又有什么关联呢?”
“为了罗马。”
“为了罗马?”
“是的。从那书上记载的以后的诸位罗马皇帝的死亡看,罗马将会越来越衰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罗马不久就将走上覆亡之路。”
“你想改变罗马的这种宿命?”
克伦塞茨点点头道:“只有知道它犯了什么病的人,才能医治好这它。”
“如果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
“你或许会相信,陛下,但是其他人呢?”他望了图拉真一眼。
皇帝想了想,道:“难道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罗马?”
“是的,陛下。你是了解我的,私欲是我从不曾有过的东西。”克伦塞茨道。
“我明白了。”涅尔瓦缓缓地点点头,他沉思来片刻后,又问道:“刚才你说见到我死去的景象,请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
“你——”克伦塞茨犹豫了片刻后,道,“陛下,你,将死在我的剑下。”
“我,是死在你的剑下?”涅尔瓦用颤抖的声音道。
“是的,那图上是这样描绘的。”
“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并不是这样。”图拉真道。
“陛下,请相信我,一开始,我并不打算这么做的,我只是为了拯救罗马,并非取你的性命。而且如果我真的杀了你,那我就又落入了这个预言之中。我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当图拉真躺在床上装作陛下的样子而我又走投无路要将剑刺下的一霎那,我还以为这个预言将要成为现实。可是,它的结果却改变了……”克伦塞茨摇摇头道,“这太令人费解了……以前那书上的每一个预言都成了真,而唯独这个却落了空。”
“我不管你的那些奇谈怪论,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也可能是凑巧,而且所绘的人物并非一定是历代的诸位皇帝,按目前的绘画水平看,要将一个人的面貌画地只酷肖一个而决不似第二个人是不太可能。”阿维尼乌斯道。
“你只要看过就知道了。”克伦塞茨瞥了他一眼道,简洁地答道。
皇帝想了想,抬起头缓缓道:“克伦塞茨,那书还在吗?”
“陛下,你不会真的……”图拉真想要争辩,但是被涅尔瓦的手势止住了。“是的,还在。我把它收藏在我的房间里。”近卫军长官点点头。
“带我去看看吧。”皇帝平静地说道。
“陛下……”图拉真再次提出抗议。
“图拉真,我只是去看一本书,不用这样大惊小怪。”皇帝又对克伦塞茨道,“现在,带我去吧。”
就像往常履行职责一样,近卫军长官引领着皇帝在宫殿内行走着,图拉真和阿维尼乌斯紧紧跟在他们后面。气氛仿佛还是一般的宁静和安详,似乎空气也被这位年长的皇帝所感染了。
克伦塞茨带他们来到自己的房间。他抽出了墙上的一块砖,把手伸进了黑洞里,捣鼓一阵后,取出了一卷书册。与他描述的一样,羊皮的封面和亚麻布做的纸页。
皇帝接过那书卷,用颤颤微微的手翻了起来。里面的文字是希腊文,卷曲的字体加上手抄的潦草给辨识带来不小的困难。发黄变硬的纸张也令阅读者赶到不快。“这是奥古斯都,这是迦尔巴,这是卡里古拉,还有,这是尼禄。”克伦塞茨在他身后为他指点着,皇帝一边看着,一边点着头。当他听到“尼禄”的时候,停了下来。
那上面绘的尼禄之死一如众人所知的,是被他的秘书杀死的。
皇帝微微一笑,翻了过去。
“这是恺撒,这是图密善,这是……”克伦塞茨看到一张图时,停了下来。
“这是我吗?”皇帝道。
克伦塞茨点点头。
“这是你吗?”皇帝又指着图画上站在自己身边,那剑刺来的人,问道。
“虽然面目不太想象,但是看他的近卫军着装,应该是我没错。”克伦塞茨答道。
“你要现在杀我,还有机会。”皇帝抬起头冷不丁道,“来实现这个预言。”
图拉真吓得急忙拔剑跨上一步想要挡在他身前,但是皇帝伸手拦住了他:“如果这是我的宿命,那我必须去承受。来吧,克伦塞茨,如果你相信它的话。”
克伦塞茨紧紧地盯着他。皇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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