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史纪事本末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不会饶恕他的罪恶的,我的表兄,高贵英俊的塔伦图母·布卢斯,他就是死在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手中的。”图拉真愤怒地说着。
阿维尼乌斯赞同的点点头,既然他已经摸清楚了图拉真的想法,接下来只要附和他就行了:“我亲爱的总督,我完全赞同你的说法,对于这样的人,让他在外面自由走动,实在是太危险了,尤其要是他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利用,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你是指谁?”图拉真凑上来问道。
“你知道的。”阿维尼乌斯手指朝上指了指。
“你是说……”图拉真惊谔地张大了嘴。
“是的,我的总督。”
“他想利用他干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想借此提高自己的威信,或许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削减总督们和军团长官们手中的实权。”阿维尼乌斯紧紧地盯着图拉真说。
图拉真满腹狐疑地回望着他。
“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有这样的力量,在经过了三十年之后?”
“这个……,这个嘛……,我只是这么比方而已,并不一定说他有这样的势力,而是推测他剩余的影响力能够达到的最大边界。”阿维尼乌斯答道,神情相当自然。
“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阿维尼乌斯?”图拉真双目炯炯地盯着他。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那真是太遗憾了,亲爱的图拉真。”阿维尼乌斯一脸无辜的样子,“我还有什么事能瞒着你呢,我把这样重大的秘密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我还会对你存有戒心?”
“我理解我理解,图拉真,你做地对,在如今的罗马,你没办法分辨是敌是友,你能吗?”阿维尼乌斯问道。
图拉真点了点头。
“那么你的麻烦是,尼禄越狱逃走了。”
“或者是有人把他给救走了。”阿维尼乌斯补充道。
“如果是有救兵的话,会是谁呢,你认为?”图拉真脸上显出一丝令阿维尼乌斯费解的笑容。
“除了皇帝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发现他的存在,但是……”
“但是什么?”
“这件事不是涅尔瓦的人干的。他显然已经知道了我藏有尼禄了。但是他苦于无法识破我的计谋。”讲到这里阿维尼乌斯有些得意,“所以他几次派人来搜查,但都无功而返。”
“可是你不是说,那个塔西佗或许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吗?”
“是的,他问道了那个疯子。尽管他否认他只关心疯子,还强调他要过问每一个在牢里的人的下落,但是我认为他特别地关心那个疯子,也就是我们的尼禄。如果他没有逃走的话,塔西佗可能会发现蛛丝马迹的。”阿维尼乌斯说。
“他这么会怀疑到疯子的呢?你的计划应该天衣无缝,谁也不会想道那么重要的囚犯会被你关在普通的地牢里,而且还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要我说实话的话,这真是妙极了,你真是胆大包天啊。”图拉真说,言语间有些恭维,也许是为了补偿刚才对阿维尼乌斯的不信任吧。
阿维尼乌斯沉思着:“我并不十分清楚这件事,唯一一个线索就是:马尔特加图和塔西佗是朋友,而他的儿子被我关在地牢两次,尽管可以证明他和尼禄完全没有关系,但是,他是尼禄和塔西佗之间的唯一连接。”
“你怀疑加图可能发现了这个秘密?”
“不,我不那么认为,他还没有成长到那么有智慧的程度,比较他起来,我更倾向于是莫比伦的女儿揭开了这个谜团,但是,她又和塔西佗没有关系。”
“难道只是个巧合,让塔西佗碰巧找到了什么破绽?”
“应该没有这种可能的。”阿维尼乌斯摇了摇头说,“让我们不要对这个非常关键的谜题瞎猜。我们能够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不知道的,就让神来解开吧。”
“我希望在神给你启发前能够给予你一些帮助,以报答你的慷慨的招待。”图拉真说。
阿维尼乌斯看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我相信非凡的图拉真除了出色的军事才能外,一定也拥有与众不同的智慧。可是,现在……”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图拉真手里的一件东西。
那是个银光闪闪的十字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阿维尼乌斯疑惑地问道。
图拉真笑盈盈地把合起了手掌:“十字架。”
“十字架?难道是……”
“没有错,真是基督徒所崇拜的十字架。”图拉真说。
“你从那儿弄来的?”阿维尼乌斯问。
“捡的。”
“捡的?在那里?”阿维尼乌斯急忙追问道。
“在你的地牢门口。”
阿维尼乌斯想了一会儿说:“你去那儿干吗?”
“重要的不是我为什么去那儿,而是这个东西为什么在那儿。”图拉真巧妙地避过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你怎么看?”
“听说,你关押了一名信仰所谓的基督的女子。”
“不,不会是她,她没有带这个东西,我检查过了。”
“那答案就再明显不过了。”
阿维尼乌斯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说道:“请谈谈你的高见,图拉真。”
“你关押了一个基督徒,结果她跑了,而且在地牢外发现了一个被拉下的十字架,而这个十字架又不属于那个基督徒。那么你说,事情难道还不明显吗?”图拉真用两只手指捏着那个十字架的链子,细细地端详着这个神秘莫测的异教物品。
看着阿维尼乌斯仍旧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又补充道:“你以为是有人劫走了尼禄,顺便放跑了那个女子。但是,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你的思维呢?譬如说,假如正相反的话……”
现在,阿维尼乌斯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位罗马帝国的总督了。一直以来,他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仅仅就是那支强大的让所有蛮族闻风丧胆的边境军队,即使把尼禄的事告诉了他,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加得到他的信任,能够在与皇帝的角力中多一份力量。但是,现在,这个他眼中的蛮夫粗人,为他揭开了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想明白的谜团。
“怎么样,亲爱的阿维尼乌斯,神的启示恐怕现在还没有到吧。而图拉真的判断已经使你得出结论了吧。”
阿维尼乌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脸上又布满了那热情的笑容:“我要说,图拉真,虽然还不敢把你与神做个比较,但毕竟你能够在我的身边使用只有神在奥林匹斯山上才能运用的智慧,这就比向神求助要方便多了。”
“谢谢你的夸奖,阿维尼乌斯,但是我恐怕现在没有时间互相恭维了。如果让基督徒们知道落在他们手中的人是克劳迪乌斯·尼禄,一个曾经大肆迫害基督徒,把基督徒投入狮穴虎坑中的暴君,那他就没有机会死在我的手中了。”图拉真收起了笑颜,严肃地说。
“是的,你说得没错,图拉真。我们得立刻搜查罗马城内各个基督徒的聚居地。”阿维尼乌斯赞同道。
“我想这不回是件很讨厌的事吧?”
“说实话,图拉真,这真的不是件轻松的事。也许你在日耳曼尼亚待地太久了,最近几年,罗马的基督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增长,他们会出现在罗马的各个角落,平民区,贵族的街道,甚至元老院中——所以这才让维路斯万分恼火,有人甚至声称,皇帝的寝宫里也有基督徒的存在。你看,他们的势力逐渐在增强,他们已经渗透到了罗马城里的各个角落,你根本无法摸透他们的行踪。”
“这么说来,要找到他们还是非常棘手喽?”图拉真摸着下巴说。
“是的。我所庆幸的是,现在的基督徒还恪守着他们保守清贫,与世无争的教义,因此还没有对罗马的秩序产生什么大的危害,如果有一天,他们变得贪得无厌,而突然又发觉自己的力量可以与罗马统治者抗衡的时候,那真是罗马的灭亡之日啊。”
“至少现在来讲,他们还是安全的。”图拉真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没有人触犯他们的话。”
“的确是这样没错,他们之中不乏睿智和勇敢的人。能够潜入我的宅邸,救走我关押的人,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啊。”阿维尼乌斯叹道。
“那我们从那儿开始搜寻呢?”
“如果你能够把你的军团全部带来的话就好了。那就省事多了。”
“我的军团在日耳曼尼亚照样能为在罗马的我照亮前方的路。”图拉真说。
“没错,你说地对,你的忠实的军队使你到哪里都会受到尊敬和礼遇。”阿维尼乌斯点头道,“可是,谈到在偌大的一个罗马城里找人,那真的是缺少人手啊。”
图拉真也陷入了沉默。或许他真的在希冀他的军队突然出现在罗马,就像苏拉……不,不,他急忙甩了甩头,不,不能对这样危险的思想感兴趣,他暗暗对自己说道。他看了阿维尼乌斯一眼,好在阿维尼乌斯没有注意他,而是全神贯注地在想问题,他才松了口气。
他们就这样在无声中思考着,直到披索·曼里乌斯·科斯塔走了进来。
“对不起,尊敬的阿维尼乌斯,可是……”他望了图拉真一眼。
阿维尼乌斯说:“请说吧,科斯塔,图拉真是我的朋友,尤其在现在这个时候,我不想有任何的事对他隐瞒。”他说最后这句话时,有意朝图拉真望去,眼神相当真挚。
“谢谢。”图拉真微微弓腰致意。
“门外有个人求见,他声称能够带我们去找逃跑的人。”科斯塔说。
阿维尼乌斯和图拉真交换了一下目光。
“快带他进来。”阿维尼乌斯说。
科斯塔立即去传来人进客厅。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一袭黑衣,头上也罩着一顶连衣黑帽,把整个脸都置于了黑暗的阴影之中。
阿维尼乌斯朝他走去。
“请不要走近,否则我马上离开。”那个人冷冷地说道,并且伸手止住了他。
“如果你不想以真面目示人,那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呢?”阿维尼乌斯有些不快地说。
“我知道你在苦恼什么。但请不要让我说出来,如果我说我认识那个人的话,你一定不会让我或者走出这道门的。因为同样的原因,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真面目,否则我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得安宁。不管怎么样,我给你们带来的消息是你迫切需要的,难道你不就不愿意冒一次险,相信我一次?”
阿维尼乌斯皱了皱眉,说:“那要看你所谓的消息究竟是什么了?”
那人好像笑了一下,又说道:“现在,来聆听一下你们的福音吧。”
阿维尼乌斯看了身旁的图拉真,笑着说:“虽然迟了点,但看起来神的启示终于到来了。”
~第二十八章三十年后的会面~
山上的路不是很好走。如今很少有规矩的罗马人会上山来游玩了,罗马城内的娱乐已经足够他们消遣的了,很多人说,他们已经都累地走不动路了。既然连路都走不动了,他们当然不会有气力来爬山了,尽管通常他们还会保留一部分体力到晚上享用鱼水之欢。
奥古斯都时代,这里曾经阡陌纵横,有着许多的行道,但如今这些好不容易才铺成的石阶都已经被湮没在灌木丛和鸟粪之中了。塔西佗艰难地寻觅着最近有人走过的痕迹,希望能够减少费力地拉扯这些缠人的植物。但是,那些人显然非常慎重,在他们走过的道路上尽量不留一点痕迹,即使是观察细致如塔西佗,要找到那些蛛丝马迹也是相当地不易。
他这样艰难地爬了很长时间,终于,在日头快要直晒头顶的时候,他到达了指点的地点。他抬头望了望太阳,日光照射地他眯起了眼睛,他用手搭在额头上遮住了阳光,四下环顾着。
没有人在等待他,除了几枚大石块看上去像是可以为人所坐,其他的甚至连人的迹象也不能得见。塔西佗捡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
一方面,他在想着尼禄的事,另一方面他也替狄昂担着心。他很快忘记了旅途的疲劳,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感觉到脖子里凉凉的,便回头望去,之一看不要紧,他的魂魄差一点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只见一条碗口粗的蟒蛇从树丛中探出头来,正在舔舐着他的脖子。
他的全身汗毛都已经倒竖起来,他感到背上和胳肢窝里,汗水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可是他在要从座位上弹起来的瞬间,就有一种神奇的,几乎属于本能的力量支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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