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兵二连





丁U庖彩撬疚癯ぁ盎醣热摇薄⑻旨刍辜邸⒁欢ㄒ∽畋阋说慕峁?br />   爬上第二座山梁,眼前出现一条较宽阔的山沟。沿山沟居住有人家,还有一所小学和一间代销店。原来这是个生产大队所在地。
  尽管是生产大队所在地,当地百姓见了外来人,仍是异常热情。途经每户人家时,只要这家有人站在屋外,见了他们,总要真诚地邀请他们进屋喝酒。首次来砍柴的张发根颇觉新奇——难道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而司务长和张三德早已“受宠不惊”了。因为他们都已亲历过多次,不仅知道当地村民就这么朴实,见人就如见亲人。进屋不仅端酒泡茶,还要拿出家中最好的东西招待。而且还知道,当地人喝酒,都是自家酿制的。因舍不得用粮食,只用红薯蔓、柿子皮之类酿造,因而这酒的度数极低。加温了喝,尚有酒味。若凉着唱,就像是喝凉水。
  不过司务长和张三德总是婉言谢绝。一是村民家中,大都是家徒四壁,实在不忍心打扰。二是进屋请人抽烟,按当地风俗,必须逢人便递,无论男女老少,哪怕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从良心上讲,感到不妥;从经济上,也不划算。
  这次三德他们运气不错。司务长已与当地生产大队谈妥,让他们几位砍柴的学兵暂时借住生产大队部,这样他们就不必再去山上住羊圈了。而且生产大队部距砍柴地不远,顺着这条小溪,往上走个六、七里路就到了。
  安排好住处,司务长领三德他们去砍柴的山头看看。
  “怎么样?你们三人,一星期能否砍完?”
  张三德眨巴着眼睛看了好一会,然后说:“危险。”
  “那好吧,如果一星期砍不完,我下星期再给你们带些吃的来。”
  司务长告别三人返回时,太阳早落山了。山里边天黑的就是早。
  严克勤在木工班的手艺,算最好。当然,木工班的同行们并不认同。如做桌椅板凳之类,无论比速度还是精细度,他算不上第一,甚至第二也算不上。可与这些从小生活在城里,只会做立柜,做桌椅板凳的同学们相比,他懂的可就多多了。如做蒸屉、做锅盖,在关中,用桐木;在陕南,则须用杉木。再比如,做屋顶的人字架,下面的那根长横梁,必须做得向上微弯,而如何做到这一点,他还确实让同班的同行们开了眼。
  吴国政脑筋活,手脚快,干活麻利,平时最瞧不起自以为是的严克勤。但由于 他从未做过木排架,也只好按严克勤画的线下料。待料下好,却怎么也组装不到一块,两根人字形的斜梁,明显长出横梁两端的凹槽一大截。他以为这下可让严克勤出丑了。
  “背公,就你能,看看你下的线,明明短了这么一截,两根斜梁咋装进去?”
  人常说异相人有异能。严克勤长相并不异,唯一异人处是年轻轻的却留了个大背头。在那年代,让人觉着有点滑稽可笑,因而就有了“背公”的外号。
  听了吴国政不服气的喊叫,背公却不着急。扔下手中的活,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看看吴国政已装了一半的排架,肯定地说;“线没下错。”又抬头看着吴国政:“你看,是你自己琢磨着装,还是先帮我下料,然后咱们一块装?”
  吴国政一听“肯定没错”,心里没了底。只好先帮严克勤下料,心里却在想:“就你能!看你待会怎么装?”
  下完料,严克勤先在横梁中心将立柱用扒钉固定,再将两根斜梁在立柱上端钉好,两根短木再由立柱下端向外斜撑住两根斜梁,然后将排架立起,担在一块石头上,一人一边,用脚将横梁朝下踩,再将斜梁下脚用力往凹槽里推,推进凹槽里就松脚。只听“啪”的一声,斜梁的下脚正好蹬在凹槽里,排架的横梁微微上弯,紧凑又规范。
  “看明白不?这叫把向下的压力变成向两端的蹬力,这样的排架才承重又结实。”
  吴国政心里服了,但一看严克勤得意的神情,嘴上又不服了:“就你背公能!”
  每次进山扛柴,背公也与众不同。他不是挑粗细、掂份量,而是专拣有用的木头扛。如硬的铁匠木,质地细腻、韧度极强的黄檀木,或色泽暗红,纹理花哨的花栎木。这类木头都是掏刨子,做工具的好材料。另外,如色泽黄亮的漆木,有芳香气味的柏木,颜色红亮,纹理顺直的香椿木,无一不具独特的韵味。所以,进山他就专选这类木头扛。
  这次进山,他选中了一根短粗的香椿木。心想,扛回去解成板,做个工具箱,红亮的自然色泽,定会惹人眼红。
  但短粗的香椿木实在笨重,他这样的小块头,扛着确实吃力。好在短粗的木头便于滚动,遇到下坡就能朝下放,但又怕砸着下面的人。所以他只能沿山脊走,寻无人处再往下放。好容易,他才将这根木头扛到了连队上方。一看下面人多,只好又费力地向东扛了一大截,见这会儿下面无人,就用力将木头扔了下去。谁知这根木头没躺着向下滚,而是在那陡峭的山坡上翻起了跟头。真是重力加速度,那跟头越翻越快,一路弹跳着,越过了连队,越过了公路,真奔江边,一头撞进了泊在岸边的一条木船的船帮。
  背公看呆了,大张着嘴,半天合不拢。撞进船帮的木头悬在船舷外,将船压得向一边趄。船老大跑出船仓,一看,立马急得哇哇大叫。叫声引得全连人都跑出来看,一看这难得的奇景,又嗷嗷叫着涌向江边围观。等连长、指导员知道了事情的缘委,也都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指导员早就看不惯严克勤的怪异发式,主张严肃处理。连长却偏爱这小子手艺好,主张息事宁人。再说这事也纯属意外,否则咋会这么巧?所以连长就江边、仓库地来回跑。先安抚船老大,答应尽快修船;又去找王主任,央求修船期间,算该船出工。一切安排停当,这才叫来严克勤,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命令严克勤和吴国政,限期把船修好。
  红椿木恰好是最佳的造船材料。于是,“煮豆燃豆萁”,俩人把这根木头从船帮里拔出来,解板修船。
  这回吴国政可找到数落严克勤的话题了。一连几天都恶语相加:“就你背公能,锤子把船戳个洞!”
  五一前夕,公路通车了。
  公路一通,最受感动的是当地百姓。连续多日,公路上挤满了四邻八乡,甚至几十里外从深山里赶来的扶老携幼的围观群众。他们是来看汽车的。祖祖辈辈谁见过这家伙?
  部队转战南北,朝鲜、越南都去过,啥阵式没见过?可就没见过百姓见了解放卡车会这么稀奇。而且还不知汽车的厉害,行驶中的汽车,也想去摸摸。团长为了既满足百姓的好奇,又向群众宣传公路安全的知识,决定沿线选几个点,停放些汽车,专供群众参观。
  “咦!怪了,咋没见汽车的嘴呢?从哪里给它喂草料?”
  一位白须老者围着汽车转了几圈,找不着汽车的嘴,就好奇地问司机。
  司机是位四川籍老兵。见老百姓如是问,感到有点好笑,就撇长了川腔:“噢,对头,它不吃草料,光喝汽油。”
  “咦!光喝汽油就能饱这么快?汽油是何方神圣?”
  司机打开油箱盖,让老者闻。老者凑上鼻子,闻了又闻,“啧啧”不已。“呼拉”一下,围观者都争相伸长了鼻子来闻。老者其实还是不明白,又不好意思再问,就一个劲地赞叹:“共产党,毛主席真伟大,让咱这辈子见识了汽车。”
  几位小伙子想爬上汽车坐坐,却被司机厉声喝止。可转眼司机又变成了一张笑脸,热情邀请身边的几位大姑娘小媳妇上汽车坐。姑娘媳妇们嘻嘻哈哈你推我搡地闹成一团,都不好意思上。害得司机小伙笑脸僵挂了半天,不知如何往回收。
  春汛来得急,去得也快。
  一个近百立方圆木的大木排,再有二十几里水路,就要到目的地了。突然江水暴涨,天又快黑了。放排人不敢造次,忙选了段水流较缓处,靠岸暂歇。想等水势变小,再放排漂流。
  木排已在江上漂了一整天,加之水大浪急,他们手忙脚乱的,一直也没顾上吃饭。靠岸后,才感到又累又饿。忙支起锅灶,点火做饭。
  吃罢饭,见江水还在涨,心劲就有些松懈。相互商量说,丢个盹吧?好,丢个盹。这一丢盹不要紧,等其中一位睁开眼,却惊呆了。江水不知何时早已退去,偌大一个木排,大半给搁在了河滩上。
  电话辗转打到了团部,团部又将电话打到仓库,命王主任火速设法解决。
  王主任苦思冥想了半夜,又打电话核实了木排搁浅的确切位置,办法总算想出来了。
  不是王主任故弄玄虚,而是搁浅的木排、竹排确难处置。长沙坝这块水域常有木排、竹排搁浅,总是王主任带领着学兵二连的三排去处置。一个排的兵力,处理局部搁浅,尚需费九牛二虎之力。现在是一个近百立方圆木的大木排,而且大半都搁在了滩上,莫说现在只有一个排,就是派去一个连,也未必能将这木排推入江中。
  好在木排搁浅的地方距这里不远,而且恰好就是运给该团的圆木,所以王主任想出的办法就是;干脆在那里就地拆解木排,将圆木直接用汽车送往各施工工地。
  天刚亮,他就先打电话向团部汇报处置方案,得到同意,他又赶到学兵二连,让赶紧做饭吃饭,再给三排备好午饭的干粮。饭后,他让三排学兵,分乘尚在仓库供给百姓参观的两辆汽车,先去拆解木排。然后又打电话催促团部,速派拉运的汽车。
  木排搁浅地在上游北岸47团的防地内。巧的是,岸边也驻扎个学兵二连。不过,却是47团的学兵二连,而且是女学兵连。
  开始没有人注意,上边驻有女学兵。因为当看到那只大木排时,都感到了压力。那么大径级的圆木,在水里泡久了,翻动一根都很费力,如今还要把它装上汽车。而且全部工具只有抬杠、绳索和撬杠,说白了,就是全靠人力。
  三排长牛志文迅速布置了分工:九班负责拆解木排,十班、十一班负责抬运,十二班负责装车。
  一根圆木需四人抬,还要抬往几十米外三四十米高的公路上。拆解木排的活也不轻松,人站在水里,将拆解下的圆木既要撬上岸,还要帮着抬运的往圆木上套绳索。而装车的活,既累还很危险。车帮搭两根斜木,车上站两人用绳子拉,车下站几人往上扛。牛志文忙得寸步不敢离,一边帮着装车,一边不停地喊:“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五月的天气,已很热了。沙滩被太阳持续晒着,头顶被骄阳无情烤着,加上超重的体力劳动,许多学兵光着脊梁。而水里岸上来回折腾的九班,有人脱得只剩了裤衩。随身挎的行军壶里,水早被喝光,现在人人只感到渴。
  有人向排长牛志文建议,能否到附近连队找水来喝?牛志文这才注意到,公路上边就驻有连队。
  “好,大家先休息一会,我去给咱们找水喝。”
  牛志文让休息,主要是担心安全。再说已近午了,干到现在还没休息过片刻。
  可能都去上工了。牛专文走进这个和自己连队布局相仿的连队时,没碰见人。只从那敞开的门窗看到,该连的内务,明显比自己连队干净整洁得多。他径直向炊事班走去。
  一进门,他楞住了。炊事班里忙碌着的,竟是女学兵。尽管和民工都穿同样的服装,但即使不说话,也一眼能分辩出民工还是学兵。对方也同样。
  “嗨!你是几连的?来找谁?”
  “我……哦,我是,我是学兵二连的……”
  “啊!学兵二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女学兵霎间笑成一团。牛志文以为是笑自己说话结巴,忙想解释清楚:“别笑别笑,我平时说话不结巴。只是,只是没想到,今天在这遇上了女学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这几位笑得更响了。笑得牛志文莫名其妙,又不知所措,呆呆站着,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别笑了。”其中一位姑娘,可能是班长,制止住了其它姑娘的开心,走过来对牛志文说:“对不起,请原谅,因为我连就是学兵二连,所以一听你是学兵二连的,她们就笑。请问,你是哪个团的?来找人吗?”
  “噢——!你们也是学兵二连?真是碰巧了,真是碰巧了。我们团的女学兵是学兵三连……噢,对了,我是86团的,我是86团学兵二连的三排长,叫牛志文。今天奉命,来这拆木排,装木头。现在我们排的同学们都渴了,让我来找水喝。”
  “嗨!你咋不早说。你先请坐。”然后命令:“姑娘们,快烧火,这锅水马上开了,先给咱们兄弟的学兵二连送去。”
  几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