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兵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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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长一声令下,学兵们每人端起一盆沙子,又向山上爬去。
  这个办法,既结合了冬训,又加快了施工。潘营长迅速召开全营大会,推荐学兵二连的先进经验。对学兵二连大加表扬。
  努力获得了回报。这年冬天,终于用上了电灯,也用上了自来水——抽进高压水池的未经处理的汉江水,可毕竟不用再去小溪里担水了——而且,还洗上了热水澡,这也是来三线后的第一次。作为奖励,营长特命,建好的澡堂,学兵二连优先使用。
  年底,学兵二连荣膺“四好”,实现了指导员的夙愿,学兵二连终于有了“四好连队”的光荣称号。
  春节前后,这里的雨雪特别多。往往是山上飘雪,可到了江边,就成了雨或雨夹雪。或许是江边气温较山上高的缘故。这里还不象长沙坝,视野较宽。在这,前后望,是光秃秃的山;上下望,是灰蒙蒙的天和泥乎乎的地。援朝的心情,也如这灰天泥地,一点不好——他多次收到家里的电报,说父亲病重,让他速回,但,谈何容易。
  说起来已是一年前的往事了。那时刚来三线不久,生活的艰苦和工作的危险刚露端倪。连里突然接二连三的收到电报,说邹强的母亲病危,让他速回。这是连里头一次收到这么多的加急电报,于是,请示营里和团里,特批准他回家探亲。谁知邹强这一走,就再也没回。
  其实,想学邹强的样子当逃兵,并不是件容易事。你的组织关系,户籍和粮油关系,全在这里。除非你想当个没有工作、没有户籍的“黑人黑户”。而当时的“黑人黑户”,连乞丐都不如。那时连讨饭的乞丐都持有生产大队开的介绍信,证明他是“贫下中农”。而你个“黑人黑户”,在全民皆兵的社会中,很快将会被城市盲流收容站收容。遣送回原籍时查不到你的户口,那就只有发配边疆去屯垦。而邹强的情况不同。邹强父亲是一国防大厂的厂长,革委会主任,是十三级干部,相当于地委书记,属高干。给邹强安排工作,解决户口,易如反掌。别人哪有这能耐?
  俗话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其实这话太夸张。冯援朝吃饭时发现老鼠屎何止一次,用筷子拣出扔掉,饭还得照吃。而未被发现,随饭一块儿扒进嘴里,咽进肚里的老鼠屎不知有多少——邹强事件,在指导员心中,还是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赵连文母亲病重,发来多封电报,可指导员就是不批。赵连文拿着电报、挂号信以及信中的病例,全拿给指导员看,指导员却只是耐心细致地做政治思想工作。
  “连文啊,不要着急,不要悲伤,更不要激动,啊!”
  指导员和颜悦色。“你看,你母亲病了,可有你父亲,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们陪伴。单位和组织上也不能不管,是不是?”
  “何止是病了,是病重!”赵连文有些生气。
  “是,对,病重,是病重。这样说可以吧?”指导员仍不紧不慢。“即使是病重,可你回去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是医生,对不对?”
  “哎呀!我说指导员,话怎能这样说呢?母亲病重,当儿子的难道不应该回去看看?”赵连文急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并没有说不应该 嘛!我只是想让你理解,第一、你回去并不能解决什么实质问题;第二、咱们三线任务这么紧,要是谁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请假回去,那么,毛主席他老人家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谁来完成?不瞒你说,我老婆也多次来信,说病得很严重,希望我回去一趟,可我一直也没回……”
  “你老婆怎么能和我妈比呢?这可是我妈呀!”赵连文简直有点忍无可忍了。
  “哎——!这你就不懂了。等你结了婚就会知道,老婆其实比妈还要亲呢!”
  什么?老婆比妈还要亲?——赵连文顿时目瞪口呆。
  世上只有妈妈亲,这道理,似乎没人教过,却刻骨铭心;上幼儿园起,开始有人教他,爹亲娘亲没有党和毛主席亲,就像歌里唱的:“母亲只生了我的身,党的光辉照我心”。对这道理,虽感不到刻骨铭心,他也认为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但对指导员的新理论——老婆比妈还亲——他却无论如何不能认同。过后他也曾设想,自己以后结了婚,果真也会像儿歌唱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吗?——不,绝不。他从心里断然否认。那么指导员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只能说明他这人思想意识有问题——赵边文这样推论。
  于是,他逢人就宣传指导员关于“老婆比妈还要亲”的理论,以发泄对指导员的不满。
  “嗨!你知道不?老婆比妈还要亲呢!怎么,不信?告诉你吧,这可是指导员亲口对我说的。”
  “指导员说了,老婆比妈还要亲!听听,啧啧!什么东西!”
  “说什么老婆比妈还要亲,哼!肯定是个怕老婆的家伙!”
  ……
  发泄归发泄,可他仍三天两头的去找指导员。因为家里的电报一封接一封地来,内容也从“病重”变成了“病危”。但指导员有意考验他耐心似的,仍不紧不则的与他“推太极”。终于有一在,电报内容成了“病故”,赵连文已哭得泣不成声,指导员似乎还不相信。直到赵连文父亲单位的电话打到了团里,指导员这才准假。
  所以,当冯援朝拿着电报,惴惴不安地去找指导员时,已做好了持久战的思想准备。只不知指导员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哦,家里来电报了?”
  指导员接过他双手递上的电报,让他坐下。然后对着那行简短的电文端详了良久,似乎想从中嗅出点什么。
  “你父亲今年多大年纪?”
  “六十八岁。”
  “嗯?怎么会这么老?“指导员有点吃惊。
  ”哦,我父亲1938年参加革命,解放后才结的婚,所以整整大我五十岁。
  “你母亲呢?”
  “我母亲已病故六年了。”
  “那你家里还有谁?”
  “一个姐姐,上山下乡。还有弟弟妹妹,正在上学。”
  “原来是这样。”指导员沉默了。
  过了许久,才听指导员说:“你先回去吧,等我们研究研究。”
  尽管思想有准备,可冯援朝仍很失望。当他迈出连部的那一刹那,才猛然省悟到:持久战开始了。
  等待的日子令人心焦,可日子仍如穿梭般飞逝流过。家里仍不时有电报来,冯援朝也一次次往指导员那儿跑。从弟弟的来信中,他得知父亲半年内已动了两次大手术,但癌肿已扩散,恐怕日子不多了。读着年仅十五岁,却已是成熟笔调和语气的弟弟来信,想象着年老体衰且遍身弹痕的卧床父亲,冯援朝心如刀搅。那些日子,他不知往家里写了多少封信,安慰父亲,叮嘱弟弟,还把一年多来积攒的一百元钱寄回家里——每月二十八元的工资,扣除十五元伙食费,仅剩十三元。再减去每月必须的牙膏、肥皂等零用钱,一年能攒下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不知不觉,一九七二年的春节,就在这焦虑不安的等待中过去了。这期间,连长夫人从西安赶到陕南来探亲。连长夫人很贤慧,到连队后,就让连长去仓库借了台缝纫机,每天为二连的学兵们缝补衣服。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空闲过。人长得漂亮,又很和气,学兵们都爱拿着破衣服,往她住的那间小招待所里跑。有称嫂子的,有喊阿姨的。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也不在乎。连长这些天可谓是满面春风,脾气出奇地好。
  这情景对指导员肯定也有触动。一次,冯援朝拿着电报,又一次找指导员请假时,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聊起了指导员的孩子。
  “指导员,你的孩子多大了?”
  “哦,五岁了,是个儿子。”
  一提到儿子,指导员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格外慈祥,似陷入了无限的沉思遐想。
  “嘿!儿子就是儿子。你知道吗?男孩从小就爱玩土,和女孩就是不一样。当然了,我家住在农村,不像城里,有幼儿园、有玩具,他在家里只能玩土。可别小看了泥土,也能玩出不少花样,像我小的时候,最爱玩摔泥盆。用水把干土和成泥——找不到水时,就撒泡尿来和泥,所以我们那里常用‘玩尿泥’这个词来形容小孩子——用泥捏成一个瓦盆状,口朝下,往地上摔。只听“叭”的一声响,泥盆底就震开一个大裂口。男孩们就常在一起比,看谁摔的泥盆底的裂口大。嘿嘿!唉,我来三线时,儿子才三岁半,那时他还不会玩摔泥盆,只知扒土,每天弄得像个小泥人。转眼分别一年半了,也不知他如今会玩泥盆不。”
  援朝首次发现,指导员还颇有人情味。他不禁又问了句:“嫂子呢?”
  “哦,你说孩子他妈?唉!不容易啊!”
  指导员从一种遐思,又沉缅于另一种遐思中。“像我,就是俗 话说的那种‘一头沉’干部。常年在外工作,一年,甚至几年才能回一次家。在家的时间很短,什么忙也帮不上,所以家里的大事小事全靠她。操持家务不算,还要在生产队下地干活挣工分。你想想,农活哪有轻松的?要是遇上孩子生病或她自己生病,就更可怜。谁来照顾她?不仅无人照顾她,她还得带病照管全家。唉!村里人还羡慕她找了个城里的干部,找个干部有什么用?我每月五十八块五的工资,除去自己的伙食和另用,寄回家的,我看也仅够年终生产队决算时,付给生产队的口粮钱。否则,以她一个女劳力在生产队挣的工分,连全家一年的口粮也领不回家。唉!不能提。一提起家里的事,我的头就大。”
  冯援朝对指导员产生了同情。他望着指导员那张浓眉方脸,虽说比连长小三岁,却显然比连长苍老得多。他一时忘了此来的目的,竟为指导员发起愁来。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过年了,你不打算回去趟?”
  “不行啊,唉!全连一百五十几号人,我哪能说走就走呢?你看,连长爱人不是到这儿来探亲了吗?哦,对了,关于你请假探亲的事,我和连长已经研究了,基本上同意。当然,还要报营里和团里批准。你再耐心等几日。”
  难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冯援朝有点不敢相信,禁不住脱口问:“指导员,你们真的批准了?”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如果团里不开通行证,光我们批准有什么用?”
  见冯援朝的神情马上跌到了谷底,指导员又安慰说:“不过,我估计团里会同意的,你要有耐心。”
  于是,冯援朝开始了满怀希望的耐心待待。
  自从搬到小棕溪,二连学兵感到的最大不便,是距构元镇远了。
  小小的构元镇,全连几乎人人都去过。镇上的小合作社商店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买。可就怪了,一到星期天,小伙子仍像勾了魂似地想往构元跑。其实真到了构元,两三分钟就转完了全镇的街道。看看时间,又得赶快往回跑。全部过程可谓是乏味无聊。可就这乏味无聊,想体验一次也不易,于是,学兵们依然乐此不疲。
  以前驻长沙坝时,每次准假两小时,完全可以去构元打个来回。如今驻小棕溪,两小时想往返构元则远远不够。但构元仍是距离最近的可去小镇,所以想去构元,必须另想办法。
  自从公路修通后,路上跑的汽车日益增多。有各团汽车连的军车,有安徽省派来支援建设的安徽车队,还有地方上的运输车辆。有嘎斯、有解放,高槽的、低槽的,翻斗自卸的、跑长途的、跑短途的……昼夜穿梭。住在路边的二连学兵,却只能望车兴叹。
  那时有句调侃司机的顺口溜:“见了女的踩刹车,见了男的忙挂挡。”还有一则流传很广的笑话,说,有位半老徐娘想搭车,向汽车司机自我介绍:“师父,我今年才十八。”诸如此类,甚至更荤的笑话,还有很多。学兵二连的小伙子,见了汽车,不招手还罢。若招手搭车,汽车只会加速,溅你一身泥土。后来小伙子们学聪明了。汽车来时,只佯装没看见。待汽车在身旁徐徐驶过时,迅速扒上,强行搭车。
  学扒飞车起始于谁,已不可考。但风靡之快,出人意料。不知从何时起,二连学兵几乎人人成了扒车高手。而且此风一开,学兵二连的整个风气都为之一变。相互间津津乐道的,多是扒飞车的紧张刺激和愉悦体验。相互间因防揭发告密而设的心理隔膜防线也在一点点地瓦解。
  不过,汽车也不是那么好扒的,尤其当司机已识破你有扒车意图而拼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