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作者:云意迟迟(起点女生网vip2015-01-06完结)
元宝玩泥巴玩得起劲,小脸上泥星点点,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元宝,你不怕后院有妖精了?”庄善若逗他。小脸脏了不怕,她弄了个水桶,打了整一桶水,洗洗就是了。
“不怕。”元宝将用剩下的黄泥抟成圆圆的饼状,在城里哪里玩过这么好玩的,又没有娘在耳边训斥,即便是有妖精也值了。
“元宝不怕妖精,难道不怕你娘吗?”
元宝肉乎乎长满了酒窝的手停了一停,扬起脸道:“不怕,还是娘叫我来的呢?”
庄善若倒是听得奇怪了。童贞娘不是嫌弃后院腌臜。连有妖精的话都编出来了。怎么竟会让元宝到后院来玩呢?
许家安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今儿我看二郎倒是狼狈,棉袍的下摆被火燎了好大的一块,连脸都熏黑了,弟妹唠叨了许久。怕是没空搭理元宝了。”
“二郎做什么了?”
“烧荒。”
“烧荒?”
“唔。”许家安认真地点了头道,“我听二郎说那地里的枯草长得比人还高,若是用拔的还不知道拔到什么时候呢,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倒是干脆,听说那烧剩下的草灰还能当肥料呢。”
庄善若这才明白,原来宗长家的算盘落空了后,许家只能把希望重新寄托在那五亩地上了。她倒是小看许家宝了,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想开了,这么快就有了行动。
许家在山边的那五亩旱地。庄善若之前也留意过,这么多年没有人耕种,跟荒地也没差多少了。不单长了密密的杂草,而且还长了些小灌木,生了细密的刺。若是用手来拔,不单费工夫,而且还容易受伤。
用一把火烧了,可是个好办法。
不过,烧荒又不仅仅是点个火那么简单。
烧荒,还得选日子。最好选个刚下过大雨的一两天——杂草不至于太湿,烧不起来;也不至于太干,失了控制。而且还得看风,最好是没风的日子。要不然风助火势,烧荒烧得跑了火,把边上别人家的地也给烧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庄善若估摸着许家宝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烧荒这个法子,也没细细研究,就放一把火烧了过去。一连五六日的好日头,那田里的草早就干得发焦,今儿又有小风。许家宝不管不顾地一把火烧上去,那还了得!不过听许家安的意思,只是脸被熏黑了,衣服被烧焦了,还真算是万幸了。
元宝总算是玩腻味了,扎了两只糊满了泥的手站起来,任由庄善若从水桶里舀了水将小手小脸洗净,一边哆嗦着:“大伯娘,好冷,好冷!”
“冷?那你到前面去让你娘用热水帮你洗,大伯娘这儿只有冷水。”
元宝歪了头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权衡着是在这儿忍受冷水的冰冷,还是去前院一边享用热水一边听童贞娘训斥。还没等想完,庄善若早就麻利地将他手上脸上的泥污洗净,轻轻地在他手上一拍:“回去吧,小皮猴儿!”
元宝踌躇。
庄善若只当他还惦记自己这儿的糕点,便摊摊手道:“大伯娘这儿可没好吃的了,即便是有也都填了你的小肚皮了。”
元宝摇摇头,这才想起正经事:“大伯娘,你看地里种些什么好?”
“啊?”庄善若听得呆了,这话从元宝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怪,“是不是你娘教你说的?”
元宝羞涩地点点头,他玩泥巴玩得忘乎所以,差点把娘交代的正经事给忘了。
这个童贞娘,自己拉不下脸过来问,倒差上了小元宝。
“种什么啊?让大伯娘想想。”庄善若认真地回想着,道,“快入春了,种些小麦,等秋天就可以收成了。不过那块地单单把野草烧掉了还不成,还得好好地翻一翻耕一耕。并且那地荒了这许多年,肥力不行,不过番薯土豆之类的倒不拘什么地都能长。要不,你和你娘说三亩地用来种小麦,剩下的两亩种些番薯土豆之类的。你可记得住?”
元宝听得目瞪口呆,苦闷地掐了手指头,摇了摇头。
庄善若无奈地笑:“不碍事,等碰上你娘我自己和她说去。”许家人种地是门外汉,既然想自食其力了,她不过是白指点下,这个忙她还是愿意帮的。
庄善若目光溜过面前的那一片空地,心里一动。许家安拿过来的糕点吃完了,那半袋子玉米渣子也只剩了一半,这日子还长久着呢,倒不如将后院的这片地开垦出来,种些番薯之类的,也好做个填补。
许家安却闲闲地道:“元宝,你费那精神做什么?你只要告诉你娘,看边上田里种了什么我们也便种什么就是了。”
这倒是个聪明托赖的法子。
元宝干干脆脆地应了,欢欢喜喜地朝前院跑去。
庄善若看着元宝小小的身子穿过她故意留下来的一层枯草丛朝前院跑去了,然后绞了把帕子帮许家安擦了擦手。
许家安嘻嘻地笑着,将冰凉的帕子接过去,道:“媳妇,我自己来。”胡乱地擦了两把手。
许家安留意到庄善若原先纤秀的十指又红又肿,还有些地方裂了些小口子,惊呼道:“媳妇,你这手怎么这样了?”
庄善若拿过帕子,不在乎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道:“不碍事,拿热水泡泡就好。”她手上冻出的冻疮,被茅草割出来的伤口可不是单拿热水便能泡好了的。
“原先手如柔荑……”许家安不自觉地掉书袋。
“现在手如茅草。”庄善若不以为然,这手粗糙了别的倒也罢了,就是绣花的时候有些不利索,“反正茅草也好柔荑也好都是草,没什么不同。”
“怎么会一样?”许家安抛开了庄善若的手,要开始引经据典起来。
“大伯娘,大伯娘!”元宝又从前院跑过来,“快去看看,有个肚子胖胖的女人和姑姑吵起来了!”
肚子胖胖的女人?
许家玉那般文弱,哪里会和人吵架?又怎么会和人吵架?
庄善若着急许家玉,赶紧提了裙子往前院跑去。
果然,许家玉正站在院门口,好声好气地道:“大嫂,你先别急,等我娘我哥回来再说!”
“你可别仗着人多势众,这事说到天去了也是你们家理亏。”那妇人的身子足有两个许家玉那般大,果然杵在院门口露出半个胖大的肚子,粗声道,“要不我们请里正评理去!”
“大嫂,你莫急。”许家玉有些急了,“我哥哥他们怕是就要回来了,你要不进来喝杯水,再说你这身子也实在是不方便。”
“呦,你倒好心!”那胖大妇人阴阳怪气,“我们本来就是粗人,不像姑娘你那般细皮嫩肉的,可就是再皮糙肉厚,也经不得火烧啊!”
火烧?庄善若心里一跳。
“大妮,你过来,让他们瞅瞅!”胖大妇人从身后拽出个纤弱的小丫头。
许家玉倒吸了一口凉气。
“娘——”那小丫头怯生生地喊。
庄善若看不大清楚,只是觉得那小丫头的身影有些熟悉。
“你们家的茶我也不消喝。”胖大妇人干脆就将身子靠在了院门框上,道,“我就在这儿等着,不给个说法,我们娘俩今儿就不走了,也叫街坊邻居评评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被烧成了什么样儿?也幸亏我家姑娘机灵,要不然把脸烧坏了找不到婆家了,你们家到底是娶了她呢还是养了她呢?”
小丫头侧过身,露出后脑勺一大把烧焦了的头发。
☆、第163章 村妇凶猛
元宝也瞅见了,叫道:“呀,没头发,没头发!”
小丫头闻声下意识地低了头,想把头发遮了去,可是又不是只烧了一缕两缕的,哪里能那么轻易遮过去?
胖大妇人这气本就不顺,听得元宝叫唤,愈发的不自在起来了,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许家玉,喝道:“你们家是什么道理?”
许家玉一个趔趄,赶紧道歉:“我那侄子年纪小不懂事。”
庄善若见那胖大妇人粗手粗脚的没个轻重,生怕伤到了许家玉,紧走两步上前,却发现上门的是两个熟人。
那倚了门框的就是张山家的,旁边低了头苦了脸的就是他们家大女儿大妮。张山家的几日不见,像是怀了双胎般,肚皮高高地隆起,比一般人更要显示怀些,怕是快要临盆了。
张山家的分明也愣了一愣,狐疑道:“许大家的?”
“张嫂子。”庄善若听了个大概,加上自己琢磨,不外乎是许家宝烧荒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将火烧到大妮的身上了,人家正上门讨个说法呢。
张山家的退了两步将房子打量了打量,问道:“这便是你家?”
庄善若点头。
许家玉喜道:“大嫂,原来你们认识,那就好,那就好!”
张山家的本是个暴脾气,男人又常年不在家,万事都要靠自己,更是养成了个急性子。她家大妮哭哭啼啼地一回家,还没等问上两句,便急吼吼地拉了大妮上许家来讨说法了。张山家的再细细一想想,可不是,自己都叫了那么多声许大家的,这许大家的可不正是许家的大儿媳妇?
张山家的道:“认识却又咋的,你们家人伤了我家大妮,这理可是逃不过去的!”话虽如此,嗓门却明显小了下来。
庄善若上前扶了张山家的,又转头对大妮道:“大妮。你扶你娘一把,站了说了这么久的话,可别累着了,万一动了胎气可是不好。”
大妮羞涩地朝庄善若一笑,扶了她娘的另一只胳膊。
张山家的也没挣脱,道:“许大家的,我知道你是个讲理的,也不会偏帮了谁,我倒叫你来评评这个理。”
庄善若朝许家玉使了个眼色,道:“张大嫂。有话坐下来慢慢说。我们家老太太也是讲理的。总不会让你吃了亏去。”
许家玉搬了张椅子放到院里。大妮便扶了她娘坐了上去。张山家的肚子实在是太过庞大,弯不了腰,只能将身子慢慢地矮下去,伸直了两腿。半侧着坐在了椅子上,这才舒了一口气。
元宝躲在许家安的身后好奇地盯了张山家的胖胖的肚子看,想着也不知道她吃了什么好东西,竟将肚子吃得那么大。
庄善若偏过了头,道:“大郎,你先将元宝带到房里,刚玩得出了一身的热汗,可别扑了凉风冻着了。”
“好。”许家安嫌弃张山家的长得粗笨,说话也粗鲁。本不耐烦看,听庄善若说,便自带了元宝回房去了。
张山家的眼睛一瞟许家安,心里暗道声可惜了,这样的一表人才竟是个傻子。看起来是个文傻子。若是个武疯子,倒腾起来,可是叫人吃不消的。许大家的花一样的人物,配了这样个傻子,倒真是委屈了。
庄善若瞅了两眼张山家的肚子,笑道:“张嫂子像是怀了双胎。”
“哪有那个福气呢。”张山家的道,“我整日里也没吃啥好的,这肚子却像是吹气般地鼓了起来,怀前头那三胎的时候倒不像这样。”
庄善若留意了下那高耸得吓人的肚子,知道张家盼儿子的心情,便凑趣道:“我看十成九稳是个儿子,能吃能长壮实着呢!”
张山家的听得这话,露出了笑模样:“碰到的个个都这么说,可装在肚子里也说不准,还得生出来才知道呢。”
“好日子快到了吧。”
“差不多,也就这七八天了。”张山家的用手摸了摸肚子,这胎她怀得辛苦,倒不像前三胎怀了丫头片子毫不费力地就将娃生了出来。连生了三个丫头,这回怎么的也得生个带把的了,要不然大妮她爹那里第一个不好交代。
“唔。”庄善若点点头,看那肚子,怕是胎儿过大,生产不容易。
许家玉从厅堂里倒了两碗茶来。许家虽然没钱了,可茶碗还是原先从城里带回来的描金细瓷碗。
张山家的也不客气,接过来,装作毫不在乎大喇喇地喝了一口。这茶吃到嘴里是又香又醇,不知道比家里的陈年碎茶沫子好上多少倍。
大妮不大敢接茶碗,只是嗫嚅着看着她娘。
庄善若见张山家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便拉过大妮细细地去看她的伤势。
那日大妮送她爹走的时候穿了一身簇新的花布棉袄,今儿却是件破旧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袄子,又短了一截,露出冻得青白的手腕。身上的棉裤也破了几个口子,露出两三处黑乎乎的棉花絮。又黄又瘦的小脸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惶恐地溜过来又溜过去,虽然脸颊上有几处擦伤,但所幸都不算深。只是一头又密又厚的头发被火燎去了大半,散乱地披在脑后,被风吹得是乱蓬蓬的。
庄善若心里有了数,点了点头,将茶碗放到大妮的手中,笑道:“可惊着了吧?喝点茶暖暖!”
大妮感激地将温热的茶碗捂在手里。
张山家的撇撇嘴道:“今儿天气好,我叫大妮去地里整整土。没成想你们家地里竟在烧荒——有风的日子烧哪门子的荒哪?我家那三亩地正好挨着你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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