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作者:云意迟迟(起点女生网vip2015-01-06完结)





  “有,有,还有个十帖八帖的。”
  “下次你来送药材的时候,再抓几帖药回去,再吃个十天半个月的我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靠你娘自己将养了。”
  “是。”伍彪扫了一眼店堂,留意到刘福婶等人,忙道,“昌少爷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庄善若的本来正好奇地看着这个伍彪,伍彪乍一朝她这边看来,来不及低头,两人的目光无意中在空中相碰。她赶忙避开脸垂下了眼帘,心里暗暗奇道,这个叫伍彪的虽然穿着寒酸,相貌平常,但应答行事眉目间自有一股清朗之气。
  “行,你先去吧。”张昌道,“我知道你家里也离不了人。”
  伍彪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刘郎中,便朝他微微一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利索地背起那个竹筐,大步出了善福堂。
  刘昌搓着手走了回来,刘福婶按捺不住,问道:“那个是谁?”
  刘郎中拈着山羊胡子微微点头道:“孝子啊,孝子啊!”
  刘昌见众人皆露出迷惑神情,道:“婶子难道没听说过连家庄有个叫伍彪的孝子吗?”
  “伍彪?”刘福婶皱着眉头,犹疑地道,“难道是那个家里有个瘫在床上三四年老娘的伍彪?”
  “可不就是!”
  刘福婶恍然,见王大姑还疑惑着,便道:“说到这个伍彪,我也多多少少听说过,是连家庄里有名的,家里穷得叮当响,早年间死了老爹,只留下了几亩薄田,还有一屁股的烂帐,伍大娘还病病歪歪的成日瘫在床上。”
  刘郎中道:“就是他,伍大娘得的是风痹之症。半年前他借了牛车将病人拉到善福堂来,还是我亲自给看的病。按理说瘫在床上三四年的病人身上大多生了褥疮,恶臭难忍。这伍大娘却是全身清清爽爽的,被照料得极好。听说这伍彪但凡有一口好吃的也要千方百计地哄了他娘吃下。”
  “果真是个孝子。”王大姑暗暗点头道。
  “这伍大娘的风痹之症本也不算重,只是早些年耽误了。几帖药下去便见了效。”刘昌道,“他为了表示感谢,倒常常从山上采了些常见的药材送到善福堂来。”
  “那也是善福堂做的善事一桩了。”王大姑啧啧赞道。
  “他的药材要比别处拿来的好上许多,又不掺假,我就干脆收了他采的药材。他既多得些收入,我们也用得放心——岂不是两便?”
  刘郎中点头道:“如此纯孝之人,现今难寻了,能帮的就多帮上一点。”
  庄善若不知怎么的,老是想起伍彪那双破草鞋和那沾满污泥的脚趾,恐怕这伍彪家贫如洗,又有一生病的老娘,自然也没人肯给他说媳妇。一时间怔住,暗笑自己胡思乱想。
  只听得刘福婶道:“我连家庄里去的次数也多,记得那伍彪家只有两间黄泥房,破破烂烂的,想来也出不起聘礼,又加上一个病歪歪的老娘,恐怕得打上一辈子的光棍了。”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新姑爷既知情识趣,又有殷实家底,更有一份饿不死的医术。
  众人皆感慨一番。
  一伙计过来垂手道:“老爷,午饭好了。”
  “来来来,都到后堂,随便吃点!”刘郎中招呼道。
  主人家太热情,王大姑想着再拒绝倒有点不识抬举了,兀自踌躇着。这刘福婶也劝着王大姑道:“都准备好了,就甭客气了。”刘春娇不说话,只是绞着手指偷偷瞅着刘昌在笑。
  这时听得庄善若脆声道:“善若多谢刘伯伯留饭,只是我馋那集市上的冷面,来的时候早央求着干妈一起去吃;况且难得进趟县城,还得给邻居捎些杂物,怕在这里领了饭再去了,集市里早早收了摊,失信于人,反而不好呢。”
  王大姑心里直夸庄善若机灵,频频点头,道:“可不是呢。”
  刘福婶本意也不想掺杂着外人,到时候饭桌上倒不好说体己话了,听庄善若这一说,倒也是合情合理,迭声道:“善若说的是,也不拘泥这一次,反正以后进城的机会也多的是。”
  刘郎中父子只得罢了。
  王大姑姑侄俩将包袱寄存在善福堂,和刘福婶母女约好了碰头的时间,自是出了善福堂。
  刘春娇见了刘昌,一颗心只系在了他的身上,哪里还记得要和庄善若逛集市。
  

第20章 羊杂汤
更新时间2014…1…16 12:01:34  字数:3088

 王大姑姑侄空着手出来,倒是轻松了许多。正午太阳毒,两人拣着道从店铺门前过,稍稍能遮上点阴凉。
  王大姑叹道:“善若啊,全靠你机灵,要不然那善福堂家极力留着吃饭,倒也不好推脱。”
  庄善若想着刘郎中父子也不像是假意客气的,若有所思地道:“没想到刘福婶倒是攀了门好亲家,我看这刘郎中和刘昌都是好相处的人。”
  “谁说不是呢,这春娇啊真是好命啊。”王大姑感慨了一声,侧头看了眼走得满头是汗的庄善若,道,“你模样性情倒是比春娇还强些,也不知道到头来能不能结得一门好姻缘。”
  模样性情好未必就能结上好姻缘,要不怎么还有红颜薄命一说呢?庄善若的秀才爹留的那堆书里还有些话本,她也看了好些美貌贤惠的小姐被负心薄幸的男人始乱终弃的故事。
  庄善若对王大姑的话颇有些不以为然,有意岔开这个话题,问道:“这刘昌不是善福堂家的二儿子吗?怎么我听着刘郎中话里的意思这药店的生意是要传给刘昌的?”
  王大姑携了庄善若的手道:“也不怪你不知道,这善福堂本来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做刘德的却是个不成器的,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家里早早地给他娶上了一房媳妇,只盼着媳妇能管束管束他。可这媳妇也是个性子绵软的,不但劝不住,反而每日里遭拳打脚踢的,也灰了心,随他去了。这大儿子前几年染了脏病,不治去了。大媳妇有个儿子,也不想改嫁了,就守着儿子在刘家过下去——这善福堂可不得传给刘昌吗?”
  庄善若暗暗点头,看来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想着刘昌和刘春娇隔着众人情义款款的模样,道:“这事外人哪里知道得了?”
  “唉,刘郎中一辈子积德行善,临了,脸面倒还是被大儿子给毁了。善福堂对外只说大儿子得了痨病。不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县城里人人知道,只不过是背后悄悄地议着罢了。”
  “幸亏刘昌倒是个体面人。”
  王大姑点头称道:“倒也真是机缘巧合了,本来你刘福婶一心要给春娇招赘个女婿,都物色好了,只差说合了,没成想福善堂刘家给二儿子提亲,刘家只得一个儿子了,这善福堂早晚得是刘昌的,有这么个女婿可不得比招赘更强些?”
  “也是春娇讨喜。”庄善若对刘春娇颇有些好感,平时也不爱在背后说人长短,今天一时好奇,不由多问了几句。
  “春娇是个好闺女,我看着也喜欢。”王大姑想到什么似的嗔道,“你这孩子,那匹湖水蓝的料子多衬你,一块锦缎的料子我们家还是买得起的。当时有刘福婶他们在,我也不好说你什么,你就是太俭省了点。”
  “我更喜欢那块天青碧的,更素淡些,再说了又白得那小块的锦缎料子。我又不比春娇,她是置办嫁妆的,我要那些华丽的做什么?”庄善若想着那匹湖水蓝的料子,虽然是喜欢,倒也没放在心上,想着等以后自己成家过日子了,手头宽裕了,啥时候买都成,还怕没好料子了不成?要是今日就招摇着将那块锦缎买回家,别人不会说什么,那个王大富肯定是要嘀咕几声的,何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大姑不语,心里想着等给庄善若备嫁妆的时候,怎么也得给她买几匹好的料子。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着,来到到了集市上。这方圆几十里,七八个村子,除了几个大点的村子像是连家庄付家庄隔个十天有个小集,每月的十五在县城有场大集,各个村子里的人不拘将什么都拿来卖。整个集市上,卖吃的卖耍的卖用的,卖什么的都有。大姑娘小媳妇,花团锦簇的,挤挤挨挨,热闹非凡。
  王大姑将一块帕子搭在头上,挡了挡那灼人的日头,踮起脚看了看,喜道:“前面就有个冷面的摊子。”
  庄善若倒是笑了,忙拉了王大姑的手:“干妈,我哪里就真的馋那冷面了?当时随口编了个理由罢了。”
  “也是,这做冷面的手艺你也不差,要吃还不如在家里吃呢?”王大姑皱皱眉头,“只不过左右得吃点什么,离回家还早着呢!”
  庄善若看了看,道:“干妈,我倒是被你说得馋了,我看那边有卖羊杂汤的,我们去吃个一碗,就上块馍馍,不贵又顶饿。”
  “也好,也好些日子没沾荤腥了。就是天气热点,喝了羊杂汤汗出得更多了。要是大冬天的,暖暖地喝上一碗羊杂汤,倒是美事。”
  庄善若的茜红褂子的腋下也洇湿了一片,她笑着:“是啊,怎么大夏天的还有卖这个的?反正是热,倒不如喝了痛痛快快地出场汗也好。”
  两人在羊杂碎的摊子前坐下。摊主是个半老的汉子,扎着白围裙,一挑担子,一边是煮得咕嘟嘟冒着香气的羊杂碎汤,一边是一摞的白面馍馍。天气热,也没多少人肯吃这羊杂碎汤。
  王大姑问道:“老板,这汤怎么卖?”
  老板麻利地用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桌子,苦笑道:“天气热,没人爱吃这热腾腾的。我还刚开张,平日里七文钱一碗,今天便宜点卖了,五文钱一碗,馍馍两文钱一个。”
  王大姑点点头,价格还算公道,便道:“来两碗汤,一个馍馍。”
  “好嘞!”老板利索地端上两碗羊杂汤,道,“小心烫嘞。”然后又用小碟子盛了个馍馍。
  庄善若那筷子搅了搅这羊杂汤,里面羊肚羊肝羊心料放得足,问道:“老板,你有胡椒面吗?”
  老板拿了一瓶胡椒面,道:“没看出来,小姑娘倒是吃羊杂汤的行家。”
  庄善若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撒上点胡椒面,拌了拌。香气更是浓郁扑鼻了。夏天吃点辛辣之物发发汗反而不容易中暑呢。
  王大姑将馍馍掰成两半递给庄善若道:“善若,没想到你还好这个。”
  庄善若咬一口馍馍就一口羊杂汤,仿佛吃到了小时候的味道。那时候和爹娘进县城赶大集,秀才爹总好吃碗羊杂汤,撒上多多的胡椒面,吃得大汗淋漓,也畅快淋漓,偶尔也夹块羊肚羊肝的塞到庄善若的小嘴里。娘吃不惯羊肉,就在旁边满足地看着秀才爹吃。
  庄善若细细地吃着,仿佛要从这碗羊杂汤中找回逝去的亲情。她夹起羊肚问老板道:“老板,你家的羊肚做得好,没膻味。”
  老板得意地笑笑道:“小姑娘,也不怕和你说,要想肚子没膻味,得拿那粗粗的大青盐使劲地搓洗几遍,保证不臭不膻。”
  庄善若默默地记下了。
  姑侄两个吃得香,旁边经过的人看了,也有几个坐下吃起来。老板喜得忙活了起来。
  吃毕,王大姑排出了十二枚的铜钱给老板。
  老板只拿了十个,笑道:“多亏了你们两个活招牌,要不然今天一担子挑过来还得一担子挑回去,天气热又放不了,白白地坏了。”
  庄善若疑惑道:“这么热的天,怎么想到卖羊杂汤?”
  老板苦笑了几声,道:“还不怪这天气,晒得村子旁的坡地不长青草,每天得费好大的劲儿到山里头给羊找吃的,家里哪里空得出这个人手?和屋里人一合计,倒不如将这头羊提早卖了算了。唉,舍不得啊,才一岁多的小羊羔子。”
  王大姑陪着说了阵天气的话,然后姑侄两人逛集市去了。
  家里的线没了,王大姑买了一把丝线,花了十文钱。又碰到有卖饴糖的,买了一角花了三文钱,以后家里人有个咳嗽啥的泡点糖水喝喝去去痰。
  王大姑出门带了一两银子,还夹带了五百文的私房钱,这五百文钱王大富是不知道,本来还想给庄善若买点姑娘家的东西,可是这闺女这个不要那个不要的。王大姑心里明白,庄善若不是看不上,而是怕费钱。
  王大姑看着卖头花首饰的摊子前人挤得满满的,笑道:“善若,你也去挑一支簪子呗。”
  “不要,我有呢,再说我也不爱戴那些。”
  哪有正当妙龄的姑娘家不爱首饰的?王大姑看着庄善若头上插着的桃木簪子,叹了口气,都及笄的姑娘了,即使没根金簪子,也总得有根银的。善若倒好,一根桃木簪子用了两年,生生地将那桃木用得是又光又润的。
  庄善若见王大姑叹气,知道她的心思,只得故意撒娇道:“干妈,这里哪有什么好簪子卖?干妈要是真的不吝惜钱,等我出阁送我一根宝庆银楼的银簪子,可好?”
  “好好好!”王大姑这才喜道,“银簪子哪里够,怎么的还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