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作者:云意迟迟(起点女生网vip2015-01-06完结)
“嗯。”庄善若含笑着接过,道,“多谢芸娘姐。”她接过鸡蛋烙饼,却迟迟没有将帘子放下,两只眼睛只幽幽地盯了铺子的大门。
芸娘哪有不知道她的心思的,暗自叹了一口气,笑道:“唉,大妮那傻丫头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也不敢出来和你告个别,好像你再也不回来了似的。”
庄善若脸上的清愁挥之不去,艰难地张口道:“帮我和伍大哥说一声,多谢他照拂。”
芸娘舒展开眉眼,道:“你们姨表兄妹的,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还要我传话的?小伍,刚才还见他呢,不知道这会子又上哪里忙去了,啧啧!”
庄善若听得芸娘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只得勉强笑了笑,道:“是,那我们就先走了。”
庄善若将手搭在帘子上,又将目光沉沉地投到包子铺掩了一半的门上,心中莫名地有些怅怅然,终究叹了口气,颓然松了手,帘子晃了两晃遮上了。
庄善若的心里刚刚浅尝了一丝甜蜜又骤然坠落到酸涩之中,那习惯了的酸涩滋味时候更让人难以忍受了。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阴翳,下次再见他们两个不知道又该如何相处?
芸娘看着载了两人的马车摇摇摆摆地拐过了街角,长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门板上轻轻地扣了扣,道:“走了,出来吧!”
伍彪的身影从半掩的门后闪现出来,黯淡而疲倦,他的眉毛重重地压了下来,眼睛却直直地看向马车驶远的方向。流露出无尽的怅惘与不舍。
“人都走了,还看啥?”
伍彪目光倏地黯淡了下来。
“你过一两日也回连家庄吧,这儿人手也够了,也用不上你了。”芸娘善解人意地道。“伍大娘一个人住着怕是冷冷清清的,少不得让善若陪着说说话,你好歹也和她离得近一些。”
伍彪点点头,突然莫名其妙地冒了一句:“许秀才倒真是一表人才,也不知道他这病能不能大好了。”
芸娘唬了一跳,赶紧去拉伍彪:“小伍,你想啥咧?许秀才是不算坏,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了,你倒是先可怜可怜你们自个儿,闹得跟个牛郎织女似的。两双眼睛全都是含情脉脉的,偏偏又都说不出口。我知道,你躲了起来,只当是不让善若为难,可是说不准善若还当你在埋怨她。这会子心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难受呢!”
……
“媳妇,你怎么了?”许家安殷殷问道。
“不碍事,刚才那段路有些簸,坐着有些不舒服。”庄善若摆摆手,极力地想把心头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压下去。可是离县城愈远,这感觉便像是春天疯长的野草般蓬蓬勃勃,不可遏制。更是堵得她连气也喘不上来。
“媳妇,你脸色有些发白。”
“不碍事。”庄善若深吸了一口气,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都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也不知道伍彪是从哪里找来的车夫,这辆马车竟赶得又快又好。庄善若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酸,他难道就那么想她走?
许家安见庄善若神情冷淡。也不觉得有他。他在狭小的车厢里挪了挪身子,靠庄善若更近了些,小心地问道:“媳妇,你是不是饿了的缘故,要不吃点鸡蛋烙饼?”
庄善若看着送到面前的还温热着的鸡蛋烙饼。哪有什么胃口,摆摆手:“不碍事!”
许家安讪讪地将伸出去的双手缩了回来,又将包了鸡蛋烙饼的小包袱搁到一旁的隔板上,伸了手刚要往庄善若额上一探。庄善若好似突然吃了一惊似的,条件反射般的抬了手将许家安那只还没摸到她额头的手“啪”的一下拍落了。
这“啪”的一声在车厢里又响亮又突兀,还没待庄善若反应过来,许家安素白了脸,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嗫嚅道:“媳妇,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庄善若有些后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翻来覆去地提道:“不碍事,我说了不碍事。”心中却是又厌烦又愧疚,不由得想起芸娘和她说的话来——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许家安却将身子往边上缩了缩,道:“媳妇,你不碍事,怕是我碍着你的事了!”
庄善若心中大骇,这话要是搁在以往,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是从许家安口中说出来的。她不由得收敛起散乱的心绪,细细地看了许家安一眼。
车外暮色四合,赶车的车夫是个年轻精干的汉子,自从一上路便没听到他开腔说过话。车轱辘有节奏地发出“骨碌骨碌”的声音,间杂着马脖子上挂着的黄铜铃铛的清脆响声。
许家安神情没变,只是坐在车厢里分明有些束手束脚起来,黑暗给他的脸镀上了淡淡的一层阴郁,高挺的鼻子与薄薄的嘴唇似乎都有了峭拔的意味。
庄善若心有不安,许家安何其无辜,她又何必将心里的怨气撒在他的身上。这样想来,她便柔声道:“大郎,你饿了吗?芸娘姐烙的饼可是比我做的要有味道多了。来来,我们一人分一半,尝尝也好。”
许家安薄薄的嘴唇往下一撇,有些别扭地道:“我不饿!”
庄善若像是个慈母哄着莫名其妙生闷气的孩子,道:“不饿也吃点,好吃着呢!”一边说,一边动手取了一张鸡蛋烙饼,小心地卷成细长的一条,递给许家安。
许家安这才抬起眼睛看着庄善若,他的目光像是一头小兽般炽热而无辜:“媳妇,是不是我不该来?”
庄善若压抑住内心的波澜,云淡风轻:“芸娘姐的手好了,我也正准备回去了。”
许家安似乎放了心,接过了烙饼,也不急着吃,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走了第二日,家里就闹翻了天。弟妹一口咬定你必是不会回来了,还准备去宗长家让人帮着将你从城里拘回来。”
庄善若心中扑扑一跳,竟还有这事?
“还是小妹拿了你给她留的信出来,娘有些生气,却还是愿意等你半月。”许家安一股脑儿地将憋在心里的话倒出来,他的心思不过浅浅,哪里装得下这么许多东西,趁机一说为快,“好不容易等到了第十五日,弟妹早早地就帮我租好了马车,送我进城了。”
“哦,若是我不回来……”
许家安只当是笑话:“媳妇,你怎么会不回来?那包子铺哪有我们自己家好?”
“自己家?”庄善若嘴角掀起一抹浅浅的嘲讽,“若是你这趟没把我接回来,弟妹她说怎么办?”
许家安脸上的笑容一僵,半晌才道:“弟妹说了,二老爷在城里那么多的铺子,随便喊一声就能叫出几十个伙计来,到时候直接到包子铺里抢人就是了!”
庄善若知道许家安不过是转述童贞娘的原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向许家安的目光也不由得冷了三分。
许家安说完,咬了口鸡蛋烙饼,津津有味地嚼了几嚼,道:“娘将弟妹数落了一顿,说她若真的是这样行事,倒是不顾大家体面了。”
庄善若心中一哂。
童贞娘倒真的是闲着没事干,捉/奸不成,这会子竟处心积虑地要来抢人这一招了。她是什么?原来她不是人,只不过是许家花三十五两买来的供他们家驱使的东西!
许陈氏也不是有多少仁慈,只不过是看在许家玉的脸面上不想将脸彻底撕破,到时候榆树庄王家总会为她出头,免得里外不是人。
庄善若看着吃着烙饼吃得没心没肺的许家安,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大郎,也以为我不回来了吗?”
“怎么会?既然媳妇白纸黑字说是要回来,必然是要回来的。”许家安又咬了一口烙饼,含糊不清地道,“媳妇,你也吃,真的好吃!”
庄善若摇摇头,脸上的笑意就是一层外壳,僵硬得像是要龟裂成碎片,一片一片地掉落下来。
许家安虽然无辜,可她又是何其的不幸。听了许家安的一番话,庄善若内心对许家微薄的歉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倒是分明有了一股解脱的快感。
五十两银子!
虽多,可也不至于逼死人!
大妮说总要筹到十年八年才能筹得,她就偏偏不信这个邪了!
马车早就驶过了最是颠簸的一段路,渐渐地平稳了下来,掀开帘子,依稀能够看到连家庄零星的灯火了。
庄善若的心里的帆被憧憬未来的风鼓得异常的饱满,正要全力冲向一种全新的生活。
“哦,听小妹说,你出去五六日的时候,有人来找你。”许家安突然道。
“哦!”庄善若有些漫不经心。
“是个年轻的媳妇,听说是从榆树庄过来的。”
周素芹?
“据说长得很标致,说是等你回来,让你去村北的刘存柱家找她。”
不是周素芹。
庄善若觉得有些奇怪,除了老根嫂一家,连家庄她不认识旁的人了:“她可有留下姓名?”
“有,好像姓刘,叫刘春娇!”
☆、第298章 寄居
连家庄的村北与村东相距不远,庄善若问了几个人才打听到刘存柱的家。
如果说村中是连家庄富庶的集中地,村东是平穷破败的聚居地,那么村北住着的便是连家庄里最普通不过农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可是日子也很能过得下去。
刘存柱家便是这样的一户农家。
庄善若站在刘存柱家青石围成的半人多高的围墙外,踮起脚尖便能看到他们家砖石垒成的三间正房,两间偏房,虽然不够美观,可是看起来又结实又干净。院子里见缝插针般地种了几株低矮的桃树李叔,都不是结果的季节,倒是将枝杈都修建得齐整。墙角垒了个鸡窝,一只老母鸡带着小鸡正在院子里啄食。
庄善若心里有了个底,这是一户会过日子的勤谨的人家,就是不知道和春娇是什么关系。
她轻轻地拍了拍门:“有人吗?”
母鸡扑棱棱地扇了扇翅膀,传来轻快又利索的脚步声,院门打开露出一张平和朴实的脸来,含了笑问道:“找谁?”
庄善若见她年纪四十上下,打扮得干净利索,很是有几分好感:“请问,这是刘存柱家吗?”
“可不是?”
“你们家有没有个叫刘春娇的?”
那妇人一听,立马将半开的院门大敞,上下打量了庄善若两眼,道:“呦,你可就是许大嫂?”
“嗯。”
“刘存柱是我当家的,春娇是我远房侄女。”刘大娘热情地将庄善若迎进来,“听说前几日春娇还闷声不响去你家找你了,可是不巧你又不在。”
“刘大娘,我昨儿刚从县城回来。”从来没听说过春娇在连家庄有亲戚,虽然刘大娘看着很热情,可毕竟是远房亲戚,为什么春娇好好的自己家不住,却住到别人的家里呢?庄善若觉得有些不安。赶紧又问道:“春娇,她在家吗?”
“在,在!怎么不在?住过来十来日了也就找你那回出过门子,其余的时间都窝在房间里不出来。就是吃饭也是给她另作了送进去的。”刘大娘朝西厢房呶呶嘴。
庄善若神色一黯,都过去这么久了,春娇竟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她这几个月疲于应付,也抽不出精力去关心她。
“我来找春娇说说话!”
“那敢情好,这孩子我以前也常常见,生了一张喜庆的脸,成日里是一副笑模样,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唉,现在也不说不笑的,若是原先春丽还没出阁倒还好。她们姐俩还能凑在一起说说话,现在家里就剩我们两个老的,也不知道该怎么着。这事劝又劝不得,提又提不得,只得靠她自个儿了!”
庄善若听话听音。原来刘存柱两口子只有个女儿叫春丽的,前两年嫁出去了,家里就剩下老两口了。
刘大娘看来是个爱说话的,憋了一肚子的话无人可说。
“春娇,春娇,快出来,看看谁来了?”刘大娘冲着西厢房紧闭的门窗喊。
西厢房里没有动静。倒是老母鸡听了响动,将一群小鸡带到墙角去了。
刘大娘有些尴尬,讪讪地冲庄善若解释道:“这孩子不爱搭理人,常常整日里也就在房间里呆着做针线。”
庄善若心里明白,刘春娇之前说过要给刘昌缝一套四时衣裳捎过去,看样子是还没做完。
“春娇。春娇!”刘大娘略略提高了嗓门。
“我进去就好。”庄善若善解人意地道,“大概是做针线做得入了神了,没听见也是有的。”
正说着,西厢房的门“嘭”地一下被人打开了,似乎开门的人带着一股子怨气。细碎轻飘的脚步声,一只白得透青的手伏在门槛上,有人不耐烦地道:“表姨,叫我做什么?”
庄善若愣了愣,刘春娇累月地躲在房间里,一张脸捂得很白,不过这种白不是健康有光泽的白,而是像是敷了厚厚一层劣质铅粉似的死白。
庄善若不由得脱口而出:“春娇!”
刘春娇这才抬起眼皮,像是不习惯屋外刺眼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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