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诱惑





镇守,其财宝钱漕,一并收纳,贤毫不过问。至贤统兵专取陆路,所得郡县州城镇隘以及财宝钱漕,贤与众仁兄台各得其半。其中外远近之城邑,凡有大水关、大码头,亦归众仁兄台关抚。谅有此水师,虽跨海渡江,无有阻滞矣。我中国开创之初,兵力不无单薄,军需不无缺乏。假令众仁兄台甘于袖手,不为援救,则该清妖弁贪婪无厌,乃狐鼠肆威之辈,一经我中国被其挟制,势必及于众仁兄;于此而欲仍逍遥往来于江、广、浙、豫也,未必然已。万祈众仁兄台,迅速发兵,立除余孽,以全两便,慎勿见吝,是所切祷。唯望一视同仁,将见成功之日,各镇金汤,两下和好,万代通商,同享太平之福,岂不美哉。再:漳城称富足,目下军情平善,兵民两安,生意买卖,甚为热闹,金银满市。伏乞众仁兄台酌议拨移货物船只,内载一切洋物并铜帽洋火等项前来,自可立即出售。如虑及我军兵士,贤愚不一,或有硬自取货,不付银洋,贤照价赔偿,断无失信于朋友之理。书到之日,祈赐回复,以免远盼。专此敬太平天国甲子十四年十月初一日启(1865年3月4日)   
  天荒地老出奇人(12)   
  侍王李世贤在对待洋人的态度上,与慈禧“宁与洋人勿与京奴”有同工异曲之妙,他竟然还扬言过:“如果太平军不能战胜清军,倒很愿意看到英国统治中国。”(呤唎《太平天国亲历记》下册629页)这种赤裸裸的卖国,其实也代表了太平天国后期部分上层将领的看法。在他们心目中,“洋兄弟”总比“清妖”要亲近一层。 
  洋大人们不听这一套,他们反而积极配合李鸿章、左宗棠部,派人派船帮助清军围打漳州。李世贤又气又急,于5月15日匆匆逃离漳州。 
  一路大败,李世贤几十万大军最后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他孤身一人。想昔日拜上帝会能以几千人起家一路杀至南京,只凭一个“势”字。李世贤攻占漳州时,有兵几十万,武装精良,来福枪、左轮枪、滑膛枪,应有尽有,而清军方面只有土绳枪、抬炮和长矛,人数远远逊于李世贤军。时异势移,众人心怀鬼胎,各打算盘,几十万军只是散沙而已。偶逢一败,便立刻土崩瓦解。 
  李世贤自己割发化装,狼狈不堪地逃入广东镇平(镇平即今天梅州地区的蕉岭),回到客家人的老家地区。由于康王汪海洋先前与李世贤有矛盾,又怕他官大夺自己之权,隔了几天就派人刺死了李世贤。侍王李世贤死年32岁。想当初他与堂兄李秀成,曾撑起太平天国大半江山。一朝败溃,死于自己人之手,不能不让人一叹。其实,天京失守后,如果李世贤有大局观念,没有急急忙忙向福建方向逃遁,在江西稍稍稳住阵脚,把太平天国的“象征”幼天王迎入军中,自可“挟天子而令诸侯”,联络各路残余太平军、捻军以及曾经向太平天国效忠的各地会党,给予他们以希望,继续作战,胜负未可知也。如果他们在江西得以巩固力量,蕴力集势而攻得襄楚,与河南的扶王陈得才和遵王赖文光遥相呼应,说不定在中原地区可以开辟新天地。可惜李世贤受其堂兄李秀成回攻闽粤思想影响太深,缺乏应变的谋略,一意南退,终于走上不归路。 
  太平军事至如此还窝里反,真让人叹息。仅仅过了几个月,在清军左宗棠部的节节进逼下,康王汪海洋等人不敌,失掉嘉应州城,他本人也中弹而亡。最后,偕王谭体元也被生擒,获凌迟酷刑。 
  两天大战,太平军余部被杀一万多人,其余数万或被俘,或投降。作为一股军事力量的“太平军”,至此完全消亡。 
  太平天国最后一个被俘的“名王”,乃辅王杨辅清。这位杨秀清的族弟在湖州时与洪仁辣穑笔本菟凳乔巴虾O蜓笕斯郝蚓稹:罄聪⑷蓿写运邓チ嗣拦胺⒄埂薄F涫担雍葑吆蟛痪茫骄胁拷员灰灰幌穑缓们被毓阄鞫隳洹S捎诜缟战簦罡ㄇ宥阄鞑兀诨浦荨⒐愣⒑稀不找淮拇ο棺7⒒璧辈涣怂溃炀┏窍莺笫辏诟=ㄏ胪肚逵北巳铣霰磺堋G宄稣阕芏嚼詈啄臧阉诟V萘璩俅λ馈#ㄏ昵榧郊独詈啄曜喔濉罚?br />   兔死狐狗竟未烹——湘军系的“好”结局 
  以曾国藩为首的湘军,自筹饷,自练兵,使这支处于半独立的军事团体最终消灭了太平天国,立下不世之功。 
  依理讲,曾氏集团的下场无外乎两种:第一,功高震主,兔死狗烹,被清廷上下联手干掉;第二,曾氏可仿“陈桥兵变”,在南京振臂一呼,提兵北上,由臣而君,取代清朝,恢复汉人政权,那样一来曾国藩最起码可当个“隋文帝”。 
  两者选其一,人生大博弈,但拿捏不好,皆是灭族亡宗的大险大恶。还好,饱读诗书的曾国藩选择了第三条道路,以罕见的退让和耐心,终于化解清廷疑忌,得以避免了清末满汉阶层之间的最大一次冲突。 
  湘军曾国荃部攻陷天京后,当天即发“八百里”快报向朝廷报捷。殊不料,清廷一盆冷水浇下,指责曾国荃大事粗定就擅自回营,语气严厉地表示说,如果天京有漏网的“逆首”逃出,定拿曾国荃是问。由此一来,曾国藩只得本人亲自重新上报“天京大捷”的胜报,而且还得让满洲贵族官文领衔分功。   
  天荒地老出奇人(13)   
  慈禧虽为一妇人,阴毒过人,她竟然置咸丰帝所讲过的“攻克南京者授王爵”的许诺于不顾,仅仅赏赐曾国藩一等侯爵(连公爵也不给),可谓寡恩至极。 
  为了打击曾氏兄弟骤胜而骄的气焰,清廷大玩心理战,下诏严查天京金宝的下落与幼天王下落,并声称要追究李秀成、幼天王等人脱逃的罪名。为此,曾国荃等湘军将领气急败坏,不少人齐聚曾国荃大营,欲逼主帅效“陈桥故事”拥曾国藩为帝。 
  清廷虽然用兵对内对外都不在行,玩政治非常在行。对于湘军可能的背叛,他们早已有所准备,故而当湘军最后关头与太平军浴血死战时,僧格林沁、官文等满蒙大员早得密旨,伺窥于天京左右,准备时刻消灭这支得胜而疲的湘军。 
  曾国藩本人理学名臣,皇帝瘾不浓,而且熟读史书的他肯定深知北上争帝的风险太大,弄不好变成吴三桂,太过不值。 
  深思熟虑之后,他马上自动撤裁了数万湘勇回籍,自剪羽翼给清廷看,以示无篡上贰心。同时,他又作姿态停解外省厘金,从经济上表态自己绝无拥兵护财自固自肥之意。当然,曾国藩也要安抚把脑袋掖在腰带上死拼多年的湘军子弟,他对天京金宝的下落来个死不认账,死活不承认太平天国有“窑金”。 
  曾国荃等人皆不是有远大谋略的政治家,其实都是些打仗为金钱的财迷军头。清廷很知趣,见逼曾国藩裁军辞饷的目的达到,果然不再追问天京金宝下落。由此,曾国荃等人破釜沉舟的造反之心,一下子散入九天之外。 
  不久,没经曾国荃本人同意,曾国藩擅自上专折,“代替”老弟请求“回籍养病”,更让清廷完全放下一颗心。 
  综观曾国藩一生,性格方面也有个由刚而柔的变化过程。咸丰元年,曾国藩主动上章批评皇帝,惹得咸丰帝大怒,几欲加罪于他。咸丰四年湘军攻占武昌得大功,清帝收回任他署理湖北巡抚的成命,曾国藩愤懑欲狂。延至咸丰七年,曾国藩大闹“情绪”,先是不待诏而回家奔丧,而后又在守制之时主动向朝廷要江西巡抚官职,大掉“理学大师”的份儿,致使左宗棠等人对他大肆抨击。舆论抨击下,老曾惊愧成病,从此得上神经衰弱,几乎整夜睡不着觉。 
  也恰恰从彼时起,曾国藩幡然改悟,从刚愎逼人一变为圆融通达,对上对下日益恭谨,逐渐锻炼成官场上罕见的老油条,且果然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一次又一次以退为进,终未成为“权臣”而遭族诛之报。 
  太平天国兴起以来,内忧外患之中,清廷中庶族地主与满蒙权贵派之间一直勾心斗角,内斗不止。庶族地主派以林则徐、张亮基、吴文镕、曾国藩、左宗棠等人为代表,满蒙权贵派以胜保、僧格林沁、官文、崇纶等人为代表。庶族派属实干类型,不少人急功近利,很想有番作为。权贵派恃于出身,骄横跋扈,对汉人心怀猜防。双方倾轧中,前期权贵派一直得势,比如吴文镕之死(被崇纶逼出城),曾国藩之抑,左宗棠之被逮(差点被官文以“恶幕”罪名杀头),袁甲三被斥(胜保大力排挤),唐巡方被黜(僧格林沁秘密派富明阿参劾这位安徽的汉人巡抚),无不显示出权贵派力量的嚣张。胡林翼所以能守于湖北巡抚之任,如果不委曲求全奉迎时任湖广总督的满人官文,按月奉大把银两当例来“孝敬”,想必他也在任不能长久。 
  好在满蒙权贵派内部也非铁板一块,比如咸丰帝宠臣肃顺明里暗里一直帮衬汉人庶族派。随着镇压太平天国过程的延续,清廷高层深刻意识到汉人庶族派的重要性。即使到了慈禧妇人当政的时代,仍旧大力依靠这些人来镇压太平军和捻军。虽然处处被辖制、防范,但越来越多的地方大权逐渐为领兵作战的湘军、淮军将领所得。这些昔日耕田平居的读书汉,正因太平军的勃然而兴,才有机会跨马持枪赴江南,十余年间不少人步步高升,因战功而跃升为封疆大吏。 
  当然,慈禧妇人,临政初期很有政治手腕。如果她在天京陷落后即卸磨杀驴,逼得湘军与朝内外汉人庶族派走投无路,这些人没准狗急跳墙,曾国藩可能提前几十年上演袁世凯式的“逼宫”大战。清朝最后之亡,究其实也,亡就亡在摄政王载沣乃一短视王公,死力排斥袁世凯,终致覆国之后果。   
  天荒地老出奇人(14)   
  千万军民颈中血,染得湘军顶戴红。 
  附一:干王洪仁允鲇胧洹?br />   (说明:洪仁┐剩ū惫使┪镌何南撞渴挡仄呒K环螅仍谙μ锞幸患拔使保患扒坠薄1唤馑偷浇魇赘喜螅谀喜腥拔使薄K婧笥缮蜉徼逄嵫叮幸淮喂┐省U饬南字校谙μ镉摹扒坠保馇俺饰备赏鹾槿诗亲书供词”,是据原亲书、供词的抄件。 
  除以上六件外,还有一件亲笔书写的供词。亲供原稿自称“本藩”,提到天王、幼天王、主、上帝等处,都空格或提行出格,显露了他本人站在敌国大臣立场桀骜不屈。这是今天唯一存有原稿的洪仁资楣┐省W邢秆芯亢槿诗供词,对太平天国初期起因,他本人与洪秀全亲属关系以及他到天京后的太平天国政局研究,可起到十分重要的参考作用。) 
  在南昌府之亲书供词 
  本藩洪仁辛形击段势鹨逯两褚磺星橛桑镁俅舐愿次省9痉杂锥潦橹霖グ司潘辏嘉蹇撇皇郏熬诽煳睦橛胃餮蟊芑觥J狄蛭抑魈焱醺缃鹛锲鹨澹飨苎喜椋荒芗揖右病P梁ツ暧喂阄鳎戒敝菝邵祝⒂诠懦呛钚罩宜氖嗳眨荒茏匪嫖抑魈焱酰挥龆亍9锍笥蜗愀郏谑橐哪痢<滓紊虾#笕瞬豢纤陀杞暇渖虾3悄诤毂恍庞栉焱踔埽嗽谝墓菅疤煳睦J嵌祷叵愀郏韵疤煳模诮桃哪痢W鹇执娜盏礁郏魇宦桑骸按缂房裉危缌ο嗨嬷靖馈:W鹘〔姓螅朔窃掠镑忪浮P矍河旆汕Ю铮锦髯吡 K娜湛雷嗉ǎ蛏朽朽小!币涣哪暝谙愀邸<耗┠辏笕酥贩寻俳穑晒愣〉侥闲郏妨耄饺闹莶炭狄涤!?br />   八月与天朝辅王在景德镇打仗败,弃行李一空。由饶到湖北黄梅县,知县覃瀚元请予医其侄头风之症,得有谢金,在龙坪办货物下江南,于三月十三日到天京,蒙我主恩封福爵。二十九日,封义爵加主将。四月初一日,改封开朝精忠军师顶天扶朝纲干王。予因初到,恐将心不服,屡辞,未蒙恩准。予原意只欲到京奏明家中苦难,聊托恩荫,以终天年。殊我主恩加叠叠,念予自少苦志求名,故不避亲贵,特加殊封。 
  予自受命以来,亦只宜竭力效忠,以报知遇之恩。己未冬,与忠王议解围攻取之策,悉载前帙。辛酉年出师徽浙,催兵解安省之困。四月交兵数万与英王,统往黄州、德安一路;因与忠王会剿失约,章王在桐城败绩,遂致安省不能保,而北岸陆续失陷。予因众军将机错用,日夜忧愤,致被革。皆由章王林绍璋内外阴结而务财用,私议苏杭归忠王(按:以上五字被勾去,但可看出),各守疆土,招兵固宠,不肯将国库以固根本。又章王奉命催粮不力,众只?